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一》第六章 战斗还在残忍地进行

　　抗联副排长张飞跑的更快，他想马上到达王杰连长那里。他知道:王杰连长、一班长王震杰和十一个抗联战士正在与大量增援的鬼子进行在他们生命里的极有可能是最后的一次战斗！他跑得很快，耳边的枪声就更响了，也就能看见王连长他们：不会吝啬自己的生命，连一些战士都坚定不惜用自己生命绝杀鬼子，他就更不能放过凶残的日本鬼子，就是死也要杀上十多个鬼子。四分钟后，就到高坎后面，张飞副排长看到：战士趴倒在坎边，戴灰色军帽的脸几乎挨近步枪，坚实的背，一双腿脚伸开着，全部战士，指挥官都全身心地忘我而积极地向鬼子射击。张飞副排长更急了，两只脚跑得更快，朝自己的战士跑去。
　　他看到了王连长紧系宽皮带的厚实的背，一会儿起身，一会起半个身子，一会迅速伸出驳壳枪，在竭力和及时地向土坎下的敌人射击。虽然张副排长看不见连长打中鬼子的情形，但是，他明显感到：现在攻击抗联鬼子：300个。他一下就把自己右手伸向怀里插在紧系着宽皮带里的肚皮上的驳壳枪，左手迅速地抬起，扣在皮带带扣环里，一拨松，抽出驳壳枪，跑到王连长的身后。在灌耳般的骤急的枪声里，在自己身下俯瞰般褐土色的斜斜的土坎上，大量鬼子在边跑边向上面开枪。王连长握着驳壳枪的右手在极力不间断地射击。因为，不用瞄准，鬼子都聚在一起在进攻。在聚精会神的射击中，他（王连长）听到了在身边时急时缓的枪声中，一声接着又一声如夹在大而响的枪声里的突然出现的喊声。
　　“连长！连长！”
　　正在向鬼子聚精会神射击的王杰连长听到了他的声音，立刻回转身，非常吃惊！喊道:
　　“张副排长，你跑回来干什么？”
　　“我回来打鬼子？”张副排长说，一步到了自己连长身旁。
　　王连长立刻说：“回去。”
　　“我回来就是要打鬼子的！”张副排长喊道，是不肯走的。王连长看到了他这一坚决的表情，觉得没有必要在说了，就让他留下。
　　“连长，有多少鬼子？”张副排长往高坎下一看问。
　　“多少都一样。”王连长说，这个时候鬼子多少对他们都一样，生死危急。又马上说：“快打鬼子！”
　　张飞副排长趴在高坎上看得头皮发麻：无数的戴着橙黄军帽的鬼子嘴里发出嚎叫，凶恶的脸带着企图，肥壮如侏儒身子下的两腿在疾跑。现在，而在此刻，在他的眼皮下，不断往上涌，连脸身子仿佛都是黄的，满眼都是，仿佛裹卷在风和空气里，杀气凛凛跑上来。
　　正在这时，抗联机枪手老张在射击，可能是自己的射击角度受影响，就突然从王杰连长的身边站起。这时，正在向土坎上的抗联开枪的到了近大半高坎上的鬼子，情势危急！抗联战士25张玉田面对着正面跑成堆的，在淡蓝色的烟子涌动中，端着上刺刀的步枪，在烟子里晃动带条状的白光往上奔的鬼子，气势恶劣，不到四五分钟，就有攻上来的趋势。
　　抗联机枪手老张就向坎下的鬼子变为扫射。就好像他站在鬼子的前面挡住鬼子上来似的。
　　王连长在射击中，他的驳壳枪几乎向这一成堆的鬼子射击，也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情况。过了一会，他从稍微减弱的枪声里，听到了机枪在他的东侧身边上惊耳地怒响，他才侧抬起脸，看到：老张在喷射般射击鬼子。也看到这样的情况对他危险，就在一秒、或一分钟不到，抗联战士张玉田就会被凶恶的鬼子打死。就赶快喊道：
　　“老张，快趴下来射击！”
　　“连长，我就是这样打死鬼子，马上死了也行呀！”有一些淡蓝色烟子，从老张紧系宽皮带的肚皮上的双手抱着的机枪口前慢慢地升起在他戴着英气勃勃的军帽帽檐下的那张激愤坚定的脸庞，就预示着痛打鬼子的不屈意志。尽管现在抗联的情势十分危急！他继续向妄图接近高坎上鬼子怒射。
　　“听在没有，快趴下来射！”王连长担心地喊道。
　　“连长，你不用担心。”
　　看到抗联战士老张系宽皮带的腰间，在射击机枪时，厚实的背如山，王连长很想伸出手把他强行拉下。
　　就看到多颗子弹，从烟尘飘动的土坎下飞速斜射上来，击中了老张紧系宽皮带的肚皮，老张身子晃了几下，脚跟一退，碰到了石头上，仰倒在王连长左身边的地上。王连长几乎都晕，这是他看着自己战士被打中的，是亲眼看见的，他十分的后悔，自己刚才想的怎么就没有拉下机枪手老张，他弯着腰爬到老张身边。
　　“老张，你怎么不听话，老张！”他对战士的受伤自责，心痛惋惜说。
　　连长，我打死了不少鬼子，再加以前打死的我够本了。”手里还抱着机枪不放的老张，多安然的。用坦然的目光看着趴在自己身旁心理难过的王连长。
　　机枪手老张说，神态十分的痛苦，血从他紧系着宽皮带稍上些的肚皮里涌出来，是右肚皮，这里是肝脏，据医学知识：一旦被打中，就会大量出血，人就将死。抗联老战士张玉田就是这样的伤势。
　　看到王连长难过的表情。抗联老战士28岁的老张，立刻说：
　　“连长，我要死了，你和同志们都走，我来对付鬼子。”
　　“鬼子很多，老张，我跟你包扎一下。”王连长说，就从军衣里，拿出纱布，沿已经把皮带染红正在从肚皮伤口流血往抗联战士老张的腰下伸过去，就脸往老张的在一起一伏肚皮上习惯挨近，同时，他也听到枪声在自己身边脑后不停地响。子弹从土坎下飞蹦起来，飞过他的身子上而这一情景，已经让王连长不放在心里，他在多次战斗已经过来，已经不紧张，而是做什么就去做。
　　王连长还是把老张的肚皮包好。他看见了，就要做到。一会，他定眼看了看老张，一下愣了：抗联战士张玉田的肚皮没有在起伏了。他看看他的忠诚勇敢的脸朝左侧偏，一动不动了……王连长顿时悲愤，他看着已经死了的抗联老战士张玉田一会，就侧身，这时，传来了叫声；王连长由于悲痛非常的恍惚没有反应，刚要抬起身，就感到自己的背被战士倒下撞了一下，也看不见倒在自己背后的战士，就立刻回身，转过来，看到是战士汪亮倒在了自己屁股后的地上。他非常清楚：此时留下的十一个战士都得死，因为，这是掩护更多战士撤离而付出的代价。他知道，随后就该自己战死。他只要一打鬼子，就根本不去考虑这些。因此，每一次战斗王连长就是这样的想法。这时，他就想看清汪亮是那里受伤，就听到王班长痛苦的意外喊声：
　　“连长，小梁、胡子、何少山被打死，这一侧除了我和李玉才，没有什么人了！”
　　王连长立刻回答：“我马上过来。”
　　王连长马上定眼一看：从他身边过去一段较远的土坎上，在淡土色烟子在冉冉上升的地上：有扑或斜躺在地上的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被打死的抗联战士，他都没有注意到。可能是王班长觉得死了一两个就没有开口。而现在死了这么多，只有王班长和他身边一个战士，才报告。王连长略略看了一下土坎上，目前还剩六个人。就立刻对身边的张飞副排长说：
　　“张飞，你负责守着这边，我去王班长那里。”
　　“是，连长。我一定守好！”张飞副排长侧过他的团脸坚定地说，就马上侧回去，带着小姜，另外两个战士。
　　“要小心！”王连长叮咛，他顺势抬起眼睛看了一下土坎下面：一大片的日本鬼子。他已经感到：他们会死，不会太久！
　　“我知道。”
　　王连长就看了一下抗联副排长张飞，他觉得：这场战斗大家都会死，因为现在情况已经十分清楚地表面这一点。
　　就转身，弯着腰向王班长这面快跑过来，而这面就只有王班长和一个战士。
　　
　　这时，有很多的鬼子被打死，而剩下的也不少在往高坎上开了一枪，就往上自信地开上去。小队长铃木仁太郎在相对非常弱的枪声里，看到了一个中国军官，弯腰在往东侧阵地跑去。他忽然意识到这一对抗联不利的情形。他想到：支那指挥官往东侧跑，肯定要解救这侧几乎无人的境况。想到这里，然后，他立刻往上面的土坎一看：被一些从侧面吹来的淡蓝色烟子挡住了，看不清，立刻嚎叫起来。
　　“八嘎！八嘎！”铃木的两片厚嘴唇，在开口时，像鲨鱼的嘴巴连张开两次，就忍不住，把他矮肥的身子，往东侧高坎一跳好像是要跳进什么坑里似的；他一下侧跑上来几步，才看清东侧高坎这面，三个仅露出脸的在灰黑略拱的土坎上的军人，坚毅的脸和正在往下打枪，而时不时抬起的灰白色军衣胸部和军帽。
　　
　　他简直气晕了，像猴子一出嘴喊道：
　　“支那军人没几个了，快，这方来点人！”他喊叫。
　　“嗨。”
　　听到他的命令，家纳长治，一个较高的，胡子满下巴的老鬼子，有30岁机敏的家纳就对身边的不少鬼子，喊道：
　　“中野、麻生、湿谷，还有你们，我们去队长那里。”
　　“嗨！”
　　“走。”加纳就带着这十六个鬼子，往铃木那边跑过来。
　　“铃木队长，我们来了。”家纳讨好式说。
　　“海牙股！霍地格格(日语：快，冲锋）！”铃木转过脸，迫不及待两片薄嘴唇猛一张开，就看到他张开的白色牙齿里那猩红色圆润的喉咙。
　　“嗨！”家纳赶紧回答，就带着十多个鬼子，端着枪，急步如飞，朝王连长和王班长他们所在高坎跑上来。
　　王连长立刻看到了往上跑上来的鬼子，也看到在一处甘草上的一块石头旁趴下的铃木小队长。
　　立刻伸出驳壳枪，对着趴在斜坎下的正在盯着上面自己部下进攻而满意神情的铃木，连续开了三枪。
　　“啊！啊！”铃木的头被打伤，如犬叫了两声，又惊心略带点怪声，就像猪叫，两股血从他的侧头流下把他马脸边染红些了。他伸出左手马上把脸一抹，是红莹莹的血，就懊恼地
　　喊：“海牙股！海牙股！（快，快）”并掏出手枪，也跟过来，忍不住要报复打伤他头的抗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