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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丫(二十)

作品名称:九丫      作者:江苏黄云峰      发布时间:2010-03-19 09:32:43      字数:5984

第七节
——表嫂的暗示,穆林森的提醒,弟弟的目睹,雷文国近来的言谈举止,都在证实我的看法:他又在玩女人。
狗,离不开吃屎。
雷文国,离不开玩女人。
表嫂的暗示,穆林森的提醒,弟弟的耳闻目睹,雷文国近来的言谈举止,都证实或正在证实我的看法。
女人对情感方面的事是极为敏锐的。
前不久,弟弟老是催我回高山镇,我以为他嫌我,想撵我走,心里很气,但没说。后来,雷文国来,弟弟根本不睬,我以为两人是因为生意闹的,我还劝说过弟弟。弟弟看我替雷文国说话,更对我不高兴。?
有次,弟弟又撵我,而且态度很生硬,说话很不中听。我忍受不了,就跟他大吵大闹起来。弟弟一向对我尊重,也非常疼我,因为我跟雷文国闹矛盾,雷打我、骂我,弟弟好几次想去教训他,都被我劝住了。在家里,他也处处让着我。当年找对象,都是找我商量。如今突然这样对我,我能受了吗?我大哭大喊,不让弟弟,邻家婶子大娘也都纷纷指责弟弟,母亲更是把弟弟骂个半死。弟弟实在憋不过,才说出逼我走的真情——
一天早上,弟弟到饭店找雷文国商议出去买纸边的事。也许来的有点早,饭店大门紧闭。弟弟推了推,里面插上了,没推开;他又敲了敲,没人理。他以为雷文国睡着了,就走到窗前,踮起脚尖,伸头往里看。不看尤可,一看肺都气炸了。原来雷文国赤身裸体,正搂着饭店女服务员毛华睡觉。毛华上身戴个乳罩,下身只穿件三角裤头。
弟弟气得来到店门前,又踢又捶店门,过了一会,大概这两个男女惊醒了,雷才懒洋洋地问是谁。弟弟没有回答,待雷文国打开店门时,弟弟早走了。
听了这事,我当然有气。如果你真不想跟我,就别来找我;如果还想跟我,你怎么该跟别人厮混呢!
当时,因为是星期一,我就没去高山镇。
不几天,雷文国又来了。我没有睬他。他要进里屋看儿子,我没同意。像这样没品的人,不够资格当父亲。
雷文国大概发觉我的态度不对头,那晚没有走,说是留下来陪一晚儿子玩。留下来也罢,走也罢,我都无所谓。
也许是做贼心虚,不管我怎样发火,不管我怎样冷嘲热讽,雷文国总是陪着笑脸。我说,你不有漂亮的女孩陪你吗,你还留下来干啥,我又丑又脏,别让你恶心。雷说,那是我跟你说着玩的,哪有女的陪我?你不要听信别人挑拨离间。我望他装的一本正经样子,感到好笑。心想,我怎么能跟这样一个口是心非的人生两个孩子呢?他自己干了坏事,还说别人挑拨离间。别人?什么别人,难道我弟弟也是别人?
雷文国生性猜疑,他看我这样对他,估计他跟服务员睡觉的事,弟弟告诉我了。于是,他突然提高嗓门,大声喊道:李天芳,你是不是一定要把这个家庭拆散?!离婚到底与你有什么好处?!你跟我到底有多少仇?!我跟你陪不是了,你还想怎么样?!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知道雷文国这样喊,不是喊给我听的,他是敲山震虎,变相地警告弟弟。
我看他这样,马上制止说,雷文国,你别给你脸你不要脸!拆散这个家的是我还是你?!离婚是你提出的还是我提出的?!跟别人睡觉的是你还是我?你说!你别忘了,这是我的家,你要再喊再叫马上滚!
毕竟是在我家里,他有威也不敢耍,想打我更不敢动手,他要动手,我弟弟能把他剥了!?
他不再大喊大叫,低着头闷坐在椅子上连抽几根烟,然后,又笑脸对我说,他对我的心是真的,他对我的爱是深的,他不会再走下坡路,即使想走,也得看看两个孩子呀!
也许他看到孩子会良心发现,不再乱来。也许他真的想这个家重圆。我估计,他原来一个劲狠心要离,是怕我不生,断他雷家香火,现在看我生了儿子,他又折回头想重拾旧梦。他说他没跟别的女人睡过,我不相信;他说他想我跟他和好,这倒是真的。正如世上时兴的那句话:喜新不厌旧。新的女人他想要,旧的女人他也不想丢。雷文国看我还是不理他,竟突然跪在我的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天芳,你相信我,我会变好的!?看他那副可怜相,我又一次原谅了他。
我知道,倘若现在离开他,他很可能走向歧途。我不愿自己的两个孩子有一个正在劳改或劳教的父亲。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说实话,我不希望他出事。
听了穆林森的提醒话,我不能不去高山镇,不能不去看看他到底做些什么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两个幼小的孩子。
哥哥骑三轮车一直把我送到家门口。
雷文国不在家,铁将军把门。天这么晚了,他还能上哪去?哥哥在门口等了一会,还不见雷的到来,进不了家门,我只能让哥哥回家。哥哥临走时,我一再叮嘱不要告诉母亲雷不在家之事,免得她担心。哥哥点点头,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我把孩子的尿布铺在大门前,将孩子横抱在怀里,准备坐下等候。谁知,一路上睡得呼呼打打的孩子,下车后一折腾,竟醒了。我赶紧给他把尿。孩子睁着惺忪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我苦笑了一下,轻轻地对孩子说,儿子,到家喽。
把完尿,我坐在尿布上,解开怀给儿子喂奶。又等了好长时间,雷文国还没回来。我不敢去找。一来不知道雷文国在哪儿,二来,计划生育正在风头上,儿子是偷生的,不能被发现。
我只能坐在门口傻傻地等,心里烦燥不安。
四周一片漆黑,邻居家早已熄灯休息。儿子喝了几口奶,在我怀里又睡着了。我想看看儿子熟睡的脸,以消磨时间,可惜,天太黑,儿子脸上模模糊糊看不清。我亲了亲孩子,叹了口气。心想,儿子,你不该来到这个家庭,你的爸爸太不争气了。天这么晚,什么饭店也关门了,你爸爸还没回来,不是有意让咱娘俩在外受罪吗??
这晚风还特别大,刮得呼呼的,大门两旁的冬青树被刮得摇来晃去,就像一只吃了毒药的黑狗,着急地,拼命地弯腰弓背,颤抖不停。
我怕儿子着凉,就用小被子严严地裹着他。然后,再用我的身体挡住袭来的夜风。不知等了多长时间,两眼发涩,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我便把头靠在儿子脸上,小憩一会。刚睡不久,一阵脚步声把我惊醒。自从生了儿子后,我睡觉特别精,稍有点动静,我都会醒来。抬头一看,是雷文国的母亲。原来哥哥走了一会不放心,又折回头找到雷母,告诉她我来了,他才走。
雷母看我像个乞丐似的窝在门口,又心疼又责怪说既然早来了,看家里没人怎不到我那边去呢?天这么冷,不怕小孩受凉??
我问雷文国上哪去了,钥匙丢没丢下来。
雷母说,他这个孬种几天都没到我哪儿去了,可能出去做生意了吧。
我生气地说,他不是开饭店吗?开饭店能上哪儿做生意?再说,他出门做生意也得跟家里打招呼呀,他钥匙也不丢下来,还让不让我回来?他是准备不让我回来是喽!他要不打算让我回来,我这就走。
说着,我就爬起来,收拾东西,抱着孩子就准备走。
雷母连忙拦住说,这么晚了上哪去!快到我哪儿去,等明天再说。
天黑,雷文国没有踪影,几道门锁又砸不成,我只能抱着儿子去雷母家。说实话,只有雷母能留我,也只有雷母能留住我。雷母一向对我不错,对我的儿子更疼。她年纪这么大,还经常独自一人坐车到沙塘看望我们娘儿俩。每次去都买好多东西,比雷文国强多了。雷文国对我们娘儿俩几乎不花钱。每次都说没有钱,他挣的钱呢?如果不挣钱,他又为何热衷办饭店?雷家几个嫂子从没到过沙塘一次,我非常生气。她们家有大小事,我都去,一次也没躲过,哪怕身上没钱,借也得去。她们可好,我生儿子,连来都不来,甚至尤恐避之不及,你说我心里能平衡吗?
那一夜,我没有睡,气哪!
第二天上午,雷文国还没来。
趁儿子熟睡,瞒着雷母,我私自出门,寻来问去,终于找到雷文国的饭店。毛华见到我笑嘻嘻地问:“李姐,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雷文国不在饭店,我本身就气,再加上她跟雷文国有过暧昧关系,我更气。我对她不高兴地乜了一眼心里骂了声:骚货!?
“李姐,瞧你说的,这是你的店,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毛华仍然是笑嘻嘻的。这骚货,嘴真会说。?
“雷文国呢?”
“他,出去了。”她似乎故意想刺激我,于是反问:“没跟你说?”
“多会出去的?”我没答她茬,继续问。
“昨天上午。”
“上哪儿去了?”
“听说人请他到常熟帮助批发化妆品了。”?
“谁请他的?”?
“不知道。”?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这骚货,她说不知道,恐怕什么都清楚。她这是怀抱琵琶半遮面,既想透露什么,又不实说。?
“饭店关门了吗?”?
“没有,现在不是开着吗?”?
“他走了,谁开的?”?
“他叫我替他照看的。”?
“噢,他叫你照看的。”她也称雷文国为“他”,我冷笑笑望她一眼:一个乡下女人,竟描眉画眼,嘴唇抹得跟吃死孩子似的。
我怕儿子醒了,不再跟毛华罗嗦,赶紧返回。?
雷文国到下午四五点才回来。此刻,我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沙塘。
雷文国看我在他母亲家里,感到很惊讶。出口就问:“你怎么回来了?”
哟嗬,竟跟毛华一个腔调。
“难道我不该回来?”我反问。
雷文国大概心虚,忙对我陪着笑脸。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要想来,可以先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嘛。”
我鄙夷地望了望那双小小的对眼,那眼神里明显透出狡黠、猥琐。?
“我可没那个福气。再说,你想去接的恐怕不是我吧?!”?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一见面没一句好话,专找我茬的呢!”?
“我找你什么茬了?我有什么资格找你茬?你饭店不开跑去给人进货,那是你的事,管我腿上哪条筋!”?
雷文国还要争辩,雷母连忙阻止。
“刚回来,就抬杠,你们是犯克还是怎么的?就不能少说一句。你这两天乱跑什么?走哪里钥匙也不丢下来,想进门都没法进,你家里能有什么给人偷?”
雷母对儿子又训斥了一番。我知道,那是演戏给我看的,能演戏也不错。雷文国是个孝子,他母亲熊他,他从不敢顶撞。
尽管天晚,我还是走了,因为第二天要上课。儿子在我怀里睡得很香,并未因他爸爸妈妈吵架而醒,而不高兴。
回到娘家里,越想越气,真是恨铁不成钢。我这边老老少少为抚养他的儿子含辛茹苦,省吃俭用,操心费力。他倒好,自家儿女不管,自家生意不顾,却为别的女人效劳。如果仅仅是出点力倒也罢了,倘若出力再花钱,把家里败得一塌胡涂,我倒无所谓,孩子怎么办?没钱,怎么培养他们??现在社会,物质文明上升,精神文明颓废。你看那街头巷尾,美容厅、桑拿室、泡脚房、歌舞厅、音乐茶座、影视包厢,星罗棋布。我不相信那种地方,会有什么高尚。你自己老婆不带,天天搂着别的女人跳舞,能搂出什么“高雅”?白发老者搀红颜女子入包厢是看电影还是调情?美容美发厅的小姐,不会理发、不会刮胡子,那会美男人的什么东西?桑拿室是按摩,还是交媾?再老实的人,常在这种河边走也会湿鞋,何况那些本来就放荡、浮躁、麻木的男人和女人,在这种疯狂、昏暗、充满诱惑的氛围里能“洁身自好”,能“坐怀不乱”?尤其是那些男人,过腻了家庭日子,玩够了自己老婆,便攥几个臭钱,出入娱乐场所,泡妞、赌博、吸毒。雷文国要是栽在这个陷阱里,岂不是我们娘仨的灾难?我真后悔,不该让儿子出世,如果没有儿子,我跟他也就没什么扯不断的牵挂。他真的完蛋了,一个女儿,我也能培养好。可是,现在,我跟他有儿有女呀!我想跟他彻底断绝也断绝不了。
从这次回去后,又有好几个星期没回去。儿子太小,不能坐自行车,想去就得叫哥哥骑三轮车送,哥哥还有自家的事,总不能老是管我们吧。想抱儿子到村头坐公交车,来回得几块钱,眼下没钱,舍不得,给儿子买奶粉都是母亲给的钱。母亲年龄大,她的钱还是几个哥哥给的,我老是刮她,心里内疚哪。
好在儿子很省心,一岁以内,除有过几次伤风感冒,喝点小儿速效感冒冲剂就好外,别的病从来没得过。儿子长得胖乎乎的,见人就笑。母亲抱他时,常往下蹭,大概想下地走路吧,虽然,儿子天天由母亲带着,我仍然放心不下,生怕儿子被跌着,被烫着,被碰着,被病着,有时竟会产生荒诞的想法,老以为儿子喂不活。
我家住的庄南,有条东西大沟,当地人称其为“沙沟涯”。很小的时候,常听母亲讲,这条沟不干净,有鬼作祟。说很久以前,村上有人在沟里放水牛。水牛生性爱水,喜欢游泳,沟里水草又多又鲜美,是喂牛的最好饲料,所以村里人都欢喜在沟边放牛放羊。有一天傍晚,放水牛的人又来到沟边放牛,牛吃饱后,便纷纷下水洗澡冲凉。明明下去九头牛,放牛人却在水里数十头,赶上来还是九头,再赶下去分开数,还是十头。放牛人害怕,便急忙把牛赶回家,回家后便请道人捉鬼,结果鬼没捉着,牛相继死去,他也吓死了。小时候,我们经常看到有人往沟底水草丛里扔死小孩。沙沟涯是我上班必经之路,每到那儿,我都紧张得要命,赶紧加快车速冲过去。一次,我竟发现沟底草中有个穿着红棉袄绿棉裤的男婴,哇哇直哭,雪白细嫩圆圆滚滚的小腿小胳膊把碧绿的水草踢蹬得东倒西歪。听那哭声,看那衣服,可以断定是儿子。我一惊,心想,儿子怎么会到这儿了,连忙奔向草丛。到跟前一看,什么也没有。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或是什么幻觉,便爬上岸来,再往沟底看去,那个小孩没有了,不过,草被压的痕迹还在。隐隐约约中,我发觉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远。我不敢多看,多听,急慌慌直往家奔。到家一看,母亲正抱着儿子喂奶粉呢。看到儿子喜笑颜开的样子,我才一颗心落地。母亲看我脸苍白,惊慌恐惧的样子,问我怎么啦。我笑笑说,没什么。儿子刚才没出去呀?母亲感到我问得奇怪,说他要能走,我就省事了。这不,刚刚睡醒。这孩子一醒就哭,太难带了。我接过孩子,亲了又亲。我没敢把刚才所遇的怪事告诉母亲,我怕她不安。母亲望我神经兮兮的样子,责怪地说几句就走了。
这件事,在我脑子里多少天都无法遗忘。但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碰到沟里的男孩子。
儿子长期带在我跟前,女儿两头跑着过。蕾儿已长到七岁,什么都懂,特别爱学话。人说小孩嘴里讨实话,一点不假。一次,女儿又被雷文国送到我跟前,就跟我讲了一件事:有天晚上,她在奶奶家玩。天黑了,她让奶奶送她回家,她奶奶就送去了。到家门口,女儿看门上没有锁,知道她爸爸在家,就推门。门在里面拴上了,怎么推也推不开。她趴在门缝里往家里看,朦朦胧胧中,只见一个留长发的年轻女人,站在堂屋的走廊上,不时地甩头发,看样子像是刚洗过头。女儿以为是我回家来了,就拼命敲门,高声叫喊。过了好一会,雷文国才开门。女儿进门后,看不到我,迎头就问雷文国,我妈呢?雷说,哪有你妈,你妈在你姥姥家没回来。女儿不信说,刚才我还看见妈在走廊里梳头的呢。雷文国责骂女儿说,他妈的,我能骗你啊,天黑你眼看错了,哪里有人!女儿看真的没有妈妈,要是妈妈在家,能不出来抱她吗?女儿相信妈妈没来,可是,妈妈没来,那个女人是谁呢?她能藏哪去呢?她想去找。雷母心中有数,怕雷文国出洋相,就拦过蕾儿说,你妈没来,你是想你妈想花眼了,等星期天,叫你爸送你到你妈那儿去。女儿只得相信。?
到底女儿说的是真是假,雷文国当然心中有数。
一个家庭散了容易,组成很难。毕竟是七八年的心血,我不想毁于一旦。?
还是那句话,为了儿子、为了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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