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家乡完婚

　　转眼大海参加工作一年了。
　　又是一个金秋的季节，大海结束了灾区工作组的工作回到了省局。
　　正常情况大海可以先直接回家休假的，但大海要结婚的事要先回局里进行汇报，所以大海还是先回到了局里。大海向处长汇报了下乡工作情况以后，说了要回家结婚的想法。局里的同事知道大海要结婚了，都为他祝福。但有的老同志和大海说：“婚姻大事，涉及你的一生，包括影响着你的前途，你可要考虑好！你现在是省直机关的干部，前途无量哦。你现在的女朋友，是个农村的土医生，农村户口，你们结婚以后，她进不了省城，两地生活可是很苦恼哦。你现在的条件，在省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不是很轻松吗？就是在机关找一个大学毕业的也完全有可能啊。”
　　
　　老同志的话是好意，大海理解。大海知道他们说的情况是很现实的。涉及到一生以及前途的问题，大海倒没怎么去想，但两地生活问题大海是想过的。但大海想的更多的是：他和女朋友是自由恋爱，相处的一直很好，感情很深。女朋友对他帮助很大。过去是门当户对，现在我大学毕业，进了省城当了干部，就不门当户对了？就解除婚约？那我不是现代的“陈世美”吗？我绝不能干出这种让人指着后脊梁骨骂的缺德事。那样我还怎么回家面对家乡的父老乡亲。
　　这天中午休息的时间，大海看到了在农业组工作时的同事。她和大海同龄，是农大毕业的工农兵大学生。大海在农业组工作时她们在一起处的不错，很有共同语言，她没有处男朋友，农业组的同事当时有意促成他俩的好事。后来，大海去了灾区工作组，这个事就放下了。现在她听说大海要回家结婚，就来和大海聊了起来。
　　她很直爽，开门见山地问大海：“怎么听说你要回家结婚？”
　　大海反问：“你听谁说的？”
　　她说：“认识你的人谁不知道啊，不够意思，不告诉我一声。”
　　大海说：“传的还挺快啊，这不是没看到你吗，就没来得及和你说。”
　　她说：“那么说传说的事是真的唠？”
　　大海说：“是真的。”
　　他俩沉默了一会儿。
　　她说：“这可是关系到你一生的大事啊！可不能感情用事，可要慎重.长远考虑哦！”
　　大海在边点头边听。
　　她又说：“我知道你认为你不能当‘陈世美’，什么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又没结婚。”
　　大海说：“我们定婚了啊。”
　　她说：“定婚算什么啊，定婚了黄了得不有的是吗？”
　　大海说：“由于我们订婚了，她在家苦苦等了我四.五年啊，不然她早就嫁人了，现在我说解除婚约，我怎么说得出口，我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
　　她又说：“你想过没有啊，结婚以后，她在家乡，你在省城，这两地生活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大海说：“我认为不可怕，以后慢慢想办法解决。”
　　她停了一会说：“你女朋友真的没看错你，你真是个好男人！”
　　她又说：“好吧，我们是朋友，我认为该说的都说了，是对你好，请不要多想哦。”
　　大海说：“我知道，我理解，谢谢你的关心！”
　　她最后说：“祝你幸福！”
　　说完，也快到上班的时间了，他们各自回单位去了。
　　老同事新朋友的话真的让大海考虑了好久.好多......。
　　但大海最后还是下定了回家和女朋友结婚的决心。
　　
　　局里大多数同志，对大海的决定表示赞成。认为大海的想法是对的。并普遍在议论，大海这孩子思想单纯，心地善良，本质好，素质高，是个好苗子。局领导对大海的决定很支持，同意大海回家结婚，并给了婚假。同学和局里的同志给大海买了结婚礼物。局里并要派一位干部去大海家，主持和参加大海的婚礼。
　　婚礼定在“十.一”举行。大海提前半个月回家了。
　　
　　家里在为大海的婚事忙碌着。
　　爸爸妈妈已经在家给大海收拾新房了。大海上学前家里刚盖的新房，靠西边的那一间没人主，用于放东西了。这回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把杂物搬走，打扫卫生，贴好墙纸，扎上顶棚。墙纸贴了两层，底层是报纸，表层是大白纸。顶棚是用高粱秸秆打架，再裱上商店有售的顶棚纸。顶棚纸是彩色的，有花的图案。一张的大小为四十公分见方。一张一张的对接装裱。对接的合缝，象一整张一样。这个活是个手艺活，不是谁都能干的。大海的姐夫会干，他来给裱的。这样的装修，当时在大海家那里是最好的了。
　　
　　大海的妈妈给给大海做了两舖两盖（就是被褥各两床）和几件新衣服，大海的爱人也给大海做了两套新衣服。女朋友攒了十几年的钱全都用上了，自己做了四铺四盖和几身新衣服。大海的大哥在南方给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二哥在市里给买了台蜜蜂牌缝纫机和两个木质衣箱，生产队的木匠给做了两个衣箱的底柜，还另外做了个小衣柜。这样的标准，在当时的渔村也属中等水平了。
　　大海和女朋友先到大队开了结婚介绍信，同时拿着局里给大海开的结婚介绍信，到公社进行了结婚登记。那时不是小本的结婚证，而是硬纸式的结婚证，两人每人一张。这两张纸可权威了，从此，大海和女朋友的关系是合法的夫妻了。
　　婚礼如何办，开始大海和女朋友商量要旅行结婚，但双方老人要在家里操办酒席的婚礼。大海很理解她们的想法，女朋友想趁此机会到外面看看，老人呢，特别是大海的爸爸妈妈，两个大儿子都在外地工作，找的都是城市里的爱人，都没有回来举行婚礼，这次小儿子虽然也到城市里工作了，但他找的是咱家乡的姑娘，所以，这个婚礼一定要在家里好好的办一办。最后决定，女朋友和老人的想法都要考虑，这样大海就先带着女朋友就近到念大学的市里看看，二哥家就在这个市里，可以住他家，这座城市是我国北方有名的旅游城市，值得一看的。完后回来再在家举行婚礼仪式。
　　大海带着女朋友来到了大海待了三个年头的北方名城。这里的城市风貌女朋友来过知道的，这次大海和她逛了大商场，买了些结婚用品，去了海滨公园和动物园等游玩处。女朋友特别感兴趣的还是海港码头。她从小在海边长大，但不知道海边还能变成这样。站在客运码头客运站通往海面深处的长廊里，通过玻璃窗向外向下看去，远处的海面上停泊着挂着不同国家国旗的大货轮，近处码头上停靠的大货轮大客轮，她有些惊呆了。大海告诉她，这些大轮船，要靠到码头上，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经过好几次复杂的操作才能完成，你老公学习的就有这方面的技术。她问大海：“你真的能把那么大的船靠到这笔直的码头上吗？”大海说：“是啊，我学了这方面的技术，并且在船上进行了这方面的实际操作，我完全可以的。”她听后很为大海感到自豪。
　　五天后大海和女朋友回到了家。
　　家中举行婚礼的有关事宜都准备就绪。
　　局里的来人在九月三十号也已赶到。
　　“十.一”这天一大早，大海家就忙碌起来。请来了当地办喜事做酒席的厨师，邻居家的年轻小伙子被找来帮忙到邻居家借桌子.餐具等用品。十点多客人就陆续地来了。十一点左右，娘家客坐着两辆大马车来到了。新娘子坐在头一辆车上。大海出来接新娘子，之后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等程序。新娘子被接到新房后，要在炕上“坐福”，就是要把一把斧头放在屁股底下坐着，这意寓着婚后福气多多。
　　婚礼热闹非凡，喜气洋洋。整整地忙了一天。当地的客人走了，大海把局里来的代表也送走了。
　　家里恢复了平静，但多了新媳妇的喜气和温馨。很快婚假到期了，大海告别了爸爸妈妈和爱人，如期地回省局上班了。
　　局里趁工作组结束之际，把大海从上级机关要了回来，正式安排在厅办公室做秘书工作。
　　
　　办公室是厅里的重要部门，负责厅里日常行政管理、文件管理、信访接待、为领导服务等项工作。配置主任、付主任、文件管理员、行政管理员各一人，秘书两人。大海年龄最小，又到机关时间不长，所以，不管份内份外，凡是大海能干的事他就干。早晨早早来到办公室，收拾卫生、打开水。办公室迎来送往的事比较多，接送客人、安排住宿等他都干。实际他工作职责之内的主要是文字方面的。如厅党组会和办公会议记录，各处室起草的以厅名义下发文件的修改、送审，厅下发、上报文件的起草，以及召开会议所需文件的准备等。厅领导下乡也要跟随，回来要写出调查报告。整天忙的不可开交。好在大海住独身，又年轻，白天干不完晚上加班。当时每天晚上要有一人在厅里值班，大海经常替别人值班。时间不长，大海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工作，得到了领导的认可和同志们的好评。
　　
　　一九七六年新年到了。
　　大海没有回家休息，让爱人来省城了。
　　大海爱人来了，住哪啊？最后商量住他的宿舍。
　　大海宿舍四个人，都是他们一起来的同学。他们到别的宿舍住，给大海倒出了住处。大海和爱人很感激他们，同学们感到是应该的，心情都很舒畅。
　　
　　新年过后，同志们上班了。知道大海的爱人来了，都来看她并问这问那。有的给送来了日常用品。为了吃饭方便，还给拿来了做饭用的柴油炉。大家都很高兴。大海照常上班，吃饭多数情况是大海在食堂打回来和爱人在宿舍吃，有时爱人自己做。总之，他们俩过上了二人世界的甜蜜生活......
　　
　　巧的很，大海同宿舍的一个同学要结婚。他们也没房子哦。没办法也要在宿舍住。大海和爱人商量，把宿舍让给了他们。大海和爱人搬到了办公室住。这样很不方便的，晚上倒是有地方睡觉，但白天爱人没地方呆啊，也不能天天出去逛街啊。爱人和大海商量，还是回去吧。爱人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没住上十天。大海真是舍不得爱人走，爱人也不想走哦。但没办法，大海还是把爱人送走了。
　　
　　大海知道坐夜车很辛苦，另外爱人第一次出远门，她自己乘车不放心的。但又不能去送她，只能是让她坐早晨在省城发的火车，白天乘车，到站的时间是下午，虽然当天赶不到家，可以在县城住一宿，这样能放心些。海给爱人买了火车票，送她到检票口。爱人检票进站了。大海目送着爱人。爱人一步一回头的向大海摆手。大海心里很难受。爱人淹没在上车的人流中，看不到了......大海默默的上了回机关的公共汽车。在车上，大海还在想，爱人是不是顺利的上车了，不会上错车吧？......
　　
　　送走爱人之后的几天里，大海心神不定，牵挂着她。
　　常常想起婚后爱人自己在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