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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五 章:折 戟 沉 沙

作品名称:山 捻 花 之 恋      作者:shanlianzi      发布时间:2014-06-28 12:59:13      字数:7952

  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两个年轻人凭着高度的热情和一股难以阻挡的冲劲,真的就在一个月之后,办起了光亚展览装饰工程有限公司。
  所以说年轻真好,年轻的时候我们也许什么都没有,却有一股勇往直前,无所顾忌的勇气,正是这种勇气推动着我们的人生向前进。
  公司成立之初,为着节约开支,并没有招聘员工。周紫云和张光亚两个,一个主外:张光亚整天背着个公文包出去跑业务。一个主内:周紫云留守公司,接客户电话,打印,复印,传真等各种杂务一概揽在身上。两个人焦头烂额地忙了一个月,却是连一单业务也没有做成,也就是说一分钱也没有赚到。
  但是时间却不等人,毫不懈怠地往前走,转眼就到了年关,传统的春节又要到了。
  这天,湖南头又出去跑业务了,只有周紫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天空出神。这几天天气比较寒冷,寒流又在城市上空肆掠,天上很少看到太阳,一片浓重的灰霾。她的心情也和窗外的天空一样灰暗,郁闷!想到越来越逼近的春节,她真不知道该怎样把这个年过下去?所有的钱都投进了公司,自己连生活费都要向迎宾馆里的姐妹们借,又哪里有钱回家过年呢?
  叮咚,叮咚。一阵门铃声把她从沉思中惊醒。哎呀,说不定是生意上门来了呢?周紫云的心里一喜,急忙起身跑去开门,却见是周远方手里拿着个公文包站在门口,周紫云一愣,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开口喊他了,他们兄妹已有三个月没有见面了!
  怎么?连二哥都不叫了啊?不会是还在生气连我这个阿哥也不想认了吧?周远方瞅了瞅周紫云说。周紫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打开门,站在门边,让二哥先进来。周远方径直走了进来,把公文包顺手放在前台上,背着手从这个房间踱进又从那个房间踱出:听说开了公司?怎么连二哥也不告诉一声?他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周紫云。
  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和人家合开的。周紫云一边倒了一杯茶递给二哥一边小声说。
  周远方看见周紫云又坐回办公桌前闷声不吭了,他们兄妹自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生分过,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就随手拉了一张凳子坐了过来:紫云,你该不会是还在为韩丽的事生哥的气吧?周紫云没有吭声,只是无意识地从桌子上拿起一只签字笔在手里玩弄着。
  你听哥说。周远方诚恳的话语又在她的耳边响起:哥也是迫不得已啊,即便是哥当时就知道韩丽那个女人不地道,也不能得罪她啊!哥的钱还捏在她手里呢?你都知道哥一个公务员,每个月就那点死工资,存点钱不容易,那五十万也不全都是哥的,还有哥借朋友的钱也在里面。更何况韩丽又是外省人,万一两个人闹崩了,她卷款逃了,哥到哪里去找啊?那你哥我岂不是人财两空?所以哥当时只有委屈你了,你就当是当哥的对不起你,就原谅哥这一次。现在好了,我已和那婆娘分了手,钱也拿回来了,咱们兄妹就不要再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而伤了自家的和气了,好不好?周紫云依旧只是沉默着。哥今天中午请你吃饭,把你的合伙人也叫上,大家认识一下,以后也好有个照应。好不好?周远方又朗声道。
  他出去跑业务去了,我打电话给他,问一下他中午回不回来?周紫云这才站起来走到前台去拨打电话。
  他是哪里人?是男的还是女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周远方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射向周紫云。
  男的,湖南人,他原来是韩丽公司的业务员。二哥如此关心,周紫云只有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这小子靠不靠得住啊?你和外省人合作可要留个心眼啊!周远方语重心长地告诫道。对于二哥的问题,周紫云一时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点头称是。
  中午,张光亚赶了回来,周紫云给两个大男人彼此作了介绍,大家又谈了一会闲话,然后,三个人一起去公司楼下的一家湘菜馆吃饭。
  这样吧,紫云。年底也没有什么生意,我们不如都提早回家过年吧!明年再集中精力冲刺春季广交会,一定能够旗开得胜。吃饭时,张光亚信心满满地说。
  咱们公司刚办还没有一年,能参加广交会吗?
  不能参加可以挂靠那些有参加广交会资质的公司,交点钱给人家就行。这个问题不用你操心,到时候我会处理。
  这一年的春节,是周紫云过得最无奈也最狼狈的一个年,连回家过年的一千元钱都是跟杨凤娇借的,跟着二哥的车灰溜溜地回到了家,对于开公司的事在家里是一个字都不敢提。
  正如张光亚预言的那样,一九九九年的春季广交会,公司果然旗开得胜,两个人小小地赚了一笔。
  紫云,单是我一个人单枪匹马跑业务,公司难以发展,从下个月起,公司要开始招聘大量业务人员,让他们多拉订单,我们要把公司做大,做强。张光亚踌躇满志地说。
  我建议只招有业务经验的,这样既能给公司带来新客户,又不用培训。先招三,五个来试一试。不用招新人,新人一时难以给公司带来赢利,反而要浪费公司的资金给他们发工资和培训。周紫云提议道。
  新人,旧人都要招,我们公司还要有自己的设计师,不再用兼职的了,所以连设计师都要招。我们的目标是秋季广交会,这次要大张旗鼓地干。业务方面我说了算,你就不要多管了。湖南头显得非常刚愎自用。
  呼啦啦一下子,公司就招进来了十名业务员,设计师老唐也是这个时候招进来的。
  老唐是张光亚的湖南老乡,是湖南长沙市某中专学校的一名美术老师。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其人中等个子,相貌堂堂,国字脸,皮肤有点黑,戴着一副宽边眼睛,留着八字胡须,一副儒雅斯文模样。
  这一时期的张光亚已不同于昔日那个谦逊的业务员,出入都是一副大老板派头,西装革履那是不必说了,肩上背的是真皮名牌电脑包,里面的手提电脑,自然是公司配给的。公司员工人前人后都是张总,张总地叫他,叫的张光亚更是飘飘然。大小谈个业务,也是打的来,打的去。业务费用不再是成百而是成千地从周紫云手里支出。周紫云不是没有怀疑他公款私用过,但是他每一回都能够拿回来一大堆各种名目的发票交给周紫云,搞得她哑口无言。
  更让周紫云气愤的是他每次收回来的工程款都很少能全额上交给周紫云,客户先期预付的60%的工程款,每次他都是以买材料为理由又从周紫云手里支走,而余下的40%的尾款却迟迟不上交。公司的规定是哪个业务员做的工程哪个业务员去向客户催款,然后再统一上交给财务。所以有时候张光亚做的工程周紫云没有收到工程款也毫无办法,她又不能直接去问客户,只好去问张光亚,而他每次都说客户答应了,很快就会汇钱来,但是公司的账户上依然未见分文进入。
  做完秋交会,已经是十月底了。虽说是赚了点,但是公司的支出却是越来越多了,招进来的五个新人不但没有给公司赢利,反而要公司每个月倒贴七,八千的底薪。周紫云初步估算了一下,收支基本持平。
  依周紫云的意见,新人三个月拿不到订单就要被辞退,他们是私营公司,没有能力养闲人。但是湖南头却不同意,这其中有一个原因是新人中有两三个是他的湖南老乡,都跟他沾点亲带点故,他抹不开那个面子。两个人在公司的管理上意见分歧越来越大。
  自从从迎宾馆出来以后,周紫云就没有想到还会遇见章浩然,所以那天在公司里,当周紫云听到门铃响去开门,发现站在门口的是章浩然时,那份惊讶可想而知。
  哎呀,章老板,是您呀,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周紫云急忙把章浩然让进门。
  你不是那迎宾馆里的客家妹周紫云吗?怎么,没有在迎宾馆里做了吗?章浩然也很惊讶。
  没有啦,我现在和人一起开公司啦!
  这件公司是你和人合开的?章浩然巡视了一圈后,又拿眼睛盯住周紫云问。
  是啊,已经开了快一年了!周紫云朝他肯定地点点头。
  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当起了老板。真是后生可畏啊!章浩然在周紫云的财务室里坐了下来。
  只是初次尝试,以后还要向章老板多请教。周紫云把一杯热腾腾的普洱茶端到了章浩然的面前。
  请问章老板今天来本公司有何贵干?
  你这个丫头,在哪里学得这一套文绉绉的?章浩然听着周紫云那一套外交辞令,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一下子把周紫云的那股紧张和许久不见的陌生感都赶跑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起来,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在迎宾馆里的那些温馨时光中。
  哎,说真的,小周,我这次来还真有事。年底不是有个酒店用品展览会吗?我工厂的产品想拿来参展,所以就想找间展览公司帮我们布置展位,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有朋友介绍你们公司给我,正好我今天来广州办事,就顺便上门来看看,没想到老板竟然是你。这就好了,有你周小姐在,我把我们工厂参展的事交给你做就放心了。回头我把我们工厂的产品资料拿给你,你出个方案给我,我再和你详细谈谈参展细则,好不好?
  那好啊,你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帮你做好。多谢章老板关照啊!
  你看你这丫头,又来那一套了,是不是?大家老朋友了,搞得这么生分干什么?这是互相帮助嘛!章老板又责怪起来。
  好,好,好,我以后再不说这些了!周紫云也不由自主得笑了起来。
  十一月份,在每月的例行会议上,周紫云几乎和湖南头张光亚
  吵了起来。原因之一是张光亚负责的两个订单还有40%的尾款没有交上来。原因之二是公司资金已出现了短缺,单是给有单做的业务员的提成都发不出,但是湖南头却要愣充大头,主张给所有业务员都发年终奖。周紫云自然是不同意,她认为可以给拉订单多的业务员适当奖励,这样有利于提高别人工作的积极性。而不应该象吃大锅饭那样,拉没拉到业务都一碗水端平的给予奖励必然滋生员工消极懈怠心理,做得多的和没有做的待遇一样,谁会有心情去积极做事呢?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湖南头坚持己见,周紫云也毫不退让,会议最后是不欢而散。
  第二天早上上班时,周紫云依然心情不好,还坐在财务室里为昨天会议上的事生着闷气。所以当张光亚又走进财务室找她要钱时,她没好气地说:没钱,你做得工程款还没交上来呢?我哪里有钱?
  小姐啊,我这不是跟你拿点钱去约客户吃饭,商量工程尾款的事吗?张光亚刚开始还是和颜悦色的。
  那也没钱!你自己想办法!周紫云说完就不理他了,把头转向窗外,对着天空出神。
  张光亚看着她那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一下子发起了火:叫你拿钱就拿钱。你说没钱?那公司赚得钱都哪里去啦?
  这句话一下子触发了周紫云那残留在心里的怒气,她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张光亚说:这要问你啊?你做的几项业务,工程款都收到哪里去啦?上交到我手上的有几分钱啊?
  好,就算是我的钱没有拿回来。那还有五名业务员的工程款都到位了啊,怎么能说没钱呢?张光亚一副怀疑的嘴脸。
  哦,公司不要支出啦?不要缴房租,水电费啦?不要给员工发工资啦?不要给钱你们买材料做工程啦?不要给你们业务活动经费啦?你说一说,这些项目那一样不用钱?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我不管那么多,总之钱在你手上,你是怎么管理的?为什么现在说没钱了?导致公司资金短缺就是你这个财务人员的责任!张光亚越说越不讲道理。他的话如利剑一般刺向她,扎得她的胸口生生的疼。她没有想到这将近一年来自己全心全意为公司忙碌,在张光亚的眼里竟然是没有一点功劳的,反而被他无端怀疑。满心的憋屈和悲愤让她再也无法忍受,她砰地一脚踢开了身后的椅子,刷地一下拿过放在办公桌边的手袋,呼啦一下拉开办公桌上的抽屉,边往里面塞着东西边怒火冲天地冲着张光亚喊道:没想到你反而诬赖上我了?我有什么责任?我告诉你我一点责任都没有!大不了我不和你干了,我要撤股!一阵砰砰开抽屉关抽屉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稀里哗啦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碰撞掉在地上的声响,总之此时的财务室一片混乱不堪的场面。
  你想走,你想撤股?你今天不把公司的财务情况交代清楚,就别想出这个门!湖南头张光亚可不是省油的灯,见此情形恐怕难以阻止住周紫云离开公司,即刻就退出财务室,并顺手一拉门把手,把周紫云关在了财务室里。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大厅的办公区,搬来一张办公桌先把财务室的门堵上,又顺手拉过一把办公椅,一屁股坐在堵在门口的办公桌前,这样一来,周紫云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外面的员工,包括老唐在内,都纷纷过来劝说,张光亚把手一挥,执拗地说:不关你们的事,去,去,去,都给我干活去。
  从早上八点上班到中午十二点下班,周紫云被困在财务室里,连厕所都不能去,所以她连水都不敢喝。她象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野兽,起先是不甘心地一次次想往外冲,每一次都是用手努力去拉门把手,但是却怎么也拉不开?原来是张光亚在外面一听到门响就赶紧把外面的门把手拉住了,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有一个大老爷们力气大啊?几个回合下来,周紫云就累得气喘吁吁了,大冬天的额头上竟然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瘫坐在了椅子上,嘴里虽然还在不停地喘息着,脑子却在飞速地旋转着,寻思着脱离困境的办法:
  怎么办呢?要不先报警吧!她从手袋里拿出手机,正准备打110报警。忽然又停住了按动号码的手指。报警也许警察能够解除她目前的困境,但是也会因此得罪了湖南头张光亚,那她投进公司里的钱能不能拿回来可是个未知数了。
  那么谁能解救她呢?迎宾馆里的那帮姐妹都是女流之辈,显然斗不过湖南头张光亚这个无赖!曾宇航?还是不要找他吧?他当初本来就不同意她走出迎宾馆,现在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哪里有脸去找他啊?何志超?当初在迎宾馆里她可是把人家的心伤透了,现在人家更不可能来帮助她了!周紫云像过筛子一样把所有这些在广州认识的朋友都筛选了一遍,结果发现在关键时刻,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她脱离困境的人。
  她有些颓然地趴在了办公桌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把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又从头到尾查找了一遍,她的手指按到周远方这三个字时就不动了。
  二哥!她一拍脑袋,有了精神。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找二哥呢?
  下午一点钟,周远方出现在光亚公司里,他身上笔挺的警察制服显得特别耀眼,他的身后跟着手提饭盒的侯永强。
  湖南头张光亚依然端坐在挡在财务室的办公桌前,岿然不动。他用眼睛斜了斜来人,毫不示弱地说:谁来我也不怕,咱光脚的不怕你们穿鞋的。
  你小子找死啊!侯永强把饭盒放在旁边的办公桌上,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张光亚的衣领,举起拳头就想打下去。
  不要动手!周远方走前一步伸手拦住侯永强的拳头:你不用担心,他不走开,等一下会有人让他自动走开。
  喂,我告诉你,你这是非法监禁,你和我妹妹的矛盾是报警还是内部解决?我给你五分钟考虑,五分钟以后,如果你还不放我妹妹,我就报警,告你非法监禁罪!周远方一边掏出手机预备报警一边郑重地警告张光亚。
  张总。都是公司员工,能内部解决就内部解决,我看就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僵了!警察来了你恐怕就不太好办了!设计师老唐这个时候适时地走了出来,把张光亚半是劝半是拉地推进了总经理室。
  侯永强迅速拉开挡在财务室的凳子和桌子,提起饭盒就冲进了财务室,把饭盒放在周紫云面前,关切地问:紫云妹妹,饿坏了吧,哥给你买了盒饭,快趁热吃吧!
  周紫云一直被小便憋得难受,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敢动,,这时见到门被打开了,根本顾不上和谁打招呼,一阵风似的冲进卫生间里去了。
  等到周紫云吃完饭,三个人又就撤股的事商量了一下,统一了意见后,就一起走进了张光亚的总经理室。
  想撤股?没门!我告诉你们,我现在是要钱没用,要命有一条。湖南头张光亚坐在他那张大班椅上,态度依然是那么的嚣张。
  你要是真的不肯退股,那我们只有法庭上见了!周远方也毫不示弱。
  想告我?去告啊!反正我光棍一个,烂命一条,不象你们广东人,有家有口在这里。张光亚用挑衅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周远方:我可告诉你们啊,不要把我逼急了,要是把我逼急了,我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对你们不利的事情来呢?不要以为我是好惹的,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他的这一番言语把周远方气得鼻子直往外喷着火,两只手紧攥着拳头,真想对着面前这张无赖的嘴脸一拳打下去,但是理智告诉他,作为警察的他是不能随便打人的。他的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如此几下才把愤怒的情绪稍微平复下去。
  好,你小子有种。你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到最后,周远方用右手的两个手指点着张光亚,抛出这两句话后就气冲冲地甩手出了门。
  哥,你别这样啊,硬碰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们好好商量啊!周紫云随后追了出来,拦住二哥说。
  要商量你去和他商量,我和这种人渣没有什么好说的。周远方的怒气还是无法消除。
  好,我去说,你先坐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喝杯茶,消消气。周紫云安排二哥在前台坐下,打了杯开水端到他面前,就转身走进了总经理室。此时的总经理室里,还有老唐和侯永强在里面极力劝说着张光亚。周紫云进门后,先拉了把办公椅坐在了张光亚的办公桌前,清了清喉咙,尽管她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是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为了拿回自己那辛辛苦苦赚来的十万块钱,她不得不用一种和缓地,诚恳地语气对着张光亚说:张总,你看这样好不好?张光亚只是抬眼看了看周紫云,没有吭声,但是他那脸上的表情已没有了刚才的骄横跋扈。
  张总,周紫云看了他一眼又叫了一声:我只要你退回我当初参股的本金十万块钱,这个月的三千元工资我也不要了。你看,我在公司也干了一年了,就算是没有功劳吧,也有苦劳。你就看在我这一年来勤勤恳恳打理公司的份上,让我开开心心地走。咱们合作一向是很愉快的,何必要搞得剑拔弩张的,还是好说好散吧!你知道的,我一个女孩子家,赚点钱也是不容易的。周紫云说到最后,脸上已有了悲戚的神色,几乎就要声泪俱下了。
  哎,紫云,我也不想搞得大家都很难看。不是我不给你钱,你也是知道的,公司资金短缺,十万块钱,我一时真的拿不出。湖南头张光亚也不是铁石心肠,听了周紫云的肺腑之言。他的心里还是有所触动的,语气也变得和缓了。
  这样吧,你手里还有多少钱,就先拿着吧,等我以后有了钱再补够十万给你。你看行不行?他用探询的目光盯着周紫云。
  我的手上只有不到一千元钱。不过公司还有你做的两笔工程尾款还没有收回来,这两个款项加起来也有十多万,足够还我本金了!
  那好吧,这两笔工程款我抓紧时间去催客户,收回来后就还你本金,总可以了吧。
  空口无凭啊?要不张总你打个欠条给我,咱们再约定个时间,到时候我来拿钱。
  哎呀,你们女人办事就是啰哩啰嗦的,好像怕我跑了似的。我这么大个公司,会为了你这个十万八万的跑了吗?哎,算了,算了,不和你浪费口舌了。打欠条就打欠条吧!张光亚极不耐烦地从桌子上的笔筒里拿出一支笔来,又顺手从桌子上的文件堆里抽出一张白纸,刷刷几下,就写了一张欠条递给周紫云。周紫云接过来看了看,又递回给他:张总,光有你本人的签名还不行,我希望盖上公司的印章。
  哎,你这个人真是麻烦!张光亚嘴里嘟囔着,极其不情愿地打开抽屉,拿出公司的印章盖了上去,再次把欠条递给周紫云:
  这样总行了吧!你把公司的财务帐目交代给老唐,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回去休息一下,下个月再来公司拿钱。
  下个月几号啊?张总。周紫云还是紧咬住他不放。
  这个?湖南头张光亚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又不耐烦起来:几号哪里说得准啊?总之,我收回钱就给你打电话叫你回来拿钱,这样总行了吧?当然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随时打我电话,当然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随时来公司找我!
  周紫云这才拿着欠条退出了总经理室。
  三个人一起走出光亚公司时,周远方还在埋怨:我说马上起诉他,你不同意。偏要和他磨磨唧唧地打什么欠条?我看你有没有那么容易拿回钱?
  二哥,你别生气。你上次都和我说过了,和外省人合作要小心。湖南头是外省人,我们不能逼他太急,万一逼急了,他像疯狗一样咬人怎么办?我们是本省人,有家有口在这里,跑不了,万一遭到什么不测是很吃亏的。他是外省人,万一跑掉了,天南海北的,连你们公安局都难找。事情只能慢慢来,现在我们手里有欠条,还有当初合资开公司的合同书,就等他到下个月,到时候他真不还钱,我们再起诉他也不迟。
  紫云啦紫云,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你就是太天真太善良太容易相信别人,迟早你是要吃苦头的。周远方对着妹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径直向停车场走去了。
  在临上二哥开来的警车的那一刻,周紫云手扶着车门,还是禁不住回头向南天商业城光亚公司所在的A座那高耸的大楼再看了一眼,那个耗费了她一年时光的地方,那个她挥洒过汗水的地方,那个承载过她的梦想的地方,到如今再也不属于她了,她的心里感到无比的失落和悲怆,眼泪刹时间就盈满了眼眶。二哥已经发动了车子,她来不及再看第二眼,就匆忙钻了进去。警车鸣叫着,迅速钻进了广州大道的车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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