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案情分析

　由于是涉及到死伤警察的特大案件，技术队的勘查报告，和法医的医检报告很快也就出来了，三只手枪的检验报告也出来了。根据调查情况，专案组专门召开了一个案情研究会，技术队队长和法医也都被请了过来。
　　辛副支队长环视了一眼在座的人员，说道：“大家都是专案组或相关部门人员，有些情况我就不瞒大家了，但希望你们还要对外保密。通过这几天的调查取证情况，我们对这起案件有了大致了解，相关的检验结果也都出来了，现在我们就根据检验结果对本案再做进一步的研究。”
　　辛副支队长从包里拿出三份检验结论，并逐一做了宣读，并作了解释：“发案现场大家也都去了，从报告结论上来看，枪伤是造成王英死亡的直接原因，一颗五四式手枪子弹贯通他的大脑，造成脑干大面积损伤而死亡。
　　从现场勘查情况看，一颗五四式手枪子弹击中了王英的前额，从后脑出去镶嵌在二层楼房房顶，子弹在王英颅骨留下一个0.7×0.9厘米椭圆形弹孔，能造成这样弹孔的情况，其子弹击发点应该在王英的下方，王英面朝上倒在窗户前，子弹击发点应该就在窗外楼下，而那扇封窗户的木板上没有弹痕，王英应该是窗户被撬开后中弹的。”
　　他转身问徐队长“徐队长，是这样吧。”
　　看到里徐队长点点头后，他又着接说：“五四式手枪子弹贯通王英的头部后，镶嵌在楼房房顶的木头中，从技术队提供的资料来看，也能证明子弹来自王英的下方，由于王英是在二楼的后窗口中弹的，这个下方只能是楼后的空场处。我们从当天所有人证和物证中可以看出，在王英被枪弹击中死亡的时刻，只有侦查员林海正在楼后。”
　　他拿起一份检验报告说：“我们对现场三只手枪进行了检验，三只手枪只有林海那只击发过一次，王英腰上别着的那只仿五四手枪，以及王英手中那只五四枪当天都未击发过。”
　　辛副支队说到这里，看了大家一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接着说：“从技术队和法医的报告中看，林海受伤后，倒在了废弃别墅楼后院中间东侧1.5米的位置，头部受外力重击，导致颅脑干重度损伤而昏迷，从其颅部头皮损伤情况来看，致使林海受伤的凶器，经初步判断应该是铁棍类钝器，直径在2公分左右。林海负伤躺倒的位置是，头部朝向东南方向，脚朝向西北方向，右臂被压在身下的姿势俯卧倒地，倒地时，手中持有一把五四手枪。林海手中所持有的五四手枪，在当晚还击发过一次，枪膛内尚有未击发的子弹一枚，手枪弹夹内还剩有子弹三枚，离林海两米远处，有一枚击发过的五四子弹弹壳。经过痕迹专家鉴定：打死二楼侦查员王英的子弹弹痕，与林海手持的五四手枪枪膛一致。从这些证据上来看，打死王英的子弹，应该是林海所持的五四手枪击发的。”
　　辛副支队停顿一下，看大家没有什么异议，便接着说：“如果，咱们把这件事情简单化处理的话，那么，林海就可以被认定为嫌疑人。但是，这里还存在着几个疑点：首先，杀人动机是什么？大家知道，凶杀案件一般不外乎有几种情况，就是情杀、仇杀、图财杀人和激情杀人等。这起案件中的被害人，是一名正在执行抓捕任务的侦查员，而造成其致命伤的凶手，竟然是一位同时在执行抓捕任务的侦查员，这听起来好像有些不正常,不符合逻辑。为此，我们专案组，对林海和王英的情况作了专门调查，林海和王英以前并不相识，只是在执行抓捕任务的的当天，在禁毒队的会议室见第一次面的，在随后的抓捕任务中，两人也一直不在同一个岗位上，二人也没有任何矛盾，因此，即不可能会产生激情杀人的问题，也不可能有仇杀的问题，更不可能有图财和情杀的可能，既然这些杀人的可能都不存在，那么会是什么情况造成的杀人呢？
　　其次，就是林海开枪后，自身也负了重伤，重伤林海的犯罪动机又是什么。如果林海真的有重大嫌疑的话，他为什么也被打伤了，是同伙干的，还是其他什么人干的，为什么要这样干？
　　再有，如果我们对这些没有一个合理解释的话，我考虑，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相关的条件或证据。现场，我们技术已经详细勘察过了，而且勘察了两次，应该说，在现场勘察上没有什么遗漏了。如果，现场勘察上没有什么遗漏的话，是不是我们调查工作还有不到位的地方？
　除了林海以外，专案组把能找的人已经都找了，所有的细节也都回忆了，没有人提供一条有价值的线索，而我们找的这些人又都不是普通人，除了警察，就是犯罪嫌疑人，这些人都有足够的侦查与反侦查经验。下一步，我们除了找林海以外，我们至此没有任何可查的条件了，我们进入了瓶颈，山穷水尽了。因此，我们要开这个研讨会，集思广益，看看大家有什么好的主意。”
　　辛副支队长说完后，大家沉思了很长时间。
　　技术队长这时说话了：“最终的嫌疑人，现在虽然不能确定，但是打死王英的那一枪，会不会是枪支走火原因造成的误伤。”
　　辛副支队长回答：“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但是这种可能性极小。林海是一名老刑侦，参加侦查工作有7、8年的时间了，同时，还经过警校专门的枪支培训，每年还要经过打靶实战训练，而且还参加过很多次大的行动，也是使用枪支的，他很明白，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打开枪支的保险，也明白，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开枪。”辛副支队长的这句话，似乎透露了一个信息，就是，现在不能排除林海杀人的嫌疑。
　　这时，有人提出：“如何排除持有仿五四枪的人不是作案嫌疑人的？”
　　辛副支队长说：“王英的尸检报告写明，他的枪伤周围没有受到灼伤和弹药的喷射物，证明不是近距离射击造成的，所以可以排除与王英在一起的那位毒贩所为。”
　　我多少还是了解林海的，他最起码不是一个恶人。考虑了一会儿后，我决定提出自己的看法，便说道：“说真的，打死王英的子弹，来自林海的五四式手枪，而且手枪上只有他本人的指纹，从枪响到段队长赶到后院，时间上应该不会超过一、两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是无法伪造现场的，可以说，打死王英的子弹就是林海击发的，有许多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是，林海自身重伤昏迷，从他倒地的姿势来看，很像是在毫无防范时受到突然袭击造成的，会不会是林海在受伤的顺间，下意识地扣动扳机而造成的走火误伤呢？”
　　当晚出现场的法医听到这里，也说话了：“王老森儿说的很有道理，我到现场后，林海已经被救护车送往医院，出于职业考虑，柱子回来后，我向他了解过林海负伤后的一些情况，他特意说林海负伤后身体的肌肉很硬，尤其是拿枪的那只手，一直死死地握着那把手枪。我猜测，当晚，林海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在被袭击的一瞬间，处于本能的防卫心理而扣动了扳机。”
　　辛副支队长听后，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说得好。假设，在清醒的情况下，林海是不应该走火误伤他人的，但，这并不代表在其意识不清醒时，或紧张状态下，不会发生走火的可能。老王说的很在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只要找到打伤林海的凶犯，就可以把所有的问题解决了。”
　　　技术队长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林海是在执行任务中遭到突袭的，突袭他的嫌疑人，一定认为林海所执行的任务妨碍了自己的利益，这才应该是犯罪动机。但究竟谁是凶手？林海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袭的，这就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在特定环境下，林海本身没有注意到危险，再一个，就是凶手与林海很熟悉，他根本无意识防备此人。经过我们技术员反复勘查，在现场附近，根本没有找到袭击林海的凶器，这就说明，凶手有足够的时间将作案凶器隐藏起来带走，从这一角度上来看，我个人认为，应该把当天所有在小东山上的人，都划定在嫌疑范围内，然后用排除法一一排除。”
　　辛副支队长听后点点头，说道：“照这么看，伤害林海的嫌疑人，只是想让林海停止执行任务，营救同伙。但从实际情况来看，所有的嫌疑人都已到位，并无一漏网啊。嫌疑人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不应该只产生这个结果吧？”
　　从辛副支队长的话语中，似乎可以听出一些弦外音，但谁也没有接他的话茬。为什么？当晚在小东山上，除了毒贩以外，还有就是这些侦查员，这些人，我们都进行过谈话，从大家相互印证的情况上来看，这些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执行着同一个抓捕任务，他们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也不存在作案的主观故意，同时更有战友之情，怎会对林海下如此重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