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曲一离觞

时间，如一场盛大华丽的烟火，虽美的不可方物，却也是转瞬即逝，不留一点儿痕迹。但时间这东西也是证明一个人最好的方法，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人的成功与否，或是成熟与否都会刻在时间这座齿轮上，永生永世。也许，爱情也是如此，再美好，再甜腻的爱情也要经得起时间这位大师的考验，考验通过了，那么恋人之间的爱情就是真爱，就会甜蜜，幸福，美满，可是，若一旦考验通不过，也许曾经最美好的恋情也会化为乌有，曾经最幸福的恋人也会分道扬镳，甚至彼此之间变成仇人。
　　这就是时间，美好且可怕，但是若是我们来利用时间，而不是时间掌控我们，那么最终的赢家便是会利用时间的人。
　　曦和就是这样的人，从五年前与父亲反目，紧接着的离家出走，在大街上靠弹唱歌曲为生，甚至最爱的女人为了金钱离他而去时，当时的他应该连想死的心都有，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他毕竟没有失去自己的本心。他知道，自己所遭遇的这一切都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音乐梦想，他不是没有心痛过，曦和也不是无情的主儿，但是，人这一生，注定要经历太多，尤其是男人，想要真正的顶天立地，那就得把根扎牢实了，这样，才是真男人。五年里，他经历的太多，但他成就的也不少。
　　“曦和，能和我合照吗？”一群小女生叽叽喳喳地围在曦和身边，而场外更是人山人海。今天是曦和签售新专辑《流浪中度过的青春》。
　　也许这张专辑正是曦和生活的写照，是他这五年时间里所经历的时间的点点滴滴的写照，也是他人生规划的写照。这张专辑里还有他翻唱的那首《坚强的理由》，还有一首很甜美，很文艺的歌曲《小清新的你》，他之所以会创作这首歌，完全是因为当年自己穷途末路时，在一个叫“殇”的酒吧里遇到的那个单纯的让人有些怜爱的女孩儿，是她给了自己一丝坚强的活下去的希望，只是五年没见了，就算见了，也应该认不出来了吧。应该说是她会忘了自己吧。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
　　　　想过做你的宁静先生
　　　　你说你是蒲公英
　　　　浮若年华，似水流年
　　　　却遮不住记忆片段里的那个你
　　　　我们覆念旧人，我们冷暖自知
　　　　若能忘得了旧爱
　　　　我愿你做我的粉红娘娘
　　　　努力去爱 ”
　　曦和到现在也没能忘记那个“小清新的你”，也许，清霓在他心里也留下过一丝触动，哪怕还是在筱影离开他的前一天，才见过清霓，他还是觉得那个女孩儿真的很好吧。
　　“这首《小清新的你》正在哪儿旮旯或者小角落里播放吧。”曦和想。
　　曦和的记忆匣子忽然在一瞬间被旁边粉丝惊天动地的喊叫声上了锁，他双手和十作了个赔礼的手势。
　　“对不起，我今天怕是不能和你们合照了，我今天还有个访谈，改天吧。”
　　说着曦和穿过了拥挤的人群，欠了欠身，然后坐进保姆车里面离去了。不过，一路上还有粉丝追车不放的，曦和不得已下车跟她们合照之后才离开，因为他怕在公路上粉丝们追着车跑，会闹出人命的，自己怕是也会被唾沫腥子给淹了。索性满足她们的小要求。
　　曦和又被粉丝们堵在半路上长达一个小时，待粉丝们满足的她们的合照小愿望，他才足以脱身，坐到车上擦了一把汗，也不知道是天儿太热的缘故还是曦和真的在冒冷汗？
　　车子缓缓驶进了地下停车场，曦和下车便直奔访谈间，他进去发现人都到齐了，而且录像的工具和摄影师及工作人员都准备好了了。
　　今天听说来和他一起做这个访谈节目的还有一个当代的偶像女作家，不过，他这人，天生就对吟诗作诗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只是个喜欢音乐的人罢了。与其附庸风雅，倒不如做自己的好。
　　他走过去，看见主持人已经上好妆，“曦和，要不稍微休息一下，我们再录节目吧。”主持人说。
　　主持人也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最多有二十七八，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
　　“不用，这样就好。”曦和淡淡地微笑。
　　“嗯，那好吧，先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偶像女作家，清霓”主持人将头扭向清霓那边，给曦和介绍道。
　　曦和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朝着主持人示意的方向看去，却愣了神，因为主持人所说的女作家竟是那个故人，不，也不算是故人，因为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但他还是永远记住了她。只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也许，早已忘了吧。
　　“呵呵，你好！”曦和礼貌地伸过手去，以表示问好。
　　清霓也很温婉地与曦和握了握手，“你好。”
　　“好了，那既然认识了，那我们开始录节目吧。”主持人煞风景地打断了这美好的一幕。
　　“青春年华，似沙漏般，弹指间，流在昨天，苦涩与喜悦，都不再去回忆，依然埋在时光的烟尘里。观众朋友们好，这里是《名人杂谈》，这一期我们将为大家呈现的是‘青春岁月’，让我们掌声欢迎今天到场的嘉宾曦和先生，他是我们的偶像歌手，还有我们漂亮的偶像女作家清霓小姐。”主持人的语调平和，像是准备了好久一样，当然，曦和不得不佩服主持人的口才那是极好的，竟一口气说完了这么长的介绍词。
　　“那就请我们的曦和先生和清霓小姐向大家打个招呼吧。”主持人示意清霓，“女士优先，就请清霓小姐先来吧。”
　　“嗯，大家好，我是清霓。”简简单单的自我介绍，却还是止不住观众们的热情。
　　“呵呵，大家好！”曦和用‘呵呵’来代表他跟大家打了招呼，不过，这丝毫也影响不到他是人气王的地位。
　　“既然我们这期的节目是关于青春岁月的，那么请问曦和先生对‘青春’这两个词怎么看？”主持人继续道，“在我的记忆里，青春就是吃喝玩乐再加各种各样的试卷和各式各样的试题，”
　　“我的青春就像落叶，舞着自己的旋律，自由洒脱。”也许曦和的花语永远都是简简单单的话语，里面却蕴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小故事，小心酸。也许这就是曦和的青春罢。
　　“呵呵，不愧是做音乐的，说话三句，两句都离不开旋律。”主持人打趣道，“那清霓小姐呢？您是怎样看待青春的？”
　　“一场盛大的烟火，一个华丽的梦，一只断了弦的风筝。”
　　清霓思索了良久，才说出了这句话，却让主持人感慨万千，“我们都知道，清霓小姐的新书就是《蝶季》，才女就是才女，说的话都是那么的意寓深刻哟。”
　　中间的访谈也离不开“青春”这两个字，说是访谈，倒不如说是三个人的闲聊和对青春的感慨万千和百般回忆，年纪相仿，三人经历又差不多。主持人叫永言，一个很富有诗意的名字，其实，她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来自于她这些年不懈的努力，而不是天上掉馅儿饼了。
　　节目的最后，曦和唱了一首《小清新的你》作为本期节目的落幕，主持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而清霓只是斜倚在沙发上，静静地聆听这首歌。也许，她明白了这首歌的寓意。毕竟，这是曦和写的这首歌，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自恋了，还是真的是这个样子，《小清新的你》里面有她的名字“清”和谐音“霓”，也许是，也许不是吧。但是随后一想，立马好笑地摇了摇头，都五年时间了，他从一个阳光大男孩转眼间变成了一个魅力无边，成熟的男人，他怎么可能记得当然那个小酒吧里的服务员呢。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
　　　　想过做你的宁静先生
　　　　你说你是蒲公英
　　　　浮若年华，似水流年
　　　　却遮不住记忆片段里的那个你
　　　　我们覆念旧人，我们冷暖自知
　　　　若能忘得了旧爱
　　　　我愿你做我的粉红娘娘
　　　　努力去爱 ”
　　清霓想：也许自己只是他生命中的路人甲，出现的不是时间，离去的无影无踪，他也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在酒吧里面苦苦地等着他来酒吧上班。可是，一天，两天……，他始终都没有来过，哪怕一次，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去一个能实现他梦想的地方去了。而自己那年正好大四，所以毕业后，就开始一边打工，一边创作，自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就是以他为形体作为文中的主人公，而小说的名字就是《初遇》。
　　曾经，他只是一个流浪歌手，她多么希望他能来酒吧，自己至少可以天天见到他，若是曦和不想呆在酒吧了，自己可以跟着他去流浪，她天真地以为，若是时光不老，她一定会在他的身边，陪他流浪，到老。
　　也许，暗恋便是这样，不声不响，但定能让你的心摔得个支离破碎。
　　节目录完后，主持人永言趁机就像清霓和曦和各自要了好几张签名，然后兴高采烈地回了办公室。她抱着两人签名板离开时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个二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倒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清霓和曦和一同从录制间出来，乘的是同一个电梯，两人却都沉默无言，空气里都散发着一种怪异的感觉，让人有些手足无措。
　　清霓从电视台的大门出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她让司机先回去了，她想一个人静静地走走，曦和则是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两人就这样从无言，尴尬到分开。其实这样最好，总比在一起什么都不说的好多了吧。
　　走在柏油马路上，微风吹拂在清霓白皙的脸颊上。
　　在这所喧嚣的城市里，夕阳西下，傍晚的余晖正在用它最后一点儿力气将最后的那点儿光芒洒向这大地，晚霞像极了女子红彤彤的脸颊，又仿佛涂了些许的花瓣，道路两旁的鸟儿清脆地叫着。
　　清霓最喜欢这样的景色，宁静且美丽。和她的性格一样，安静地让人醉。在这样迷人的傍晚，歆享落日，大地万物都从悄然流泻于天边的霞光里走向了这片刻的宁静。
　　傍晚，晚霞都是至始至终的美丽耀眼，宛若五彩的织锦，却也透露着一丝神秘的，淡淡的，不可触及的忧伤，让清霓也感伤不已。
　　清霓索性蹲在路边，拨弄着这些在夕暮中渐渐沉睡的花花草草，听着最后一丝残阳落在世界的声音，抬头望向天空，看一只只鸟儿扑棱着翅膀，从天空划过。
　　清霓任思绪伴和着这群倦归的鸟儿的鸣叫声，在夕阳的晚风，轻轻地哼着那首《小清新的你》 。这样的感觉，她一直都有，却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高兴的是能再见到五年前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故人。伤心的是他们从节目录制开始，一直到后来的离开，至始至终，只有一句浅浅的问候，再别无他言，也许，他早已将自己忘的一干二净。他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怎会记得往日的往事呢？
　　正当清霓在路边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时，突然听到汽车的鸣笛声，她以为自己挡住了别人的去路，于是，往里边挪了挪，继续抱膝看着路边的野花野草。可是，汽车还是不停地鸣笛，她终于忍无可忍。但清霓的脾气是极好的，她不会和别人吵架嚷嚷。于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她在路的最里边走着，心想：这下汽车不再跟着自己一直鸣笛了吧。
　 曦和坐在车内好笑地看着走在路边的这个女生，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却是比往日成熟了许多，比自己那次在酒吧见到时更清瘦了一些。本就清瘦的她，还穿着一身宽大的蝙蝠衫，风一吹，她整个人仿佛都倾斜了。脚底下还踩着一双恨天高，这让原本腿就修长的她更显得高挑。
　　曦和索性又按了按车喇叭，他就不信她不停下。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清霓停下来，走过来:好奇地看着汽车。应该说她想看看汽车里面的人吧。曦和摇下车窗，摘掉墨镜，给了清霓一个完美的让人陶醉的微笑。
　　“作家就是作家，总是和别人与众不同。就算别人将车喇叭摁坏掉，也是不为所动地在路边感时伤世，寻求创作的灵感。”
　　曦和调侃着眼前的清霓，“怎么？当了作家，就忘了我了。五年前，谁在酒吧说要做我最最忠实的粉丝来着？”
　　清霓微微红了脸，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竟然还认得自己。还记得那个叫“殇”的酒吧。
　　不知道是太高兴还是怎么了，泪水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低头不语。
　　“怎么？见到我不需要送这么特别的礼物吧。五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就能收到大美女的眼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一劫色的呢。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哟。”曦和将车门打开，下了车，帮清霓擦掉了两颊的眼泪。
　　清霓也破涕而笑，在曦和胸前酷酷地捶了一拳。
　　“都感动完了，也打过了。那么上车吧，女作家？”曦和顺势作了个邀请的姿势。
　　清霓也就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