王理振《洗礼》自查二 非官非吏

　　自查二非官非吏
　　当官好，当官好，当官能穿花花袄。
　　几千年，人们都梦想自己的家庭中有人能当官，梦想子女能当官。
　　为何？
　　当官可以骑高头大马，坐轿子，有家丁跑前跟后，师爷们看其眼色。穿官服，戴花翎，吃香的喝辣的，娶几房太太，拍惊堂木，老百姓跪拜堂下，日子好不滋润，好不威风。
　　这是旧社会当官的好处。
　　现在当官如何？
　　有司机、秘书、下属、吃喝穿戴不用花钱；如果手握人事权，下属会对你点头摆尾，伏地乞怜，奴相以媚，取悦于你；可以享受文山会海，出口指示；可以调研下乡，山呼海拥；可以手握握公权，以权谋私，收款贿赂，工程提成，安排家属，包养情妇，美不能言。
　　腐败呀，贪、赃之吏。
　　不正之风，叛党叛民。
　　(三七)澹然：平民本色
　　不要笑话，市委办副主任不是官。
　　的确，在中国的官僚体系中，副科是一粒掉在土里的芝麻，小的都看不见，连十品都算不上。
　　事实上，在县一级，副科已经是一部分、甚至是一大部分干部的终身追求。
　　能升迁到部门的副局长，就是人生圆满了。如果当了局长，可谓先人坟上冒了青烟。这就是县一级绝大多数干部的升迁理想图。自然，不排除有的人杰还有更高的政治抱负。
　　当了副局长，自然要讲待遇。同志们或许只知道高层次的领导有待遇，其实待遇与层次的高低无关系。
　　待遇是一种心理，只是表现形式不同。
　　高层领导有高层领导待遇的表现方式，基层领导也有基层领导的表现方式。
　　比如，每月要给几条烟，几十升油；比如，每年要给报万元票，出门旅游的花上万块钱；比如，要给落实一辆车，不仅为公务而用，更重要的是为私下生活使用。
　　不要小看这些待遇。
　　在基层，经常为烟的牌子，弄意见。局长，为什么抽的芙蓉王、中华，副局长，为什么抽好猫、猴王；经常为了车落实不到位，“造反”。局长，为什么有车坐，周六、周日往省城里跑，副局长，为什么连个车都没有；经常为了生活中的差别，心里不平衡。局长，为什么能在城里买房子，子女在省城上学，副局长，同样拿的是一样的工资，就怎么不行。时不时，有的副局长当面反问局长：咱俩的工资差不了多少钱，你怎么就能有那么多的房产，金钱和存款？
　　吃、喝、报票、用车，成了当领导干部的标志，或者是当领导干部的全部意义。
　　市委办是一个清水衙门，我从科长走到副主任岗位，没有什么感受，只觉得活更重了，更苦了。
　　为了接待群众和基层干部到机关办事，办公室给落实了一条烟，是全市农民工抽的品牌。
　　单位的车不少，自己不会开，习惯上下班走动，也就不在乎配不配车，也就不去争这个景致。
　　办公室是一个单间，与别的办公室不同的是增加了一张床。加班晚了，回不去，躺在床上过个夜。
　　没有什么不同。
　　生活还是依旧的清贫。
　　这不是个发财的地方。
　　有的同志戏称：出了市委门，才算刚脱贫。
　　大概吧，在市委工作，你就难逃清贫二字。
　　人可以无富贵之气，但绝不能缺少清正之气。
　　我不太习惯华丽而复杂的生活，向往的是平淡简朴，散淡休闲。
　　但是，在班内，自己又是头脸干净，发式齐整，蓝西服，白衬衣，黑皮鞋，整整齐齐。
　　班外，又是另一幅景象，头发蓬松，懒懒散散，布衣布鞋，不修边幅。
　　同志们见如此，不解其敌，问我：为何班内整齐，班外懒散？
　　我说，班内，是工作在单位之内，拿人民俸禄，是人民的公仆。公仆就得有公仆的样子，你邋邋遢遢，不洗脸，不洗头，衣物不净，精神不振，主人见了都心烦，还说得上什么为主人服务，主人不辞你才怪，穿衣规范、整齐，表面看是衣着问题，其实是对工作是否存在敬畏之心。公务员，一定要从内心到外表，都要做到敬畏主人，敬畏岗位，敬畏职责。
　　班外，是你个人的空间，要放松心灵。人都是普通的，人与人是没有区别的，都是平等的，不要扎势，穿衣平民化一点，有利于融于环境，与亲人、朋友、同学、乡邻、同一小区的人们，拉近距离。
　　同志们听后，颇为满意，点头称道。
　　人啊，本来都是平凡的，有些人因为权力的拥有不同，就觉得自己不平凡了。
　　岂不知，有上台，就有下台。上台多想下台之事。要知道如何上台，更要知道如何下台。
　　不要粉墨登场，穿上了官衣官服，坐上官车，进入官宅，就不知道你昔日成长时，乡亲称你叫王老五，碎求，黑脸、敦敦，细眼。
　　想一想你生长的村庄，你的父老乡亲，乡亲口中你的小名。其实，你还是你。
　　从一开始，就要知道，人应该保持本色，做官当领导其实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干一件普普通通的事。不要把自己与群众区别开来，不要把自己置于群众之上，不要把自己看的高了，不要粉饰，不要扎势，不要争名夺利，不要攀比斗气，不要沉醉功名。
　　可以不当官，但不可以不知道自己本也是与他人在生理构造上毫无区别的平凡人。
　　（三八）权力：慎微慎初
　　权力，没有大小之分，只有腐败与清廉之别。
　　只要管事，就有权力，秉公用权，心地无私，便会生出一身清正；以权谋私，贪图钱财，自然就是一身媚骨。公生明，廉生威。公明廉洁生群众信任，生执政力；贪腐媚暗生腐败，生涣散，是群众憎恶，是生乱之源。
　　权大，要约束。权小，更要约束。如果芝麻大一点的权力，都用得淋漓尽致，那么，一旦手握大权，便会生出天大的腐败；小权之腐败，危害一域;大权之腐败，祸害天下。
　　如果，管一民政，救济的都只是自己的亲朋故旧；管一粮补，植补，都给自己虚报指标，套取国家补助；管一扶贫，都在工程项目中买钢筋、售水泥，趁机做生意；管一乡镇，在此地盘上只要兴土木，建工程，都要收取管理费、协调费。那么，做个民政局长、厅长、部长，农业局长、厅长、部长，做个县长、市长、省长，那还了得，政权岂不成了谋私的工具。
　　秉公用权，从小权开始，慎微慎初。
　　自己手中的权力，小的几乎没有芝麻大。
　　分管综合文字，签发《汉城工作交流》。
　　基层部局，乡镇工作中形成好的经验，写出体会文章，想在《汉城工作交流》上刊发，需要我把关。
　　主要是对文字的润色，结构适当调整，使之更适合领导，同志们阅读，理解，便于工作交流。
　　梁田同志是一个极为憨厚的同志，部局对于全市生态建设有一篇思考性的文章，报了上来，我落实给他衔接沟通,做好修改。
　　部局的文章，只是做了一些基础性的工作。梁田同志修改了一遍，我们进行了探讨，觉得部局把他们所做的工作都总结出来了，对全市生态建设的重点工作也点了出来。但是，缺乏系统性，前瞻性的思考。
　　梁田同志继续走访部局的主要负责同志，听取部局负责人的意见，修改形成了文稿。
　　文字还是欠妥。
　　如此，来来往往五、六次，探讨修改五六次，不仅形成文章，梁田同志也得到锻炼。
　　梁田同志为自己能独立修改一篇文章而高兴，我以梁田同志的进步而高兴。
　　部局的同志看我们辛苦，对梁田同志讲，你们工作清贫，给你副主任拿两条烟，以表感谢。
　　梁田同志将此事讲于我。
　　我觉得不对。
　　我对梁田同志说：修改文章，是我们的工作；发《汉城工作交流》是我们的职责，这些都是份内之事，有什么辛苦呢？
　　签发《韩城工作交流》是公权，如果因为发表交流，而收取一条烟，这不是视公权为谋私的工具，以公权谋私利，收取实物，岂不成了受贿，那可是犯罪的。
　　我负责签发《汉城工作交流》，如果守不住清廉这条底线，谁给烟酒就给谁发，谁不给烟酒，就不给谁发，那么，一年要发二十期交流，要收多少烟酒，这岂不是积小恶成大罪，形成腐败吗？
　　梁田同志因思想升华而快乐，我以自己守住了权力的第一次考验而更为快乐。
　　我将部局送来的烟，原封不动让占勇同志退了回去。
　　部局的同志说，市委就是正规、市委办的同志就是清正，有清气，有正气。
　　同志们，有什么能比如此的评价而让人感觉到崇高的吗？有什么能比如此的口碑而更能让人昂首挺胸的吗？
　　　优秀的评比，是每年调研和信息的收尾工作。
　　如今的优秀，没有了社会掌声，没有了物质激励，大家似乎也视之如草芥。
　　过去，三年优秀可以升一级工资，为此，单位里你争我抢，各找熟人，使尽法术，弄的鸡犬不宁，不可开交。
　　以后，三年优秀涨工资的政策取消了，每年的优秀奖励捌佰元，班子内没有办法评，领导又抹不开面子，于是乎，想出一个办法，轮当优秀，今年你，明年他，后年我。
　　优秀的评选，在基层已是严重的变了味道，本来是为起到奖励先进，鼓励干事的目的，结果，事与愿违，成了排排座，分果果。
　　对于调研和信息的优秀，往往总是评于两办，四办，市委办老领导的管辖单位，熟人单位，成了变相的友情回赠。如此的评比，让单位如何看？群众如何看？
　　我觉得，优秀就是优秀，要拿工作业绩说话。
　　当科室拿来优秀的提名单子，我一个一个地问明推荐原因。彭明将自己家属的单位提了出来，我几乎哭笑不得。言外之意：看！我老公在市委，掌着权呢？能办事的。这么小的权力你都敢用，同志啊，再给你一点大的权利，你还不把权力变成媳妇攫取钱财的百宝箱。
　　（三九）情感：与子同袍
　　同志跟着自己没黑没白的干事很辛苦，但在同志的廉洁上，事关同志的政治生命上，你岂能糊涂？
　　我把彭明叫来，为他讲权力的危害，彭明也是一个明白人。
　　哎，市委工作是穷怕了，弄个优秀的虚名，也是抚慰啊。
　　我的彭明，你要知道，廉洁的第一道防线，往往不是钱财，而是虚名，或是亲情，待冲破了你的感情防线，思想防线，心理防线，接下来必然是钱财，让你清正的肌肉坏死，一败涂地，无力挽回。
　　彭明理解了，我让彭明将家属单位的优秀取掉。彭明做了，我很欣慰。
　　欣慰的是为同志治了疾病，为工作树立了正气。
　　做思想政治工作，与同志们谈心交流，是自己要做的经常性的工作。
　　工会有一个紧急材料需要把关，内容是加强工会工作的意见。
　　这是一个星期五的班后，紧张工作了一周，我也有些疲惫，办公室领导打来电话，要赶快到办公室加班。
　　我联系安平科长，科长的手机处于无法接通状态。我知道安平科长喜欢钓鱼，联系他的钓友，钓友说他们已在西川深山的水库。而对此，你能说什么呢？
　　国庆节收假后，要召开党代会，节前才大体确定了起草提纲。办公室除综合科，其它科室都放假了。综合科同志灯火通明地加了两夜的班，形成了党代会报告初稿。同志们的确辛苦，我为大家放了一天假，我在办公室修改文稿。休假一天后，同志们继续加班。我将修改后的文稿交予石磊科长在电脑上修改，我仍在修改其余的文稿。
　　对了，安平科长调走后，石磊担任综合科科长。
　　我修改完余下的稿件，已是晚上八时。我给综合科打电话，同志讲：科长不在。我问科长干什么去了，同志讲：科长来了几个校友，说他出去招呼一会。我让同志先对文稿进行修改，并联系石磊科长。同志讲：电话接通，听到科长猜拳行令，说他马上就来；再联系，已是语无伦次；再联系，已是无人接听。石磊科长喝醉了酒。第二天来到办公室，精神倦怠。
　　综合科工作事多事杂事紧，是忌讳醉酒的。
　　如果醉酒，市委领导需要紧急文稿，怎么提笔，怎么行文。难道要学李白，斗酒诗百篇。但是，行政公文不是诗词。
　　　对了，石磊科长调走后，张华担任综合科科长。
　　召开作风建设会，市委领导安排了他的讲话，张华科长担纲起草。加了两天两夜的班，领导看了初稿，觉得仍有些地方应作大的调整，提出了一系列的修改意见。我先在笔记本上一一列出，共是十四条。这是第三个夜晚，张华科长建议我回去，他进行修改。第二天早，市委领导七时便打电话给我，领导一看材料，没有按昨天晚上讲的意见修改。我拿过文稿一看，头脑空白一片，的确，科长没有按照领导指出和交待的内容修改。领导修养很好，说：知道是这样，我自己就去修改了，这么工作怎么让人放心，真靠不住，你们吃早点去吧。其实，我也是冤枉，作为副主任，自己主要负责书记材料的把关，其它领导的材料，从来都是提纲把关，同志修改后，直接送领导审阅。科长也说委屈，加了两夜的班，结果，领导批评，说靠不住。
　　面对这些问题，你该怎么办呢？办公室领导给我讲，按制度办事，用制度管人。可你想过没有，综合科共计四个人，一天停一个人的工作，四个人几天能停完?这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题，四天。四个人都停止工作，让谁去干事呢？
　　你可能要回答，社会上人才多的很。
　　在物质利益主导人们的价值观念的时代，在用人导向已不十分重视务弄虚文的时代，谁还愿意去从事这项蠢笨的工作呢？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把同志们召集起来，耐心细致的谈心，给同志们摆事实，讲道理，用自己成长的实例说服同志们。
　　你要钓鱼，急事来了怎么办，咱担着这负担子，能误人事吗？
　　你要吃酒，醉了，手头的工作怎么办？咱领一班人，能失职吗？
　　你困乏了，改不动了，材料想搞一搞，领导会上如何去讲？能让领导着你的祸吗？
　　同志们有了愧色，低下了头，我知道他们内心是知道错了。错了，改了，工作继续向前推进，我们仍是同一战壕的朋友。
　　王子兴师，修我长矛，与子同仇。
　　把笔拾掇好，稿子准备好，振奋精神，起草文稿。
　　有时，年轻同志气盛，不理解你的批评，会愤然而起，拍案而走。走倒不要紧，关键是不能弄乱子。真的同志想不通，走了歪路，出了生命事故，咱这是为什么？没办法？继续把同志叫下来谈心，真是工作干烦了，干的没劲了，可以调换一个岗位，千万不要想不通，寻短见。
　　同志一声叹息。
　　有什么办法，我与你们一样，是结在一个苦蔓上的苦瓜。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带新人是最费劲的事情，不仅要指导业务，而且要成熟性格。
　　进来了几个新同志。
　　早晨到办公室不拖地，不提水，不做卫生。问：何故？答：我在家都没有干过这些活。
　　下午下班，要加班，说：不加。问：何故？答：我加入市羽毛球协会，每天晚上要打比赛，八小时之内是组织的，八小时之外是个人的。
　　工作不用心，稿子起草不好，扔给科长，科长说：不行，不合要求，答：就是这水平，没办法。问：你就不想进步？答：谁说我要进步，我家有房有车，有门面，有生意，不缺钱，进步干什么？
　　我哑然，在心里默读：
　　王子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还是不离不弃，从零开始，带好同志。
　　（四十）岗位：勤苦依然
　　不知道内情的朋友，到我办公室都十分羡慕，房间还有一张床。
　　知我者谓我心忧。
　　有了这张床，就意味着要经常加班，经常熬夜。
　　屋子里有了尿壶，方便起夜，悲哀的是放了夜壶，证明你已衰老，成了老年人，哪有年轻人在床头放尿罐的？
　　床？是为休息的，班内，你能躺在床上办公吗？晚上躺在办公室的床上，就意味着你不能躺在家里的床上了。
　　好好的为你增加一件器物，十有八九不是好事情。
　　心脏支了支架，搭了桥，身体内多了一件东西，这是好事情吗？
　　虽然换了单独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墙上挂了副主任的牌子，但我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就是个写村料的头领——长工头。
　　对于我这个长工头来讲，年关就是难关。会议就是作战令，村料就是主阵地。
　　年底，需要准备秦东市观摩的文字汇报、多媒体，需要准备全委会村料。
　　12月2日是个周日，早晨到办公室，对所有村料的起草情况和综合科的同志们如作战一般，一一分析研究。下午四时，对秦东市观摩材料，多媒体进行审核把关。对于汇报材料，自己逐字逐句一一推敲；多媒体与材料要配套，自己对着汇报材料一句一句读，图片一个一个过。觉得满意了，舒一口气，伸一伸懒腰，舒服。出市委门，已是晚上十二时。
　　12月3日是周一，早晨，秦东市通知，对于观摩材料不能有主观叙述，要把全年抓了多少项目，省级、市级、本级分别完成的进度，一一说清则可。我将此汇报于办公室领导。办公室领导觉得这还不行。如果按此汇报，市委领导一年做的工作不是就白费了。办公室领导要求我与秦东市委办公室再沟通。秦东市委办公室说，“按要求办。这是工作要求，不是工作协商”。我指导科室对整个观摩材料和多媒体，进行重新起草，制做。中午加班。顾不得吃饭和休息，对同志起草的汇报作了修改。下午，让办公室领导和市委领导先审阅汇报材料。文字通过，我对制作的多媒体材料一一审查。如此，到晚上十时，二个材料修改完毕。当夜派了两名同志到秦东市委办交审。张华科长仍对其他材料抓紧起草。12月4日二时，我出市委大门。
　　这是第一战役。
　　12月12日，修改汉城市贯彻十八大精神汇报材料和党风廉政建设牵头部门汇报会书记讲话。同时，我手头还有班子民主生活会，全委会等大型材料，加班到午夜。十二时出市委大门。
　　12月13日，秦东市研判汉城市党政班子。修改书记现实表现，班子思想工作汇报。十二时出市委大门。
　　12月15日、16日是周六、周日，根本谈不上休息。周日加班到晚上十时。12月17日是周一，民主生活会的材料要重新起草，要求准确把握领导的个性特点，写出实实在在
　　的东西。晚上加班。次日一时出市委大门。
　　这些都算不上大战役，是战场中的零星炮火。
　　12月22日，周六，开始全委会大战。早晨九时，综合科全体同志进行集结，对全委会书记的讲话提纲、市委工作要点，进行研讨。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修改。周六晚十时出市委大门。
　　12月23日，周日，我把全委会书记讲话，市委工作要点的提纲确定后，等待市委办公室领导审定。晚七时，领导从西安回韩，办公室又开始灯火辉煌，提纲审定，已是晚十二时，出市委大门已经是12月24日。
　　12月24日、25日、26日，三日马不停蹄，笔不停息，眼不停转，起草材料，连轴加班三个昼夜。科长张华呕吐，准以支撑。
　　12月27、28日，班内对文稿加以修改。
　　12月29日，办公室领导对文稿进行初步审定。
　　12月30日，按照市委全委会材料领导小组的修改意见，我对文稿再改。
　　这一年，时间结束了。
　　时间可以告一段落，但落在空中的石头是停不下来的，这颗石头不落，我心难以放松。
　　元旦来了。
　　1月1日，加班一天。
　　1月2日，办公室领导在西安打电话催问市委领导全委会讲话的修改情况，加班一夜。
　　1月3日，办公室领导从西安回来，拿了修改材料让市委领导审阅。这已是晚十时。工作日程太紧，十二时，办公室召开科室会议，连夜再研讨，再修改全委会书记讲话，明天上常委会。
　　1月4日，召开常委会，确定全委会定于元月中旬召开。明天下午，市委领导要看常委会讨论后的修改稿，连夜加班。
　　1月5日，根据市委领导的审阅意见，对讲话再修改。
　　1月6日，办公室领导从西安打来电话，询问市委领导讲话和市委工作要点的修改情况，我已经修改完毕，因为不放心，再逐句审读一遍，加班通宵。
　　1月7日，市委领导对讲话文稿征求常委意见。
　　1月8日，征求重点部门的负责人对讲话文稿的意见。
　　1月9日，征求社会各界意见。
　　终于定稿。
　　综合科的同志已经散了架，请假的，不来的，关机的，五花八门。
　　我也是精疲力尽。
　　这是第二大战场。
　　2月15日，是正月初六，下午七时，在新年的余欢中，召综合科同志集结，当晚加班修改人代会书记讲话。
　　2月16日，同时安排节后的经济、稳定、农业、纪委全会等讲话。
　　2月17日，加班修改人大会书记讲话。十二时出市委大门。
　　2月18日，修改目标责任考核材料，加班到十二时，出市委大门已是正月初九。
　　正月初九到正月十五日，连夜加班就是家常便饭。
　　会不结束，材料不完，不要说休假，就是正常的作息也是不要考虑。
　　这也算是一次战役吧。强度不大，但是疲劳战。就叫第三次大战役吧。
　　　省委书记要来汉城。
　　这是大事，上下紧张。
　　汇报材料的提纲，征求各方意见，上下讨论数次，但还难以定局。
　　从4月15日开始，我们就筹划此事。办公室领导左右为难。我以为好坏先拿一提纲，拿出后，不理想。不理想，不要紧。这就犹如雕塑，先有了石头，如何动刀修改，刻画现形，生出精神是一步一步的事情。连续这一个月，我们几乎一天一稿，做这一件事。
　　4月8日至12日，连续一周，每晚几乎都是十二时出市委大门。
　　手稿成型，征求党政各方、社会各界意见后，书记召开主要部门、主要刀笔参加的征求意见后，一锤定音。
　　5月1日，修改，加班到十二时。
　　5月2日，印材料。
　　5月3日，加班到十时。
　　加班、加班，紧张的如交响乐。
　　攻坚战啊，历时一月，打完了这场战役。
　　综合文字的战役谈不上胜利。不知道下了多少苦，挨了多少训，掉了多少头发，断了几寸肠子，死了多少脑细胞，只要交过了差，就算是不错的了。
　　这些只是工作中的一个小片段，偶然记下来了，成了日记，今日记写下来，犹如苦胆一样，挂在房梁之下，时常尝之，以激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