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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3)

作品名称:新聊斋补遗      作者:立仁      发布时间:2014-07-06 08:50:21      字数:3264

  
狐侠

  戴瑁,某州小吏。喜渔色,常宿于二奶处,大娘亦不之问也。一日休班,携友垂钓于柳池。忽闻林中有女子言笑,回视,见二女嬉戏于花阴。其着红裙者,齿最幼,声如银铃,容华绝代。生注目不移,炯炯然,鱼上钩亦不之觉也。俄而,二女相携去。生怅然,神魂若失,怏怏遂返。翌日,独自携竿往,希冀一会。然自朝至暮昏,引颈张望,未得踪影。第三日微明,复携竿待出,妻责之:“今何以不上班?”曰:“双休。”妻诧异,调笑曰:“痴郎兀自颠倒,莫非又有心上人?”生负气出,径往公署。因时尚早,署内无人。漫目街头,忽见红裙女子于对街“过早”也。生疾趋之。女子未言先笑,声似珠玉溅盘。曰:“妾胡姓,行三,姊妹以‘小三’呼之。”未几,生重演故伎,以休妻为“保证”,换小三垂怜。相偕往女居处,“为民解忧”也。无何,小三生子,生竟不顾恤。小三怒,祭网器毁去戴生前程。“网器”者,乃狐道之新法:以狐媚摄人灵智,继而将不雅照晒之于互联网,令当朝褫夺其冠冕也。
  某日,戴生趁圩,途遇小三,仍红裙装束,笑靥如昔,较前犹妩媚。生嗒然无语。小三似无芥蒂,曰:“实告君,妾本西山一狐女。幼从师学法于峨嵋,至今三百余年,近年略得网器门道矣。因羡人间美好,私自下山。首遇郎君,至动真情,原望结百年之好,不意郎君虚情假意,前次初试网器,略施小惩耳。此缘已了,好自为之!”生问:“今何往?”曰:“仙师遣师姊寄语:‘汝一段孽缘已证,此后当于人间传我法门,行狐门之侠道也!’自履红尘以来,所见正如吾师昔年所言,人不如狐!此去,正任重而道远也。”
  翌年,即有言某要员中网器者,三份保证书公诸于世。官身不再矣!
  再传,权重一方之某官中网器,保证书又泄春光,乌纱不保矣!
  又传,四川资阳某史官,王姓,素以文雅著称,然文而无德。红衣狐女化名“冬忍”,再施网器,曝王某下体不文处于互联网,致王某“停职待查”。
  戴生施施然:“吾道果不孤!”
  异史氏曰:“快哉狐女!忍辱负重,出污泥而不染;殚精竭虑,取城池于枕畔。狐之为侠,其意不在二三人也。何为?保证书。此乃诚信之终极者也!彼等为官者信诺弥多:觅敲门砖,则旗下举拳为信;钻营仕途,就职演说为信;私事‘公办’,公章为信;政绩考核,文字表白为信;寻花问柳,保证书为信。然信誓旦旦焉以为信哉?人言合信字,自古民无信不立,驭民之本也。今之信,当辱人言,从犬从言,‘狺’可也!”
  又曰:“狐为侠,非侠尽狐也。自‘小三反腐’以来,天下之骚狐倾巢而出,时有骚狐步尘出世,搅动清平世界,人妖颠倒,周天妖氛如霾。还朗朗乾坤,尚须人类自律。”

张生

  阴间设“报应司”,如阳世之“高院”,以补阳世重法不重德也。尤以酗酒丧德罚为最。因酒害人者,无论伤命、贪财、劫色,均责其于奈何桥下清淤,十劫不复于世;因酒误己者,则命其修断魂台一纪,后历三生方可为人。
  河间张生,富士康员工。因不堪重负,自赴阎罗殿上访。至望乡台,见家人历历在目,情不能堪,滚地作哀嚎。适巡检过,不分皂白,投置于“酒囚”车,解往奈何桥苦役。桥下水深及股,断肢残躯,杂黑水腐肉溲秽,恶臭不堪,且水中利刃如麻,刺踝穿胫。有苦役无计数,负畚箕淘沥往返。俯身则秽水灌喉,伸驱则电棍相加,状极惨。张生语于监管,非因酒。监管曰:“往有司处自申。”生问:“可引否?”监管有难色,踌躇有顷,曰:“可往待之。然不得顾盼,免贾祸。”“诺。”得过桥,又见苦役如蚁,负白骨上下登攀,因苔朽粘滑,常有失足坠河者。生问:“此何处?”曰:“断魂台。白骨筑之,年久失修。不得多言!”
  俄至一处,如大邑。有廨署牌坊,冥书:“处分待院”。监管曰:“吾已越份,自如之。”遂别去。入,若街衢,院有部局,再有处司,继有厅、室、科、股、组不一。生不知所以,见一落书有“企业所”,叩门。所长迎逆入。生问曰:“员工诉,需时几何?”曰:“速,三二年;迟,十余载也。”“何迟?”“积重难返矣!”生无奈,且安之。同室一赵姓老者,日相熟。交,知为老国企员工,抗美援朝功臣,三年无生活费、无医疗费,贫病死,且死无厝,居此已十有八年矣。居既久,识之者渐众。邻室有一李姓,乃诉国资流失一案。来此前,贫困已极,虽乞食又恐他人无光,常趁夜色归。一日,张生偶言及余生除魅事,二老者大慰,曰:“余生,故人也!当年曾直谏达天庭,为吾等国企人张一屈直。若能返,当致意。”
  某日,有曹传张生。达森罗殿,见墀下伏跪者甚众,亦有富士康吸血鬼杂其间。座上喝:“来者张生乎?”对曰:“然。”曰:“汝之冤屈已伸,然汝皮囊已火化,还阳无术,待何如?”张生泣曰:“阎君作主!”曰:“将所历之事托梦于余生,让其转述于世间,阴间不枉纵矣!汝之亲属,亦可由其转至。汝可至河西傅不仁之八姨太家投生,来生不至贫困也。”张生曰:“叩谢伸冤之大恩,独不敢遵投生傅家之命。”“缘何?”“为富不仁尔!”阎罗莞尔,曰:“准。可作一鬼仙,以助游魂。”
  余生受其梦托,午夜无寐,仗剑披衣,于郊野焚冥锭三提,酹浊酒三杯。再跨骞驴,望河间北行。且行且吟:“此处狂飙荡,痴狂几个人。文行万里觅知音,再做醉中吟。”

阴访

  先是,东安人席方平励志为父伸冤,游魂阴访地府,历尽城隍、郡司、阎王诸殿府,盖因各级阴官污吏收受仇家贿赂,反施酷刑,且强行遣返。止未遂,强制托生民户,再受轮回。席方平身化婴儿,绝乳相抗,三日而殇,再行阴访。终遇上界二郎神为其昭雪。蒲公曾赞曰:“人人言净土,而不知生死隔世,意念都迷,且不知其所以来,又乌知其所以去;而况死而又死,生而复生者乎?忠孝志定,万劫不移,异哉席生,何其伟也!”
  今有范生,余生之忘年友。乃父死于非命,其情不得恤。屡屡上访,其意不得申。执意假余生之骞驴效席方平作阴访,余生力阻,不之听。一去经年,凡冥阻隔,阴阳各方,余生时时萦怀于心,实难安也。
  昨有友人传,自席方平大闹阴曹地府,各地城隍已严加防范,雇佣厉鬼,凡阴访之人酷刑不贷。宁可错打,绝不枉纵,终至演出“鬼打鬼”之事。因之,“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之言不再也。友人言,城隍此举恐不利于范生矣。余生终宵不得寐。
  今晨,余生得知范生归,知无大恙,窃喜,特具鸡黍,依门而待。至午,遥见范生引驴徐徐来,已衣敝履破,须发苍然矣。
  余生问:“此行遭际若何?”答:“幸逢上界纪检委之巡游使巡视,未吃苦头。”问:“返何迟?”曰:“两度遭拘。”“今有何说?”“令待之。”余生问:“鬼打鬼之说凿否?”曰:“然。不问来由,城隍壮小鬼之胆;大打出手,小鬼施城隍之威。此来已久矣!阴间之暗,甚于阳世,可想而知也。”“再访否?”“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宁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嫉恶如仇,不去不止!狱中无事,曾作诗言志,已录之呈我师。”余生启而览之,古风也,诗曰:
  我辈此生奚可为,长将耿夜思不寐。三十休挂利和功,千里赢得饥还累。碌碌终是蝼蚁贪,落落羞及雁行对。喜诗岂乐庸附雅,块垒须浇别无味。昨日始知师留语,相去时多惟感泪。世上信说花锦好,安容啮啃狐兔会!挽弓射取需有人,正义著身其当谁?贱躯在野寂了了,风波起处定折摧。孰计筹谋空愁绝,竟许太屋阻崔嵬。情衷敢伸虽欲诉,达听那堪万遥飞。黄阁紫枢一何远,茫然四顾弃荒陲。嗟咨难奈红颜老,又看云天暮翠微。
  余生读罢,垂泪良久,挥笔做《水龙吟》回赠之。词曰:
  轻歌艳曲娇声,宵宵酒醉谁家胄?
  檐前蜷卧,腹枵怎耐,待添更漏。
  寒暑匆匆,破衣鹑袄,虱同人瘦。
  念侯门深锁,恶权当道,一腔痞、凭谁嗽?
  昔日英姿抖擞。换如今、“神经病”诟!
  长空雁渺,此情难寄,泪常浸袖。
  恩泽铭心,虔诚祷告,好人天佑。
  境过时,此处休言往事,百般摇首。

碎语

  某夜,忽有震感,遥见亮光。然非地震,亦非有物爆炸,更非网传之不明飞行物所致。后尘埃降于聊斋。异史氏命书童取样送检,近午得“化验报告”,乃“闲言碎语”也。余将其片段作DNA链接,幸得破译。其意似言某书坊遭殛,刊行物一时化为乌有。有言其因异史氏点评触犯天怒,颇生怨怼。
  异史氏曰:“物之骤变,因多起于自身。如鹰击长空,龙潜深渊,物有不同,自应天时。少有逆,必有竞择。天同此道,物同此理。他人评点,如医家衷言,唯警之、戒之,方保无虞。万不可讳疾忌医,怨天而尤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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