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神(十四)
作品名称:鞭神 作者:黄河北岸的白杨 发布时间:2014-06-23 13:39:18 字数:7018
十四
在西下院的槐树下,徐波和连朝也在说着高绍兴来李家的事。
徐波问连朝:“你想这个高家的大少爷会来干啥啊?”
连朝想了想说:“在这个时候他来李家,除了让李家去帮他赶人,我估计也没其他啥事实了。因为我也听说了,他家的几个护院的都不忍心开枪去打那些快饿死的穷人。”
“如果真是这事,依你的意思,你看李掌柜能不能、该不该派人去呢?”
连朝想了想说:“要是按我的意思,最好别去,高绍兴进门的时候你也说了,他家遇到的事和李掌柜遇到的事不一样。他家是穷人快饿死了去借粮,李掌柜这里是土匪来抢东西。不是一样的人,也不是一样的事。穷人快饿死了,想借粮保命,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能看着人饿死啊。不过要是我家掌柜的念及去年高掌柜来帮忙打土匪刘凤桐的人情,他说不定就会派人去。”
徐波说:“如果李掌柜派人去,肯定会叫你带人去,你能不能把你的意思向你们掌柜的说明,别让他派人啊?”
“这个事不好说,如果派我带人去,我该怎么给我们掌柜的开口说啊?我是给他护院的,我要听他的吩咐啊。”
“连朝大哥,我问你,你是保护队的队长,那么你是保护谁的?”
“我要保护李掌柜一家啊。”
“那要是西李寨的老百姓让土匪欺负了,土匪来抢西李寨的老百姓了,你家掌柜的会不会让你派人去保护啊?”
“我想会吧?我们掌柜的在西李寨也是大户,西李寨的老百姓都听我们掌柜的话,如果我们掌柜的不派人,那以后谁还听他的啊?”
“这就对了,其实你们保护队不是只保护你们掌柜的一家,你们是西李寨的保护队,你们还要保护西李寨的父老乡亲。把你们的保护范围再说大一些,你们其实保护的是穷苦的老百姓。”
“俺们保护队吃的是李家的饭,拿的是李家的钱,我们保护的还是我们李掌柜一家。”
“连朝大哥,你不明白啊,你们李掌柜的这个大家业如果没有那么穷苦百姓给他种地,给他交租,他一家人能种得过来吗?能发这么大吗?我听你说过,你们掌柜的在西李寨说话很有号召力,这也是他能够掂量出穷人的分量。没有那些穷人给他劳动,他靠什么发家?所以他给那些穷人借粮食的利息低,也不刻苦穷人,这就是你们李掌柜的明智之处。咱们再说高掌柜的事,高掌柜不给穷人借粮食,那是高掌柜看不到穷人的力量,如果那么多的穷人把他家抢了,他又能怎么样?法不责众,东西抢了,人四散了,他找谁去?如果抢了他家的粮食,他一点好处捞不着,反而还会得罪乡里乡亲,以后估计他的威信在他们村会一落千丈。这一点高掌柜肯定没看到。如果看到了,他就不会拒不借粮。”
连朝不解的问:“徐先生,按你的意思,高掌柜应该借粮给那些穷人了?”
“如果是你现在饿的不行了,去借粮他不借给你,还用抢打你,你会怎么办?”
“饿死也是死,打死也是死,反正都是个死,要是我借粮敢用枪打我,我就拼了。”
“连朝大哥,这就对了。在除了斗争没有第二条路的时候,该斗争就得斗争。但是现在那些穷人快饿死了,堵在高家大门前,高家就对那些就要快饿死的、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开枪,很残忍啊。那些人没有任何的能力去和高掌柜抗争,就这样高掌柜还来找你家李掌柜派人拿枪去驱赶那些穷人,于心何忍啊?”
连朝低头不说话了。
“连朝大哥,就高家现在这种情况,李掌柜派你去开枪让你去打人,你说心里话你会去吗?”
“我不去。”
“你不应该去,也不能去。你还要尽量的说服李掌柜别派人去。他如果派你们去了,他倒是还清了去年欠高占良的那个大人情,但是他会把这周围十里八村的穷人都得罪了。他李掌柜的恶名就这一次就传开了,以后你们西李寨再有啥大事,西李寨的这些穷人谁还听他的?他还能再指望高家和白家的势力吗?西李寨的穷人有多少?那可是三四千口人啊,多强大的势力啊?我听你说过那次刘凤桐来抢你家李掌柜,李掌柜在十字街口一声招呼,就来了一百多个热血青年来帮忙助阵,那可是一股很强的力量啊。现在这个社会很纷繁复杂,土匪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如果再有一天另外一股土匪再来西李寨,你们李掌柜还有什么威信去号召大家?还有你,你带人去了,尽管不是你主动去的,但是你拿枪打了那些穷人,那些穷人都是你的十里八村的老乡,他们会怎么看你?我敢肯定他们会骂你。”
“徐先生,你是读过书的人,这些道理你懂,我说不出来啊。”
“你们李掌柜如果派你带人去,肯定要事先给你单独说。他给你单独说的时候,你把刚才所说的道理给你们李掌柜说明,你们李掌柜也不是不开窍的人。”
连朝听到这里,低头抽着旱烟,沉思了很久很久。
“连朝大哥,那些穷人都是你的老乡,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不是土匪,不能开枪啊。”
“那我试试吧。如果这回高家的儿子来,真的是让掌柜的帮忙,掌柜的真的派我带人去,我就把你说的话讲给掌柜的听。”
“连朝大哥,你不能说是我说的,李家的事我不能过问,我是来教书的,是李家二少爷的同学,在这里借住的。李家的事应该由你们掌柜的去决定,你是他家保护队的队长,你有资格和他去商量。记住了大哥,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
“那好吧徐先生。”
徐波看了看连朝,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大门去学校了。
上午快半晌的时候,李子善把连朝叫进了上房。
连朝在往上房屋里去的路上,心里就盘算是不是真的要派自己带人去高家打人。
他一进上房就问:“掌柜的叫我有啥事啊?”
“这几天高士庄高家发生的事你也听说了吧?今儿早上高掌柜的儿子来,就是想让我派人去帮忙。”
李子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停了一下说:“把你叫来是想问问你,咱们该不该去?”
连朝想到了高绍兴是来求掌柜出人帮忙的,但是没想到掌柜的会以商量的口气和自己说话。
他看了看李子善:“掌柜的是啥意思啊?”
“我欠着高家的一个大人情啊!不去吧,人情说不过;去吧,看着那些土里刨食的穷人快饿死了,我也不忍心去。”
“掌柜的,你叫我来是让我给你出主意吗?”
“哎,能欠人钱,能欠人粮,啥都能欠,就是别欠人情啊,欠人情还不清啊。”
“掌柜的意思是去人吗?”
“他高占良帮我那么大的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这回他张开口求我了,我如果不去,我以后还咋在人面前走动啊?”
“掌柜的,那你又说看着那些穷人快饿死了你也不忍心,是啥意思?”
“连朝啊,你不懂,我这会儿心里正犯愁呢。哎,欠啥别欠人情啊。”
“掌柜的想还这个人情吗?”
“是啊,不去不行啊。我叫你来,就是让你带人去,这个事也不能闹得太大太厉害。你带四五个人去就行了。去了要看高掌柜的意思,能不开枪就不开枪。如果闹得太大,必须开枪,你们也别往致命的地方打枪,吓唬吓唬就行了。”
连朝听李子善说别往致命地方打枪,意思还是让自己开枪。
连朝说:“掌柜的,你知道保护队里没有几粒子弹,除了去年打刘凤桐,家里这些护院的也没真的打过几枪,都是拿枪吓唬人的,如果真的要打枪,万一打不准伤到人咋办?那些都是穷人,不要说打死,就算是打伤了,他们哪里有钱去治伤啊?他们要是有钱治伤,还会去借粮吗?”
“让你去你就去吧,你挑四五个精明伶俐、能见机行事的,别打死人就行。”
“掌柜的,我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啥话?说吧。”
连朝想了想,就把徐波对他说的那一番话说了出来。
李子善听连朝说完,盯着连朝看了很久。
“这话是你说的?你能想这么多?是别人给你讲的吧?”
“掌柜的,是我想的,别人谁会对我说这些啊,再说了,一大早还没开门高家大少爷就来了,他一走你就叫我来了,别人也不知道高家大少爷来搬兵啊?”
“在我这个大院里,能讲出这种话的人只有一个人。”说完李子善低头装了一袋水烟,没有点着就那么拿着,盯着门外看了很久,对连朝说:“你回去吧,先不要对护院的人说去高家的事。”
连朝没再说啥,低头出了上房。
天晌午时村里的公立小学放学了,徐波拿着书本进了大院。
李子善正站在院里的一棵石榴树下看石榴花。看着徐波进了院子,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对徐波说:“徐先生放学了?”
“嗯,放学了老伯。今年的石榴花开的好红火啊,肯定能结很多的石榴。”
“是啊,石榴花是很红火,要是过日子也能这么红火就好了,哎,你看今年这天旱的,特别是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树上的树叶能吃的都让人捋了吃了,眼看就要饿死人了。”
“是啊老伯,所有的人都盼着日子红红火火,平平安安啊。今年这个饿死人的年景来了,这是天灾,谁也没有能力去改变。可是天灾来了,不能再有人祸啊。”
“徐先生所指的人祸是不是高士庄高占良家发生的事啊?”
“呵呵,老伯,高士庄的事我不知道,那里发生啥事和我也没关系,我是个教书的,能把学生教好,不误人子弟,我就是个好教师。至于其他的什么事情,不是我这个外乡来的教书匠能够操心的。”
“徐先生,不说这事了。你看你来我家也两三个月了,和我家二儿子还是同学,你来这么长时间也没和你在一起吃顿饭,都是和那些护院的一起吃,今儿个中午我请徐先生吃饭吧。”
“老伯见外了,我是个教书匠,托望昆大哥的关系,在这里能够找个学校教书,挣个工钱养家已经不错了,我和那些护院的弟兄们在一起吃饭,老伯不让我拿饭钱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敢奢望和老伯在一起同餐呢。”
“徐先生,前两天望仑来信了,在信里还问你的事呢,今个中午就在我上房吃饭,我也好打听一下望仑的事,徐先生就不要推脱了。你去收拾一下,我在上房等你。”
徐波心里盘算着今天李掌柜怎么突然要请自己吃饭?李掌柜是不是派连朝去高士庄了?连朝是不是把他的话说出来了?如果说了那么连朝是不是说漏嘴,把自己说出来了?
徐波一路忐忑着走进了自己的住室里。他放下书,坐在床上想了一会,想自己来到西李寨这两三个月里,每天和连朝、和那些保护队的人在一起,了解了这里的很多情况,这里没有国民党的封锁,群众基础也很好,特别是有老师这个职业作掩护,很利于以后开展工作,并且还有西李寨保护队这些人,是将来发展群众武装的有利条件。但是现在还不能做的太明显,不能让李子善看出自己的身份。根据李子善的所作所为,他是个完全可以争取和改造的地主,这需要在以后工作中利用一切机会去慢慢的转化和改变。对于今天中午的这顿饭,不管李子善是出于什么目的,都还不至于是鸿门宴。自己正好可以试探一下李子善对高士庄高占良采用极端的方式对待穷人的态度。
想到这里,徐波站起来去了上房。
上房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盘菜,还有一个酒壶和两个杯子。这是徐波进入李子善家以来第一次看到李子善招待客人。
李子善在桌子的正面已经坐好了,看到徐波挑帘进来,赶紧站了起来。
“来来来徐先生,坐,几个家常小菜,一杯薄酒,不成敬意,还望徐先生不要嫌招待不周啊。你来家里两三个月了,你既是望仑的同学,也是望昆介绍来的,按说当时就应该酒肉招待,可是在乡下也没啥好酒好菜,一直拖到现在,还请徐先生见谅。”
“老伯客气了,我能来这里教书,第一是要感谢望昆大哥的帮助推荐,第二要感谢老伯的接待和安置。我在这里两三个月,每天吃老伯家里的饭,还没给老伯饭钱呢。平时教书忙,早出晚归的,回来还要备课,也没顾得上拜见老伯,只是每天在院子里和老伯打个招呼,已经深感不安了,请老伯不要见怪啊。”
“哪里哪里,徐先生请坐。”
一阵寒暄过后,徐波坐在了桌子的西边。
徐波问李子善:“老伯说望仑来信了,信里说什么没有?”
“我也正是为这事请徐先生的,望仑只是在信里很简单的说了几句,说自己在外面很好,勿挂念。我想问问徐先生,我家望仑在啥地方干事?干的啥事?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份,他一个毛头小孩在外边闯荡,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老伯,望仑既然说平安,那肯定就没事,老伯尽可放心。”
“哎,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们做爹娘的看不到儿子,只凭这一封信,这兵荒马乱的年景,也没个准信,咋能不担心啊?”
“老伯,望仑有望仑的想法,老伯放心就是了。”
“哎,不说望仑了,徐先生,喝酒。”李子善说着端起了酒杯。
“老伯,我下午还要给学生上课,酒我就不喝了,陪老伯说说话吧。”
“徐先生,你和那些护院的在一起吃饭,都和他们说啥话啊?”
李子善一说这句话,徐波立刻想到了连朝也许把自己给他说的话说出来,并且说漏嘴把自己说出来了。但是现在李子善没有说明,是不是在试探?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承认。于是他就说:“没说过啥啊,平时和他们就是吃饭的时候在一起呆一会,吃过饭我就回自己房间里了,他们说的都是家长里短的,我也不知道他们的习惯,我也搭不上他们的话。”
“哦!”李子善如有所思的看了看徐波,接着又问:“我看你和连朝经常在一起,你是不是对连朝说过啥啊?”
“连朝大哥是个性情中人,性格也很直爽,我和他说过很多话,老伯想问什么啊?”
“今儿个一大早,高绍兴来家里的事,你和连朝说了吗?”
“老伯,高绍兴来干啥我都不知道,我和连朝说啥?我吃过早饭就去学校了,一放学刚进院门,老伯就叫我,我也没时间和连朝大哥说话啊?”
“没说就好。”李子善停了一下又问:“徐先生来了两三个月了,对这四乡八邻的人了解的咋样啊?”
“这里的人很淳朴,也很勤劳,能吃苦。根据去年老伯家里遭遇刘凤桐抢劫那次的经过看村民,这里的人也很团结,民风也很彪悍。”
“是啊,很彪悍,所以这次高占良家遇到了大麻烦。”
徐波惊讶的问李子善:“高掌柜家遇到啥事了?”
李子善盯着徐波看了有一袋烟的功夫,冷冷的问:“徐先生,你来了两三个月了,你是望仑的同学,还是望昆介绍到小学校教书的,你住在我家我待你不薄吧?”
“不知老伯此话何意啊?”
“徐先生,你对连朝说什么话我就不问了。但是你不会不知道高占良家发生啥事了吧?这事这几天可是吵翻天了。你如果还对我装聋作哑,那就不好了徐先生。”李子善说完喝了一杯酒。
徐波看到李子善这样的态度,感到自己如果再不说话,以后李子善对自己就会提防了,自己的工作刚刚开始,还不能有任何的差错。既然李子善怀疑到了自己,自己也可以试探一下李子善。于是徐波微笑了一下:“老伯说的是高占良家里被借粮的人堵门的事吗?”
“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吗?”
“老伯,这其实不是大事,那些穷人家里没粮了,眼看快饿死了,去找东家借粮也是情有可原的。那些人都是给高占良种地的,高家能每年收那么多粮食,其实都是那些种地的给种出来的,如果那些人不去租高占良的地,不给他种地他指望啥成地主?地不是要荒了吗?就凭这,他高占良要是明白人,也应该借给他们。把粮食借给他们,他们今年还不上,明年还能还不上吗?那些人的家都在这里,他们还能跑了吗?事就这么简单,反而让高占良办坏了,弄麻烦了。”
徐波说完这些,李子善想了想连朝所说的话,是不是徐波教的还不敢确定,但是李子善没再说什么。
李子善看看徐波:“事已至此,高占良也是骑虎难下了。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今个一大早高绍兴来,就是想让我出把力,帮他家把那些借粮的赶走,徐先生,你是读过书在外面干大事的人,你看我该不该帮忙啊?”
“老伯,你和高掌柜之间有人情,我是个局外人,我不好说啊。”
“没事的徐先生,让你来就是听你说的,你别有啥不敢说的,心里咋想的就咋说。”
徐波看到李子善眼神里游弋的目光,想是不是还在试探我?但是事已至此,如果再不说出来自己的看法一旦李子善派连朝去高家,那些受苦的百姓可是雪上加霜了。徐波沉了一下就说:“老伯,依我看你不应该去,尽管你和高占良之间有很大的人情,但是他是帮你打土匪,土匪是什么人?但是这次他来让你出人,是去打那些手无寸铁的穷苦百姓,穷苦百姓又是什么人?那些穷苦百姓可都是在这里生生息息无数年的人啊,他们老老实实地种地,活命,可是遇到灾荒了,去借粮食是无奈之举啊,谁家有粮食还会担着利息去借粮啊?那都是万不得已了才去的。如果对那些人开枪,开枪的人会落骂名的。我看到了老伯在西李寨、在附近这几个村子名望很高,如果老伯因为这事落下骂名,失去了威信,那么在这样乱纷纷的年代里,如果再有什么不测之事,老伯还能一声吆喝再给你来一百多个热血男儿吗?这事要三思啊老伯!”
李子善听徐波这么一说,更肯定了连朝所说的话就是徐波教的,但他什么都不再问,只是说:“如果我不派人去,我欠高占良的那个大人情可就没法还了,我就得罪高占良了。”
“老伯,你如果去了,得罪的是这十里八村几万个老少爷们,如果不去,得罪的是高占良一个人,哪头轻哪头重,老伯心里应该明白啊。”
“可是现在高占良让儿子来求我了,我如果不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毕竟他帮过我那么大的忙。”
“老伯,你可以和高占良讲明道理,那些乡里乡亲的人都是靠租高占良的地维持生计的,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死也在这里,他们又不会借了粮食就跑。你就让高占良放心的借给他们,他们今年还不上,明年还要还,他高占良在穷人快要饿死的时候,把粮食借给那些穷人,那些穷人不但不会和他作对,还会感激高占良。高占良自己的粮食一粒也不会少,无非是还的迟一年而已,而高占良自己的威信也会提高。老伯,现在高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你把道理给高占良讲通,高占良不会不听吧?”
徐波看李子善沉吟着不说话,接受又说:“只要高占良能把粮食借给那些穷人,就这几天堵高家大门的人以后知道了是老伯给高占良出的主意,那些人还会感激老伯。”
“这事我咋跟高占良说啊?”
“老伯如果想让这事尽快解决,既不得罪乡里乡亲,又能还高占良的人情,你就直接去高占良家里对高占良说出刚才这些话。老伯放心,那些堵门的人不会伤害你,因为你没有对那些人打枪。但是那些堵门的人看到你进去了,然后高占良就给穷人借粮食了,老伯本来在这一带就是个很开明的人,那些人肯定就知道是你给高占良说通了,那些堵门的人一定会感激你。”
李子善看着徐波,眼里显出了异样的眼神。
“还是徐先生会想事,吃过饭我就让连朝套车,我去高家。”
(在我开始写这篇文章,再次回到故乡采集素材的时候,我的故乡的老人很轻松的说起了这件事,老人们都说,那一次高占良把粮食借给了穷人,利息竟然没有再趁机会往上加,还是原来的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