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继续拼搏 ——靠的是一股钻劲

　　一
　　
　　自古以来，凡获得成功的人，都会面临着两种不同的选择：一种是居功自傲，不思进取，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结果，自己曾为之努力奋斗的事业便从此划上了一个永远的句号。另一种是越有成就，就越是觉得自己不足，于是更加努力地去拼搏。成功，只不过是他们继续奋斗的起点……
　　张月明，无疑是后一种人。
　　《建筑安装工程预概算编制方法》的公开出版发行，对张月明来说，可谓成果与名气并肩携手而来。这是一个不小的成功。但是张月明却没有因此而知足、止步，而是像当年读完高小又越发想读中学一样，更来瘾了，拼搏的劲头也更足了。他真的是想让自己过把写作“瘾”的。
　　张月明经常说：“我是一个小学文化的底子，和那些有大学文凭的人比起来，差距太大了。要想跳出自我，办法只有一条：那就是要死干硬拼。要花出比别人多几倍、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时间和精力来钻——就是要有一股坚韧不拔的钻劲。不然，老是躺着等天上掉下馅饼来，那绝对会一事无成。”
　　张月明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后来编著那么多有价值的书，靠的就是这样一股钻劲。
　　钻，当然不仅仅是死啃书本，照搬仿效别人，还要不断总结实践经验，从实际工作中搞到尽可能丰富的“第一手资料”。这样编写出来的东西，才是最科学、最有实用价值、最有生命力的。
　　
　　二
　　
　　张月明回忆起后来由中南工业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基本建设.预算概算知识手册》一书的写作经历时，就让人十分感动和佩服。
　　这本书脱稿时有56万字，包括基本建设和预算概算两大部分。基本建设部分包括：基本建设管理，基本建设工程项目，土地管理、征地拆迁，城市规划，基本建设财务，基本建设统计等，总共1045节。预算概算部分包括：定额，材料设备预算价格，单位估价表、工资及机械台班费，预算，概算，安装工程，竣工结算，面积、设计、计量，招标投标合同和建筑施工等，共计1579节。
　　这本书总共写了2624小节的内容。先别说这2624个小节每节就是一个间题，你必须要用准确的文字去表述，阐释，向读者作出清楚明白的回答，仅是要找到这2624个问题的所有资料，那就是一项多么浩繁的工程啊！它涉及到基本建设管理、建筑安装工程预算概算的方方面面。要收集到这些资料，是非常不容易的。
　　为了搜集这些资料，张月明花了一两年时间。不管是在机关工作，还是出差在外，或走亲访友，张月明脑子里总在转悠着这些问题，注意着这方面的资料，能够捕捉到的机会，绝对不会放过。只要看到有关文件、书籍，公开或内部的材料，他都要想方设法弄到手。有时为了“曲线获得”，他甚至采取了“不择手段”的措施。
　　这样的故事，张月明一讲就是好几个。
　　
　　三
　　
　　那时张月明经常去长沙出差。不管是开会还是办事，他总要到省建设工程定额管理站的周丕成高级工程师家里去坐一坐。他和周丕成是好朋友。以前，周工做过他编著的审核，对张月明写作帮助很大。在周丕成家里，张月明总是很随便，看到什么资料都可以翻一翻；想要的，也会毫不客气地讨要。有时，甚至先将文件拿到手上，再向他提要求。
　　“周工，把这份文件给我怎么样？”张月明经常这样对周工说。
　　如果是一般文件，周工就十分慷慨地说：“拿去吧！”如果是重要文件，而他又只有一份，准会说：“这可不行！”
　　“怎么办呢？”他将文件紧紧地捏在手里，一副非拿去不可的架式。“我真的需要这份文件！”
　　“不行啊！”
　　等周工伸手来夺的时候，他早已将文件放进了挎包，仿佛成了他自己的。
　　“这样吧——”周工见他如此心切，只好作出让步。“你拿去复印一份，再把原件还给我。我这里实在少不了这份文件的。”
　　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在他俩之间。
　　为了这部书稿的资料搜集，他和周工还多次“交锋”呢！
　　1980年冬，张月明在周工那儿看到两份文件——“湖南省材料预算价格编制办法”和“湖南省建筑工程取费标准”的手抄件。他如获至宝，立即从头至尾阅读了一遍，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挎包里塞。
　　周工发现后，却一反常态奔过来，老鹰叼鸡似的从他手里连挎包一齐“叼”了过去，一边翻抄件一边说：“老天，这是还没出台的文件，怎么能拿去呢？”
　　张月明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一边帮周工掏抄件，一边问：“这份文件我太需要了，什么时候能出来？”
　　“快了！”
　　“那我拿去复印？”
　　“不行！”周工一副“告饶”的样子，两手一摊，说：“文件还没最后定稿、签发呢！”
　　“何时签发？”张月明步步紧逼。
　　周工看了看挂历，说：“最迟也是本月底或下月初。”
　　“文件出来后，你给我寄去一份行不行？”
　　“好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张月明这种不依不饶的索讨方式，简直比“勒索”还要让人难以招架。
　　不过，周工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只要答应了的事，从来不食言。不到一个月，周工果然给张月明寄来了那两份文件。
　　在周工那儿，张月明又先后弄到了十几份有关建筑安装工程预概算编制方面的文件。
　　
　　四
　　
　　还有一次，1990年上半年的一天，张月明到市计委办事，在熟人袁长林副主任办公桌上看到一本从60年代至80年代的的国务院、中央各部委有关基本建设方面的文件汇编。他立即坐下来翻了翻，发现其中包括很多重要的、自己未曾见过的文件，如国发（1985)16号有关专控商品的文件，国发（1980)111号关于广东、福建两省进口小汽车必须持国家物资局“准运证”才予办理审批手续的文件，还有中央部委关于基本建设方面的文件等等。张月明立即起了“占有”之心。
　　他对老袁说：“把文件汇编借给我看看吧！”
　　“不行！”老袁半开玩笑似地说，“谁知你是不是老虫（虎）借猪呢？”
　　“我以人格担保。”
　　“以人格担保也不行！”
　　“我给你写个借条，”张月明很认真地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经不住张月明的死缠硬磨，老袁只好收了借条，把“汇编”借给了他。张月明也很守信用，说好借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果然如期归还。那一个星期他又是看，又是抄，差点忙得转不过气来。
　　在收集材料的过程中，张月明把视野放得很宽，包括新书华店、旧书摊、图书馆和一些单位的文件资料库，都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甚至连废品回收站，他也时常去“沙里淘金”。
　　一些摊店用于包瓜子、糖果之类的纸，他也要瞟上几眼。凡是认为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哪怕只有几句话，他也会千方百计地采取措施弄到手。有时，为了翻查旧报纸，复印旧报纸，他常常弄得灰头灰面，简直像个刚从废品收购站走出来的捡破烂的“灰老头”。
　　
　　五
　　
　　张月明还记得这样一件事。
　　1990年冬季，他和一位同志去武汉出差。
　　那已是很冷的天气了，招待所的房间里还放了暖气。放下行李，脱了外衣，他俩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剥瓜子吃。瓜子是下车之后，他们在车站广场一个老头手上买的。
　　那时离吃晚饭大约还有一个小时。磕着磕着，张月明的目光突然被包瓜子的那张皱巴巴的废纸吸引住了。那是一张从16开的旧杂志或书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铅印了标题，五号字正文均清晰可见。
　　张月明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赶紧将瓜子抖在茶几上，拿起那张纸就要往外走。
　　“老张，你要去哪儿？”随行的那位同志感到莫名其妙，连忙问。
　　“去火车站！”
　　“去火车站？”同行的同志更觉得不可理解。“就要吃饭了，你还去火车站干吗？”
　　“去去就回。”张月明边说边往外走。“我去找刚才那位卖瓜子给我们的老头！”
　　“哈哈，你就这么喜欢这种瓜子？能当饭吃哩！”
　　张月明怕耽误时机，不想再解释，风急火燎地走出招待所，爬上公共汽车，直奔火车站。显然，张月明并不是要再买那样的瓜子，而是为了去寻找那个卖瓜子的老人。因为，他从那张包瓜子的纸上，发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
　　那是一本旧书或旧杂志上的目录，上面有历年来关于基本建设贷款、中短期设备贷款、小型技术措施贷款、出口工业品贷款、建筑材料贷款、信托贷款、基本建设设备储备贷款等金融政策、法律法规方面的内容。这些内容，都散布在多年来的各类文件中。从这页“目录”中看得出是经人归纳整理后编辑出来的。为了寻找这些资料，张月明曾经费了好多周折也没找到。眼下正是“踏遍青山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样的机遇，他岂能轻易放过？
　　到了火车站，可是站前广场人海茫茫，卖瓜子的不计其数，要找到那个卖瓜子的老头，谈何容易？大约找了半个小时，仍不见那个老头的踪影。张月明感到有些失望了。．
　　这时，夜幕渐渐降临，车站广场上的霓虹灯、路灯都亮了起来。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了。那个卖瓜子的老头是不是收摊回家了呢？
　　张月明感到很茫然。这时，一阵北风刮来，一股寒气直逼张月明的心头。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因出门太急，连大衣也没穿。寒冷的刺激使他感到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卖瓜子的老头跃入了他的眼帘。老头身穿一件不怎么整洁的上衣，腰背微驼，肩上挑着两只装瓜子的箩筐，一头的箩筐上放着一本撕去了封面的大本本。那是一本很厚的铅印内部资料。
　　就是他！张月明顿时眼睛发亮。他疾步跑了过去，和老头打招呼：“老人家，卖瓜子呀？”
　　“这是武汉有名的五香瓜子。买不？”
　　张月明哪有心事买瓜子。他一把抓起那本内部资料就翻看起来，弄得老头莫名其妙。
　　“老人家，能不能把包瓜子的这个本本卖给我？”
　　“你想买这本破书？”老头的生意脑瓜子转了转，眼睛一骨碌，显出几分精明与狡黯。“不卖，不卖！你买了我的包装纸，我这生意还咋做？”
　　老头说的也许是真的，也许想借机“敲”上一把。但张月明要书心切，什么也顾不得了。
　　“我出这本破书几倍的钱好不好？”
　　“多少？”老头动心了。
　　“10元！”
　　“不行！”老头这时候真的想“敲”了。“你还要补偿我今天少做生意的钱。”
　　“给你15元行不？”
　　“不，至少25元！”
　　“好吧，25就25!”
　　张月明付了钱，就将那本还有200多页的资料像抱“金娃娃”一般，喜滋滋地带回了招待所。
　　
　　六
　　
　　为了编写那本书，他用了一两年时间，边收集边写作，先后收集文件200多份，公开出版和内部出版的书籍50多册，杂志30多本，收集或复印报纸300多张，总计约1000多万字！
　　然而，这1000多万字的资料，还仅仅是修建房子的砖、瓦、水泥。砖、瓦、水泥要建成房子，当然不是那么简单。张月明对那些资料进行消化、吸收、整理，再编写成约56万字的书稿，公开出版发行。这该是怎样一种“裂变”呢？
　　勤奋的结果是成功。
　　经过张月明的顽强奋斗，1991年，《基本建设?预算概算知识手册》一书，终于以其高标准、高质量的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得到了广大读者和社会各界的一致好评。
　　
　　七
　　
　　中国建设银行总行行长周道炯为该书题写了书名，副行长周汉荣写了《序》：
　　基本建设是固定资产的扩大再生产和与其相关联的工作，是发展国民经济的物质技术基础，它和国计民生息息相关……基本建设是一项复杂工作，要搞好这一项工作，必须采取行之有效的科学管理措施。在基本建设中坚持实行概预算制度，根据基本建设工程每个阶段的设计内容具体计算全部建设费用，合理确定工程造价，是国家对基本建设实行科学经济管理工作的重要内容。
　　在国民经济管理中，价格管理是最有效的调控手段。作为价格管理重要组成部分的工程概预算管理，是基本建设管理中的重要环节，它对于实现国家基本建设计划、提高设计质量，节约建设资金，加强基本建设管理和企业的经济核算，提高基本建设投资效益等，都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因此，工程概预算的管理和财政、金融、税收、工资等管理一样，是国家从宏观上控制全社会投资总规模和调节投资的部门结构、地区结构、项目结构以及减少盲目建设、重复建设的重要经济手段。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过程中，广大基本建设工作者锐意进取，用辛勤的汗水改变着华夏的面貌，并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效，把古老的共和国不断地推向未曾有过的辉煌境地……在开放搞活深化改革的新形势下，随着国家经济建设的迅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改善，各方面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对基本建设和概预算工作也是如此……因而，基本建设战线上的广大干部职工，都急于抓住加快改革步伐的有利机遇，把基本建设和工程概预算工作搞得更好。
　　《基本建设.预算概算知识手册》一书，基本可以满足上述的实际需要。本书分基本建设和预算概算两大部分……内容丰富，全面系统，使用面广，通俗易懂，并具有融科学性、知识性、指导性、实用性于一体的特点。它不仅是基本建设计划、设计、招标、承包、合同、施工、劳动、物资、技术、价格、成本、拨款、货款、监督等各项管理工作难得的工具书，同时也可供有关部门、单位、大专院校等，作为培训、自学或教学参考用书。
　　本书的编写、审核者，都是具有几十年基本建设工作丰富经验的老同志。我相信，它的出版发行，必将会对加强基本建设管理和提高工程概算预算的编审质量起到较大的推动作用，并进而为维护建设单位及施工企业的合法经济权益、节约国家基本建设资金、充分发挥投资效益等，做出更大贡献……
　　
　　周汉荣副行长是建设经济方面的资深专家，因此，对张月明这部书的评价也很见深度，很具权威性。这除了表明这位领导慧眼识才外，还充分说明张月明所编著的这本书本身所具有的重大价值。
　　
　　八
　　
　　张月明之所以能获得这种成功，完全是他苦拼出来的。
　　张月明深有感触地说：鲁迅先生说得好，从喷泉里出来的都是水，从血管里出来的都是血。每一种创作，每一本书，都是作者的心血和汗水的结晶。一个写作者要想成为一头膘肥体壮的奶牛，只有到生活中去，到火热的现代化建设的战场上去，到改革开放和社会大潮中去，咀嚼生活的“草料”，汲取丰富的营养，才能创作出对社会、对读者大有益处的精神食粮。
　　有一句歌词是：“敢拼才会赢。”有了敢于拼搏的精神，不管你干什么事，大事、小事、难事、易事，首先你就有了取胜的六七成把握。这不仅是张月明成功的经验，古今中外的成功者也概莫例外。
　　
　　九
　　
　　这里还有一个张月明顽强拼搏而获得成功的例子。
　　1995年，岳阳市人大组织几个调查组到一些县区调查统计法的贯彻实施情况，他率领的小组去岳阳县抽查了部分乡镇企业。调查中，他发现乡镇企业如何计算产值的资料都不全，加上有的统计人员业务又不熟悉，造成了许多统计数据不实的情况。
　　针对这个问题，张月明便产生了编一本如何计算乡镇企业产值书籍的想法。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他多次跑到市统计局，先后收集了13本有关统计法、统计业务方面的书籍和一批资料、文件，共300多万字。经过3个多月的研读，结合调查和平时了解到的乡镇企业产值计算中存在的实际问题，再依据国家有关法律法规和文件精神，便开始构思、策划，编写一本《如何计算乡镇企业产值》的书。
　　要编写好这样一本书，难度也不小。因为它没有任何图解，全都用文字来阐述、说明。为了把书编写得通俗易懂，深入浅出，既从理论上阐述清楚，又能结合实例进行解释，能让乡镇企业的统计人员一看就懂，学了会用，他进行了反反复复的斟酌和修改，三易其稿，不厌其烦。
　　那是大热天，火热的写作房有时几乎热得他喘不过气来。可张月明始终没有丝毫放松，也没有半点马虎。由于过度劳累，他的身体也被搞垮了，头昏、腰酸、腿痛，最后只好去机关卫生所打吊针……
　　那本书最终还是编写成功了，有8万多字，适用性极强，很受乡镇企业统计人员的欢迎。真正为他们解决了这一难题。
　　张月明编书写书，都是针对社会需要进行的，为社会作出了很大贡献。但家人却对他的“傻干”感到十分心疼。那些日日夜夜，老伴和孩子们都劝他注意身体，别玩命。张月明却说：要想钻研点东西出来，不玩命是不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