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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神(十一——十二)

作品名称:鞭神      作者:黄河北岸的白杨      发布时间:2014-06-19 22:17:15      字数:7990

  十一
  事情过去的第三天,李望昆从省里回家了。
  一进门,李望昆就迫不及待的问李子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为啥不对他说,要不是冯县长对他说,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李子善一直叹气,停了很长时间才说:“望昆啊,你在外面也跑了这么多年末了,也在省里干大事了,可是官场的事你怎么还不明白呢?现在这个世道世事难料,我不能不考虑你的前途啊。我不是不想对你说,咱家遇到了天塌这么大的事我不告诉你我还能告诉谁啊?可是就算是你来了,你不也得去县里找冯县长派兵吗?可是你亲自找了冯县长,你就在他面前留下把柄了。他以后再找你,你就得念他的大恩,不管啥事都得给他办了。可是我不让你去找他,而是我自己去找他呢?你在他面前就不留把柄,他还可以说是为了维护一方百姓的安全向上邀功。这样的话,他在找你办啥事,你想给他办呢,就能以他曾经是维护一方百姓的安全的功劳名义给他办。你不想给他办呢,也可以用公对公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把事推掉,你也不会在他面前留下把柄,你可以在下属面前挺起胸做人啊。”
  李望昆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不由得感到了父亲的老成持重。李望昆赶紧说:“父亲,我主要是看到咱家这次糟了这么大的难,心里也着急啊。”
  “着急也得有着急的办法,事来了,去想办法解决,总会想出办法的。这次我把高士庄的高占良和白庄村的白仕彬请来,联手合作,又加上县治安团的人,不是把刘凤桐打跑了吗。去请县治安团的时候,我让石头带了二百块银元,结果冯县长也没要。估计他不是嫌少,是想以后向省里请功呢。这一点你回省里看着办吧,给他个功名也说得过去,你和他就算两清了,别让他以后老拿这事来要挟你。”
  “父亲,石头死了,以后咱家的保护队谁来管?这个世道也不太平啊,你得重新找个人领着保护队干,不能就这么散了。”
  “人的事我早想好了,就让连朝领着吧,连朝这个人是个血性汉子,也是性情中人,你只要对他好,他就实心实意的给你干,就他这样的性子,我看他能干好。”
  “父亲既然有人选了,我就放心了。这一段二弟来信了吗?他去了延安,那个地方可是共产党红军的地盘啊,现在蒋委员长一直剿共,我怕他在延安有危险,也怕将来对咱家有牵连啊,父亲如果能给他写信,就写信让他回来吧。他在北平念大学,毕业了我在省里给他谋个差事还不难。”
  “我何尝不担心啊,外面的事我在家里听说的不多,可是总归也听到过只言片语,我也想让他好好的念书,将来有个好营生。但是他长大了,不听话了,再说他离家那么远,天高皇帝远的我也没办法啊。”
  “父亲,这事以后慢慢再说吧,如果二弟再来信,你一定要把你的担心说给他,让他能早回来就早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李子善破天荒的把连朝叫进了上房。
  上房里已经摆下了酒菜,李子善坐在正坐,李望昆坐在桌子的东边。
  连朝进来后,李望昆招呼着连朝。“来啊大把式,坐下坐下。”
  连朝自从来到李家从来没接受过这种待遇,正在犹豫时,李子善招了招手说:“坐下吧连朝,别客气了。”连朝就在桌子西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连朝心里猜不透李家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把一个赶车的把式叫进上房和他们一起吃饭呢?这次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石头也死了,李家是不是有啥想法了?如果是不让他赶车了,让他回家,也不至于摆下酒菜招待自己啊?
  李子善看着连朝犹犹豫豫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连朝啊,心里别有啥想法,叫你来呢,是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啥事啊掌柜的?掌柜的有事还用和我商量吗?”
  “别急,来,喝酒。”李望昆端起了酒杯招呼着连朝,“家父是有一个大事想和大把式说。来,喝了这杯酒再说。”说完就把酒干了。
  李子善端起了酒杯,他看了看连超说:“这次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想我李子善这辈子还没干过啥坏良心的事,可是土匪就来了。要不是咱这院子里的的保护队出力和县治安团帮忙,我李家现在早已经家破人亡了。我要感谢这一回帮我大忙的所有人。连朝,喝了这杯酒。”
  “掌柜的,我平时没喝过酒,再说,这一回是石头跑前跑后的出力了,他又是去县里搬兵,又是准备火药和枪,他出的力最大。我也就是把高、白两个掌柜的接来咱家,又在抬粮食的时候按您说的拖磨到天黑。您这份情我不敢领啊掌柜的。”
  李望昆说:“大把式,别想那么多,这次是石头出的力最大,可是石头死了,现在这个世道这么乱,土匪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谁也不敢确定哪一天又会有啥大事。家父的意思是我家里保护队这几十号人不能没个领头的,石头死了,家父想让你带着保护队,以后保护队这几十号人还得靠你领啊。”
  “我?我不会打枪,也没领过这么多人啊,我怕是领不好啊掌柜的!”
  李子善看了看连朝:“你不会打枪我知道,不会打枪也不是啥大事。那天我问你使鞭使得那么好是因为啥,你说是鞭不离手练出来的,我又问你能不能使好枪,你说如果给你枪,能让你枪不离手,你也能使好。你能这么说,我就信你了。还有就是那天在西门外开始打刘凤桐的时候,咱们的人都拿着火把,土匪看咱们看的清楚,咱们的人才吃亏了。可是石头就没看出来不能点火把,还是你让把火把灭了,咱才没有继续吃亏。就冲这一点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个能看出事端的人。我李家这回遭这个大难承蒙各位帮忙就这么过去了,我还相信这一回事过了以后,这附近的土匪对我李家也得掂量掂量,他们也不敢再对我李家造次了。既然我李家不是天天都有事,保护队这几十号人就听你的天天练吧。现在是冬天了,地里也没庄稼活,都不用下地了,从明儿个开始你就开始练打枪,你不会的话,咱保护队里有会打枪的,他们教教你咋打,我相信你很快就会了。”
  “掌柜的,咱村里可是靠这几十号人保护呢,我怕领不好啊。万一将来再有啥事,闹出个三长两短的,我连朝担当不起啊,再说了,我家里还有几口人靠我养活呢,我要是不赶车了,以后一家老小咋养活啊。”
  李子善说:“这事你就放心吧,我这里有赶车的活,你还赶车,没赶车的活,你就是保护队的队长,工钱我还按赶车把式给你算。”
  连朝想了想说:“既然掌柜的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试试吧。”
  十二
  连朝成了西李寨村保护队的队长了。他原来在李家西下院里看着那些保护队的人拿着枪进进出出的,从来就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要和枪打交道。他不知道什么是枪托?不知道什么是扳机?不知道什么是准星?更不知道什么是汉阳造和老套筒?但是他现在要带领西李寨保护队的几十号人,要在这个纷乱如麻的世界上保护李家,保护西李寨的三千多父老乡亲。
  于是连朝每天出了给白马梳洗喂草料,就是拿着一把枪看来看去,他问那些会打枪的人啥是枪栓?怎么压子弹?怎么上堂?他想的是要在这个冬天学会使枪,学会带领着几十号人怎么打仗,来保护西李寨的三千多父老乡亲。
  寒冷的冬天总归要过去,民国二十六年的春天尽管来的很晚,但是也来了。树发芽了,草绿了,西门外沙河里的冰融化了,连朝在这个冬天也学会了打枪。
  西李寨在这个冬天没有再发生任何惊动全村的事情,但是那些从外面逃过冬天的饥荒回来,准备在贫瘠的土地上播种希望的西李寨的人都说,外面的世界更乱了。
  民国二十六年的惊蛰刚过,西李寨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人,那人来了,直接就打听李家在哪里住。村里人看着这个风尘仆仆,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带着眼睛的人,都猜不透是来干啥的。但是那个人的言行举止没有恶意,也没有说是奉某个人的命令来要粮要钱,村里人似乎感觉到没有什么灾难要再次降临在西李寨,于是就有好事的小孩子带路,把他领到了李子善的家门口。
  那人进了李家的大门,首先看到的是李子善正在院子里的竹藤椅上半躺着闭着眼睛抽水烟。
  那人直接走到了李子善前边,恭恭敬敬的抱了抱拳:“李老伯,望仑托我给您带了封信。”
  李子善听到有人说话,赶紧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你是?”
  “老伯,我是望仑的同学,刚从外地来,我是通过贵府李望昆介绍来当咱们西李寨公立小学当国文老师的,今天刚到这里,前来拜访李老伯,顺便把望仑的家信带给老伯。”说完从背后的包裹里取出了一封信。
  “啥?望仑的同学?还是望昆介绍你来当老师的?你还带了望仑的信?”李子善立刻站了起来,“来来来,坐下说。连朝啊,赶紧搬椅子来。”
  连朝搬来一把椅子,没有立即走开,站在那里听来的人和李子善说话。
  “年轻人,贵姓啊?”
  “老伯,我叫徐波,你叫我小徐好了。我和望仑在北平上学时是同学,望仑现在在陕北呢,我来这里是来当老师,顺便看望老伯。”
  李子善眼里闪了一下疑虑的光,他听望昆说过陕北的事。
  但是李子善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问:“望仑在陕北?陕北是啥地方啊?”
  “老伯,陕北就是陕西省的北半部,这两年,全国各地的年轻人去了很多,我和望仑就是去年去的。”
  “你们去哪里干啥?我听望昆说,蒋委员长在要在那里打仗呢,这兵荒马乱的,你们年轻人不好好念书,将来找个好营生,你们非去哪里干啥?”
  “老伯,这仗打不起来了。春节前西安发生了一件事,蒋委员长同意国民党和共产党联合抗日了。”
  “西安发生了啥事?和望仑有啥关系啊?国民党还和共产党和好了?还抗日?抗日是不是打日本啊?我们这里有一个张连三,据说原来就是在东北当兵的,后来日本人进东北了,他们和日本人打了一仗,让人家日本人打败了,队伍也打散了,他就自己逃回了关内,据说又在这一带招了一批人。说是还要去东北打日本人。”
  “老伯,西安发生了啥事以后再给您老说。这事不关系望仑,但是关系了全国人啊。现在日本人占领了东北,看日本人的势头,下一步就要进关了,如果日本人进了关,咱全国可就危险了,就因为这,西安才发生了大事,蒋委员长才同意和共产党联合抗日了。”
  “哎,这个世道乱啊,你们年轻人不好好念书,非要掺和这事,你还能来这里当个教书先生教学生念书,可是望仑呢?他现在是啥境况?真不让人省心啊!我再问你,你怎么找到望昆了?望昆又怎么把你介绍道这里当先生了?原来望昆可是很忌讳说那边的事啊。”
  “是这样老伯,我和望仑是同学,望仑说咱村里有个公立小学,也许缺少国文老师,就让我过来试试。望仑又给望昆写了封信,向望昆推荐了我,望昆就给这边县里打了个招呼,我就来咱们村里当老师了。”
  “儿大不由爹啊,这个望昆原来可是一直想让望仑回来,怎么现在倒是又帮上他了?年轻人的心思真是揣摩不透啊。哎,算了,不说了,既然望仑推荐你来的,望昆又帮了你忙,你就在这里安心当你的先生吧。学校里那几间破房子也不好住,既然你和望仑是同学,你就吃住在我家吧。”
  “老伯,那多谢了。我也不会种庄稼,帮不上你家的忙,老伯让我在这里吃住呢,饭钱我给你。”
  “哈哈哈,啥饭钱啊,望仑的同学来了,我还管不起饭吃?我要是要了你几个饭钱,这事以后要是让孩子知道了,孩子还不说我啊,啥钱都不用拿,你就安安生生的当好你的教书先生就好了,饭钱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你说饭钱就是羞臊我了。”
  李子善转过头对连朝说:“连朝,你去把西厢房收拾一间,让徐先生住进去。”
  连朝去收拾房间的时候,徐波对李子善说:“老伯,望仑的事你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事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对任何人说。”
  “啥事这么重要啊?他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了吗?”
  “不是的老伯,望昆大哥知道望仑的事,望昆大哥还不说呢,你不知道望仑的事,就不要说了。以后望昆也许会对你说的。切记啊老伯,我来的时候望仑一再嘱咐我,让我给你带话,问候你好,只要你老人家和伯母安好,家里人安好,望仑在外面干事也安心了。让你勿操望仑的心,他会给老伯写家信报平安的,至于望仑干啥事,老伯一定不要对任何人提。”
  连朝很快就收拾了一间房,帮着徐波把简单的两件行李拿进了屋里。
  徐波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连朝一边问他:“徐先生,你来这里当先生,那我家二少爷咋不来呢?”
  “望仑有他自己的事,脱不开身啊。”
  “脱不开身?啥事啊?在外边干事也是干,回来到自己家里当个先生也是干,咋就不能来呢?是做生意了?还是做啥大事了?”
  “呵呵,老哥,看你也是爽快人,这事以后慢慢的给你说吧。”
  第二天,徐波去村里的公立小学校里报了到就开始教书了。白天在学校里教书,晚上和保护队的人在一起聊天吃饭,吃完饭回到西厢房里门也不出,就是看书。
  过了半个多月,李子善看徐波天天如此,就让连朝去西厢房里看看徐先生有没有啥需要帮忙,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的事。
  连朝就在徐波吃过晚饭还没有进屋的时候,上前问徐波:“徐先生,我们掌柜的让我问问你,这些天一吃过饭你就进屋,也没出过门,是不是有啥需要帮忙,又不好意思开口说的事啊?”
  “没事,承蒙李伯照顾,我很好,多谢老伯了。我晚上不出门主要是要备课,就是准备第二天要讲的东西。那些小学生们很听话,我不能糊弄他们,更不能耽误他们,所以要好好的备课。老哥,明儿个是清明了,学校里放假了,我不用起早了,也不用去上课了,老哥如果没啥事,现在天也不冷了,咱俩出去走走?”
  “好,我正好也想向徐先生打听外面的事呢,你是从外面来的,知道的事多,呵呵。”
  “好的老哥,咱们去外边走走吧”
  清明时节的庄稼地里,麦苗已经有半尺高了,正好天上还有月亮,两个人就在麦地中间的土路上慢慢走着。虫子在麦地里高一声低一声的鸣叫,树上的叶子也已经长出来了,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老哥啊,多好的夜色啊,多好的麦苗啊,如果不是这个世道,如果有个诗人走在这里,他应该写一首甜美的田园诗啊,可是这个世道这么乱,让所有的老百姓都害怕了,都恐慌了。”
  “是啊徐先生,今年开春下了两场雨,地里有墒,庄稼长的就快。今年的榆钱长的还很饱,俺这里有句话,说的是榆钱饱麦子就饱,只要到四月里没啥灾,今年的麦子就是个好收成。”
  “收成好了是好事呀老哥,囤里有粮,心里不慌。今年收成好了,咱们就有吃的了。”
  徐波停了停又问:“你们李掌柜家里有多少地啊?”
  “有二十来顷呢,你问这干啥?”
  “没啥,哈哈哈,你家李掌柜养活了两个儿子,都能供应读书,读的书还都是大学,家业应该不小,家业小了他也供应不起。”
  “恩,那是,穷人的孩子谁念得起书啊。”
  “李掌柜的地都给别人租出去种了吗?”
  “租的不少,有一多半都租给人家种了,自己家里只种了不到两顷。”
  “哦,他收的地租多吗?”
  “也不多,收的多了不划算,谁还租他的地啊?反正差不多两家都能划的来吧。”
  “给他家扛活的人,工钱咋样啊?”
  “工钱也差不多,反正都是挣碗饭吃,能养家糊口就中了。这年头,要是自己家里没有地,又没个手艺,就靠给他家扛活,出点苦力挣点粮食,够一家老小喝碗稀饭饿不死就知足了。”
  “他在这一带名声咋样啊?有没有人说他不好的?”
  “要说名声,也没有啥不好的。谁家的粮食不够吃了,去借他的粮食,他都借给,都是等到第二年再还,他还说,借秋的还秋,借麦的还麦,他不让借秋还麦。只要借的不多,就借个二三十斤的,第二年能还给他,他要的利息都少,借一斗利息三升。要是第二年遇到灾荒了没有粮食还,第三年再还,利息也低,借一斗利息是五升。掌柜的说过,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没个事呀,利息高低不要紧,只要能过去眼下的灾荒就不让乡里乡亲的作难。”
  “你们这里借粮食利息最高的是多少啊?”
  “最高的要算是韩庄的韩三孬了,借他的秋要还麦,借一斗还一斗。隔年还了,利息加一斗。借麦还麦是借一斗还二斗,隔年还也是加一斗。韩三孬的外号就叫韩扒皮,你想他厉害不厉害。”
  “看来你们掌柜的还是个开明的地主啊。”
  “还差不多吧,在俺们这一带,也没人说他啥坏话的。就是年前土匪刘凤桐来抢了一回,那回要不是县治安团派兵来,李家就破财了。”
  “啥?土匪还敢来抢你们掌柜的?”
  “哪有啥不敢的?刘凤桐是土匪,土匪有人有枪谁不敢抢啊?”
  “你们掌柜的给土匪东西了吗?那事怎么解决了?”
  “没给,掌柜的给县里冯县长写了封信,给他钱他也没要。冯县长派县治安团的来了,掌柜的又把白庄的白仕斌和高士庄的高占良也叫来帮忙了,我们掌柜的人缘好,这边村里也出了很多年轻人,这里人多,枪也多,把刘凤桐打跑了。”
  “你这么说,看来你们掌柜的还很有号召力啊。”
  “号召力?啥是号召力?”
  “呵呵,说他有号召力就是说你们李掌柜说话有分量,有人听,他振臂一呼就能有一帮人跟着他干事。”
  “噢,这倒是真的,因为我们掌柜的不坑害老百姓,老百姓家有啥事,他也能做主,他是西李寨的主心骨。可就是太精太会算计,啥事都能算出个子丑寅卯。”
  徐波听完后沉思了很久也没说话,就和连朝一直往前走。
  连朝看徐波不说话,就问徐波:“徐先生,你是从外边来的,见过大世面,外面的世界啥样啊?”
  徐波扭头看了看这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庄稼人,在朦胧的月光下,这个庄稼人的花白的头发上像是笼罩着一层雾,还泛着氤氲的光。他不知道这个赶车喂马的庄稼人怎么对外面的世界感兴趣了。
  徐波叹了口气说:“哎,外面的世界乱的很啊,整天兵荒马乱的,谁有枪谁有人,谁就是草头王,人少的自己封自己个团长,人多的,有几十号人的,就敢封自己个司令。各自占各自的地盘,整天为争地盘打打杀杀的,外面的世界老百姓更苦啊。你们李掌柜的势利按说在你们这一带也不小了啊,有二三十把枪吧?还有那么多年轻人,有李望昆在省里做事,县里的冯县长也不能不给面子,村里的人也听你们李掌柜的吩咐,按说刘凤桐不敢来抢你们李掌柜的东西啊!”
  “谁知刘凤桐咋了?他就敢来抢。不过也没抢走啥,被打跑了。”
  “你们这一带有几家像你们李掌柜这样的人啊?”
  “家里能有几顷地的倒是有几家,白庄的白仕斌,高士庄的高占良,韩庄的韩三孬,都是地主,都至少有十几顷、几十顷地。”
  “各家的势力都大吗?”
  “势力大小不好说,都是家大业大的,谁家都有人,都有枪,年前刘凤桐来抢我们掌柜的,白庄的白掌柜和高士庄的高掌柜都来帮忙了,要是没人没枪,他们也不敢来啊。你想啊,土匪来抢我们掌柜的,白掌柜和高掌柜来帮忙打刘凤桐,这事要是让刘凤桐知道了,他还不去打他们两家吗?”
  “那刘凤桐如果真的去打他们两家呢?”
  “我们李掌柜说了,以后这三家就联合起来,不管哪个土匪去抢哪一家,其他两家都出人出枪帮忙,这个世道这么乱,不联合起来,土匪抢谁谁都招架不住,只有联合了才能打败土匪。”
  “呵呵,你们李掌柜挺有头脑啊,这简直就是三国时代了啊,呵呵,还来一个联吴抗曹啊。”
  “这也是让土匪逼的,不这样联合,就凭单个的势力,谁也打不过土匪。”
  徐波听完后沉吟了一会,没再说话。
  停了有吸一袋烟的时间,连朝说:“徐先生,咱们回去吧,该给牲口加夜草了,添完夜草就该睡了,明天还得去犁地呢。”
  “好吧老哥,回去,和你说话我学到了很多啊。”
  “哪里啊徐先生,我是种地喂马的,我还想跟你打听外面的事呢,你跟我能学啥啊。”
  “呵呵呵,老哥的爽快和仗义我早就听说了,今天太晚了,以后有机会咱哥俩再出来走走。”
  在回去的路上,徐波问连朝:“你现在是西李寨保护队的队长了,我怎么没看到过你练打枪啊?”
  “开始我也练过几天,也会打枪,可是一个庄稼人,能赶好车,能耍手艺挣碗饭吃就行了,玩枪干啥啊?咱也不去抢,不去偷,更不干那些打家劫舍伤天害理的事。”
  “你学会打枪不是非要去抢别人,你也可以保护你自己啊。现在这个世道这么乱,谁有枪谁就能称王称霸,你学会了打枪,你就能保护自己不受欺负啊。”
  “打枪的事以后再说吧,掌柜的让我领着保护队,要是不会打枪也说不过去。徐先生,你是从大地方来的,见的世面多,你会打枪吗?”
  “我会打枪,以前和别人学过,打得不好。不过你如果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这事你不许对任何人说啊,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
  “你是文人,是拿笔杆子的,没想到你还真的会打枪,呵呵呵,我刚才就是那么随口问一下,没想到你真的会打枪啊?”
  “老哥,我不隐瞒你,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你只要想学,我抽时间教你。不过白天不行,白天我还得教学,那么多学生我不能荒废了。以后有月亮了,晚上我在野地里教你,你白天可以按照我教的方法练习,不懂的不会的,晚上去我的屋里问我。你是保护队的队长,拿着枪到哪里都方便,没人管你,就算拿着枪进我的屋,也没人怀疑。不行了我就在我的屋里教你。”
  “好的徐先生,就听你的。你什么时候学的打枪啊?在哪里学的?看你是文人,不像是舞枪弄棒的人啊?”
  “这事我就不对你说了,以后你会知道的,记住了老哥,我教你打枪,你不能对任何人说,只有咱俩知道。”
  “行,就冲徐先生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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