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排长张光成》第五章

　　我们在这里说一下，志愿军很多的指挥官都是从解放战争，抗日战争过来的,都喜欢用驳壳枪，不习惯用短手枪。张排长和向连长等也是。这时，张排长从挂在腰间宽皮带下的手枪盒子里，拿出驳壳枪，隐约看见美军在前面黑越越的山沟处，急急跑动的身影。跑动间还仓促传来一个是军官的喊声，也听到些脚绊住石块的脚步的声音，看不清人，就看到人影溜动，就听到有英语的催着声问话声：　　
　　“chinesearmy is atourhand.（中国军队被我们包围了。）　　
　　sir,where are they,ldon,tseethem.（长官，他们在哪里？我看不见他们。）　　
　　they arejust infrontofhillfoot.（他们就在前面的山脚下。）
　　ok.（太好了。）　　
　　this times,we will annihilate the chlnesearmy.（这次，我们一定要消灭中国军队。）　　　
　　ok.（太好了。）　　
　　don,tsayit,rushup！（别说了，快冲！）　　
　　hurry up,getripofthechineseamy！（快，打掉中国军队！）　
　 张排长听到，美军的喊声，他知道：战斗马上就来临。因为他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当每一次战斗来临，他都感到又一次死亡的扑来！战斗忠诚的中国革命军人，在随时出现的无情战争时，牺牲自己，坚决保证胜利的成功。　　
　　可他明显感到跑来急忙消灭志愿军的美军人数，比他们多。有把中国志愿军包围的可能。而目前杨营长和他手下的几个连在前面山脚非常长的一段距离在与美军相遇而交火了，牵制了美军的兵力，而跑来进攻他们和向连长带的二、三排又会遇到多少美军？他感到情势非常的不利和危机，有一些事，看不到的，完全想不到的都在对着志愿军来。　　
　　张排长警觉地注视着，在黑越越夜色里，越来越近的，看着在前面黝黑的山脚里急急溜动的美军身影，就像是朝他们涌动的狼群一样，感觉凶横。
“同志们，打！”张排长喊道。然后，战士们就立刻开火。尽管，情势看来危急，张排长除了向前面的敌人开枪，他更加留心地通过相互对射发出的闪烁的光点，看出：在前面，黑黑的山沟里，在看不见的杂乱的石块和浅浅的叶草之间，成群跑过来戴着钢盔和居心叵测的美军身影。
　　战斗开始了，这只是张光成排长，经历的很多次战斗中的一次，它可能是一个终端，可能是下次战斗的链接。这时，大量的枪声在黑乎乎的山沟里，在看不见山脚里如大雨般响起。双方有被打死打伤的，应该是美军更多。倒在坚硬发凉的石块上，子弹在发出的枪声中，伴着跳舞的火星，在充满黑乎乎抖动的空气里闪过，杂乱地回响着，声音更大了，就像一股大雨刚过又来一股更大的雨一样。听起来，仿佛在山的底部蔓延开似的。
　　志愿军排长张光成握着驳壳枪尽量往光影前面的有倒下、还有在往前跑来的美军射击，可除了这些，美军还是渐渐地近了。而他身边的志愿军机枪手曹毛林、26岁，他是机枪班长。可能是看到了美军，疯狂地要到身前了，他有一个叫骂习惯，看到敌人近了，就自己骂起来，好像冲着身边的一只狗在赶似的。尽管声音又粗又大声，张排长感到和枪声一样刺耳。
　　“我日你狗日的，我日娘，都跟老子上来呀，老子送你们见鬼去，来呀！”
　　他在喊时，忽然停了一射击，用自己右手抹了一下自己挺直的鼻梁和眼睛，好像他出汗了。他看见美军接近了，在双方发出子弹的一闪一烁的光亮里，也照在他们（志愿军）身下黑阴阴的草和土石上，同样也照在机枪班长曹毛林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正中的皮带带扣环上，使得他肚皮上的皮带带扣环时不时发亮。他立刻把手伸向他在腰间宽皮带上挂着的手榴弹取下，向鬼子扔了两枚手榴弹。又喊道：
　　“上来嘛，老子叫你上，老子叫你上来！”然后他又起机枪边射，嘴巴里还在边念叨。他好像看见更多的美军。就立刻不由自主地起身，想站起来一并射击，不失时机把他们打死为净。
　　这时，他身边的一个战士，马上喊道：“曹大哥，快趴下，手榴弹爆炸了！”
　　并把曹毛林按倒，看来，他刚才扔向美军的手榴弹，在他急于灭掉美军时忘了扑倒的情势中，爆炸声就近响起。
　　在两道火光中，和接下来的两次震耳的爆炸声过去后。
　　而曹毛林就起身，他首先想到，自己还要打击美军。过了几分钟，美军又进攻。
　　他又看看。土坎近处五六米之内，刺耳的枪声爆炸的火光迫在眉睫了。这就清楚的表明：他会成为美军的活靶子。然后，他就伸出手，提起架在土坎上的机枪，继续打击美军。
　　这一情势是有利于他。
　　一个没有被炸死的、脸上有血的美军叫福克，他躺在地上，看到了从他前面的在黑黝黝在来回对射的闪烁火星的枪口间，稳稳地站起来一个志愿军；尽管志愿军开枪打倒了他一侧的美军，他（福克）从仰倒中，用力翻过身来，摸起身边并端起卡宾枪，朝中国志愿军机枪班长曹毛林射击。再次端起机枪的曹毛林才射了一会，这个时刻，一串来自美军福克发出的子弹，就当时来说，非常先进的卡宾枪（据志愿军的回忆文章说：卡冰枪的火力，是自动的，又强大的杀伤力，这方面相关的一些描写将在另一部志愿军小说《张昌海》我们将详细描写）
　　一串子弹从曹毛林端着的机枪下，迅疾射进曹毛林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里。“嗯！”他条件发射地闷哼一声。身子就如抽筋般抖几下，人就轰然般如一棵树仰倒在土坎下的碎石头上。在他一边的志愿军战士小彭，看见曹毛林受伤了，就马上放下枪，就挪过这时正有子弹从他的头上一些飞过去的土坎，到了曹毛林的身边，立刻蹲下。“曹大哥，你受伤了，我跟你包扎。”
　　说完，就从军衣里拿出纱布，为曹茂林抱扎他受了重伤的肚皮。还边包扎边责备说：“曹大哥，你不应该站起来就射。”
　　“不这样，怎么能打死更多的鬼子。”曹茂林说，因肚皮痛得脸发抖，他眼睛立刻闭了一小会，叫了一声：“哎哟！”他的团脸痛得往天上抬，嘴巴立刻张开。
　　“我弄疼你了。”
　　“没有。”
　　“看来，你伤得重。你还是下去休息，等我们撤离了，就带你走。”战士小彭边说，也借助身边的战士们发出枪弹的火星，看到曹毛林紧系宽皮带往上的肚皮血流不止，止不住。
　　“怎么！”曹毛林马上往只能看清些小彭黑黑的脸，身子动了一下，气哼哼都嚷嚷到：“休息，啊！老子肚皮挨这些子弹就白挨了，哼！老子要打转来，打转来还起（四川话：也要把打他的敌人打回来。）然后，曹毛林把双手往身下的地上使劲一撑。
　　小彭知道：曹毛林是四川宜宾人。声音大、性子横、而小彭是黑龙江绥化人。
　　小彭听到了他气耸耸的声音，刚要责备他说你人都这样了。就看到了曹毛林在吃力地起身，问：
　 “曹大哥，你要干什么？”
　　“老子还要打敌人。”
　　“你还要打呀！”小彭觉得曹大哥已经这样了，非常的吃惊！
　　“废话，老子的肚皮不能白挨这几枪！”
　　小彭听到了他的十分气恨的声音，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他知道曹毛林做的动作是：恶狠狠得说的非常快，绝不饶了美军！
　　然后，小彭就要拦住曹毛林，在着急中，一伸手，碰到了勉强包在曹茂林肚皮上，而曹茂林肚皮微微动了下就十分疼。他知道小彭不让他去，就右手拽住机枪，好像抓住比他生命都宝贵的东西似的。他抱住机枪，就射击，因为这时，有十多个美军，在上来。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曹毛林，在射击时，努力身子往前倾。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是绝不饶了美军！就朝美军有些跌撞扑去似的。他嘴唇在射击时有些抖，好像他打仗，他要把全身的力气用上，连嘴也要用上似的。在打得性起时，还张开或者裂开嘴，好像嫌自己打得不够狠。
　　这时，在闪烁的带微亮激飞的弹影里，从枪声里，还有伏在他们前面的美军。（这时，他们没有往上来，而是趴在地上，和志愿军对射。目的是：稳稳打掉对方，在最终的消灭志愿军。）
　　一会儿，不知从哪一角度射来子弹，再次射进了曹毛林被子弹闪烁的光照亮他的紧系宽皮带的皮带扣环上的肚皮和小肚皮上，还有他胸部。小彭看到：他身子立刻晃了两下，没有倒，就像是树一样，他稳住了。胸部和肚皮加大得疼，他知道自己必死了。想到：老子死之前，让你们陪老子死。
　　然后，他（志愿军战士曹毛林）跑向伏在前面黑微微地上的美军，用最后的力量，打死了不少美军，同时，自己肚皮胸部又中弹，倒在了美军的跟前。仿佛他要一个人阻挡美军进攻的步伐。美军福克通过急急飞射的一闪一灭的子弹的光亮看到：倒在自己跟前的志愿军战士曹毛林，肚皮和皮带这一部分，与打烂的黄色碎衣和多颗交叠的小弹孔混在一起，鲜血如多股细细喷泉从打烂的军衣被血湿透了的肚皮里冒起并淋漓流淌……
　　这时，张排长和战士们与美军正在战斗！在黑越越的山沟下，顿时，枪声一阵紧如一阵，如大雨捕盖。在黑黑的看不见的山谷里，子弹发出一闪一熄得急闪的光点和光亮，借助这些急闪的光亮，能依稀看见，背对着身后的隐黑静静山沟的志愿军官兵，趴在土坎上，如一根抵柱，坚毅地阻挡比自己更多美军的英武的身影。并没有急于上前，而是趴在志愿军土坎前十多步远的美军卡兵枪，开枪就形成一片可怕光亮的火力体系。据志愿军的回忆录说，卡兵枪是自动的，火力连接起来很凶。（我们将在明年底发出的志愿军小说《张昌海》里再写）。
　　突然，在张排长身边的三四个战士，发出：“啊！啊！嗯！”中弹的短促喊声和闷哼声。张排长的左肩，也被不太看得见的子弹擦着了。他感到左肩立刻生疼起来。马上转过脸看到：在黑黑的身边，倒在有些被自己战士发出的枪弹那闪烁的微弱光亮下的沟石上的战士。立刻愤怒起来，也意识到，敌人的武器先进强大，而他这个想法形成时，就亲耳听到土坎前面的美军，喊了句：　
　　“fallow me(英语：跟我上）”
　　这时，正面的志愿军火力弱下去了。就像两边是火，中间没有火的过道。美军看到这一对他们极有利的形势就要上来消灭志愿军，应该是瞬间出现的机会。　　
　　危机，在扑来，看不清的敌人的影子，却无可阻挡地上来了。
　　在张排长这样想或者这一意识时，又有一个战士闷哼一声，被打中扑倒在土坎上。张排长不由得心地抖了一下，也没有注意，也没有看被打倒的战士是哪个部位受伤。
　　他立刻喊道：“机枪手，快打！”已经战死的曹毛林，先是在他的身边，后来又移开到一边了，由于有战士在伤亡，张排长也是实在顾不过来，他知道有就近的战士照料的。
　　没有战士回答，好像个个都急于应付敌人，就像急于埋头干他们的活似的，注意力是正面的美军。
　　张排长看到：又有一些美军跑来，他觉得应该是美军先扑在地上，看准机会偷袭而上。他想到：这时只有用机枪了，必须快！
　　然后，他跑过去，看到战士们那里，没有老曹。这时，他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把驳壳枪插进自己紧系宽皮带里的肚皮上，拿起卧倒在土坎上的战士身旁的手榴弹拉燃，就向试图攻上来的敌人投去，大喊：
　　“同志们，快趴下！”
　　因为爆炸的距离太近，张排长担心把自己战士炸伤。他趴下时，感到自己肚皮贴近了冷硬的土石上。马上第一声爆炸，随着在他的肚皮下的地抖动了一下，过一秒，是第二次抖动，如意外降临的地震。一团橘红色的火光，从他趴在土坎上的前面就近五六步的距离，晃亮一下，耳朵都震响了。
　　爆炸刚过，张排长立刻对四排副排长黄俊岩（四排长带着大部分的四排战士走了，他留下）说：
　　“黄副排长，你马上带领战士，撤离！”他觉得如果再这样呆下去，情势会更不好，自己的战士会死去。
　　“好。”黄副排长立刻说。也感到这时不能拖延，明白排长是喊大家立刻脱离这里。
　　“你们回春川部队，快！”张排长喊道，这一行动必须要快，因为，美军会再次进攻志愿军。他们的目的不是守住土坎。
　　然后，有的战士们背上受伤的战士和牺牲的战士，立刻撤离。张排长的身边，只留下两个志愿军战士，杨田贵，郑文礼20，19岁，是从河南，山东农村来。
　　黄俊岩副排长带着战士们赶快离开了，也背着牺牲的战士和受伤的战士。还有一个，就是战死的志愿军老战士曹毛林，已经不可能了：他的遗体在美军那里。
　　张排长没有转过身，对于黄副排长带着战士们的匆忙离开。而他把注意力，还是盯着土坎前面被炸得狼狈的，还有一些被引燃草，照亮些的显得黑红的土坎和打滚的在烟火间的地上惨叫的美军。
　　从黄春副排长和战士们走后，应该多阻击一下敌人，让他们走得很远，同时，他觉得：利用黑夜，在打击了美军的同时，不能再让自己的战士又伤亡，这样，就使他原来要和美军拼命的悲壮的思想发生了变化。对，张排长想：一定要让自己的战士脱离这里，使美军损失惨重后无从报复。
　　两个战士，看到身边沉着的排长，也想和美军拼了，也做好了和美军拼了的思想考虑。中国军人老是与他们生命悲壮的时候相遇。这是我们国家落后、穷、武器差形成的被动因素。
　　张排长决定让他俩接着走。
　　“杨田贵，郑文华！”
　　“排长！”两个战士听到了自己排长在有些被烟火映亮的黑红土坎上的身旁，非常亲切的声音。令他俩沉重的心感到了温暖，就转过脸，看到被土坎前面几处微弱红明明的火光，映在自己排长一把驳壳枪插在他紧系在宽皮带里的肚皮上，（我们已经说过，从解放战争，和抗日战争里过来的军人，都喜欢用驳壳枪。)和他的在火红色光亮里，他腰间皮带的带扣环在发亮，还看见他坚毅忠厚俊逸的脸庞。
　　“你们也走！”
　　“为什么？”两个战士非常迷糊，自己被排长也喊走。
　　“我们要活着。”张排长马上说，因为他知道美军接着要进攻了。
　　“排长，你走，我俩留下！”两个战士不肯走，更不想让自己的排长一人面对很多美军。
　　“就这样。”张排长坚绝说。他清楚，美军马上就要攻上来了。就抬脸立刻看看土坎前面，就是在这时，他也不忘敌人的动向。美军在火光和黑黝黝夜色里躁动，带有一股火药味的身影要上来。
　　张排长马上回脸低声一吼：“走！听到没有！”
　　张排长立刻催着两个志愿军战士杨天贵和郑文华走，他想自己留下打一阵再说。
　　在自己排长的催促下，两战士就不得不离开。郑文华转脸，略看到在还有一些火星的光亮下，张排长的军帽帽檐下沉稳的被照亮的英俊的脸，显露出等候敌人攻上来的无畏的气概。两个志愿军战士离开了，剩下自己的排长一个人，感觉是把他扔在那里似的。他还会回来吗？在马上就要开始的美军的进攻中，他将会一人承受更凶险的时刻！
　　两个志愿军战士在这样担忧中，向沟后的一座山上走了。这个时候，他俩上了黑黑的山。这一面应该没有美军。两人的身后，一时没有出现枪声。郑文化说：
　　“你说，排长会对付得了这么多敌人吗？”
　　“难说，又不是几个。”
　　“这样，就难了。”
　　“我们先走快点。到去春川的必经道上等排长。”
　　“这样好。”
　　“噼啪！噼啪！”一道道凌厉的枪声忽然从他俩空黑的身后传来。就在他俩离开后四分多钟，感觉他俩仅仅是刚离开身后的阵地似的。
　　“鬼子向排长进攻了！”杨贵田立刻意识到。随着枪声大起来，他不由自主地转身向一片凝黑的山下看去，已经看不见了，被这面的山壁如遮住了般，而略微看到：山下黑黑拐角，子弹的枪响和急闪的火星光亮，从前面的山沟的拐角处，急急回映在山脚下一片黑乎乎的石块小草上。
　　想到自己的排长，一个人对付敌人，郑文华就急。他马上说到：
　　“杨贵天，我们还是下去，帮排长。”
　　“排长喊我们先走，就要有计划地打击敌人，我们要听到排长的命令。”杨天贵说，
　　“我要去。”他（郑文华）还是要去。
　　“我们快走吧！”杨贵田说，就拉着郑文化的左手。他俩只好往黑糊糊的又静寂无声的山上走去。
　　
　　美军冲上来了。张排长就用冲锋枪射击，他一会儿站起，一会儿扔手榴弹，一个人赶紧埋头在黑黑的土堆下，如不停地干自己的活似的。十多分钟后，他还是这样打。他觉得应该在呆一下，目的是：等杨天贵和郑文华，再走远点。
　　他趴在土坎上，不慌忙，就继续射击，打倒了离他的身边仅有六米不到的敌人。
　　过后，他觉得两个战士走远了，觉得是可以脱离的时候，就立刻拉燃手榴弹，扔向美军，然后，不等爆炸，就迅速回身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