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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坠入爱河

作品名称:困兽斗      作者:译凡      发布时间:2014-06-18 16:28:04      字数:4428

  钱秃子的固执,让他在厨房里很受窘迫。老李开始处处挤兑他,用刻薄的话来中伤他。
  老李是一根经的人,他觉得自己的颜面既然败在了土豆上面,就要在土豆上面找回来。他把钱秃子切好的土豆丝拿到他面前吧唧着嘴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切的土豆丝儿,这叫土豆丝儿吗?这明明是土豆棒!”钱秃子和老李正式开战,他把从小在他爹身上受的气全拿到老李的身上发泄,他还以颜色地说道:“我切土豆棍总比有些人炒土豆屎好吧。”
  这句话一经说出,直接激怒了老李,老李跳了起来骂道:“你这个臭小子,竟敢说老子炒的菜是屎,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自从你来到这里天天跟老子作对,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啊?”钱秃子觉得老李骂他的语气像极了他爹,这彻底激起了钱秃子心中暗藏已久的怒火,他觉得这个瘦子精真是一个渣滓,竟然敢摆起他爹的谱子来骂他,他解了衣扣,把白大褂扔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说道:“老子不干了!你爱咋样咋样吧,跟老子都没关系了!”随后他把门摔得很响,这算是给老李一个警告。
  老王在一旁看着整个事情的发生,并没有出面化解这个问题,任由它恶化,因为他觉得这两颗“炸弹”留在自己的身边总是会令自己很挺头疼,倒不如拆掉其中一个。老王这样做,恰恰证明了他在钱秃子心目中的形象,他就是一个十足的蠢蛋,懦弱怕事的孙子。
  钱秃子气冲冲地跑了出来,坐在学校大门的橱窗下面,很久都不能平静心中的怒火。像钱秃子这样容易冲动的人就是一个心理扭曲的畸形儿,他不能从容地面对生活的波折,总是压制不住心中的不安分因素,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也许会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彻底发生改变,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正在他静静地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身影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所有的阳光,他抬头一看,许光萍冲他微微一笑。霎时间,他脸上的不开心顿时化开,他这是为了在女人面前装潇洒,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伤痛。“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你有什么心事吗?”许光萍好像化身成为了一位厉害的心理医生,看出了钱秃子的心事。“许老师,你能陪我去聊聊天吗?”钱秃子站起来诚心的邀请许光萍。许光萍点点头表示答应。
  钱秃子跑了出来,工资也没要到,只好请许光萍坐在篮球场的观众席上喝着农夫山泉,此时已经四下无人。
  钱秃子看到眼前这个比他大10岁但风姿犹在的女人,心中的不痛快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他绝口不提自己在老李那受到的委屈,故意岔开话题问道:“老师,你结婚了吗?”许光萍自从钱秃子说出《朝花夕拾》那一刻就觉得这个声音带有磁性,吸引着自己往他的生活里靠近。
  许光萍被这么一问反倒没了主意,脸上泛了红晕,声音带有粘性的说道:“还没有,你呢?是不是谈女朋友了?我跟你说,现在谈女朋友会耽误学业,你可不要糊涂。”这句话倒印证了钱秃子后来的生活,现在谈女朋友的确误了他的学业,也误了他的人生。钱秃子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小鹿乱跳,只是刚解决了一场与亲爹之间的“战争”,身心有点疲惫。现在许光萍就是来开启他这道心灵窗户的钥匙。
  钱秃子见到许光萍不停地搔首弄姿,心中的小鹿怕是要踢碎心墙跑了出来。他的手情不自禁的就搭在了许光萍的肩膀上,他做好了两种准备,一是许光萍拒绝他,那他就挽回自己的颜面,与许光萍打破这刚刚建立的微弱的关系;二是许光萍接受他,那他就现出狼性,把许光萍搂在怀里。许光萍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人,已经单身多年,上一个男朋友也是个知识分子,就是忍受不了她整天把阿庆嫂许配给周树人才离他而去。对于这个一直寂寞着的女人而言,男人的慰藉就是一剂良药,而且是补药,弥补了这个空虚带来的“伤痛”。
  许光平做的比钱秃子更加直接,她拉着钱秃子走出了篮球场,亲了他一口说道:“你敢不敢做我的男人?”钱秃子想也没想就说道:“这有什么不敢?我就是要做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给这个世界看看。”许光萍听到钱秃子发爱的誓言,觉得幸福就在眼前,现在就要牢牢地抓住。她拉着钱秃子在前面疯狂地奔跑着,钱秃子在后面艰难地跟随着,因为体力不支而大口喘着粗气。跑了很长一段时间,许光萍终于停下了脚步,钱秃子蹲在一旁不停地呕吐。许光萍也蹲下来对钱秃子说道:“亲爱的,你看。”钱秃子猛地抬头看到四个大字“三江旅馆”。
  这时候,他的心里窃喜和焦虑一起涌上心头。窃喜是因为马上要行好事了;焦虑是因为自己身上只有100块钱,要是拿来付房费,自己下个月就要勒紧裤腰带过了。虽然说爱情能使人忘记所有,可是爱情不能够使人填饱肚子,为了这短暂的快乐,要牺牲自己一个月的米饭,钱秃子觉得这样太奢侈了。
  许光萍似乎迫不及待地要与“丈夫圆房”,她站起来甩着马尾辫跑到三江旅馆门口把手一挥说道:“来啊,亲爱的。”钱秃子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吧台。他摸索着自己的口袋,里面只有一张100块,他在心里为这100块默哀。这个时候许光萍把身份证放在吧台对着服务员说道:“来一间双人房。”随即把500块押金递给了服务员。服务员把身份证还给了许光萍说道,“楼上202房间,这是钥匙。”许光平拿上钥匙拉着钱秃子往前走着,那个服务员对钱秃子投来鄙夷的目光。
  202房间格调非常浪漫,灯光有点昏暗,桌案上摆着两支蜡烛,还有玫瑰花,床单上有一个巨大的爱心。这些都没有得到许光萍的注意,她注意的只有眼前这个威武的汉子。她比钱秃子表现的更加如饥似渴,像一条蛇在钱秃子身上扭来扭去。钱秃子保住了100块,心中大喜,行起事来愈加爽快,动作之快速让许光萍招架不住。许光萍把埋藏在心里八年的欲火一下子全爆发出来,用最妖娆的状态来对付钱秃子这头撞上来的小鹿。
  钱秃子在第三场战争还没打响之前就“壮烈牺牲”,躺在床上很块睡去。
  第二天清早两个人同时清醒。许光平翻身覆在钱秃子的身上不停地说着甜蜜的话,钱秃子睡眼惺忪,听不得这些话,忙打断道:“亲爱的,你会跟我永久的过下去还是只是寻求一时的快乐?”许光平亲了他一下撒娇地说道:“不告诉你。”钱秃子带着忧郁又睡了过去,一直睡到中午。
  许光萍先下去退了房,钱秃子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许光萍挽着她的手臂走出了门。服务员司空见惯地说道:“又是一对狗男女。”
  钱秃子度过了最快乐的时光,心中完全信任这个女人,但没有完全爱上她。他突然想把心中埋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告诉给许光萍,因为他觉得现在许光萍够资格知道他的一切了。他说道:“亲爱的,我跟食堂那边闹翻了,现在丢了工作,生活极其困窘,不能跟你去吃好吃的了。”许光萍捂住他的嘴巴毫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关系,我请你吃好吃的,走吧,亲爱的。”幸福的愠色再一次浮现在两个人的脸颊上,这种色彩连天上的太阳也自叹不如。
对于大学生们来说,礼拜六的早上既是金贵的又是荒诞的。金贵是他们只有这短短的几个小时能够沉浸在美梦里,荒诞是这个宝贵的早上又被他们埋在了被窝里。钱秃子这段时间里上半夜如痴如醉地温存,下半夜“潜逃”回宿舍憨憨大睡,所以在早上都是起不来的。而这个礼拜六他们宿舍除了钱秃子其他人都起了个早,他们简单地吃了早点就在宿舍摆起长桌,开始商量起来。钱秃子是那种睡着了比醒着的人还清楚的人。室友的讨论,早就把沉浸在温柔乡里的钱秃子给唤醒了。钱秃子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耐烦地说道:“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啊?这才几点啊,你们就起来了。”说完他拖着很长的哈欠,翻了个身继续睡去,重新去找他的“许广平”。
  室友当中有一个胡须很长的男人,人称“胡子”,此人特别爱找事,他见到钱秃子醒来就决定不再让他睡了。他走到钱秃子的床前,撸起袖子,开始排山倒海似的摇他,钱秃子铁石般的身体比床板结实,胡子一个猛地使劲把钱秃子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上铺的床板“哗啦”一声掉在钱秃子身上,钱秃子这才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胡子做了“害人”的事情,心中不安,想逃避罪责,于是躲到了其他人的后面,把前面的人用力向前搡。
  钱秃子像丢了魂儿似的四下打量着所有人,看到所有人都是一副惊吓的样子,他立马又跑到左边的床铺上摆成“大”字形睡了过去。这都是源于昨晚和许光萍大战的结果,现在身衰体疲,怕是他爹来了也不能把他从睡梦中叫醒。就这样,室友们任由他的放纵,让他大睡特睡。钱秃子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一觉直接呆到下午一点,闹钟一响他就像部队吹集结号一样突然爬起,看看手表,口中说道:“糟了,要迟到了。”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直接飞了出去。
  到了阶梯教室门口,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钱秃子把头伸近窗户向里面探了一探。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头涌动的迹象。在讲台上站着的有校长,教导主任,副校长,文艺部部长,学生会主席,副主席,还有许光萍。许光萍左一遍右一遍地看着手表,嘴巴里像是在嘀咕着什么,神情极为紧张。钱秃子在门外踱过来踱过去,口中也在碎碎念叨。
  教室里面校长在一片欢呼声与掌声中走到了演讲台,翻开稿子开口说道:“各位来宾,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下午好。”堂下再一次响起了掌声。校长挥手让大家停下了掌声,他享受了三秒这种权威所带来的喜悦,对着稿子再一次念了起来:“欢迎大家出席‘本校第三届综合文艺竞赛筛选座谈会’。我们的筛选活动为什么要选在今天下午进行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校的学生都是勤劳奋进的好青年,他们平时都在勤奋地学习,只有今天下午才有时间来参加我们的座谈会,我们一起为我校的优秀青年给予最热烈的掌声。”话音刚落,堂下的掌声哗然而起。校长再一次享受到这种喜悦,露出灿烂的微笑。
  门外看热闹的钱秃子把拳头攥地紧紧的,眼睛透过窗户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他没有看到台上比他更紧张的许光萍。
  “嘿,小伙子,你在干嘛?”突然从背后走来的清洁工大叔用粗犷的声调问道。钱秃子被这一句突来的声音给吓了个冷噤,半晌才缓过神来,盯着这个其貌不扬的清洁工大叔说道:“大叔,您知道现在还能进去吗?”大叔不屑地看了钱秃子一眼,说道:“小伙子,想进去就就进去,别在这鬼鬼祟祟地偷看。”钱秃子心里暗想: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能进去的话还用的着问你吗?他内心情绪波动的差点把这话给说了出去,忽然舌头转了弯和气地问道:“大叔,您知道怎么进去?”大叔放下手中的扫把,敲打了一下钱秃子的头,严肃地说道:“什么大叔大叔的,我很老吗?想进去就跟我来吧。”钱秃子被这句话给震慑到了,心想这老家伙还说自己不老,那我不就是婴儿了,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屁颠儿地跟在老头子后面。
  老头子把钱秃子带到了后门,钱秃子一看,失望之极,甚至愤怒至极,原来后门比前门还要严实,被两把大锁给锁上了。钱秃子面露不快地对着老头子说道:“你耍我啊?这怎么进去啊?”老头子调皮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大串钥匙在钱秃子眼前晃动,钱秃子看到钥匙,立马改了脸色,说道:“你快开啊,快开啊。”老头子阴险地把钥匙收了起来说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开啊?”钱秃子料定这是个难搞定的吊人胃口的家伙,干脆直接来硬招,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红皮也放在老头子的眼前晃了晃,老头子的眼珠子紧紧地跟着这张红皮的步伐。钱秃子问道:“可以开了吗?”老头子的眼珠子从看到那张红皮开始就一直盯着它,嘴巴里在不知不觉地说着:“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说完他把钥匙递给了钱秃子,钱秃子把红皮也扔给了老头。这是钱秃子第一次从别人那里走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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