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篇

　　当小灰再次睁开眼睛，她首先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还在房间里，她担心自己被丢弃了，摸到自己的柯南玩偶，她才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还活着！她看着柯南：“如果你是真的就好了，你这么聪明，一眼就会看出大婶是什么人。”小灰起床，悄悄打开房门，看到客厅空无一人，难道大婶逃走了？小灰这样想着，她小心翼翼地来到客厅，客厅真的空无一人，昨天沙发上的那个男人也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小灰又来到大婶房间，发现里面也没有人，属于大婶的东西任然还在。大婶没有畏罪潜逃，那她去哪里了？被警察抓走了？也不太可能啊。“叮”，小灰被吓了一跳，“微波炉开着？”小灰奇怪地走到厨房，看到昨天的那个男人在热牛奶。“你，你还没走啊？”小灰惊讶地看着他，又看着那个男人手里的牛奶：“喂，这个牛奶是我的吧！”“哦，我习惯了早上起床要喝牛奶，所以，就借你一杯，你不会这么小气的吧。”男人笑着说，还喝了一口。小灰生气地吼道：“你还没有离开我都不怪你，你竟然还随便拿我的东西，你把这里当什么啊，宾馆还是你家！我的牛奶谁都不许动！”男人显然被吓了一跳，他看了看小灰，就战战兢兢地把牛奶递给她：“那我不喝了，你拿走吧。”小灰大力地接过牛奶，转身一下子全倒在了水池。“你干什么？”男人诧异地看着她，“我的东西谁都不许动，尤其是牛奶。”“那你让我喝掉就好啦，你干嘛倒掉，很浪费。”“要你管，浪费也是我的事情，好了，你快给我走，立刻马上，离开我家。”男人擦擦手，走到客厅，然后坐到沙发上，小灰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耳朵聋了是不是？要我打手势吗？走！”“我等你妈妈回来。”“什么？”“昨天是你妈妈把我带回来的，我要和她说了谢谢再走。”“第一，带你回来的不是我妈，她只是住在这里而已，第二，我会帮你转达你的谢意，现在，离开这里。”男人看了她一眼：“我也认为她不是你妈妈，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她漂亮多了。”“你！”小灰把手里的水杯直接扔向他，他立刻接住，并且大笑起来，好像一位怪叔叔骗了一个小孩子的糖果，那种得逞的表情，让小灰更加不舒服。“你到底走不走？”“我说了我要等她回来。”“不行！”“喂，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凶啊，好无情啊你，你一个人在家，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我还可以免费保护你呢。”不说都差点忘记了！小灰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情，现在还无法确定大婶她是好人还是坏人，报警又太早了，她又不认识别人，留下这个男人，万一有危险，逃跑的可能性还大呢。想到这里，小灰不再勉强他离开：“好吧，你爱等多久就等多久。”小灰走到电脑前，把电脑拿起来，她留下这个男人，但却无法和他共处一室，她决定要回房间工作。
　　中午的时候，那个男人敲了小灰的房门。“干嘛？”小灰不耐烦地喊道。“你饿不饿啊？你那位阿姨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等了半天了，都快要饿死了。”“那你就走啊，她要到晚上9点多，你等不了就走啊。”“这么晚啊！那不是要饿死吗？你不吃饭吗？”“要你管。”“别这样嘛，你饿不饿，我请你吃饭怎么样，我在小区门口看到一家KFC，我知道你们这种孩子就喜欢吃了，要不要去？”“我不要！”“真的？”“有完没完！”小灰烦躁地大喊。“好吧，那我去啦？”小灰没有理他，继续工作。然后就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小灰真的也饿了，KFC，她也好想吃啊，好想咬一口葡式蛋挞，啃一个吮指鸡块。小灰偷偷打开房门，却被吓了一跳，那个男人就站在她的房门口，笑着看着她，他没有走，只是在骗她。“你很无聊呢。”小灰生气地看着他。“哈哈，我就知道你也饿了，放心吧，我叫了宅急便，他们过会会送来的。”“我才不要。”“别闹了，我点了全家桶，还有葡式蛋挞，够了吗？”葡式蛋挞！跟她刚刚想的一模一样！心里明明已经很高兴了，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随你便。”“你怎么这么不可爱啊！女孩子，这么冷漠怎么可以，你未来还想不想交对象啊？”“嫁出去是我的事，嫁不出去也是我的事，又不是我爸我妈。”“呵呵，我要是你爸爸妈妈，早被你气死了。”男人一边笑一边往客厅走去。“会被我气死吗？”小灰的眼神黯了下来，真的会被自己给气死吗？我能给他们做什么呢？除了一直地为自己考虑，从来没有对自己提出一个要求，一切都遵循自己的意愿，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都已经二十几岁了，却没有为父母做过一件事情，如果这样，可能就真的会被自己气死吧。“他们会因为我觉得委屈吗？”小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半天都没有出门，就算那个男人再怎么喊她，她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她就这样，默默地工作。她帮着别人整理文章，知道别人的故事，了解他们的问题，但是自己的问题却没有得到解决。小灰觉得，在外面呆的越久，自己对家人的那份思念就越浓厚，她已经不知不觉地改变了。
　　一直工作到晚上9点半，小灰听到关门声，知道大婶回来了，她稍微松了口气，也许大婶不是那种人吧。她打开门，看到大婶带了外卖回来了。“额，你怎么也在这里，你没走吗？”大婶惊讶地看着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其实他奇怪地不是那个男人还没走，而是奇怪小灰竟然没有赶走他。“我是在等你回来啊。”“等我？”“想和你说谢谢，就是，嗯，对，昨晚，谢谢。”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看着她。“哦，就这点小事啊？”大婶也笑着说。“是啊，他说不跟你亲口说谢谢，死都不走。”小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对大婶说。“是吗？那我还受宠若惊了。”大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了，你说完了，可以走了吧。”小灰看着男人。“别啊，我买了晚饭，还买了几罐啤酒，本来是想几天喝完的，现在不必了，我们一晚上就喝了它吧，我知道小灰不喝酒，她还是个孩子呢。”“什么？原来你叫小灰啊？哈哈。”男人惊讶地看着小灰，没想到这是她的名字！“你为什么叫小灰啊？”“谁说我叫小灰的啊？我叫古九月。”“那......”男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因为这样亲切嘛。”大婶一边整理晚餐一边回答。“不要说了！”小灰烦躁地坐到餐桌边，帮忙整理碗筷、。男人笑了笑，好好笑的名字。大婶把晚餐摆好了一桌，又打开两罐啤酒，递了一罐给男人，男人接过之后，就喝了一口，大婶笑了笑，也喝了一口。“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大婶一边喝酒一边问男人。“石磊。”“四块石头啊？”“噗”，男人差点把口里的啤酒给喷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刘云。”“好好普通的名字啊。”大婶白了他一眼：“喂，我说，你也太没礼貌了吧，这种态度对你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哈哈，难道我是有多危险吗？”“不危险吗？你一个人喝醉了酒，躺在路边，被人抢劫了怎么办。”“抢劫？呵呵，劫财，我没有，劫色，那我就更不用担心了。”男人一边说一边笑，大婶也笑起来了。小灰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我回房间了，免得在这里打扰你们。”“好好。”两人都顾不上小灰。小灰觉得自己遭到了严重的忽视，刚站起来准备走，又想到了什么，还是坐下来了。“怎么啦？你不是要回房间吗？”“现在又不想走了，我是担心你万一把他喝兴奋了，又把他留下来了怎么办，我得看着你们。”“哈哈，还真有可能。”两人相视了一眼，又哈哈大笑起来。小灰无奈地摇摇头，其实她是想问大婶知不知道她丈夫吸毒被抓的事情，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还有一个外人在。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喝了快一个钟头了，这一个钟头全在瞎聊，直到最后，两人的对话才有了营养。“你那天为什么要喝的那么醉啊？你知道吗，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扶到家里的啊！哇塞，好大一只啊你，累的我快死过去了。”“哈哈，好大一只，有趣有趣。”“别说这些废话了，你还没说呢？”“说什么啊？”男人咽了一大口啤酒。“就是你为什么喝醉啊！”大婶显然是因为男人没有听她说话而愤怒了，不满之情显露无疑。“这喝醉，肯定是有理由的，你说对不对。”“对！”“我这喝醉，也肯定是有理由的，你说对不对。”“肯定对！”两人有大笑起来。“两个疯子。”小灰感到头痛，怎么会这么倒霉，摊上他们俩人。小灰坐到沙发上，看着餐桌边疯了的两个人。“你到底怎么啦？”大婶醉醺醺地看着他。“我很穷，你知道吗？我很穷。”“穷？你不会就为了这件事情喝的那么醉吧，还是不是男人。”“我就是穷得要去讨饭，我都不会要死要活的，充其量，我也就会皱皱眉头。”“哎呀，我说你能别这么大喘气啊，要死了？”“如果是昨天，我还真要死，今天，哈哈。”“怎么啦？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告诉我呢？”“我是个单亲家庭，爸爸以前是矿上的干部，现在退休了，整体呆在家里面；我还有个姐姐，她今年已经35岁了，本来谈了个对象，都已经准备结婚了，但是我们家没什么钱，对方又后悔了。”“那你姐姐现在呢？”“在一家超市做收银员。”“和南方还联系吗？”“还联系？联系你个头，我爸那么好强的一个人，被人退婚这么踩自尊的事情他能干吗？如果我姐姐不想被他打死的话。”男人把手中的啤酒全喝了。“那你妈呢？”“我妈......她跟男人跑了。”大婶惊呆了，跑了？这种事情不是只有在旧社会才会发生吗？男人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我小时候，我爸和我妈就总是吵架，还都在我和我姐面前吵，吵得很凶很凶，反正就是能摔的东西就都被我爸摔了。有一次，我半夜被他们吵醒，我很害怕，我怕我爸像电视里面讲的那样，把我妈给杀了，所以我很想出去看看，但我又害怕我爸会揍我，我就一直战战兢兢地坐在床上听着，听着......知道一切恢复了平静。我悄悄地把门开出一条缝，看到客厅一片漆黑，我不敢开灯，就从床头拿了一个小型的手电筒，我照了一下客厅，发现地上全是破碎了的饭碗和盘子，还有一滩血迹。我吓死了，以为我爸真把我妈给杀了，就立刻跑到房间去喊我姐，我姐就和我悄悄打开门，想躲到楼下仓库里面去，我们很害怕我爸会把我们也杀了。当我们胆战心惊地打开仓库，发现我妈就躺在仓库的地上，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还在不停地渗着血，我妈就这样躺在地上，头发乱蓬蓬的，我以为我妈死了，当场就哭了，听到我的哭声，我妈就立刻从地上坐起来，对我吼道：‘哭什么哭，把你爸引过来打死我吗？’然后就又躺在地上，我立刻就不敢哭了，她看着我们俩一眼：‘滚上楼，再敢下来你们试试看。’我和我姐就立刻跑上楼。那晚，我不敢一个人睡觉，我爬到我姐床上，我姐哄了我一晚上，那一年，我才5岁，我姐10岁。后来，我妈就到村里的一家服装厂里面上班了，她不再问我爸开口要钱了，对我和我姐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了。为了让我读书，我姐没有念高中就和村里的几个姑娘出去打工了，一年才回来一次。直到那年我念高三，我放月假回家，刚走到楼下，就遇到了我们对门的那个奶奶，她告诉我说我妈回来了，匆匆忙忙地从家里拎了两个大袋子就走了。我离开跑回家，就看到门开着，我爸颓废地坐在沙发上抽烟，我一年才见一次的姐姐竟然回来了，站在客厅里面低泣着。我爸告诉我，说我妈跟人跑了，还把我爸在矿上辛辛苦苦赚的钱都偷走了。我呆住了，是我妈！我妈竟然偷了家里的钱跟别的男人跑了，我不敢相信这事情是真的，而且还发生在我身上。我想哭但是哭不出来，我想去追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追。看到我爸脸上痛苦的表情，我竟然开始同情这个男人了，我发现这么多年来，我都被我妈给骗了，其实真正受伤害的是我爸。我姐发话了，让我爸明天开始就把家里的锁给换了，让我妈再也不能进家门了，我爸同意我姐的做法，第二天就换锁了。真的，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妈，家里也再也没人提过她了，仿佛在我们的生命里，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我姐为了能好好照顾我还有我爸，就决定在家附近找工作，不出去打工了，我爸就帮她找了收银员这个工作，工资虽然不高，但我们都住在一起。后来，我高考时，我爸让我填北京的学校，想让我变成北京人，我不同意，我只想填我们家附近的大学，其实我只是想和他们在一起而已，但我爸还是逼着我填了北京的一所大学。我的成绩其实不好，我也只是勉强地考到了那所大学而已。大学四年，我从来没有回去过，我爸也从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只是从我姐那里知道家里的情况，知道她的情况，知道我爸的情况。我有时候就在想，我会不会是我爸捡回来的啊？我亲生父母是不是死了啊？人家都说，就算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们也会把孩子放在心上，除非实在是特例，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偏偏我就是特例。”男人自嘲地说道。大婶呆呆地看着他，小灰也坐在沙发上，静悄悄地听着男人的故事，真是个可怜的人啊！“那你现在和你爸相处的怎样？”大婶问。“大学毕业之后，我在北京找了份工作，是计算机编程员，但因为我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也不是海归，所以我的工资一直没能上涨，但我还是在努力地干着，不为什么，就为了我家，为了我爸，为了我姐，也为了我。因为工作了，赚钱了，我才知道我爸养活我们的辛苦，所以我开始学会体谅他，我会在他生病的时候催促他买药，也会在父亲节的那天祝他快乐，也会在回家的时候给他带点补品，我们的关系逐渐好起来，到目前，我们已经真的成了父子了，而不是以前那种家人中的邻家了。后来，我谈了一个女朋友，我们在一起3年，我觉得我是不是应该给这姑娘一个名分，毕竟她陪了我3年，而且我也很爱她，我爸也知道这件事，总是催我把她带回来，所以我就买了个戒指，跟她求婚。就在我拿着玫瑰花，站在她楼下等她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她和另外一个男的在谈笑风生。就像是晴天中的一个炸雷，还刚巧炸我头上了。我一句话也没说地就把花塞到她手上，转身就走了。”“什么？你怎么不问清楚啊？”“问什么问，自取其辱罢了，而且我也不想问，我不怪她找别的男人，我还觉得有时候我挺自私的，我不能给她任何东西，却还逼着她和我一起，阻碍了她追求幸福的脚步，我只能祝她幸福。”“你也真能忍。”大婶无奈地摇摇头。“呵呵。”男人笑了。“那你爸知道这件事情吗？”“知道，他不知道的话，肯定很是着急，恨不得给我装个定位追踪器，随时坐车过来找我，然后揍我一次。”“他打你了？”“不是，他只是让我好好考虑，机会一丢失，这辈子就回不了头了。”“听你这么说，你爸还挺喜欢她的啊。”“不是，只是看中她是北京户口。”“呃，好吧，算我没问。那你就是为了她喝醉了的吗？”“不是，不全是，跟她分手是一部分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和痛苦，我一次性全部都想起来了，这全面夹击的，我，我难受啊。”男人捂着脸哭起来了。小灰都愣住了，刚刚还是笑着喝着，现在突然就哭了，都说女人是善变的，男人也不例外啊。“别哭，我告诉你，这没多大的事。”大婶摇着他的手。“不要理我，让我哭会儿，求你了。”男人继续哭着。“你还是不是男人啊，遇到问题了，你就知道哭。”“那我还能怎么办啊，我现在就想哭。”男人趴在桌上大哭起来。大婶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真是没用，多大的事啊。”大婶接着打开了一瓶啤酒，慢慢地喝着。
　　小灰看着大婶那无所谓的态度，忍不住说道：“大婶，你别光说别人，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应该也会像他那样，要死不活的。”“什么事情啊？”小灰想了想，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实在忍不住了。“你的丈夫，他，出事了。”大婶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觉得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谁出事了？”“你丈夫，我们二楼的那个。”“他怎么了？”大婶跌跌撞撞地走到小灰身边，蹲下来看着她，期盼着从她眼中看出一丝玩笑。“他昨天晚上被警察抓走了。”“什么？他，被抓了？这不可能的。”“我骗你干嘛，真的被抓了，不信你可以下楼去看看。”大婶瘫坐在地上，不敢相信地看着小灰：“他做了什么？”“没什么，就吸毒。”“什么，吸毒，这还没什么，你这死小孩。”男人突然从桌上跳起来。“你吼什么，又不关你的事。”小灰皱着眉头看着他。男人瞪大眼睛看着她：“你结婚啦？”大婶点点头，不说话。“那你怎么没和你老公住在一起啊？”“说来话长。”男人看着坐在地上的大婶，走过来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到沙发上。大婶呆愣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全身的力气似的，对小灰说：“他真的吸毒吗？”“废话，是我亲眼看到的，我的眼睛可不是装的。”大婶突然大哭起来，小灰被吓了一跳。男人也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又看着小灰：“怎么办？”“我哪知道。”小灰站起来，走到厨房，她从冰箱里拿出牛奶，那可是她最宝贝的东西，但现在大婶都那样了，就给她喝点吧。当她走到客厅的时候，看到大婶已经泣不成声了，眼泪就像已经坏掉了的水龙头一样，关不了了。小灰慢慢走到大婶前面，递给她牛奶，大婶没有接过，小灰只能把牛奶放在桌上，又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正在哭泣的她，小灰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她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她这件事情，从大婶痛苦的表情和源源不断的泪水中，小灰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她有时候是挺讨厌自己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的有些行为真的很伤人。“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好不好，要不，你歇会儿再哭？”男人无奈地看着已经哭了快30分钟的大婶，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能哭啊？男人觉得很吃惊，她能够哭到现在不停，已经挑战了他的底线了。男人从桌上那起拿杯牛奶，递给大婶：“我求求你了，你就喝了吧。”大婶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接过男人手中的牛奶，喝了一口就放下来了，看着小灰，抽噎地说：“你倒的吗？”“嗯。”小灰点点头，“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我都不习惯。”大婶又哭了起来，“谢谢了。”小灰又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开个玩笑。“你怎么又哭了，你这样，我还以为这牛奶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呢。”男人真心无奈地说道。大婶拼命地忍住泪水，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把眼泪擦干，她看着身边的男人说道：“你不是醉了吗？”“是啊，我本来好像是醉了的，但是因为你，我好像酒突然就醒了。”男人苦笑地说道。小灰也笑了起来，这个男人搞笑起来也挺不赖的嘛。大婶没有理会他，她转身看着小灰：“他真的被抓了吗？”“嗯，虽然你很不愿意相信，但是，他真的被抓了，不光只有他，还有几个人也一起抓走了。”“我知道了。”大婶幽幽地呢喃。“你不要这样，他这是活该，吸毒，这是人神共愤的事情，难道他没有文化吗？现在的小学，哪一天不在教育孩子们要远离毒品，珍爱生命，他连孩子们都不如吗？”男人插话。“他是一个善良的男人啊，都是因为我，他才会走到这一步的，我逃不了责任，也过不了心里这一坎儿啊。”大婶边哭边自责地说道，“如果我一开始就像他坦白，跟他讲清楚，果断地结束我们的关系，他也不会如此地痛苦。”“你怎么这么说，难道你不觉得，如果你一开始没有做错事，他就不会变成这样吗？你说这话，是觉得你的错是因为你和他说离婚说晚了是吗？”小灰顿时觉得气血上涌，她觉得大婶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真正错在哪里。大婶愣了一下，想了想，停住了眼泪，看着小灰：“你说的对，我是错在一开始，一步错就步步错。”小灰点点头。“我发现，你的年龄跟你的心智不成对比啊，你的心智比你的年龄大。”男人看着小灰，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年龄不是什么优势，有的人活了一辈子，懂得的道理却连小孩子都比不过，只有人才会分年龄，知识是不会分的。”小灰淡淡地说道。“你说的真好。”男人笑着看着她。大婶起身，往房间走去。“你明天去看他吗？”小灰看着她的背影，终于把心中想知道的问出来了。“我去看他，我该说些什么？我此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拿什么去见他，还是算了吧。”“可是他毕竟是你的丈夫啊，你们现在还没有离婚，不要以为不知道说什么就可以不去看他，也许他希望的不是你对他说的话，而是你去看他。”大婶想了想，默默地说道：“嗯，明天我会去看他。”“嗯，早点睡吧。”小灰点点头，她也站起来，准备回房间，突然，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对，那个男人还在家里！小灰立刻回头：“喂，你走不走啊？”“啊？现在？”“你不可以赖账啊，你说跟她讲了谢谢就走的，我留你吃晚饭已经算是很客气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离开这里。”“就让我睡一晚吧，我已经没有地方去了。”男人低下头，委屈地说道。“什么意思？你家呢？”“我已经被房东赶出来了，我没有钱支付房租，房东只能把我赶走，你就让我在这里睡一晚好吗？”男人期望地看着小灰。小灰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又遇到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神啊，救救我吧。“就让他住在这里吧。”大婶默默地说道，“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小灰回头看了她一眼：“可是他没有钱付房租，到时候他怎么办，还是要走的啊？”“到时候再说吧，现在他没地方去不是吗？”小灰不说话，“我会好好工作的，我保证，我的房租一定自己支付，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男人可怜兮兮地说道。“好，你可以住在这里，但是，你一定要自己付房租，不要指望我们，如果以后，你没有办法付房租，我一样会甘你走的。”小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让他留下来，也许真的是觉得他可怜吧，他现在真的是没有地方去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很同情他，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他和她一样，没有享受到什么亲情，那就互相帮助吧。“嗯嗯，谢谢。”男人感动地低下头。小灰不再看他们，径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到现在，房间已经全部满了，她的室友，一个漂亮的大婶，一个猥琐的男人，自己呢，也是一个性格古怪的孩子，这个家以后会更加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