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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理振《洗礼》叁 大风起兮 自查一 清贫时光

作品名称:洗礼      作者:王理振      发布时间:2014-07-07 10:49:32      字数:5772

  叁大风起兮
  自查一清贫时光
  同志们:
  这是我记述的第三大部分。第一部分是出身涉世,第二部分是甩打锤炼,第三部分是大风起兮。
  我们所处的时代,无疑是一个盛世,物质充裕,社会安定,文化繁荣。盛世繁华,色彩缤纷,世俗生活绚烂的如同烟花,热闹的如同集市。作为一名党员,应始终保持忧患意识,应在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喧嚣和热闹中保持一份清醒,保持一份澹气。
  (三三)蜗居:单身进城
  我不是农民,但和所有的农民进城一样,无依无靠,没有着落。
  领导问我住什么地方,我说无处可住。
  单位安排我住在市政府后的筒子楼里。
  拿了自己的铺盖,门卫又不让进。
  熟识社会,进城很早的俊义告诉我,给门卫买两盒烟,就放你进去。
  楼道幽黑,两侧时不时有煤气灶。
  我的宿舍朝阳,对面是水房,斜对的是卫生间。无论如何,总算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俊义与我同是巍山人,他进城早些,妻儿又都在乡下,吃饭我可以尾随他去。
  他对这个城市很熟悉。这种熟悉我到觉的是一种叫花子对街市的熟悉。他知道在附近有几个单位食堂,那几个单位有灶,灶上谁的饭好,就是这些。
  我尾随着他,如同流浪汉一样流窜在这些机关灶上。
  俊义混的时间长,自然人是熟识的,但每每管灶的伙夫总要问,这个小伙哪里的。我此时总有被警察盘问的感觉,不知说什么好。似乎这是一种审查,看我有没有在这里吃饭的资格。
  俊义总是哈哈一笑,说是卫生局机关的。
  饭的可口、好坏,从内心我就没有挑剔过。混饭的还讲什么好坏、可口。要饭的还挑剔别人给你什么。
  饭是掏钱的,但在这些灶上混饭,的确没有掏钱人的大爷感。
  房子虽小,住我一个人可是很大的。
  我置买一个床,沙发、烧水器、电壶、杯子、毛巾、脸盆、牙膏、牙刷、肥皂、镜子、梳子。总算是齐了。
  床是那种非常简易的床
  大件物品,比如床、沙发,是旧货市场买的;生活用品,是商店买的。
  住下了,就有几份安逸。
  这才有心情打量这个房子。
  从门到窗可以走七步,这是长。宽可以走五步。
  在这里,我可以作七步诗。
  对了,差一窗帘,差一台灯。
  上班倒是很近。
  筒子楼大都住的是政府各部门的职员干部。所以,在单身宿舍的小院与政府大院之间有一小门,可以供同志们方便上班。
  班后,这个小室就是自己的空间。
  城市里的朋友少,自己就读书。
  拉了窗帘,开了台灯,尽情的阅读,尽情的写文章。
  晚上将文章写了,第二天在班内的闲暇时间打印,再给报社投出去。接下来,就是等发稿。
  时常看到自己的文章变为铅字,听到同志们的议论和赞赏,心里很是满足。
  这种肯定,往往会使你更加自觉的朝着人们肯定的方向发展。于是,我在写文章中,不自觉的将自己定位在文人的行列。从此,便没有时间,也不愿意动脑想经济,发大财的渠道。
  生活没有豪华,没有享受,至于每天吃了些什么?身上穿的是什么?这些都没有明显的记忆,只是读书写文章的事记得很清楚。
  清贫孤寂的生活,并没有使我感到困苦,倒是觉的很充实。
  心灵自由、快乐的象风一样。春夏秋冬的感受都是美好。
  春天之时,可以踏春到城市的西山,看刚顶出脑袋的小草,刚吐粉艳的桃花,折一枝,插在空瓶之中,放在窗台上,把满世界的美好,辉映在斗室之中。
  夏天最难熬,风扇呼呼的吹,吹不凉心中的燥热。没有办法,拿几页报纸,一个单子,到门口的工行大厅门前去睡。工商银行门口宽阔,风畅,地面非常平整。来此歇凉的人很多。躺在宽大的台阶之上,听闲人闲话,自然就睡着了。
  秋天,风开始起,绿叶变黄,开始脱落。天气阴沉沉的,关门闭户,拉帘开灯,躺在床上,让一身的慵懒去自然的睡。睡饱了,犹如雨天睡饱的一颗杏,浑身憋屈。出去走走,从城市这头走去,一直走到城市的那头。或许走累了,可以在小店里吃一碗麻辣米线,觉得美的很。吃完后,并不急于走,端坐桌前去发呆。
  冬日雪后是美的。我一个人独自出去,要走的很远。走到金塔公园,下到古城,从土丘小路,看吕祖坛。吕祖坛的道士关了门,或许在炉火前读经书。我不去敲门,怕扰了他的闲。走泥土小路,大雪飘飞。穿越小巷,心灵惬意。经过雪的洗礼,透彻清净之后,坐在沙发前谋划一篇文章。啪的一声,玻璃之上,一团雪。透窗下望,小院里,孩子们玩雪仗,静气观望,收于心里,提笔揣摩,写得小文。
  我看了孩子们玩雪仗,心里高兴,写成文章。文章见报,孩子们和他的父母看了高兴,又将孩子们的快乐告诉于我,鼓励我再为他们和孩子写一些文章。于是,我坐在我的斗室之中,写他们作为平凡人的快乐故事。
  (三四)旅居:古城成家
  秀才娘子,饿断肠子。
  妻和我都是农民子弟。我是一圈农民亲人,她也是一圈农民亲人。我们结合,加起来,虽然圈子大了,但是性质未变,仍是农民子弟。
  在城市,我们随单位,择近处,租房安居。
  先是在妻的学校临街门面租住。房屋临街,开门见外,加之,车辆来往,喇叭鸣响,噪音搅扰,粉尘很大,生活很是不方便,我们就不得不如候鸟一般开始迁徙。
  下来,我们租住在高家巷的一小院里,这是一个四合院,上下两层。
  宅院的儿女们搬到新城去住。如今,只留下一孤独的七旬老妪守在院子里,照看着这四合院。
  老人说她在这个院子住了大半辈子,习惯了这古城古院的幽静,散淡。
  老人住在一楼。
  我们租住在二楼。
  与老人相处,很快便熟识了。
  老人时常在我们上班时,给我们灌了电壶。电壶,就是热水瓶。老人年龄大了,我们早晨上班时,敲一下老人的门,老人应一声,我们也知道她好着呢。
  一次,妻外出培训,我闲来无事,到古城街上走走。妻打来电话,说不要晚归,老人一个人在院子里,又没有亲人,勤照顾着。
  人是感情动物,是靠分享温暖而生存的。
  有了孩子以后,一间房子有些小了,我们不得不再次搬迁。
  这次租住的是广电局的院子。
  行政机关搬出古城之后,空出大量的院子,这些院子大多出售给了社会。
  主人将院子整修之后,向外出租。
  房子的结构很好,一间房子,中间相隔,前边可以作客厅,摆书柜,橱柜,电视柜;后边可以作卧室,可支一张床。床三边贴墙,端端与隔墙门相齐,床对面,可贴墙放一衣柜。
  满满的装了一房子的东西。
  我又算有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家。在此,我可以舒适地读书,看电视,休养生息。
  这是一个大杂院,房子几乎都租出去了,院子里的孩子多,也很热闹。
  我驾乘着自己的“空军一号”,出大院门,过古城皇庙巷,上东陵坡,去市委;或可以驶入金城明清大街,上死牛坡,过金塔路,去市委。
  无论走哪一条线,都要经过一段阴森的路途。
  东陵坡,一边是高崖,树木茂盛;一边是坟墓,路灯很是暗,让人害怕。
  死牛坡,倒是车来车往。不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死牛坡底开了几家死人葬衣铺;往上是石刻铺,刻各类墓碑,门牌;再向上,是几个卦铺,有数个得道的白胡子老头,卜算人生;再向上,是几个花圈店,店里摆满纸做的送葬花圈。
  白天,走这一程,尚可。可恨的是我经常加班,有时,回家在午夜。东陵坡阴森鬼怪,我都没有勇气去走。死牛坡,也让我有些心理负担。
  这两个坡都有些陡。
  正月初四值班,我发动“空军一号”,费了很大的劲,就是难以打着火。车子走不了,我认为是天太冷,于是乎,拿出一盆开水,浇在发动机上,车发动起了,我驾着去市委接班。
  到了死牛坡,加了油门,油门上去了,车向前走,可到了坡顶,我松油门,油门松不下来。油门拉线冻住了。车子疯狂地向前奔驰,我踩刹车,但是,车子象是一匹拽也拽不住的马,我硬是脚磨住地,坚持到市委。
  将车子停下来,放在阳光之下,这才看清楚,不仅是油门拉线冻住了,而且刹车拉杆也是冻住了。
  日子如同材料,一页一页地写,一个一个地过,一沓一沓压在一起。人生本就没有稀奇和新闻,充斥的尽是平常事,关键是你得快乐。
  每每疲惫的下班,“空车一号“尚未停稳,孩子就会在楼上呀呀叫我,并顺着楼道上的铁格子,一格子一格子向过换步子。我迅速停稳车子,飞步上楼,将孩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孩子咯咯地笑,我真的感到很幸福。
  晚上,妻收拾锅碗,盥洗衣物,我和孩子玩骑大马。他要骑在我身上,我故意不让他骑,他硬是骑上了,我没走两步就将他摔下来,摔下了,他又拉着我,往我背上爬,我故意晃动身子,不让他骑上,他更是要骑,快乐的我们不知怎么好。
  出门,我会将孩子架在脖子上,他用小手搂着我的头,或我用手拉住他的小手,满古城的转。
  生活虽是清贫的,但充满快乐。
  (三五)迁居:市委小院
  妻调到新城一中教书,我在市委办工作,单位一墙之隔。
  显然,住在古城已很不方便。
  在办公室工作,加班加点是家常饭,加夜班更是经常的事。市委办公大楼后有一小院,小院有租住的房间。
  我询问主管后勤的郭析副主任:市委小院有没有空房,妻调到新城工作,我们住在古城不方便,如果能住在市委小院,加班加点加夜班也就无后顾之忧。
  郭析副主任说:综合文字工作很辛苦,后勤就是要为政务服好务。
  郭析副主任全力支持,当日就腾出了一间房。
  我们讲组织的温暖,其实并不是停留在口头上。有些领导喜欢给同志们上大课,要让大家感到组织的温暖。那么,温暖在什么地方?就是在解决同志们的切身困难之中。
  买一桶涂料,用报纸折个帽子,通知与我一起长大,一起读书的好友魁子,用了一下午时间。
  叫了一辆三轮车,收拾古城的电视、书柜、衣柜、沙发、床、冰箱、煤气灶,如蚂蚁搬家一般,从新城到古城,从古城到新城,上下两三次,搬完所有家具,在市委小院安家、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一层建筑,四方回廊,中间一方天井,可看到蔚蓝的天空,院中一树,直立在天井中,长出天井之外。
  房子不算大,也是一个作七步诗的地方。沿窗靠墙摆了衣橱,床对面是电视柜,书柜,靠门是脸盆架。电视柜正上方,挂一钟表。煤气灶置放在回廊间。吃喝住行,功能齐全。
  置一小桌,吃饭时打开,饭后合并,立于墙角。小桌可以当饭桌用,也可以为孩子当书桌用。
  孩子那时正上幼儿园,晨起,拉孩子起床。有时,他不愿意,哭。我或哄,或拉。如果上班时间太紧,自己急了,也往他屁股上踢。
  妻是方便许多,下班两步路就可回家,为我们造饭。生活理顺了,一切都显得和顺,我们一家三口在日升日落之中,过着安顺祥和的生活。
  其实,这个小院,受益最多的还是我。
  晚上加班,到两点,三点,我不用再骑“空军一号”奔波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不用去走那阴森恐怖的死牛坡,或者陵东路。走三五十步,便可以回到家中,躺下睡觉。第二日,也不用操心早起。离上班一二十分钟便可以跳起来洗脸刷牙也不迟。
  小屋是温暖的,给我恩惠,使我常怀感恩之心。
  生活仍很清苦。
  近年关,妻是感冒了,儿子也有些烧,医生给妻儿看了病,都要吊针。在墙上钉两个钉子,一边是妻的吊瓶,一边是儿子的吊瓶,我还得上班。
  班后,要招呼妻儿吃饭,看着这眼前的场景,让人唏嘘不已。
  年关,人去楼空,市委大院空荡荡的,小院租住的干部也大抵回家了。小院中孤木独在,枝丫干硬,空气冰冷,妻儿的病也逐渐的好。我站在着四方的天井之中,仰望深远的天空,眼中闪动的却是泪花。
  妻儿缓过神,儿子先是活泼了,要过年的爆竹,妻给儿子张罗着新年的衣服,我想的是住在山中的亲人,买一些城市里的物品,糖、酒、烟、茶、瓜子、水果什么的,回去过年。
  得到把办公室所有的活忙完,大抵就是月尽的前一天。
  妻对我说,贴一幅对联,咱们回家过年吧!
  我不知想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
  就这样吧!
  (三六)安居:城市高峰
  下午班后,如果有时间,妻总是要拉我出去走走。
  妻是一个仔细人,又不嫌麻烦,总是烧好开水,给我灌一瓶,给她灌一瓶。
  我嫌啰嗦,对妻说,出门有商店,到广场又有摆摊卖水的,你提那瓶子干什么?妻说要节约,我们要攒钱买房。
  一提到买房我就头大。我真的不敢想象,一栋房子几十万,那么多的钞票,奋斗多少年才能攒够。
  妻和我坐在广场的草坪之上,放松心情,说说闲话。
  妻要我给她唱一首歌。我不知道唱什么好。
  妻突然又问:咱们什么时候买房?
  我就不爱听这话。
  妻说:你就只知道写材料,死脑筋,就不会长长心眼,看怎么想办法给咱先把房买了。材料?材料,有什么用,能吃饭吗?能住吗?不就是一堆废纸。
  我也来了气:你总不能叫我去偷、去抢、去做坏事吧。
  妻说:那人家买房的人都是偷来的,抢来的。
  我不言语。
  妻见我委屈,给我道歉,说不该逼我这么急。
  我说:成家立业是男人的社会责任。
  妻拉着我的胳膊,说与房无关的舒心话。
  在回家的路上,我给妻唱了《小草》。
  买房的事总是萦绕在妻的心头,我总不是怎么上心。
  妻在四处打听,看哪里有开发的新房。
  我仍在写我的材料,蜗居在斗室之中觉得挺好。
  泰山公司开发小区,名叫金华园,妻拉我去看房。
  楼层好的,价格太高,我们根本就买不起。价格稍低,十几万,我仍没有能力。
  那年月,房子很快,你今天看了,未交定金,明天再看,可能已经被售出了。并且,房价一日一日在涨。
  我对妻说,如果想买房,就得借钱,看顶层面积小一点,咱先买上,后边有了钱,再换个低楼层,大面积的。
  妻说只要有房住就好。
  看了自己的存款,知道了家底,对照房款的差距,我和妻便找兄弟姐妹去借钱。
  然后,找熟人,到开发商处与银行签贷款合同,按揭付款。
  折腾了一番,按了无数个手印,清空存折上的所有数字,把钱交给开发商,我们成了有房一族。
  房还没有住上,就开始每月还贷款。那时候,每月发的工资,要还肆佰玖拾元的贷款,我戏称自己是月光族。
  生活更是清苦了。我口袋里的零花钱更是拮据。
  昔日的小酒不喝了,零食也不馋嘴了,见乞丐也不一元一元的救济了。
  扣扣索索,窝窝囊囊地开始过光景。
  生活变得清苦,但妻心劲很足。
  房子盖了半年,开始交钥匙。看着一个石屋子,我真的不知道如何下手。
  中国人啊,面子太重。
  生活本是越简洁,越朴素的好。地面水泥压光本就很好,墙壁涂料刷白已经不错,简易的硬板床睡觉是最舒服的。
  妻说还是费点心思好。妻的姐姐、哥哥见我们紧张,给我送来一点钱,让我们不要太清寒。
  显然,房子是城市最高层,但我们真的很满足。铺了地砖,做了点木活,装了马桶,买了一张床、沙发、茶几、戴上窗帘,把我们结婚所有的家具,都从巍山拉下来,布置了房间,我们便算是安居了。
  当孩子第一次进入房子,高兴的如同一个猴子一般,这个卧室转转,那个卧室转转,在沙发上坐坐,开一开电视,推一推书房的门,拉一拉灶房的门,高兴的满房子跑。
  有了房,妻、我和孩子,似乎才有城里人的感觉。
  我依旧干的是写材料的活路,很辛苦,又很清贫。
  贷了银行的钱,月月还房贷,生活艰难的很。
  坐在沙发上,妻说得紧几年。
  我说,不要怕。未来五年工资要翻番。到那时,我们就会有余钱,就可以过上富裕宽松的生活。
  妻说,谁说的工资能翻一番。
  我说,写在市党代会报告中的,能骗人吗?
  妻说,有什么保证?
  我说,只要天下太平,翻一番,翻两番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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