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执子之手

周妍破天荒地没出去约会。初中就勾引上苏雨的男孩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好奇极了，一定要看看。
“他怎么还没来啊？”这是周妍第六次问了。
苏雨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现在才九点多钟，她怎么比自己还性急。
苏雨漫不经心地看着书，却破天荒沉浸不进去。许皓最早七点出发，路途三个小时，再搭巴士到省大，十一点前应该可以到。唉，这个许皓也真是的，出发前打个电话多好，害得她只能在心中反复计算。昨晚失眠半宿，今天竟一点睡意皆无。唉，估计是咖啡喝多了。
宿舍电话响起，苏雨一个箭步冲上去，却原来是找周妍的。周妍想在苏雨幽怨的眼光中迅速打发了对方，奈何对方比较纠缠，只好捂着话筒对苏雨说：“等待的过程是很漫长和痛苦的，不如找几个人来打牌？”
苏雨想想也是，就同意了。过了一会儿，两个男生来了。一个男生个子很高，估计至少一米八以上，帅气阳光，看上去像个运动型男。另一个一米七五左右，气质沉静，目光深沉内敛一些。
这两个人苏雨都不认识，看来是周妍的新追求者。
“艺术系大二的叶海林和何向荣。”周妍介绍道，“这是我的死党苏雨。”
双方点头，苏雨凑到周妍耳边问道：“谁是你的仰慕者？”
周妍笑嘻嘻地指着那个个子高得不像话的男生说：“叶海林。”
那个男生笑眯眯地说：“是的，我正在追求周妍。何向荣是我同学，周妍说打牌三缺一，我就把他拉来了。”
苏雨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直率，不由窘窘的，胡乱找话说：“原来，艺术系的人是长这样的啊！”
两个男生哈哈大笑，叶海林笑道：“你以为艺术系的该长成什么样的？”
苏雨一本正经地说：“我一直以为学艺术的都是长头发，或者头发乱蓬蓬的，目光深邃，常常穿着休闲服，气质高雅而又不失生动……什么的。”
两个男生再次大笑，叶海林笑着说：“我喜欢运动，篮球足球什么的都喜欢。这位何同学平常喜欢舞文弄墨的，比较具备你说的那种潜质。”
何向荣笑意盈盈地看着苏雨说：“苏美女有男朋友了吗？”
周妍白了他一眼：“早有啦！青梅竹马呢！你没机会了。今天这黄金周末我们守在宿舍，就是要等她男朋友来！”
苏雨红了脸喊：“打牌打牌！珍惜时间！”
四个人打八十分，苏雨和何向荣一组。尽管用来消磨时间，但苏雨仍是有点心不正焉，打牌老出错，周妍他们便节节升级，何向荣也无怨言，只是偶尔笑眯眯地看着苏雨神不守舍的样子，嘴角笑容不断加深。
一局牌尚未打完，电话响了，苏雨一把接起，又郁闷地将话筒递给周妍。周妍三言两语打发了，四人接着打牌。苏雨看看时间，不到十点，早就估计许皓不会这么快的，唉！
刚起一把牌，电话又响了。苏雨朝周妍看过去，周妍不耐烦地说着“今天哪来这么多闲人”边接起电话，片刻后两眼瞪着苏雨，苏雨一把抢过电话，却不是许皓是谁，遂激动地说了声“你在那里等着，我来接你”，拿了包包便飞奔下去了。
周妍喊着“等等我”，也跟着苏雨往外冲。两个男生面面相觑，只好苦笑着跟上去。
九月下旬的阳光已散了夏日的炎热，多了一份温和，多情地披在人身上。许皓斜背着双肩包，微笑着站在阳光里，眼里是炙热的期待。
苏雨喘息着，看到他身影的刹那，却不自禁地缓了脚步。这是幻想中的场景之一呵，如今展现在她面前，让她神思恍惚，几疑在梦中。
许皓奔上来，在苏雨面前站定，轻轻唤了声：“小雨儿！”
苏雨一味傻傻地笑着，望着许皓眼中的熠熠光芒，却不知说什么。
许皓笑着，轻轻揽过她肩膀，旁若无人地搂她在怀里。苏雨大羞，待要挣扎，许皓却搂得更紧，只得放弃，只听得彼此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我好想你！”他轻轻在苏雨耳边说道。
“嗯！”苏雨模模糊糊地应道。
“喂！注意场合！”后面有个不识趣的声音说道。
苏雨大窘，赶忙挣脱许皓怀抱，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你就是许皓？”周妍歪着脑袋瞪着许皓，一脸审视的意味。
许皓微笑着点头，然后试探着问：“你是，周妍？”
周妍点头：“看来苏雨没少说过我的坏话！”
“哪里，都是夸你来着！”苏雨红着脸恶狠狠地说。
“是的，她称赞你的话可以装一大箩筐！”许皓笑着证明。
“切，还真是夫唱妇随呢！”周妍嗔道。
“好了，人你看过了，现在你可以走了！”苏雨没好气地说。
“见色忘友的家伙！”周妍狠狠瞪了她一眼，回头看到后面追过来的两个男生，便朝许皓挥挥手，“你们好好相聚吧，我走了！”
苏雨朝两个男生挥手，然后对许皓说：“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去宿舍休息一下？”
许皓拉着她的手：“见到你，我的字典里就没有累字。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先。我好早就起来了，早饭也没吃，现在饿了。”
苏雨心疼地说：“怪不得这么早到了！我估摸着怎么也要到十一点的。干嘛搞得早饭都没时间吃！这附近有个咖啡馆，有甜点什么的，先去垫个肚子吧！”
两人在咖啡馆里坐了，居然可以点餐，于是点了饭菜，又要了咖啡。
许皓含笑看着苏雨说：“高一那年我们也一起喝过咖啡吃过饭。”
苏雨感慨地说：“是啊！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喝咖啡，也是生平第一次单独与男孩子一起吃饭。”
许皓满脸魅惑的笑：“以后你要把所有的第一次都给我！”
苏雨嫣然笑道：“那得平等交换才行。”
许皓笑道：“我所有的都是你的。”
苏雨红了脸，“似乎你的口才进步神速呢！”
许皓用目光炙烤着苏雨：“你的进步也不小，居然能说出‘我想你’这么深情的句子了！”
苏雨一下子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许皓大笑。两人边聊边吃，吃完了苏雨带着许皓慢慢逛着校园。
“待会儿我带你去东湖玩吧，东湖秋景可是省城一绝哦！”苏雨说。
“省城一绝在你们省大，所以哪儿也不消去的。”许皓眨眨眼睛。
“咦，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苏雨惊讶地问。
“就在我身边，和我牵着手的那个美女啊！”许皓笑着说。
苏雨笑着啐他一口。
“你在我身边，我就拥有了一切。”许皓叹道。
苏雨微笑着，虽然许皓的话总是让她脸红心跳，但听多了，小小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仿佛自己真的便成了天下最美好最幸福的女子了。
省大校园很大，适合牵手漫步的地方也很多。只是苏雨平常多数时间闷在宿舍看书，所以并不是很熟。她听周妍提得最多的是“鸳鸯林”和“碧波塘”，便想带许皓去走走。不过这两个地方她都不认识，就找了个同学先打听“鸳鸯林”在哪儿，那同学眼光怪怪的盯着她看了几下，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说一直往前走就是了，然后笑着走了。
那个同学古怪的眼光和笑容让苏雨呆愣了好久。两人走了一会儿，看前面有片树林，心想估计是了，走近前去，看林边有块石头，石上写着“博学林”三个字，估计是林子的名称了，却不是“鸳鸯林”。不过不管是什么林，有树即有景。
两个人慢慢走进树林。林里有许多高大茂密的老树，阳光从密密的树叶中渗透进来，斑斑驳驳地在地上投射出细碎的影子。偶尔一阵风来，便摇碎一地细金。虽是金秋岁月，也有不少落叶沉淀在林中，像在地上铺了一层层细毛毯。
有些树木上挂了牌，标注了树木的名称、种类及特性什么的，苏雨绕有兴趣地看来看去，许皓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往里面走，苏雨很奇怪，随着他走了很远，忍不住问：“往哪里去？”
许皓笑道：“远离人群的地方。”
苏雨忍不住四下张望，却没看到有什么人。许皓又走了几米远，才停下。
“这里确实是鸳鸯林。”许皓忍住笑，“到处都是鸳鸯。”
苏雨在刹那反应过来，不禁脸红到耳根。怪不得那个指路的同学笑得怪怪的。啊呀丢死人了！
许皓哈哈大笑，笑得苏雨羞怒不已。许皓拉着她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兀自笑道：“这里应该少有人，咱们不打扰别人，也不能被别人打扰。”
“再笑就不理你！”苏雨悻悻地说。
许皓轻轻搂过苏雨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我的小雨儿就是可爱！”他轻轻叹道。
苏雨轻轻扭动一下身子：“这个小雨儿的称呼，好……肉麻……”
许皓又好一阵大笑：“你也可以称我皓哥哥，我可不嫌肉麻。”
苏雨故意一抖，抖落一地鸡皮疙瘩。“你以为你是郭靖呐！况且你也不一定比我大，还哥哥，不害羞！”
两人胡乱斗了一阵嘴，又讲些学校里的生活，讲累了就静静地依偎着躺在地上，享受午后暖暖的阳光，听林中树涛声阵阵，只觉温馨甜蜜、空气氤氲、岁月静好。
“晚上带你去跳舞好不好？”躺了一会儿，苏雨懒懒地说。
“我不会跳舞！”许皓笑笑。
“我教你！”苏雨得意地说。
“好啊，居然背着我去跳舞！说，都跟哪些男生跳了？”许皓不悦地一只手箍住苏雨肩膀，一只手压着她的腰，恶狠狠地说。
“我也是昨晚参加老乡会时才学会，很简单，一下就会了。”苏雨连连求饶，边解释说，“就只跳了一会儿！你不在，我没有心情跳就早早地溜了！”
“都跟哪些男生跳了，告诉我，我去宰了他们！”许皓不依不饶。
“就，就两个男生，是教我跳舞的，我当他们老师而已。人家也没歪心的！”苏雨急了，恨不得举手发誓。
“居然跟两个男生跳舞，你好大的胆子！”许皓说着，在苏雨腰部挠她的痒痒，以示惩罚，苏雨就是怕痒，许皓的手还没怎么动作，她就笑成一团，在地上像条毛毛虫直打滚。
许皓挠着笑着，两个人滚成一团，苏雨软手软脚，语不成声地求饶，许皓笑着停手，一回神看到苏雨笑得满脸通红、两眼亮晶晶的样子，不禁痴了。
苏雨终于缓口气来，突然发现许皓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压在自己身上，眼中目光却恨不得将自己化了的样子，心中电流涌动，只颤得手脚酥软，傻呆呆地动弹不得。
许皓轻轻抚上苏雨脸庞，痴痴地叫道：“小雨儿！”
苏雨的心狂跳起来，手脚愈发地软得像面条。
许皓喃喃地说：“这个第一次，我要拿走了。”说着，轻轻覆上苏雨的唇。
苏雨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不能言，不会动，不懂思考。这似乎是符合初吻的场景，可是她还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做。
许皓显然也是新手，只是轻吻了一下就很快地离开了。两个人都红着脸大眼瞪小眼，只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总之，你的初吻是我的了！”许久，许皓才解围似的强调。
苏雨一味傻笑着，忽而想起还是第一次见到许皓这种腼腆羞涩的表情呢，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许皓绷着脸恶声恶气地问：“你笑什么？”
苏雨但笑不语，只调皮地主动靠到许皓怀里去，发出满足的叹息。
许皓紧紧握着她的手，悠然笑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以后只能牵我的手！”
苏雨柔声应着，轻轻环上他的腰。许皓也紧紧回搂，林中，一片旖旎气氛开始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