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审查林海

此时，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鬼楼奇案，难道，真的遇到鬼怪了？”
　　经过案情分析研究，大家虽然还存在很多疑惑，甚至认为有鬼怪在捣乱，但案情更清晰明确了，人们觉得，已经看到希望了。
　　辛副支队长高声说道：“即使真的有鬼怪在作祟捣乱，我们也一定要把它给抓出来。”
　　案情研究会后，我们决定前往墨乏市区中心医院，要想知道更多细节和真相，恐怕只有找到林海才行。
　　打电话到住院处，找到负责林海的主管医生，主管医生告诉我们：林海的手术很成功，后期护理也很到位，现在，林海已经苏醒过来，但是，林海的脑干受损很重，情况很不稳定，偶尔仍然出现昏迷现象，目前有明显的意识障碍和健忘症，不建议探视或取证。
　　辛副支队长像是在谈判，他反复强调案子的重要性，以及找林海谈话的必要性，主管医生做出了有条件的让步：“你们一定要找病人谈话的话，可以，但病人一旦出现什么意外，责任由你们来负。同时，谈话必须在护士的陪伴下进行，谈话中不要涉及让病人激动的话题，谈话时间每次不得超过半个小时。”
　　挂断电话后，辛副支队长把大夫的话转告我们，他问我们：“怎么办，谈还是不谈，有没有冒这个风险的必要，晚几天再谈行不行？”
　　其实，辛副支队长和我们商量，并不是在征求我们的意见，他是想让我们清楚，林海的伤情以及我们自己的处境，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领导。果然，辛副支队长在请示之后，领导给了明确的答复：“现在还不能排除林海作案的可能，现情况下用不用看守林海你们自己决定，但要争取早日破案，只要能谈，马上就去谈。”
　　辛副支队长对我们说：“既然领导定调了，那咱们就去医院找林海，至于用不用派人看守林海，我想他现在行动还很困难，况且也不知道自己被列为作案嫌疑人，我们就以调查的方式接触他最合适，这样有利于他的伤情恢复，有利于掌握他的真实情况，更有利于稳定他的情绪，不至于让他产生逃跑的想法。”听了这话我明白，虽然领导给定了调，但辛副支队长和我一样，不相信案子是林海做的。
　　我们立即驱车赶往墨乏市中心医院。墨乏市是个地区级城市，原来是一个相对安宁古朴的城市，近几年各种高楼大厦建了很多，占地开发住宅小区也是节次鳞比，人们难以预料现代化的优略。不过现存的情况让人难以接受，路上，都是超高超宽超重的大型运输机械，建筑废料在公路上奔驰着，外城的公路被压的是坑坑洼洼的，我们的汽车跟在几辆大车的后面，既不能不加速也不敢超车，像老牛车一样往前蹭着走，汽车的风挡玻璃上落满了灰尘。
　　这几天和辛副支队长也算混熟了，一边看着街景一边和他聊起来了：“说真的，林海也不知道咋样了，他要是能把事情说清楚可就太好了。”辛副支队长点点头后说：“但愿如此啊，只是现在，还不能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从现在的证据情况来看，此案还真是我遇到的最怪异的案子。”
　　我明白辛副支队长的意思，说道:“说真的，看来，这件事情很严重啊，要不副总队长都亲自来了。”辛副支队长看了我一眼，又用眼角扫了一眼开车的吴旺，说:“咱们都是办这起案件的侦查员，是办案搭档，要能够相互信任，有些事情，我不想瞒着你们，海潮江副总队长来这里，是因为他更关心这起案件，这几年，俺们省的毒品案件，有高发的趋势，省里派出好几个人专门到云南省厅学习禁毒的经验，但是效果不是很明显，他才专门找到公安部打毒标兵段玉，把他作为人才从云南给引进过来的。”
　　我听后点点头:“说真的，段队长来到我们县局后，连续破了好几个案子，多次受到市里和省里的表扬，在这个节骨眼上这出了这么一起案子，该受多大的影响啊。”
　　正说话的功夫，我们的车已经开进了中心医院，这是墨乏市最好的医院，医疗设备先进，医生的水平也高。二十几层高的主楼，已经被列入市里的主要建筑，我们的汽车绕过主楼，来到后面的住院部。看来，辛副支队长自己已经提前来过这里，他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他带着我们直接来到住院部脑外科，走进了最里面的特护病房。

　　特护病房近三十平米大小，窗子朝阳，里面只有一张病床，可以调整床板角度的病床放在正中的位置，一个头缠着白色绷带的人躺在病床上，房顶上垂下来可以转动方位的输液架，输液架上垂吊下四个连着输液导管的瓶子，一支垂下的输液器正在为病人输液，病床两侧各有一个床头柜，靠床头的墙上有一排综合仪器台，装有呼吸器插口、呼叫报警等医疗设备插口什么的。靠南侧的床头柜上摆有一台监测血压和心率的仪器，从综合台上拉下的吸氧管正为病人充氧，一名女护士正在看护着病人。
　　辛副支队长带我们进特护室，他朝女护士摆摆手，轻轻地走近病床，病人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嘴唇没有血色，双眼紧闭着，鼻子以上的部位都已经浮肿变形，病人那灰白的脸在纱布的包裹下，犹如一个没有生命的白色石膏雕像。如果不是床头上写着病人名字，我真没认出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林海。
　辛副支队长轻声地问女护士:“情况咋样？”女护士摇摇头说:“嗨，病人情况还是一直不太稳定，前两天还出现昏迷，现在情况刚刚有所好转。”也许是听到了说话，林海轻轻地呻吟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向我们扫了一眼，他认出了我，下意识地点一下头想打招呼。而他只轻微地一动，立即皱起眉头闭上了眼，看着很难受的样子。我连忙轻声地对他说：“先不要动，受这么重的伤，做什么都要小心点，说真的，能不动就先不要动。”我说话的这段功夫，林海那股难受劲好像也过去了，睁开眼微微的笑了一下。
　　看他睁开了眼，我忙介绍说：“林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省厅刑总的辛副支队长和侦查员小吴，说真的，省厅领导很重视这个案子，特别派他们来侦查。”林海对着辛副支队长他们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辛副支队长微笑着看着林海说：“小林，俺们到县局时间不短了，工作也做老了去了，能干的活基本都干完了，只剩下你这块，很不好意思，今天来找你，希望你能理解。再说你是侦查员，应该明白，这案子的关键线索和证据都是离不开你的，还想请你能全力配合。”林海微笑了一下，又轻轻地说：“中啊，我会尽力的。”林海嘴上虽这么说着，其实身体还是很虚弱的。
　　没想到，就在我们与林海谈话期间，林海又突然昏死过去，这一下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由于林海的情况特殊，我们试着上午谈半个小时，下午再谈半个小时，这样与他谈话持续了两天，第三天，感觉他的状态好了一些，上午，我们安排了两次谈话，没想到，在下午刚谈一会，林海突然昏迷了。
　　眼看着医生和护士忙着抢救林海，我们心中都很懊悔，着什么急这是？一点点来的话，也不至于让林海再度昏迷啊，现在可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我们怀着忐忑的心情来探望林海，出乎意料的是林海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正和当班护士紫鹃聊着天，林海和紫鹃说：“昨天，我还看到天国世界了。”
　　看到他恢复的这么快，大家都很高兴。这时，林海心情格外好，主动与我们谈起了案子的事情，就这样，我们很快就把案件了解的差不多了，根据林海的几次讲述，我们把情况给完整地串了起来。
　　林海是从探亲回来开始回忆的：
　　那天，我坐了7个多小时的火车，才从老家赶到墨乏市，然后又在墨乏市坐上了回墨竭的大巴车。
　　马路如同被地雷炸过一样，到处都坑洼不平，大巴车更像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行驶着，车内的乘客被颠簸的极为疲惫，人们厌倦了北方冬日单调的灰黄颜色，都无心往窗外观看，以各自舒服的姿势闭幕目养神，或者做着夏天的美梦。
　　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响，抬头时，被那旋转着的警灯红光刺了眼，是一辆蓝白道的警车，同样颠簸着快速驶过，车尾扬起了滚滚的尘土。人们似乎对这些都麻木了，司机习惯地减慢车速让了路，大巴车里的其他人依旧养着自己的神，没有受到半点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