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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丫(十九)

作品名称:九丫      作者:江苏黄云峰      发布时间:2010-03-19 09:22:09      字数:4176

第六节
——自生了儿子后,我跟雷文国到底还是什么关系?自己也说不清,说有关系,我们已解除了;说没关系,他还在牵制着我。
表嫂的善意提醒,我并未放在心上?。
我虽然和雷文国有两个孩子,但心里却没有十分在乎他。不在乎的东西,谁爱要谁要。?何况,就雷文国那个德性,能有什么样的好女人跟他,我不信。
现在,无论工作多忙,心里多烦,只要看到儿子,什么烦恼,什么不悦,全都进了“爪哇国”。我的心里只装着儿子的哭儿子的笑儿子的冷儿子的热,一句话,儿子的一切,别的什么也挤不进去。
往日,我怕星期天,怕节假日。因为,离开学校,就有种空虚、寂寞感。现在,我就盼着节假日,盼着星期天。因为在这个时候,我可以好好陪着儿子玩,也可以多闻一会孩子身上的“奶香”。闻儿子的“奶香”,也是做妈妈特有的权利,特有的享受。奶香悠悠,但悠而不飘,相反,悠得深沉、悠得绵连。那香不像米兰,香得太浓;不像姚黄魏紫,香得太淡;不像稻菽香,带有旷田里的野味;不像昙花香,只有短暂的神秘。儿子的乳香,是任何香味不能比拟的,因为这种香,香在母亲的心里。
孩子的眼睛,又大又亮,黑白分明。那黑,是水灵灵的黑,是晶莹的黑,是神色十足的黑;那白,白得发出浅浅的蓝,蓝得像空灵的碧云天。玉雕般鼻子下面,是嫣红的唇,那小嘴甜甜的,时不时露出笑容。胖胖的小手,老是牵我的发丝,小手还真有劲,有时竟被他拽得生痛。最让我开心的就是,贴在儿子的脖颈上,闻着儿子的乳香,轻轻地吻着儿子。那又痒又酥的吻,常常逗得儿子格格地傻笑。
星期天,我带儿子,母亲便可歇着。母亲也该休息休息,她太辛苦了。每天,我七点钟上班,下午五点半才放学,到家就六点了。喂奶粉、哄孩子、洗尿片、洗衣服、做饭、买菜,天天从早忙到晚,累得她腰痛、腿痛、胳膊酸痛,六十多岁人了,能不累吗?但为了儿女,她从没在我面前叫一声苦。她不说,我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母女连心嘛!
儿子四个月的时候,一次放学回家,母亲正抱着他在屋里走来走去,见到我便说:“这孩子不知怎么搞的,傍晚老是哭着磨人,刚刚被我哄睡着了。”
我轻轻地接过儿子,生怕惊醒他。也许是我身上有种特殊的气味吸引儿子,所以,刚到怀里儿子便醒了。他看到我,大概能认出是他妈妈,就哼哼唧唧地直往我怀里拱。我连忙解开衣服,把饱涨的乳头塞进儿子的口中。
儿子吮奶时,我觉得那小嘴有点烫。摸摸他的小手心,小手心是凉的。我又用脸贴到他额头上,额头滚烫。我对妈说:“儿子发热了。”妈说:“不可能,今天喝好几遍奶粉,玩得好好的,怎会发烧呢。”“是发烧了。”儿子吃罢奶后,呼呼喘粗气,小脸通红。我赶紧把孩子抱到村保健室,一量体温,三十八度。儿子太小不能吃药,只能打一针退烧针,竟止住了。
带小孩,最怕小孩生病。伤风感冒,鼻子堵塞,喘气不畅,孩子不会说话,只有哭。他不舒服,不是饿的,所以给奶不吃,抱着转,也是哼哼唧唧的,让人不知怎样才好。孩子不好受,大人着急,情愿让自己生病,也不想让孩子生病。说实在的,抚养小孩真不容易,大人不知要操多少心,劳多少神。母亲就因为给我带儿子,头发很快白了不少。
儿子刚满月就参加了0~7周岁的儿童免疫计划。每次打预防针、吃糖丸、量身材,都是母亲骑三轮车带到离家四里路的沙塘医院去的。哪怕是阴天下雨,孩子的预防针照打。无论什么事都可以放在一边,孩子的事先得办,还有比孩子的事大的吗?预防针再贵,也不在乎。当时“乙肝”疫苗,三十块钱一支,没钱,借钱也得打。说心里话,疼儿子比疼女儿厉害,不是我重男轻女,主要是儿子太小,需要母亲多多的精心呵护,才能长大。
雷文国隔三差五、十天半月都要来一趟,当然是看儿子。每次来,也给儿子买点好吃的东西,不过,他从不在这儿过宿,一般是坐个把小时就走。理由还是老一套:饭店忙。
我被雷文国“休”回娘家后,弟弟曾跟他闹过一次矛盾,不过,不是为了我,而是因为生意。
雷文国从高山镇铸造厂出来后,弟弟仍在厂里打工,后来,弟弟又转到马陵造纸厂打工。弟弟想收纸边角到造纸厂卖,雷文国原来跑过供销,外边有点关系户,弟弟便利用雷的关系户和雷合伙做纸边角生意。
说是两人合伙做生意,实际上弟弟出的是苦力,雷文国出的是张巧嘴。活干多干少无所谓,因为不是外人,所以从不计较。
平时,雷文国怎么说,弟弟就怎么干,毕竟大多数生意是靠雷文国的关系嘛。有几次,两人赚了千把块钱,雷文国说,做生意不能只往篮里抓不看秤,得给关系户需臑把。弟弟说,臑把就臑把是喽。雷文国说送礼只能一人去。弟弟说,一人去就一人去。雷文国说,你去行不?弟弟说,你的关系当然你去最好,我去人家认我是老几?雷文国说,好,你没意见我就去。结果,明明塞给人一百块钱,雷文国骗弟弟说是二百。二百就二百,除了人家的,俺还净赚四百嘛!
雷文国常骗弟弟。有时他带车出去回来对弟弟说花一百块钱,实际五十块钱也没用完。一百就一百,弟弟信他这个姐夫。虽然,他心里也明白雷文国常讨他小便宜他也不往心里去。他认为没有雷文国,他还赚不到这个钱,雷文国占点便宜也无所谓。
就是这样,平时除去开支后,剩下钱两人对半分。该分的,该给的,一笔笔都结清了,怎么还得再给他雷文国五百块?如果除去五百块,弟弟还能有钱,可能还会给雷文国一点,只是,再去五百块,弟弟就等于白干了。
明明天天赚钱,最后除人家的没自己的了,再不会算账的人,也知道这个账算得不对呀??
弟弟心实口拙,有话说不清,有理讲不出,只听见雷文国一人振振有辞地跟弟弟搅乎。不过,任凭雷文国怎样舌巧如簧,弟弟就是抱着不再掏钱这本经不放。
确实,雷文国以为弟弟做纸边角生意背后赚了不少钱。——因为,他一出车就玩鬼,他估计弟弟出车也会玩鬼,再憨的人也认得钱好。他心里粗算了一下,出一趟车玩三五十块钱鬼,这几个月下来,弟弟不赚一两千块钱才怪呢,所以,他想让弟弟再掏点出来。
殊不知弟弟一次鬼也没玩。
雷文国看弟弟不再出钱,气急败坏地说:算了,我不要了,就算几趟没跑!后又说:几百块钱嫖婊子,我还图个快活,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个熊!说完,气哼哼地摩托车一骑,呜的一声跟家里人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弟弟气得浑身哆嗦,不高兴地对我说:俺姐,他这不是明显敲竹杠吗?每次账都清清楚楚又不该他的,不欠他的,他还说这种话,还是人吗?大不了这分生意不做,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知道弟弟憨厚,没说假话。?
我也知道雷文国小机灵,好玩鬼心眼。
处于这种情况,我能说些什么?
雷文国跟弟弟吵架后半个多月才来看孩子。来后说不了几句话,就像屁股失火一样,爬起来就走,他说饭店离不开。来了不欢迎,走了也不苦恼,一切随他。也许他开饭店事真多,做女人的不应该过多干涉男人的生意。我也不想干涉。只是,我发现雷文国越来越注意打扮:头梳得油光锃亮,看样子,不是上过发乳,就是上过摩丝;衣服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大多是西装革履,不像是没有女人那样邋遢。脸上搽的雪花膏肯定不会差,从高山镇赶到沙塘好长时间还散发着香味。雷文国本人也毫不掩饰地甚至是炫耀似地对我说,李天芳,你看我跟你离婚后日子过得怎么样?我衣服照样有人洗,吃饭照样有人伺候,闲着我还去卡拉OK厅去唱歌、跳舞,那里哪个小姐也比你年轻漂亮,有些小姐模样不咋的,想跟我交朋友我还不睬呢!我反讥说,雷文国你也没什么可烧的,有人给你洗衣服没什么了不起,你能叫她给你洗一辈子?有三陪女陪我并不眼红,只是我怕有人再进劳改农场,影响孩子前途。雷文国,我再问你,你每次来不都说饭店很忙的吗?你怎么有时间去跳舞,去美容美发??雷文国见我话说得难听,自觉失言无趣,灰溜溜地夹着破摩托一走了之。钱,仍然是没给一分,好像儿子就该我抚养。按说,离婚后,一人抚养一个孩子也是公平合理的,只是,蕾蕾我虽然没抚养,但我付了抚养费,也就是说,解除关系后,我应摊的钱全都让我给了蕾蕾,而雷文国对儿子却没付一分钱,这是不公平的。不公平也没法,他像无赖一样不给我,我一个弱女子也要不到。我跟儿子在娘家所有的开支,大多是母亲给的,我一百多块钱月薪常常几个月不发,发了一次,还给会计误送给雷文国,等我去要时,雷竟说给服务员发工资了。我的钱,你雷文国凭什么用的呢?他用了,你能怎么着??
自从生了儿子后,我跟雷文国到底还是什么关系,我自己也说不清。说有关系,我已经跟他解除了同居关系;说没关系吧,他仍然控制着我,仍然把我当作他妻子那样看管,仍然在我娘家以女婿自居。我呢,因为儿子的问世,对他还有种似乎没有彻底断裂的感觉,毕竟有儿有女,我不想让孩子缺爹少娘。
一次,放晚学回娘家,突然听到有人喊我,声音是那样熟,扭头一看,原是我的大媒人穆林森。他骑着一辆大踏板摩托车,戴着个墨镜,刀疤脸上仍带着过去的那种谦笑。他知道我和雷分了手,但不知道我又生个儿子。他问我,最近没回高山镇看看?我扯谎说,自从离开高山镇就没去过。他问,怎么打算的?我说,过一天是一天。他说,你不常回去看看,雷文国走下坡路怎么办?我说,他走不走下坡路与我无关。穆林森左右环顾一下,见无人,便压低声音跟我说,在我心目中,你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天晓得,我都三十岁了,还是女孩,肉麻),你不能混日子。明天下午,还是这个时间,你在沙塘村口等我,我有话跟你说。我说,有什么话你现在就说。他说我现在还有事,急等走。说着就启动摩托,临走时飘来一句:你明天一定要去呀!
穆林森能有什么话说,无非是雷文国叫他来做我思想工作,让我回高山镇。再不,他穆林森想趁火打劫,讨我便宜,不然,他也不会这样晚让我去会他。
无论他怎么想,我是不会在这么晚的时候去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还是提防点好。不过,高山镇我倒是想再去看看。雷文国到底走没走下坡路?他近时期到底是开饭店还是开婊子院?我决定星期天突然回去,打他个雷文国措手不及。
那时儿子已经长到十个多月。第二天就是双休日,当天放晚学后,我对母亲说,去高山镇。母亲欣然答应。我说马上就走。母亲感到惊讶,这么晚去干什么,要走,明天早上也不晚呀。我说,不行,就现在走。你去把哥的三轮车叫来,让他送我去。母亲知道我脾气,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所以,马上去找三哥要车。我这边便收拾孩子的尿片、衣服、包被。?不一会,哥的车到了。他也不同意我这么晚走。我说,你要不送我就自己走。
哥哥无法,只得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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