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十八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的前半生，不！或者说是一生，只深爱着两位女人，那就是我的母亲和爱妻小芳。她俩始终存活在我的记忆里，如时光影像，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播放着，永远不会屏蔽。　　
　　童年时的母亲，身材健美，胸脯结实，眼睛中的机敏和倔强，时时闪动着睿智的光芒。母亲默默无声的承担着家大人多的生活重负，纵使年过半百，亦不停的劳累奔波，为儿女们排忧解难。母亲在儿女们的心中，就是尚家的天，有母亲在，家里永远都是阳光灿烂的好日子。　　
　　如果说；人之所以异于禽兽在于他的思维，这话是对的，则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全平他的道德和良心在管制自己。失去这一切，便失去了做人的准则和人性。
　　下岗后的五弟两口子，生来就没有自强的意识，贪图享受，啃老一族，已经成了他们的生活习惯。两个人也没有出去干什么事业的真本事，他们是不会去遭罪受苦的，也不会承担什么风险去创业，更不会吃苦耐劳的去别人的家里打工，每天生活在母亲的家里多好，多安全。两口子，费尽心机，死皮赖脸，就是死活不愿意离开母亲这个温暖的家。
　　在他们看来，出去操心费力的能挣几个小钱？连吃喝都不够，母亲手指缝流出点银子，就能让他们一家三口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生活危机从来就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正常生活。
　　贪图享受，使他们认定，只要守在父母的身边，就会永远衣食无忧，就能腰缠万贯。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目的和野心，张金兰一直过着忍气吞声的生活，她的忍耐没有极限！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做到的事，你又不得不从心底里佩服她的承受力，以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狼子野心！
　　下岗后，她便做起了家庭主妇，不但帮着母亲管理店铺，还要给这一大家子人买菜做饭，比上班还忙还累。
　　张金兰天天忙的头不梳，脸不洗，连鞋带子都没有时间系好，整天趿拉着双鞋，屋里屋外的吧嗒，忙三迭四的惨状，总有做不完的家务事。看着她整天焦头烂额，瑟瑟发抖的状态，我又可气，又可恨，弄得哥兄弟人人好不心烦。看着她辛辛苦苦为大家端上来的饭菜，便没有了食欲。张金兰似乎成了尚家的受气包，正在忍受着家人的剥削和压迫，无处伸冤似的苦命的活着。
　　恨的其她的妯娌们背地里骂她：“连做人的尊严都不要了，还活着干吗？简直就是老五的出气筒，家里的一个泔水缸，啥都能装。”
　　五弟下岗后，蛮横无理，强掠豪夺，控制了母亲的经营权，可怜的母亲，在怎么豪横，也得败在自己的儿女的手下。
　　不是她真的没有能力经营自己的事业，为了亲生骨肉都能安稳的生活，不再去社会上胡作非为，就算她是还上辈子欠下的孽债吧，她得忍，她得让，母亲再也没有了以前的英姿飒爽！
　　人一下子老了许多，眼也花了，背也驼了，头发基本上全白了。有苦难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在老五的领导下，管理着她的商店和批发部，使得老五在经济上得到了实惠。
　　妯娌们都炸开了锅，三番五次的提醒母亲：“别上老五这两口子的当，老五打骂媳妇，自立什么三从四德，盛情款待哥兄弟，全都是他们两口子的诡计阴谋，蓄意已久，设下的圈套；什么贤惠听话，桌上桌下的伺候大家，供吃供喝，毫无怨言；百依百顺的孝敬您老人家，都是假像；忍气吞声，窝囊受辱都是在忍耐，等待时机；可怜巴巴更是为了赢得尚家老少的同情心，瞒天过海，全都是在演戏，最终目的就是霸占财。”
　　“别看人家张金兰当面装傻充孬种，装贤惠，装可怜，背地里，老五都得听她的指挥，大把大把的捞钱，把尚家的钱，都装进了她自己的钱包。”
　　“简直就是一个搂钱的耙子，现在她的钱包最鼓，存折上至少得有十万、八万元钱的存款了！”　　
　　“这两口子，演技高超，双簧绝配，一唱一和，瞒了我们大家这多么年，原来都是为了老娘的钱财！才忍受奇耻大辱的。”　　
　　“我们大家都小瞧了张金兰的智商，全被她的唯唯诺诺，可怜巴巴，受气包的假象所蒙蔽。原来，忍气吞声是为了笼络人心，换取大家的怜悯和同情，争夺财产才是她们最终目的，机关算尽太恶毒。
　　因为我和小芳两地分居后，便住进了母亲的家里，母亲一改往日的霸道，对我特殊的照顾。现在想想，一定是被小芳的举动所感动，所征服，或者是后悔当初对小芳过于苛刻，现在觉得理亏，想在我的身上有所补偿吧。
　　母亲永远都是天底下，那个最疼你，最爱你的人，只是有时照顾不周而已，她的心里始终有杆秤！最终会平衡她对儿女们的爱，至少她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也想这么做的，我可以作证。最近几年，母亲同我多次谈过家产的分配问题，只是老天没有给她最后的机会，终生遗憾！
　　小芳的八里香白酒，不但在当地有名，在小小的松江县城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一切功劳都应该归功于母亲和父亲。母亲将八里香白酒，大量存入她的批发部，帮助小芳卖酒。凭借着她多年的销售网络，人脉关系，能说会卖。父亲又是松江县城里出了名的酿酒师，他烧的白酒，人们从心底里愿意接受，信任，放心的来购买。
　　我最佩服母亲的经商之道；货真价实，是她制胜的法宝。与众不同的营销策略，胆大心细，让人心服口服。她也买了一套酒度计，放在酒缸旁，人们来买酒时，亲自体验。
　　
　　第一步：首先她让顾客自己品尝，先尝后买。
　　第二步：她让顾客自己，把酒度计，稳稳的放进装酒的缸里，然后自己拿出来看度数，是真是假，一看便知，比你说上一百句都管用。
　　我亲眼看见那些顾客，心服口服的买完酒后，还连声说：“谢谢！谢谢！”
　　小芳勾兑的白酒，和我一样，只能高一度，不会低半度，母亲心里有数，所以才敢这样大声吆喝着卖酒。
　　第三步：接下来就听她给顾客算细账。“一度白酒就是三分钱，我这可是纯粮酿造五十度的纯白酒，没有经过任何的香精、香料、酒精勾兑，您自己品尝，就能喝出好坏来了。”
　　第四步：“如果我拿四十五度的白酒，当五十度的卖给您，您自己算算，你是买贵一角两角钱的纯白酒，还是买即不够度数，质量又差，用酒精勾兑的便宜货，劣质白酒呢？最近电视上没少曝光，假酒把人喝中毒的还少吗？货比三家后，您就知道谁好谁坏了。”
　　母亲零售兼批发部的商店，开始每天都能销售二、三百斤白酒，后来名气一大，四、五百斤的销量是正常，利润颇丰。
　　基本上是零售的多，都是慕名而来的老熟人，老同事，批发时，母亲百斤白酒，也能买到一元三角到一元四角，灵活机动，赶着买，这是母亲的最高明的经商之道。
　　小芳九角钱批发给母亲，加上运费，一元钱整，母亲零售就卖一元五角钱一斤！吓的我直吐舌头，我是没有胆量敢卖这个高价的，顶多卖一元二角钱一斤。
　　自从开始卖八里香白酒后，母亲的商店每天都能净赚好几百元钱，她能不为有这样的儿媳妇而感到自豪吗！逢人就夸，见人就表扬，她有一个开大酒厂的能人，四儿媳妇姜小芳。
　　看到母亲的白酒卖的如此好，家里人，根据这个利润来计算小芳的收入，她每天都能生产两千斤白酒，那收入还了得！惊得大家目瞪口呆，不敢说出钱数。
　　其实，小芳的利润没有母亲的大，我又不可能像母亲那样，给大家一笔一笔的算细账，说多就多了，说好就好了，我也只好装聋做哑。反正不到一年，小芳就把我的借款、贷款全部还清了，我能不为有这样的爱妻而骄傲吗。
　　母亲的成功，挣了大钱，小芳的成功，也算是发了小财，尚氏家族，对光荣的个体户，开始情有独钟！纷纷下海经商。
　　二哥二嫂，从母亲的商店里撤出，买了一辆汽车，自己搞起了运输，当年就发了财。
　　三哥虽然是公务员，但三嫂是老师，那几年老师的工资，翻倍的增长，日子过的安稳富裕，三哥一家，是母亲最省的儿子，从不招灾惹祸。
　　此时，家里最贫困的就是大哥一家，大嫂一直都是家庭妇女，没有工作。因为吕县长的离休，大哥县长秘书一职也随着被免职，好久没有安排正式的工作，心情不好，借酒消愁。
　　其实，吕县长离休后，下岗的不仅是大哥一个人，而是一批人，一朝天子一朝臣，说的没错。但是人家都能面对现实，接受挑战，很快就走出了阴影，安排了好的工作。
　　只有大哥，借此因由，颓废自己，主要是有母亲做靠山，吃喝不愁。让众兄弟们不理解，不接受的是，能文能武的大哥，他也想，像老五那样，靠母亲来养活自己，不求上进了！对县委内部的权势阴暗，权利之争，心灰意冷，看破红尘，不在立志。
　　大哥进县委做秘书，的确是吕县长这个伯乐，发现了他这匹千里马的，才得以发挥他的才华，写得一手好材料，实在是一个，合格称职的好秘书。
　　他自学考取了电大，苦读了四年本科中文系毕业，加之写得一手好字，曾经多次获县、市书法大赛一等奖。爱好文学，博览群书，古今中外，名书名文，颇有研究，算是尚氏家族里的真正的文人，所以是编写《尚氏宗谱》的编辑之一。
　　事业的不顺，家庭的不美满，都是他不振作的理由，天天以酒为伴，在家里烦母亲。看到别人媳妇，有才的有才，有能力的有能力，有美貌的有美貌，心里窝囊。加之大嫂即没文化，又是农村妇女，一直都是他一个人上班养家，的确辛苦。他的心情不好，开始饮酒，最后酒精中毒，无法自拔，他便成了了老五、小妹、之后，最让母亲操心烦恼，第三个闹心的人。
　　还有一层他来闹母亲，理由就是他的老婆，是母亲做的主，娶进家门的，因为他始终爱着一位小学老师，因为母亲的反对，有情人没能终成眷属，母亲棒打愿鸳鸯两分离。他在内心里始终记恨母亲，现在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作闹母亲，便成了他茶余饭后的自残！
　　所以，他就把这一切罪过，都记在了母亲的头上，一顺百顺的时候，什么都好说好商量。碰到了坎坷，东窗事发，就怨天尤人，埋怨起母亲来。这就是有些文人的通病，意志不坚强，感情脆弱，容易走极端。
　　幸亏大嫂能吃辛苦，为了两个儿子，为了支撑这个家，被逼无奈，她也从母亲的商店里撤出。和朋友们一起开始卖早餐，炸油条，蒸馒头，烙大饼，每个月也有一千多元钱的收入。比在母亲那打工，增加了三倍的工资，总算保住了她的家的烟火。
　　一般个体经营户，之所以好于国企的经济效益，就是吃辛苦，一个人得干三个人的活。每天把大嫂累的连同大哥吵架的时间都没有了，就随大哥自由发展去吧，大哥也重新回到了母亲的家中，反正有母亲照顾，大嫂也很少过问他的是非。
　　这下可就苦了母亲，每天除了管理商店、批发业务，还要受五弟的气。因为，老五从心底里不欢迎我和大哥入住母亲的家里，同是一脉相承的骨肉，他不敢跟我和大哥正面冲突，就拿母亲出气。我和大哥住进了母亲家里后，看不惯老五整天的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在家里大吃二喝的糟蹋钱，经常同他理论吵架。
　　此时的尚家，到了最混乱的时期，都是母亲一个人扛着，我和大哥有时很不理解母亲，现在想想，后悔莫及。父亲一概不知家里的情况，他在小芳那悠闲自得，干着自己最喜欢的工作和事业，潇洒的生活着。
　　后来他对我说；“我和小芳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工作的日子，是我退休后，最快乐，最充实的生活，我连做梦都想开一个属于尚氏家族自己的酒厂，没想到厂长竟然是儿媳妇小芳！她是如此的优秀和胜任，”。
　　现在想想，母亲没有过上一天省心的好日子，没有享受一天的清福，一直都在忙忙碌碌，担惊受怕中生活着，天天都有办不完的大是大非，天天都有操不尽的心碎。
　　人前最风光一世的母亲，人后过着的确是最痛苦的生活。常常看到她用手拍打自己的脑袋瓜子，说是偏头痛，夜不能寐，我都被她的呻吟声惊醒。便起身让她吃一片止痛药来安神，混沌痴呆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领着母亲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体检，导致母亲最后误诊，这是我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在母亲身上所犯下的罪行！
　　现在母亲不但要操老五的心，一眼照顾不到，就出去打架斗殴，赔钱是小事，进拘留所是常有的事，为了安抚五弟，只能用钱。还要照顾我和大哥，还要照顾那个最不争气的小妹。
　　自从小妹结婚后，母亲是手把手的教她做家务，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做妻子的应该懂得尽妻子的义务，最起码应该会过日子，不要大把大把的乱花钱。三年过去了，并没有一点的起色，两口子经常打架，现在正在闹离婚。
　　我现在想想，妹夫已经是男人中的好男人了，忍受小妹的蛮不讲理七年，除了吃喝玩乐，没有一点为人妻子的职责。母亲每个月给小妹开五百块钱到一千元钱的工资，有时还要多，加之妹夫每月的工资，他们的收入，比三哥三嫂这对公务员的还多。但是，小妹把他们家的日子过得，从来就没有存下过一分钱，月月花光，还老喊着没钱了。
　　连日子都不会过的女人，怎么能称职做人家的妻子？连洗衣做饭这最起码的家务事都不做不好的女人，懂什么生活？连一顿饺子都不会包给男人吃的女人，算什么女人？懂什么爱情？闹腾的我们这些大舅哥，都不好意思在妹夫面前张嘴说是非了。
　　除了靠母亲施舍钱财以外，我的小妹，一点自立自强的能力都没有，离开父母，以后还怎么生活？如果是尚家的那个儿子，娶了一个这样的老婆，大家早就让他离婚了，将心比心，妹夫已经忍受了她七年，我们还能在说人家什么对与错？
　　我是坚决支持妹夫提出离婚的，都是男人吗，也让人家过几天男人应该过的好生活。建立一个属于男人真正拥有和向往的家，一个有温柔贤惠妻子痛爱的家，真正能感受到家的浪漫和温馨，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小妹看不到自身的缺点和不足，整天里又打又闹，说人家对她不好，在外面搞女人。本来是不应该成家的她，是没有能力驾驭自己婚后的生活，是母亲死缠硬打，用钱捆绑了这队既没有爱情，又没有感情，更不会有亲情产生的婚姻，失败，是必然的结果。
　　母亲更是有苦难辨，如果她把那些钱财，花在自己儿子们的身上，在当时，起码能为两个儿子安排在政府机关里工作，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纷纷下岗。母亲除了悔恨自己瞎了眼之外，就是自责自己当初的做法完全错误。
　　但是，母亲就是不死心，还想用尽她最后的力气，来挽救小妹的婚姻。这就是天底下所有父母爱儿女们的真心，常常是被现实蒙蔽了双眼，乱了方寸，一错再错。为了挽救小妹那破碎的婚姻，母亲低三下气的求人家，让人家提条件，只要她能做到的，她就满足。
　　但是，妹夫提出来的条件，苛刻的惊人！必须为他们买一栋松江县城里，第一批，新建的商品楼，面积必须是一百平米以上，包括装修在内。
　　这个条件对母亲来说，并不难，别说是二十万、三十万块钱，就是让她拿出五十万，母亲也不用去借一分钱。
　　但是，再给小妹花钱买婚姻，其他的儿子、媳妇，这次是要坚决反对的，就连老五这一关，母亲也是过不去的。因为，老五这两口子，早就把母亲的财产，看作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了。母亲在想花大钱，办大事，老五若是不同意，她是在也办不成任何事情的。
　　偏爱固执的母亲，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还在幻想她能挽救自己女儿的婚姻，可怜的母亲，便开始讨好五弟两口子，一反常态，照顾起张金兰来，弄的张金兰诚惶诚恐，不知所错！想得到老五和张金兰的支持，徒劳。
　　最后，大家才明白了，人家那里是要什么楼房，就是想以此相逼，解除婚约，就算是真给买了楼房，人家还会提出其他更苛刻条件，就是坚决彻底的要离婚。
　　痴呆的小妹，那里懂得母亲的苦衷，开始埋怨母亲，不给他们买楼房，她把她的婚姻和楼房挂上拉钩，开始作闹母亲，要钱！
　　五弟不像其他的儿子，听母亲的话，不和母亲争权，母亲说一不二，为了不让母亲给小妹买房子，他控制母亲最恶毒的手段，也是开始作闹母亲，要钱！
　　大哥三天两头的在外面喝得烂醉，装疯卖傻的在街上胡闹，三更半夜的不回家，卧道，睡在马路上是常有的事。母亲一听说那里有人喝醉了酒，就往外跑，十回有八回，都是大哥在丢人现眼。当时的母亲，面对家里惨不忍睹的状况，已经没有回天之力，大哥便也开始作闹母亲，要钱！
　　三个魔头，作闹的母亲，昏天黑地，心惊肉跳，胆战心惊，寝食不安，没有一天安生的好日子能过。无奈，信起神鬼来，专门腾出一个房间，供了一屋子的八方神仙，我经常赶上有大神在家里乱跳乱蹦，大喊大叫，渗得慌！
　　为了儿女，母亲变得我都不认识她了，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