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友人心中事

　　于文龙答应了镇长苏妃的请求，莫不如说是他盼望已久的美差——陪苏镇长单独行动两天，这是苏妃来凉山第一次向党委书记请示；私人占用于文龙个人两天时间。
　　是工作以外陪苏妃两天，陪下乡转两天。苏妃一再的解释：“文龙，你我只是下村屯重点农副业大户看一看，并没有实质性工作内容。”
　　“苏镇长，啥叫没有实质性工作内容呢？”
　　“文龙，换一个思路去理解，两天里我走哪你跟哪。别问我咱去那里干什么？有一点应该向你交个底，绝对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哈哈哈哈，哪的话呢苏镇长，我啥时候怕过我自己不安全啊？”
　　“文龙，请相信，我不会象“西游记”里妖怪那样吃掉你。怎么样我的白马王子？咯咯……”
　　苏妃起初怕性格腼腆的于文龙助理，有混杂进不纯净想法——怕他怀疑她拽他去省诚办事处后腿。所以她选择简捷明了语言：“文龙，在你去省城办事处前的这两天，是我亲自和丁书记已经说好的，这两天暂时归我私人借用。”
　　“呵呵，这么说这两天我归你私有了啊？”
　　“就算是吧。我知道，你这次一去，回凉山无期。咱三年多时间，一直没有说私心话、心里话机会。丁书记批准的两天，不谈工作，听我诉说心里沉积多年往事。唉，文龙，你看可以吗？”
　　两年里于文龙在她的内心中，不单是扶佐她的农村工作。她也觉察到、他也暗恋着她。她不能让他失望，要向他交底摊牌，自己也是从心里喜欢他、爱他。
　　她突发一个怪念头，在他有要求下，也要以身了却他的心愿去证明她对他是真心诚意的。和春兰姐的几次会面，从她眼神中、说话字里行间，她该是文龙幕后指使者。只因为苏妃和于文龙是上下级关系，他始终张不开嘴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今天她提出要他陪她两天，对于文龙来说，在他内心是求之不得的。因早上刚出家门时候，姐姐又是一再叮嘱过的，春兰姐也对苏妃情有独衷。在于文龙的嘴里很难挤出喜欢、或者愿意、更不用说那种肉麻的愿为您效犬马之劳等字眼儿。
　　所以当今天她提出要陪我两天的时候，表面上看他去象似有一点为难还是害羞？苏妃一直没有弄明白。其实际听他说话字里行间却是发至内心的高兴。欣然接受说：“苏妃镇长，没问题的，只要您高兴，我于文龙可陪您去九天揽月、下深海擒龙！苏妃，我于文龙今生是愿意永远和您在一起工作的。”
　　“就仅仅是这些吗？”
　　“是的，苏镇长，您就说吧，咱先到哪个村？想要知道什么，保证向您解释清楚。凉山乡的十五个村，我敢说都一清二楚。啊，对了，我忘了您的提示，不许问去哪，文龙紧跟就是。”苏妃对于文龙助理看好的，也就是这一点。对他的同事、上司总是忠心耿耿。平日里无论有多累，去个电话，人马上到，三年多没听他叫过一次苦。
　　今天是没有工作的个人所求，于文龙更是欣然接受。她淡淡一笑说：“走吧，咱哪儿肃静去哪，去东山吧。文龙，咱说上两天话，把你要知道我个人秘密，我都告诉你，你看怎么样？”这一点到是出呼于文龙意料之外。在他对她的印象中，好象没有节假日，新年春节也是在镇政府值班，很少离开岗位。今天不年不节也不周日，难道说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吗？还是平日里问起过她的私生活，让她在精神上承受某种圧力了呢？
　　想到这里的于文龙助理，有些歉意的说：“苏妃，我不是想猎奇，那天也只是提上一嘴，可都是无意中的，绝对沒有那种猎奇或想对您有何窥探之意。真是对不起了苏镇长，您千万别太在意。我于文龙在您面前有时嘴上没有把门的，您就宽宏大量的原谅我吧。”
　　“呵呵，文龙啊，傻得可爱，想到哪里去了？让我原谅你什么？凉山的农业工作大部分都是你一手抓起来的，看，说不谈工作，又绕扯工作上来了，呵呵……”她被于文龙助理的自我检讨逗的捧腹大笑。
　　“唉，文龙我就明说吧，两天里你充当一次精神垃圾箱。不管你愿意听还是不愿意听，我都要把我十年苦度告诉你。我总觉得你这次去办事处不仅仨月，我有预感，好似你永远都不能回到我身边。我不能让我的执友，带着对我的猜疑离开我。”
　　“苏妃，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到底为什么不敢回宋家洼？您这样伤感又是为什么呢？苏妃，今天我于文龙斗胆说一句冒失话、为了天天能看到您美丽尊容、能天天听到您美妙说话声音，我于文龙一定会回来的，一定要回来的。”
　　“文龙，先不必打保票，一切顺乎自然吧。”
　　“苏妃，请您不必分心，我的根在凉山，这里有我的理想、亲人。关键是这里有您这块磁场，我这块磁铁走到哪里也会被您吸到身边的。”
　　“别说傻话了，三天后你会知道是个什么结果，我相信我的判断准确性。”
　　“苏妃，我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风筝飞的再高，线在你手里呢。所以说我于文龙，今生注定要和您携手建设这片热土。”
　　听于文龙感慨万千，归根结底还是领导与同事，共建家乡的关系。根本没有半点爱意的表达。苏妃又是恬恬一笑说道：“于大助理，你就别说傻话了，面对事实吧。我今天先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当乡官。有一次你问我：‘凭你的学识与条件，为什么要选择基层？留在大都市是完全可以的。现在的职务于您学科也不相附哇？我并不怀疑你的学业，让人们想不通的是，政法大学高才生，毕业当镇长，怎么说也不对路子。难听的比喻象似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了吧？”
　　苏妃又对于文龙说：“我这个选择可和驴唇马嘴不沾边。你听着，别听你刚才怎么表白，我知道你和别人都一样，总想窥视我的隐私。”
　　于文龙插话道：“苏镇长，我可没做对不起您的事。”
　　“文龙，但我的十年少年与青年过度时期，那可是一段豆蔻年华，没人猜测我有哪些不测？同时也没有一个人知道详情。”
　　“是吗？连诗董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其中也包括我的大表姐施恩、二表姐诗奇。连我大姑大姑父也不知详情，说出来，应该是一个凄美而忧伤故事，难道你于文龙真不想知道吗？”
　　“嗯，假如您不怕泄露秘密，说说也行。”
　　“好吧于文龙，我知道你现在表里不一。就算你不主动想知道，但是我也要满足你的好奇心，我先和你说说你提出的驴唇马嘴一题。”
　　“苏妃，我于文龙可不是强迫你去讲的。”
　　“没人那样去说你。我从入政法大学那天起，本想在清江市公、检、法口谋一职。目地是，找到撞死我妈逃逸的凶手。”
　　“苏妃，当镇长也可以查呀！”
　　“可是，听市长说，清江市公检法充实队人力伍资源，要从公务员中选拔，不接收本科毕业生。啊，是接收有两年以上工作的本科毕业生。”
　　那时苏妃也没想明白，林市长说的是真话还是编故事。沒办法，她只好随波逐流。听从市长安排，市委对她这样安排，虽然不太理想、但是也接近她初衷的现实。
　　因为她在上层路线图中找不到路标，没有路标是寸步难行的，也是出于万般无奈吧。这是走向乡村之路的前题。为了给母亲在天之灵一个满意说法，痛下决心进公检法大门，她才听从市组织部门安排。其结果是有目共睹的，还是没能如愿以偿。
　　公检法大门的钥匙她沒有，所以那三家门上的挂锁，她是无法打开。按公务员条例，她被派到破大家一样的凉山镇，她只能接受命令。
　　于文龙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自说：真没想到，和上司在闲聊时的话，是有那些隐私。原来她的心里还有为母亲复仇的痛，早知是这样，当初也不会问些不该知道的事。
　　于文龙有些歉意的说：“对不起苏镇长，我不知道苏镇长原来还有如此心灵创伤，请谅解文龙无知。我于文龙并不是有意揭您伤疤。”
　　“咯咯，我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几年里从未曾听您说过家事，苏妃，我不知道您少年时就失去母爱，更不知道是哪个浑蛋那样残忍。”
　　“这就是事实，这就是大千世界，众生云云，人生百态。肇事逃逸者太可恨了，比杀人犯还凶狂，让所有人防不胜防。”
　　“一定要找到他，要严惩！也强烈要求立法机构，对肇事逃逸者刑法应判极刑，和故意杀人没有任何区别，让人痛恨极至。”
　　她制止了于文龙没完没了的道歉，心态平和许多后，长长呼吸一口气说：“唉！别说了文龙，已经没多大关系了，事情过去十三年，按说已经快超出诉讼时效期限。我不该再做无效浪费生命细胞，更不该浪费时间往县城跑。”
　　“唉，时间真是太长了，这些年您是怎样熬过来的呢？”
　　“一天天熬的呗，我真想亲眼看看，这位马路凶手何许人也？为什么他能隐藏这么久？是谁提供保护？他到底有哪些背景？是命中注定吧？我要经历一场接一场的浩劫，在这之前，我曾接受过家庭暴力生死考验。”
　　“苏镇长，怎么？除了撞死母亲逃逸外，还有家庭不幸呢？”
　　“有，是一个十一岁不懂事的孩子，不该做的事。等咱找一块向阳宝地坐下来时候，再听那段更让你听着都难以接受的故事。那是发生在这上一年，命运已经向我提出挑战。”
　　“哎呀我的妈呀！十一岁知道啥呀？”
　　“听到你就知道了的。从那以后，灾难一个个向我靠近。以至于到中学和大学毕业的十年，等于是比乞讨稍好一点的十年。”
　　“不会吧苏妃？两个大财主，手指缝落下的，你也用不完啊！”
　　“是啊，外人很难知道，姑父是北方集团总裁、爸爸是凉山乡首富。我是姑父接去省城就读初中的，爸爸一直认为是姑父负责一切。姑父又听姑姑和二表姐说，是大舅按月寄钱。互相认为对方，结果是把我一个从十三岁开始到二十二岁十年中架空为谁也没管的弃儿。我应该说是幸运中最不幸运的人，我不说没人会相信这是事实。唉！可是，让我尝尽人间苦辣与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