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青春校园>九丫>九丫(十八)

九丫(十八)

作品名称:九丫      作者:江苏黄云峰      发布时间:2010-03-19 09:07:40      字数:6878

第五节
——送上产床,又打了一支催生针,肚痛更甚,在医生“用力,用力”地吩咐中,一阵惊天动地的啼哭,伴着儿子落地。
那年的雨水特别多。
按说,夏天雨多凉快,我却无福享受。
雷的这家亲戚房子地平低,小雨能凑合,若遇大雨,即刻“水漫金山”,屋里能进半尺深水。白天,我不能出门,怕被熟人撞见,跑到计生办举报。我只能站在水里泡着,泡急了就站到沙发上。有时,我也拿盆把屋里水向外舀,可是,这边舀,那边进,舀的还没进的多,我只好作罢。
寄宿的这户人家没安纱门纱窗,床上没蚊帐,桌上没饭罩。白天,苍蝇横飞,我便提着苍蝇拍“东征西讨”,打得苍蝇尸横遍地;夜晚,蚊子成群结队为苍蝇报仇,对我轮番“轰炸”。我的身上被“炸”得密密麻麻布满了红红的小点点,像出麻疹似的。那是我困极了睡着时,蚊子偷袭的战果。实在咬急了,我索性爬起不睡,来个人蚊大战。夜深人静,巴掌打得啪啪响,双手沾满了蚊子的鲜血——实际上,那是蚊子从我身上吸取的血,血腥腥的,让人闻之作呕。累了,便坐在床上,任凭蚊子在身旁飞来绕去。有时觉得,孤独的我,听听蚊子声音,也是一种享受,毕竟还有蚊子作伴。
饭不要做。这大概是雷文国开饭店让我沾的光。一日三餐,有饭店的服务员送来,雷文国说,这是让我有种使奴唤婢的感觉。我说,这倒好像送牢饭,我就像被软禁的犯人。
送饭的那个服务员姓毛,叫毛华,和我同年,人长得满秀气。丑,雷文国也不会要,别看他自己丑,挑服务员倒是专拣好看的要。
毛华说她是离过婚的,身边有一个女孩。她男人就是高山街上人,曾经离过一次婚。毛华是跟那个男人私奔出来的。毛华的父母不同意这门亲事。因为那个男人是个痞子,第一个老婆就是被打跑的。毛华不听,非要跟他。婚后不久,那男人老毛病重犯,对毛华开始拳脚相待起来。那男人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再好的家庭也撑不了这样人败,所以,毛华家里很穷,只是空有三间瓦房。孩子伤风感冒,连看病的钱,男人都不给,他也没钱给。无奈,她只好厚着脸皮回娘家讨。父母虽然恨毛华不争气,丢了他们的脸,但毕竟是自己闺女,不能看着女儿受罪,便经常贴点钱给毛华。谁知不久,那男人与本街的一个发廊女又勾搭上了,经常不归家,来家就是揍她,一揍就揍个半死。毛华受不了这种非人的虐待,只得离婚。女儿男人不要,她便带在身边,住进娘家。两张嘴要吃饭,她不得不出来打工,于是,进了雷的饭店。
从外表看,毛华是个干净利索的女人,人长得娇小玲珑,只是雄性激素太多,胳膊腿上长着跟男人一样的密密黑黑的汗毛。如果不看她脸,只看她腿,你肯定会说她是个男人。毛华嘴很甜,每次送饭给我时,都要和我闲聊一会。那时,雷文国的衣服,她说全是她洗的。?雷文国也常在我面前炫耀。他说我变得越来越丑,脸上跟烧糊似的,尽是妊娠斑。他说饭店里那个姓毛的女人脖子很白很嫩,说话莺声燕语很好听。无论他怎么说,我根本不在乎。我现在是丑,但我的心里很美。有时,我抚摸着高高的肚子,儿子在里面一踢一蹬,让我既激动,又兴奋。我只关心肚中的儿子,雷文国算老几?晚上他来不来,我根本不计较,何况饭店也忙。
由于几天的连阴雨,雷的亲戚家实在无法住,我只好回到自己家中。刚到家的第二天,天就放晴了。好多天没人住,家具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放在西屋的几袋麦子还是去年的,天热未晒,又碰上连阴天,空气潮湿,生了许多虫子。再加上老鼠的光顾,盛麦的口袋千疮百孔,麦子散落一地,不晒不行。
我拖着笨重的身体,把院里打扫干净,然后半袋半袋往外拽,一点一点往院里端。朝外扒时还好,晚上装进口袋往屋里拖可就难了。六月的天,孩儿脸,说变就变,白天是热烘烘的太阳,晚上就乌云满天。天气很闷,空气很潮,随时大雨都会下来。我把晒好的麦子装进口袋用力往屋里拖。平地还好,到了台阶就卡住了,幸亏弟弟及时赶来,不然,麦子非遭雨淋不可。
那晚,雷文国没有回家,只打来一次电话,说饭店忙,算是对我一个交待。如果我不是快临产了,他不来我才高兴。可是,如今,随时都会生,天又下这么大雨,我到时喊谁去?他不愿来,我也没办法,只能随他。还好,那夜无事。只是,雨太大,像倒了天河,雷打得怪吓人。第二天早上,天已晴了。雷母端一笊篱桃子来,说是老家送的,让我尝尝鲜。后闲聊一会,看我没什么异常又走了。
九点多钟,肚子开始微痛,身上也漓漓拉拉流出粘液状分泌物。凭过去的经验,我知道要生了。
我翻了一下日历,那天正是农历六月初八。这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按乡下说法,男孩占上半年的头八,是大富大相,准主将来升官发财。我不信这些,只图个吉祥数字。
肚痛一阵紧似一阵。家里没一个人,我很不安,想打电话找雷文国,饭店又没电话。雷虽有传呼机,但传呼号告诉我几次,我都记不住。我只好喊邻居。真急人,邻居家夫妻俩是做生意的,还没收摊,孩子上学尚未回来。我又爬到西屋靠北窗的床上,翘起脚尖,透过玻璃窗,想喊住在屋后的雷的侄媳。但她家大门紧锁,中间又隔一条路,喊死也不会听到。我想等她家出来人再喊,可惜,等了好一会,脖子仰得老酸,也没见个人影。
总算挨到中午,才听到雷母在大门外喊我。?我因为生的是二胎,所以,不敢公然出入,大门一天到晚反锁着。院里有厕所,饭菜有人送,根本不需要出门。为了儿子的出生,我等于藏在家中坐家牢,好在吃饭自由,每天不是八大两。
开了大门,雷母问我觉着吗?我说,恐怕快生了,肚痛得太厉害。雷母是个慈祥的老人,虽然我不是她亲闺女,她也像疼亲闺女一样疼我。在家这几天,她一天要来看几次,她看我痛得腰都直不起来,就急忙去找雷文国。雷文国租来一辆车。我钻进车子便随雷直奔医院。
来到产房时,我身上已经见红。肚内疼痛欲裂,我只好双膝跪地,以求减少痛苦。雷母忙里忙外。恰巧母亲也来了,看我痛不欲生的样子,眼含泪水不断地喊着“乖乖儿”安慰我。
送上产床,又打了一支催生针,肚痛更甚。在医生“用力、用力”地吩咐中,一阵惊天动地的啼哭,伴着儿子落地。
是个男孩!
雷母激动得吻着那粉红色的小肉团,不住地说:“我的乖乖儿,我的好乖乖儿,我早就盼着我这个乖乖儿了。”
母亲把我湿漉漉的头发轻轻捋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我家闺女可受罪了。”
医生把婴儿放在天平一称:七斤六两。乖乖,个头真不小。然后利索地把他包在早已准备好的薄薄小棉被里。
小家伙真调皮,刚睁开一只眼,就大声号啕起来。那哭声,真响,真脆,世上没什么音乐能比它让我动听,让我着迷,让我喜出望外。
雷母抱着,笑着,哄着,亲着,说着。“俺乖乖渴了,快倒点水来喂喂,噢,噢,乖乖不生气,奶奶喂你水。”
产房里雷家人没有不高兴的。因为我给雷家生了个男孩。母亲也颇感欣慰,毕竟她闺女儿女双全了。雷母忙里忙外,是为了孙子;母亲忙里忙外,是为了我。她忙着买卫生纸,忙着替我洗产床上铺的皮垫子。雷母抱着孙子望着我母亲开玩笑说:“俺孩子生下来了,大人俺不问喽!”说着,又把孙子亲了几下。
也许是生时用力过猛,也许是孩子个头太大,下身被挣裂,仍出血不止。医生擦了又擦,然后又缝了几针,开了消炎、止痛的片剂和粉剂。母亲帮我穿好衣服,和侄媳妇一起搀我下了产床。
孩子生过后,仍不能明目张胆地回家。因为计生办知道后,会罚款,会做绝育手术。做绝育手术并不可怕,大不了跟生孩子一样痛苦一番。罚款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因为是计划外二胎,一张口就是几万元。这年头,像我这样人家,别说几万,就是几千元也是个天文数字呀!为躲避计生办追罚,我仍得回母亲家当“常驻大使”。
在医院小憩一会后,雷文国便找了一辆中巴车停在医院门口接我们。雷母抱着孩子,母亲搀着我。在医院里做工的人,看见刚才进去大腹便便的我,出来有个孩子,惊诧地说:“这么快就生了,怎么没动静?”你们要是听到动静,我可就玩蛋了!
刚生过孩子,身体极度虚弱。虽然两人搀着我,走路仍打“飘”。两条腿像分了家似的,一点也不听使唤。我越想走快,越走不快。越想迈大步,越迈不了大步。
雷文国找的是大中巴。母亲先上车,接过雷母怀中的孩子,坐稳后,我才上车。一上车,我便瘫躺在两个人的座椅上。头上虚汗直冒。六月的天,又恰是中伏,本来就热,穿单衣都受不了,我还得遵照母嘱,穿一件很厚的衣服,包着头巾。雷文国坐在我旁边,时不时给我擦汗,他拿毛巾轻手轻擦的动作,真让我受宠若惊。
中巴车驶进村后,径直开到我家门口。许多好奇的人都惊奇地望着。猜测我生什么孩。母亲抱着孩子先下车。周围的叔叔婶婶笑嗬嗬地忙跟母亲打招呼,当听说生的是男孩时,都发出会心的笑。平时不大喜欢我的三嫂和跟我吵过的二嫂,也都亲热地问长问短,主动搀我下车。三嫂还开玩笑地跟我说:“生过了,肚子还这么大,是不是里面还有一个没生?”我笑笑,没说啥。
孩子被母亲抱至家中,弟媳、侄女忙着跑上前来看孩子。弟弟家的二孩子四五岁,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襁褓中这么小的婴儿,竟吓得直往她母亲身后躲,嘴里直嚷:“他会咬人,他会咬人!”天真率直的娇态,把屋里人都逗笑了。
说实话,生女儿时,我还不觉得心疼;生了儿子后,我心疼得不知怎样做才好。一会不看,就想得抓耳挠腮。外面有一点动静,我都要看看,是谁不小心弄出响声,吓着儿子或惊了儿子的好梦咋办??母亲的院子很大,三哥家的手扶拖机每次回来都停在里面。自从我生了儿子后,三哥早晨把手扶机推到大门外才摇响开走,回来时,也是在门外熄火后推进院子里。我真感激三哥的细心。孩子小,娇着哪。
我仍住在母亲屋里,一日三餐,都是母亲做好了端给我吃的。天热,风扇不能扇,产妇怕受凉得病,月子里病最难治,即便当时治好,也会有后遗症。所以,不能扇风。如果不端热面条汤碗还凑合,一端碗就汗流浃背。我脾气还大,大概是气候闷燥所致。我常对母亲做的饭挑三拣四。幸亏是母亲,换了别人,谁也不愿意侍候我这样一个脾气古怪的产妇。
儿子长得挺好,特别能吃,一会得喂一遍奶。母亲替他买个小背心,红底黄边,套在身上,躺在床里,像朵绽开的红牡丹。他伸开两条鲜藕似的小腿,傻乎乎地不时咂着小嘴。有时他“哇哇”的直叫唤,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如果说是真哭,他却无泪;如果说是假哭,他却呼得烦人。无论是真哭还是假哭,两条小腿都是踢啊,蹬啊,两只小手攥成拳头,又摇又晃,似是向我示威。儿子粉嫩的小脸就是我的“天气预报”。晴时,我笑;阴时,我忧。我天天坐在他身旁,看他,望他,瞅他,盯他,生怕他走出我的视线。夜里灯也是亮的。因为蚊子多,虽说儿子睡在蚊帐里,蚊帐里一个蚊子也没有,我还是不放心,生怕哪只可恶的蚊子,趁我大意时,钻进帐内,在我儿子嫩嫩的小脸或身上咬一口。
我与儿子睡的床,原是母亲睡的,床铺很大,靠北墙,顶东墙。为了不让儿子尿床,我就让他横卧在床上,两腿朝外,这样,一旦有尿,儿子可以直接把尿射出蚊帐,喷向床外。为此,母亲的蚊帐被儿子尿染成一片片黄色。雷文国每次来都说屋里太骚,冲人鼻子。我却闻不着,相反认为香得很。那是儿子的尿味,做妈妈的爱闻。
给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我把字典翻了一遍又一遍,字找了不少,总觉得不适合儿子。比如:智慧、曾智,有人叫了;磊、淼,也不行,磊字还顺口,但谐音不好,“雷磊”,叫起来像雷蕾,和她姐重名了不行。后来选“天宇”、雷霆、亚东、泽宇,似乎名字太大儿小担当不起。
为了给儿子起个好名字,我决定请专起名字的老先生。雷文国也同意,并说起名的五十块钱他付。我请的那位老先生大约六七十岁,是专在马陵街上摆摊给人起名、写状子的。?老先生煞有介事地对我说,起名字,不是小事,可以说它能关系到一个人的命运。(吹牛!)避开名字的数理上灵动不谈,仅就名字的字形、字义、字音、先天命所受到人们视觉、听觉的心理影响,就不可忽视。清朝有个举子叫王国勋,才华出众,推荐到西太后那里时,因他的名字叫起来近似“亡国君”,结果被西太后摒弃,终不得用。福建兴化有个叫应柏材的,深通经商理财之术,可惜,名家行号视之如瘟疫,均不聘用。原因就是“柏材”叫起来成“破财”,商人忌讳。如果叫“狗蛋”、“阿猫”、“孬蛋”等,纵有才干,难登大雅之堂。大至国君,小到县令,能叫赵阿狗钱狗蛋吗?楚汉相争,结局是项羽在乌江处刎,刘邦在长安登基,史家说是六命有归,人之谋力不能决夺,但细细寻思一下,两个人的名字透露玄机。“刘”为斧铖,“项”为脖颈,以肉颈挡利刃,必死无疑。再者,“邦”有泰山之重,“羽”只有鸿毛之轻,前者为磐固之象,后者为飘零之形,成败之事已定。所以说名字不能乱起。
老先生又说,要想给孩子起个好名字,必须考虑到数理、五行、字义、字形、字音等。首先要配合吉利数,就是姓名要分五格,即天格、人格、地格、外格、总格。除五格的字划数要良好外,还要天地人三格的五行不能相克。所谓五行,就是金、木、水、火、土。相克就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如果五行相克,虽然数理良好也不行。所谓字义,就是不可用太俚俗的字,用之会被认为没有学问,没有教养;不要起近于洋化的名。我们毕竟是炎黄子孙,不能鄙视自己,崇洋媚外;不要用太冷的字。一个人名字让别人认不得,别人会高兴吗?所谓字音,就是姓和名的声母韵母避免相同。比如“汪”姓,你起个“汪文威”,名字是不错,读起来就不够响亮。再者,姓名的字音避免出现不雅的谐音。像王国勋、毕培光、应柏材就是不雅的谐音。还有,姓名的“四声”要避免相同。所谓四声,也就是字读音的腔调,即平、上、去、入声调。名字都是上声或去声等,叫起来就不好听。所谓字形,就是起名字不宜用划数太多的字,也不宜将名字的部首偏旁相同。部首相同,给人一种单调感。
那位老先生还强调说,姓名不光是一个人的符号,还起到补充天命之不及或太多的作用。先天、八字命理是一种深奥的学术,其生克制化,演变高深莫测。若一知半解之中随便起名,不但未能诱导数理灵动吉祥,相反造成严重后果。今天,你找我给你宝宝起名,算找对了。
不论这位老先生怎么吹,怎么侃,我都点头称是,只要你能起个好名字就行。
最后,这位老先生给儿子起了个名字叫“雷宗泽”。他说,你儿子生在六月,六月雨水多,打雷也多,名字中应有水。泽字,这里指恩惠。
“雷宗泽”,“宗泽”,就是祖宗的恩惠,古时有个名将也叫宗泽,看你儿子这样虎头虎脑的,将来肯定也能成为大将。从数划上看,共二十九划,是个吉祥数,儿子久远嘛,不好吗?
我和雷文国都觉得还可以,就同意叫这个名字。家乡人都夸说这个名字不错,我心里很滋润。
生儿子的那个月里,我浑身上下起满了痱子。天一热,痱子啪啪炸,伸手一抓,如芒刺在身,又痒又痛真难受,白天热可到树阴下乘凉,晚上,老人说,月子里的产妇不作兴出来,怕碰到什么,无非是鬼神之类罢了。不出来就不出来,为自己、为儿子。热睡不着,就傻呆呆地坐在床上,直到困急了才趴到床上睡。每次醒来,浑身上下让汗淌得像水里捞出来似的。身下的草席都湿透了。我用干毛巾擦擦身上汗,再伸手去摸摸孩子。儿子睡得正香,头上凉丝丝的,屁股下是干净的,只是腿下的尿片又湿了。到底是男孩子,尿尿得远。我轻轻抽去尿片,又换上一块干净、柔软、舒适的垫在儿子身下。灯光下,蚊帐里,看儿子娇态,天再热,也能忍受。
由于身上痱子太多,擦痱子粉也不管用,干脆瞎子放牛——随它去。原先,我光看过人身上长痱子,殊不知手心、脚心也会长。一层一层的,看得人肉麻。不久,我浑身开始起皮,一片白,一片黑,看上去像是白癜风。我忍不住想去揭那皮,母亲看到马上阻止,说揭会伤皮肤,只能任它自己脱落。?总算熬够一个月,夜里不再怕受风,被单被蹬个精光。那时已立秋,正是怀抱火炉吃西瓜的季节,白天热,夜里凉。不经意间,竟感冒起来。眼泪鼻涕一齐下,头脑发涨,身上高烧。本以为吃两片安乃近会好,谁知高烧不退,接着小腹从底往上扯起来痛,身上也开始不干净,脓状的脏物里还杂夹着血丝。痛得实在忍不住,只得找医生看。检查结果是子宫内膜发炎,需要挂水,只有挂水了。
挂水期间,正赶上开学,校长电话一个劲催,我不能不去上班。于是,白天上班,晚上挂水,每晚两瓶。孩子不得不给母亲带着。白天,母亲买点奶粉凑合着喂,中午我尽量赶回喂奶。一连挂了八天水,身上仍然稀稀拉拉,腹痛未止,只得去马陵人民医院,又挂了十多天水,方才好转。这次仅药费就花去六百多块钱。挂水期间,雷只来过一次,陪我坐一会,即匆匆离去。
一次下班回家,偶遇高山镇一位表嫂。
表嫂见我老远就喊,问我怎么还在娘家住,她说,该回去了,夫妻长期不在一起生活,不好。我觉得表嫂话里有话,再想问她,她话锋一转说:“你真是好运气,生了个男孩。假如再生个女的,婚姻会是什么样子?这年头,男人比女人优越,离了能重找,女人就没那么方便了。”临分手时,她又说:“常回去转转,没什么坏处。”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