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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一直不曾远离 三十二、寻

作品名称:葵不语      作者:简蓝      发布时间:2014-08-07 16:11:24      字数:6729

  三十一、一直不曾远离
  
  那天告辞了纪老,小葵一回到家就直奔书房,从厚厚一堆资料里找到了一个文件袋,就是之前林宇收集的石居的大部分作品。她把里面的影印资料一股脑倒在桌子上,埋头研究。
  熟悉,真的太熟悉了!
  小葵无法解释这种熟悉感,是画风?是结构安排?是作品里体现出的意境?还是别的什么?小葵说不出来,而且以前的自己真的是什么都不关心,否则怎么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呢?
  从资料看来,这个石居果然和纪老说的一样,画画、书法、摄影、写文章什么都搞,而且似乎每一样都搞的有声有色,绘画和书法反倒只是业余爱好似的。奇怪的是关于这位石居的身世,却是一点痕迹都搜寻不到,好像他是突然之间从石缝里蹦出来一样,而这个“石居”,貌似只是他的一个代号,一个别称,和他的另一个代号“L”一样,神秘极了。
  小葵陷入了困惑之中,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石居让小葵觉得似曾相识,上次听林宇说起来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如今越是了解的多越是觉得古怪,好像身心都被拖着往前,催促着她去弄一个明白。小葵决定还是从纪老那里下手,毕竟纪老是目前唯一认识石居的人。
  小葵托人买了不少山里的特产,铁蛋山药、枣花蜜什么的,又挑了自己觉得还满意的习作,给纪老带去。纪老挺高兴,家里冷清了许久,因小葵的到来,又添了一些活力。老人家拉着小葵讲了半天国内国外的绘画,又一一观摩和点评了小葵的习作,最后指着书房里满墙的作品,让小葵捡喜欢的拿两样。能得纪老点评已经是胜读十年书,小葵激动得脸通红,她不贪心,只要了石居的《山居简图》,这让纪老有点意外。石居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晚辈,满墙纪老和与纪老齐名的大家之作,不论收藏还是出让,都极有价值,倒还不如这一幅《山居简图》来的有吸引力?
  纪老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是石居小子的作品,未经他的许可倒不好相送。这样吧,你要是喜欢他的作品,我这里有一些他的习作,你挑两张好了。”纪老找出一叠石居的习作,小葵接在手里,慢慢地翻看,里面有一张很有生活气息的画,一个年轻妇人垂首顺目,腰侧端着竹篮,撒了一把谷米在地,地上几只小鸡扑着稚嫩的翅膀啄食。线条柔和饱满,色彩素净淡雅,十分朴实自然。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个女子淡淡的眉目,小葵有些似曾相识之感。她选了这一张。
  正要告辞出门,保姆云姨拿着一沓信件和报纸进来,还有一个小盒子。她满面喜色地举着一张卡片说:“纪老,石先生给您寄来一张照片。”又举了举小盒子:“还给我寄了礼物,真是个有心人哪。”
  纪老接过来看了看,小葵也凑过去看,照片上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峰顶千年冰川在阳光下神圣耀眼,银光万丈,应该是有名的马卡鲁峰位于尼泊尔境内的南侧山峰。可惜这上面没有寄信人的身影,国人不都喜欢在照片里露一脸,以显示“XX到此一游”吗?
  照片的背面并没有落款,只题了几个字,祝老师健康长寿一如这皑皑雪山。
  小葵的脑袋里嘣一声响,这字迹好熟悉!她失态地从纪老手里夺过照片,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字,又翻来覆去地看照片。确实没有寄信人的蛛丝马迹。但是这样遒劲刚硬的字迹,和初阳哥哥的字多么相似!
  纪老很大方地挥挥手:“你喜欢?拿去吧。”
  正在失神,电话响了,手忙脚乱地接起来,是林宇,问她什么时候能走,去哪里接她。这才想起来,新婚的春生和梅子租了大一点的房子搬过去,说好了小葵和林宇过去帮忙整理,顺便在新家里开第一餐的。小葵赶紧报了地址,匆忙从纪老家告别出来。
  走在省大的校园里,正是下课高峰期,路上熙熙攘攘的都是学生。小葵跟着人流往前走,一直到走出校门上了林宇的车子,脑子才算是稍微清醒一些。
  糟糕!怎么忘了问一问纪老石居的情况,名字、电话号码什么的。小葵懊恼地把脑袋扭到一边,接着思考,想把这些纷乱的感觉理出一个头绪来。林宇一看她这种跟自己较劲的神情,宽容地笑了笑,专心开车,并不打扰她。
  其实春生和梅子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经过他们的精心布置,小家虽小,但是温馨舒适。小葵不会家务,看到梅子自己加工的窗帘和沙发上的钩花垫子,连连惊叹,声称要向梅子学习做一个合格的主妇。笑笑闹闹间,一时忘记了脑海里一直思索着的事情。她拍了不少照片,房间里的温馨小角落,梅子的葱茏小盆栽,戴着报纸帽子辛勤劳动的女主妇,两位在厨房忙碌的二十四孝好男人,咕嘟咕嘟翻滚着的火锅汤,春生鲜榨的果蔬汁,四个人吃饭时的狼相,林宇沾在嘴角媒婆痣一样的麻酱汁儿……
  饭后男人们收拾锅碗瓢盆,女人们窝在沙发看电视。小葵手机里照片存的满满的,在包包里翻找数据线,跟主人借了电脑来转存。从旁边走过的林宇捡起从她包里掉出来的那张纪老家里得来的画,看了两眼打趣说:“画上的人怎么有点像你?你要是跟我去乡间种田养鸡估计就是这副模样啦。”小葵心里又一个咯噔,脑子里乱麻麻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电脑本就是待机状态,一点开,桌面上闪出原本就在处理中的文件,好像是一封没有写完的电子邮件。小葵刚想最小化,但是她的眼球被几个字紧紧抓住了:哥、尼泊尔、小葵。
  小葵的心脏好像被恶魔的手急剧地抓挠,又疼又痒。她稳了稳神,说这不是偷窥这不是偷窥,真的不是有意的。手指却自顾自地移动鼠标。
  “哥,你还好吧?你从尼泊尔寄来的礼物已经收到,我和梅子都很开心。你上一封信说归国要直接去雨仲哥那里,现在已是3月底,不知你在哪儿云游呢?
  小葵的生日那天,照你的安排买了许多东西寄给下石罗村小学向日葵绘画班,雨仲哥打来电话说小孩子们收到礼物很开心,邮寄单子我自作主张送给小葵留念了,因为那天她和我们一块去买东西、邮寄,单子还是她亲手填的。她不知情,但也很高兴,她真是一个善良人。
  我们订婚了,就是上个月的事情,你不在场,不会生气吧?实在是太突然。是和小葵、林宇的订婚仪式一起办的。对,小葵订婚了……买的礼物、邮寄单子,还有我们四个人的订婚宴都拍了照片,随后附上。
  今天我们搬家了,房子比以前的大了许多,等你回来再来参观。邀请了小葵和林宇来做客……”
  这分明是一封还没有写完的邮件!是初阳!这封信除了写给初阳,还能是写给别的什么人!!
  小葵的心脏狂跳着,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脑袋轰轰作响,太阳穴突突的跳。脑袋里一根线索如黑夜里的闪电,刷刷的连接了所有的疑点。纪老的学生石居,根本就是初阳哥哥!石居,罗石居,石罗小村的居士,那个大写的字母L不就是罗的首字母吗!对对,就是这样,为什么以前没有想到,看到那些熟悉的画作、熟悉的字体就应该第一时间想到的啊!
  初阳哥哥没有死!他还活着!他不但活着,还一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她。他没有死,而且似乎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死!雨仲哥知道,黎春生知道,是不是爸爸也知道,罗蕊阿姨知道,林宇也知道?是不是他们知道他是纪老的学生,知道他画画、写字、摄影、满世界的跑,知道他去尼泊尔滑雪,知道他每年她生日这天给山区的小孩子献爱心,知道他和她不止一次参加同一个比赛,又因为知道有她参赛而放弃了比赛?知道他关注她的每一件事情,出国、画画、弹琴、回国、恋爱、订婚,知道他了然小葵一直放不下他一直在找他?他们为什么瞒着她?为什么不告诉她?看她像一个傻子一样找他,以为他死了而伤感这么多年,却不告诉她其实他就在不远的地方!还是初阳哥哥不愿意见她,从一开始就打算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小葵双眼直直的瞪着前方,她听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蹲在她心里最深的角落呜呜地哭泣。脑子里像是塞满了全世界的乌云和棉絮,哄乱、沉重,却又夹杂着悲伤与狂喜,血液在身体里奔走流窜,几乎要把她冲破。不管怎样,初阳没有死,初阳没有死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消息!
  小葵冲出房间,迅速地抓过包包套上鞋子。梅子窝在沙发里嚼着话梅看韩剧,林宇和春生两个好基友洗完了碗筷站在阳台聊天抽烟,谁也没有注意到小葵像一条箭鱼一样嗖一声飞出梅子家大门。
  小葵驾着车,毫不犹豫直奔高速出口方向。她目光发直,坚定锐利得像两把锥子,所有别的事都统统后退,退到远远的完全看不到的地方,只有找到初阳这个念头,像是十几岁时游过泳的深潭里的巨石,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没有他的确切地址,没有联系方式,她根本不知道他具体的方位,那又怎么样呢?她能感觉到他离得如此之近,近到好像一伸手就能抓住。她一边开车一边念念叨叨:“初阳哥哥,你要躲去哪里呢?你还要躲着我吗?没关系,没关系,你躲,我就找……你会在哪里呢?石罗村?下石罗村小学?雨仲哥哥家?不论你在哪里,我不会再让你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不见!我总会找到你!我总会找到你的!”
  
  三十二、寻
  
  双脚踏在石罗村口大树下的土地上,已经是傍晚红霞满天,小葵已经连续驾驶五个多小时,疲惫并不能驱赶内心的兴奋与忐忑,她大步朝着初阳的小屋子奔跑。
  还是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门上挂着锁。小葵脑袋抵在门上沉思了片刻,安慰自己说这很正常,哪里那么容易就会找到,如果初阳哥哥从一开始就刻意躲着,那么他断然不会回这里来的。应该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她的思维空前清晰敏锐,她又大步奔回车里,顺着山间公路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来到下石罗村小学。路上电话又响,她费了半天劲从包里摸出手机,铃声停了,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她插好耳机,给林宇拨回去,刚嘟了一声就断了,手机没电了。她扯下耳机把电话扔后座去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暮色四合时分她到达江边的学校,教室和操场都很小很旧,设施简陋。学校里的学生大多是附近村庄的孩子,家近的回家,家远的住校。饭点早就过了,大一些的小孩子两个人一组,用小桶抬水去浇灌校园里老师带领着种的自留地,女孩子们在操场上跳橡皮筋、打羽毛球,还有一些孩子坐在教室里,伏在桌上看书写字,或轻声读课文。
  小葵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走近学校最北一间屋子,门头上挂着“向日葵绘画班”的牌子,十来个小孩在里面握着画笔往纸上涂抹。她悄悄地扒着窗子往里看,怕惊动了这些为理想松土施肥的小树苗们。
  但还是惊动了。学校平时本来就鲜有人来,此时来了一个那么好看的阿姨,怎么可能被忽略掉呢,她的身后站了一圈围观的小朋友,有警惕性比较高的孩子跑去值班老师那里报告了情况,一位老师从一间教室里跑过来。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左边墙壁上一张放大了的照片,七八个孩子戴着红领巾,簇拥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身后是省美院的校门。小葵紧紧地贴着窗子,近一些,再近一些,脸都被挤得变形了,她想要看清那个年轻人的眉目。她肯定那就是初阳!
  “姑娘,请问你找谁?有什么事情吗?”小葵惶急地看向来人,语无伦次的指着里面那张照片:“那个,他在哪里?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也不管身后有多少小朋友好奇的目光,她冲进去几乎趴在照片上看。
  鉴定完毕,真的是初阳!
  但是这位值班老师表示不知道此人在哪里,连全名都不知道:“大家都叫他罗老师,但不是我们学校里的老师,好像是马校长的朋友。每年会回来一段时间教孩子们画画。这张照片是去年带学生去参加少儿绘画赛的时候拍的,那次我也一起去了的,拍照的就是我。”
  小葵回头望了一圈围观的孩子们,他们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学生怯生生的问:“阿姨,你知道罗老师在哪里吗?他什么时候再来教我们画画?”小葵无奈的笑了一下,阿姨不知道,阿姨也在找他啊。
  此时的小葵并不知道,或者潜意识里刻意不去想,林宇和春生他们该是怎样着急地在到处找她。
  他们大概是在小葵离开一个多小时后发现她不见了的。开始以为她是出门到附近走走,买点东西,但是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有接。又想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来不及打招呼就走了。打回林宇和小葵两个人的家,电话也一直没人接,辛家那边也说没有回去,所有可能知道的人都说没见到。林宇忽然紧张起来,和春生他们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期间不停的打小葵的电话,一直是“您所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正在着急担心,小葵的电话打了进来,刚响了一声就断了,林宇抱着电话喂喂地喊了半天,再拨回去就变成“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林宇的心从喜悦里摔下来,终于失望的确定小葵是失踪了。
  驱车赶回他们的家,期待门一开小葵就像往常一样躺在沙发里玩电脑,但是没有。家里异常冷清,卧室、衣橱、鞋柜,都和往常一样塞满他们的衣服鞋子,不像是离家出走。
  辛巨伟和罗蕊也赶过来了。大家分头打电话,动用各种生意上的、工作上的关系寻找小葵,唯一的收获是有监控表明小葵的车子从西区出口上了高速。车子是小葵自己开走了,还是碰上抢劫被胁迫?联想到新闻里报道说最近治安状况较差,有流浪人员街头深夜遇害,林宇快疯了。喝了一杯又一杯冰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才能思考。
  忽然有电话打进来,是春生。接起来,春生在那边说:“林宇,我知道小葵可能去哪里了!”林宇忽地站起来,压抑着激动说:“哪里?你怎么知道?”春生尽量简洁的说了自己的猜想:“小葵用过我的电脑,电脑里保存的一些东西可能被她看到了。她知道了初阳哥的消息,估计是找他去了!”
  “什么什么?”信息量太大,有些反应不过来,林宇脑子迅速运转:“初阳的消息?小葵去找他?初阳不是……”
  “小葵?初阳?!”辛巨伟和罗蕊已经吃惊地站了起来,紧盯着他手里的电话。
  一时半刻真是说不清楚,大家赶去春生家里。春生愧疚地说:“是我大意了,但是我也没有想到小葵会用到我的电脑。”辛巨伟挥手打断他的自责,焦急地问:“孩子,你说说初阳的事!他,他没有死?他在哪里?这到底怎么回事?”
  春生知道是瞒不住了,搓了搓手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我哥具体在哪里,前段时间他在尼泊尔的时候有过一封邮件,说回来以后交完差可能先去我们那里下石罗村小学,或者见见雨仲哥再做打算。”
  “这孩子真的还活着?他为什么躲着我们?我们一直在找他呀!”辛巨伟激动地低声喊。
  春生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几个人,有些气愤的说:“初阳哥又不是故意躲着你们,他说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又都以为他死了,他不想打扰你们的平静。”
  “这么说,你是一直知道罗初阳没有死的?”林宇紧紧盯着春生的脸,抓住重点问道。
  春生点了点头,看了一圈人:“十多年前有一天,我放暑假上山干活,不小心从山坡滚下去摔断了腿,我爸力气小,家里又没钱,就跑去找我哥一起把我送进医院,我哥帮我交了医药费,在医院照顾了我十多天。有一天夜里他回了一趟家,收拾了点东西,就说以后都不回去了。我不知道当年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都是初阳哥后来跟我说的,他要我发誓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行踪,尤其是辛家的人。”
  辛巨伟中风刚愈的脸扭曲得厉害,他痛苦地说:“这么些年这孩子怎么过的哟!”
  瞒不住了,索性说一个透彻:“叔叔,恕我一个小辈直言,我觉得是您当年的处理有失妥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可能是您说的做的太伤害人了。”他看一眼愧疚的辛巨伟,虽然他是长辈,是小葵的爸爸,前两天又出力操心帮他们订婚,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虽然过去很多年,春生还是忍不住为当年初阳所受的侮辱与折磨抱不平。“我哥哥是个不幸的人,没有享受过多少快乐,唯一觉得幸福的日子就是小葵出现的那段时间。后来和小葵被迫分开以后,他有段时间很消沉,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去了几天又不去了,说是没有多少意思。后来就到处找工作,我知道他是为了能让我继续读书、考大学。如果没有哥哥,我爸爸去世的时候不会有人替我操办,我也只会成为一个农民,一个可悲可怜的孤儿。”爸爸去世的时候他上高三,正是最艰难的时候,精神和物质上,都异常艰难,是哥哥给了他亲情的温暖。这些年哥哥供他上大学,教他很多东西,在生活和精神上都是他的强大支柱。
  辛巨伟的老泪在脸上肆意纵横,那些不为人知的暗伤又像是被撕扯开来,有着别样的疼痛。是他的错啊,害了两个孩子。所幸初阳并没有死,所幸他们都长大了,所幸他们都是那么好的孩子!虽然他给他们带来了伤害,是一个坏榜样,但是他们都在尘世的风雨里顽强地成长,真令他这个做爸爸的又心痛又惭愧啊!
  春生眼里含了泪水,声音有些哽咽,梅子心疼地握紧了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春生调整了一下情绪说:“就在你们来的前几分钟,我刚给雨仲哥打了电话,他那边会帮忙找小葵了。山里是雨仲哥的天下,去山里的人本来就不多,小葵又显眼,一定会没事的。”
  大家这才多少松了一口气。
  林宇震惊又痛苦,除了对小葵的担心,隐隐的还有嫉妒的酸味。罗初阳到底是什么人物!消失了十多年,居然还能突然露出一点飘渺的行踪就让小葵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奔去。那么他呢?他林宇是小葵法律上的丈夫!是陪伴了小葵整整六年的人!她却一声不吭地从他身边跑开了,去找她的初阳哥哥!
  林宇迅速地做出了决定:“爸,阿姨,这样吧,你们先回家,看看要收拾什么东西,然后休息一下。我在这边和春生一起等雨仲的电话,有什么情况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去石罗村。”他很急切,但是他深知不能冲动,深夜疲惫驾驶室很危险的,爸爸的身体也禁不住连夜奔波,只能等天亮再行动。
  辛巨伟思女心切,又被初阳的消息冲击,已经心乱如麻思考费劲,此时此刻,这样的安排是最合理的,也只得这样了,两个人起身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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