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与毒贩同行

黑暗滋生罪恶。这话果然有道理。
　　 “你……你是什么人？”尽管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露出可憎的表情，但是依兰却隐隐感到了不安。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什么在这里，要干什么？这才是你应该弄清楚的吧，美女？”微胖男人说话时，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就好像有一条虫子在他脸上来回地爬，这让依兰一下子联想到了刚才那伙毒贩。依兰暗自思忖：既然对方并非善类，那她也就没必要客气。再说了，就算对方真的要对她下手，以目前的能力她相信自己还是有几分胜算。
　　 “那你倒说说，你是来干什么的？”依兰心神一定，马上换了一副口气。
　　 “我当然是来向你讨个说法。”微胖男人两眼圆睁，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十足的挑衅嘴脸。
　　 “哦？是吗？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吧？”依兰面部沉着冷静，脑子在飞快旋转。
　　 “是，咱们是不认识。可你却认识我兄弟，而且还把他送进了派出所！”微胖男人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我将你兄弟送进了派出所？他是谁？是怎么被我……“依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中午在车站被你抓的那个人，他就是我兄弟！”
　　果然如此！在车上的时候，就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依兰就开始留意是不是被人跟踪了。看来此人能选择在此刻出现，并非一般人物。
　　 “那你想怎么样？”依兰尽力保持冷静，内心却禁不住丝丝担忧入侵。
　　 “你有没有听过‘先奸后杀’‘毁尸灭迹’？”微胖男人奸笑了两声。
　　 “你敢！”依兰后背一阵阵发凉，但依然是面不改色心不动之气势。
　　 “看看，这个地方，多美，小妞不是都喜欢浪漫吗？你看这儿环境多好！”微胖男人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紧不慢地脚步开始向依兰逼近。
　　 “你站住，你别过来！”依兰一边往后退一边厉声喝道。
　　 “妹妹，不过去怎么先奸后杀呀，对不对？”微胖男人并没有停止继续向前逼近的动作。
　　 “你，你敢！”依兰的喊声有着不自然地颤抖了。
　　 “你看我敢不敢！”微胖男人脸色一变直接扑向了依兰。
　　依兰一个闪身，躲过了微胖男人的伸过来的“爪子”。微胖男人显然没料到自己这一下会扑空，脸上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又一个扑抓，依兰还是轻松躲过。这可引起了微胖男人的兴趣，他点着头打量着依兰，嘴里连声说道：“有意思！有意思！”
　　果然如微胖男人所说，很有意思吗？恐怕不见得。因为他突然变换了招式！
　　 “既然是专门冲着自己来的，那恐怕真要小心了！”依兰暗暗提醒自己，随即拉开架势准备与对方一拼。
　　 “看来妹妹是没把我瞧在眼里，那就别怪哥哥不客气了！”微胖男人一声邪笑，单脚向后一撤，右手变拳直击依兰的胸口。
　　依兰一看，忙侧身右闪，同时挥拳砸向了微胖男人的面门。没想到对方反应倒挺快，就在依兰的拳刚刚就要落下去的时候，他将头轻轻一偏，硬生生躲过了依兰的凌厉进攻！微胖男人紧接着又一个单边横扫，攻向了依兰下盘。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对方的脚即将踢到依兰的小腿时，依兰迅速回撤，待到对方近身时又快速出击，以一手漂亮的反擒拿牵制住了对方的进攻。
　　 “还别说，爸爸教的这招还真管用，第一次实战就轻松把对方拿下了！”依兰心里不免有点沾沾自喜。
　　 “大哥！真……真有人！”依兰的脸色还没来得及转换过来，身后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嗯？什么情况？依兰一惊，手一松，微胖男人趁机摆脱了她的牵制，撒腿就跑，很快消失在树林里了。
　　依兰望着消失的背影，敲了敲自己脑袋，埋怨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地被分了神。看来自己的综合素质还需要多加提高……依兰耸了耸肩回过了头。
　　是他们！看着面前的这帮毒贩，依兰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跑？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可是不跑的话，那很可能要面临无法预料的危险。还是跑吧！依兰心念一动，脚下便迅速移动了起来。可惜，还是迟了，前后的路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都已经被人堵住了。
都是那个混帐微胖男人害的！看着渐渐逼近的毒贩们，依兰不由在心里骂道。的确，要不是被那个微胖男人缠住，这会她应该到家了。这毒贩们也早就落入了缉毒队员手里了。可是现在，依兰只能祈祷，这些毒贩们只是想问一些话，而不是要和自己过不去。不然，就凭自己那两下子，吓唬吓那些小毛贼还行，要对眼前这些人，恐怕有点难才是。
　　天色，已经比刚下车的时候暗了许多。本该清凉的山风，此刻也渐渐变得温热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依兰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强装镇定的问道。
　　 “干什么？”
　　 “妹子，干什么那得问你呀？”一个女人从旁边闪了出来，依兰认出来了，她就是刚才在林子里说话的女人。
　　 “问我？”依兰转过脸来，用疑惑眼神看着说话的女人。
　　 “对啊，我问你，刚才是不是你进了林子？”女人的面容轮廓原本不是很清晰，可她上前了一步，依兰总算看清了面前的女人：这女人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却有一副性感的双唇和一双会勾人的眼睛。这样的尤物，是个男人都会动心吧？依兰觉得，自己似乎也有点妒忌那个女人了。
　　 “问你话呢！哑巴了？”或许是因为依兰半天没吭声，站在旁边的胖子突然走过来拽住依兰的胳膊用力向后一扯。
　　依兰打了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环境，竟然碰到这些坏蛋，真是倒霉！依兰侧过头瞪了对方一眼。不料那胖子居然朝她的左胸诓了一拳：“怎么，不服气啊？”依兰咬了咬牙没有吭声，她要看看，这些人究竟会耍什么花招。
　　 “妹子，其实我们也被别的意思，只要你能把刚才在树林里看到或者听到的事跟我说一遍，我保证他们绝对不会难为你。要不然，只怕你今晚就不能离开这里了。”女人好似很有耐性的模样看着依兰。
　　依兰心想，要是我都说了，估计更走不成了。既然是同一种结果，那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于是，眉毛一扬，嘴角一翘：
　　 “大姐，我根本就没去过树林，怎么能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呀！”
　　 “真的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飘来。依兰警觉地回过头。这才发现那个脸上有疤的被同伙叫作姜哥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着枪站在了她的背后。依兰心下一惊，随即回答说，自己真的没去过树林，不过，在她之前，这儿曾经来过一个男人，说不定他进去过。
　　她说的跟真的一样。可惜，这些人根本就不信。
　　 “我说美女，你拿哥哥当傻子啊？”
　　 “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还有，这儿刚才真有一个男的来过。”依兰只能尽量想办法和他们周旋，以期待找到逃跑的机会。
　　 “对，你说的我们其实都看见了。”姜维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笑容。
　　 “可那个人已经跑了。”姜维的脸不仅仅有刀疤，更是比翻书还快，刚刚露出的笑意瞬间化为乌有，手上的枪口已经顶住了依兰的下巴。
　　 “那我也没办法。”依兰极力表现出无辜的模样。
　　 “是吗？你敢说刚才那个人不是听了你的话去报信了？”胖子忽然伸出了一只手伸向依兰的脸蛋，在即将摸到依兰脸蛋的时候，姜维忽然高喝了一声：“滚一边去！”
　　 “是！”胖子极不情愿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是什么情况？依兰不明白，这姜维怎么会突然帮自己？当然。其他人的眼神里也同样流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小路旁，一声蛙鸣骤然响起。紧跟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的音符，就好像是为了配合同伴而临时加演的夜曲。依兰不由得微微闭上了眼睛，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亲切的声音了？依兰在心里问着自己。回答是，很久，很久了。那个时候她还小，爸爸妈妈都忙着工作，她便跟着退休在家的爷爷奶奶生活在这里。后来，为了奶奶的身体，他们又搬到了现在这个三面环山的村子里，而她的童年也几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快乐的成长着。再后来，到了上中学的年龄，很自然的就转学到了市区。这期间，她还曾回来过很多次。但是到了大学以后，就很少回到这儿。当然，想爷爷奶奶的时候她还是会回来。不过，却是宁愿绕道也不再走山路。所以，对于蛙鸣的记忆也就仅限于有限的童年时光。
　　 “美女，想什么呢？”姜维的问话声硬生生地让依兰睁开了双眼，依兰不觉暗自嘲笑自己，这一时发痴，竟然忘记了眼前的危险。
　　 “我在想你要把我怎样处置。”依兰轻咳了两声，慢慢转过头来。
　　 “嘿嘿，这个嘛，我仔细想了想……”姜维扬起脸，用枪在脸上蹭了蹭，又低下了头，似做思考状。
　　 “怎样？”依兰紧张地问。
　　 “为了不被你出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跟着我们。”好久，姜维才似笑非笑地回答。
　　 “这，怎么可以？”姜维的决定好像没有得到同伴的赞同，耳边响起一片惊呼。
　　 “行不行是我说了算！”姜维脸一阴，说出的话没一点温度。
　　 “这……”随行的几人面面相觑，却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你，看着她。跑了，你知道的！”姜维用枪指了指胖子，交代完毕转身准备离去。
　　不！不！事情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依兰一下子懵了！自己不是还能打吗？怎么就能乖乖地被人给缚了呢？不能！真不能，这太丢人了！
　　 “不走？那好办吶！”
　　 “哥几个！看见了吧？赏给你们了！”姜维回过了头，挥手之际，枪口已对准了依兰的脑袋。
　　 “你！你要干什么？”看着眼前这几个猥亵的男人，再看看那只正对着胸口的手枪，依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你还看不明白？”姜维用枪在空中划拉了一下，又朝那几个努了努嘴，满眼淫邪的笑意。
　　 “不！你不能这样！”依兰睁大了眼睛，狂喝着。
　　 “那就要看你的了。”姜维看了看依兰，手枪再次抵住了喉咙。
　　 “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嗯！？”
　　 “好汉不吃眼前亏”依兰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句话。对啊，这个时候，她干嘛要逞强，这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弄不好还会把她送上绝路，而且会很惨很惨……这个结果，可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继承爸爸的遗志，为挽救那些被毒品残害的生命做出自己的贡献，并且有机会的话为父亲报仇！
　　对，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所以说，眼前这不是……天赐良机么？再说了，背后还有一把枪指着，去不去恐怕也由不得自己。既然这样，那倒不如痛痛快快地跟着去，顺便也能接触到那些毒贩子，这对以后的工作或许会有好处也说不定呢？
　　嘿嘿，就这么定了，就当是先去体验一把当卧底的感觉好了。依兰心中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脸上的表情自然就比刚才轻松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姜维手里的枪也及时移动了一下，确切说是从依兰的喉咙移到了眉心。
　　 “我，我跟你们走就是了。”依兰故作惊慌模样。
　　 “很好。”姜维点了点头，手枪又从依兰的眉心移到了胸口。
　　 “东西交出来吧。”
　　 “什么？”依兰一愣。
　　 “当然是手机了，妹妹。”一个瘦高个在旁边插了一句。
　　交了手机不就等于是彻底切断了自己与外界的联系吗？这家伙，果然心机够深的。见她迟疑，刀疤男人催促道：“快点！”没办法，这个时候只能按他说的做了。不过，不能太干脆了。不然，对方肯定会怀疑自己的动机。依兰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腾腾交出了手机。
　　 “还有呢？”姜维用枪指了指她的后背，依兰只好又卸下了背包。
　　 “胖子，接着！”姜维随手将背包扔给了胖子。
　　胖子接过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可疑物品，这才冲着姜维摇了摇头，随后又问道：“大哥，真要带她走啊？”
　　姜维面无表情地回了句：“对啊。”
　　 “你不怕她把你卖了呀？”一直忍着没有说话的女人突然插了一句，语气听起来明显带着情绪。
　　 “胖子，张儿，人就交给你们了。”姜维好像没听见女人的话，手一挥对着胖子和另一个小伙子吩咐完，自顾自朝树林里走去。
　女人碰了一鼻子灰，气得瞪了一眼依兰。这倒让依兰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她决定再气一气对方：
　　 “我说大姐，你看你那么担心大哥，可他好像不怎么领情嘛！”
　　女人回头白了依兰一眼，没有吭声。但是依兰知道，她生气了。
　　 “大姐，你知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女朋友？”依兰又加了一句。
　　 “你闭嘴！”女人终于被激怒了，依兰满意地笑了。
　　然而，还没等依兰从这短暂的胜利中跳出来，姜维便宣布了一个决定：“带她去接货！”
　　有没有搞错？本姑娘要干的可是缉毒工作，怎么能帮你去运毒？这也太……太讽刺了吧？
　　 “不去不行吗？”依兰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问。得到的回答是一把手枪外加两个字：“不行！”
　　 “好吧，好吧！那就去好了。”依兰咬了咬牙，勉强应着。
　　姜维吩咐其他几个人：“把她看牢了！我去打个电话。”
　　这个电话一定是给供货方打的，依兰暗暗猜想着，不过很可惜，那姜维走得远了点，又把声音压得很低，根本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其实，这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去自己该怎么办？依兰闷闷地吐了口气。管它呢！只要能接近毒窝，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依兰的脑子正在转悠着，姜维已经打完电话返了回来。有人迎上去询问情况，姜维脸上挂着笑，但是却没有说话，只把手里的枪在指间飞快地转了圈。
　　 “怎样？”半天没吭气的女人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你就是心太急！这样成不了大事！”姜维把手一停，冲着女人埋怨了几句，又扭头吩咐其他人把家伙收拾好，准备接货。
　　直到这时候，依兰才真正看清眼前的状况，原来除了那个女人，其他几个男人，包括胖子，手里都有枪，只是一直没有拿出来而已！看来这伙人是有备而来。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依兰真的无法想象。她甚至有点后悔，不该走这条路回家！可已经来不及了。她对自己说，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