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娶绝代双娇 第12章:冬青和绛珠
作品名称:千山万水总是情 作者:碧薇萍 发布时间:2014-05-12 11:35:48 字数:4320
第11章:娶绝代双娇
女孩走后,我的身子、褥子、被子、枕头都沾染了异香。从此女孩每隔两三晚上就来一趟。
我迷恋她,不再想回家;但是盘缠全花光了,就想卖马。
女孩知道以后,说:“你为了我的缘故,才花光了盘缠,又典当了衣服,我实在过意不去。现在你又要卖马,一千多里路你怎么回去?我有点积蓄,可以帮你一点忙,”
我推辞说:“感谢你对我的真情,无论怎样我也无法报答你。如再花费你的钱财,我还怎么做人呢?”
女孩坚决要给他,说:“就算是暂时借给你吧!”接着拉着我的胳膊,来到一株桑树下,指着一块石头说:“搬了它。”
我就把石头搬了。女孩拔下头上的簪子,在土上刺了几十下,又说:“把土扒开。”
我照做了,已经能看见瓮口了。女孩把手伸进瓮里,取出将近五十两银子。
我拉住她的胳膊制止,她不听,又拿出十几锭银。我强迫着放回去一半,把瓮掩埋好了。
一天夜里,女孩告诉我说:“近几天有些流言,看情景我们不能长聚了。这事我们不能不先商量一下。”
我吃惊地说:“这可怎么办?我一向小心谨慎,怎么还有人知道了咱俩的事情呢。如今为了你的缘故,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说怎么办?我一切听你的!”
女孩露出坚毅的脸色,斩钉截铁地说:“咱们一起回你的家,我嫁给你。让他们嚼舌头去吧!”
我收拾行装,骑马回家,女孩坐了一辆车,带着槐姥姥跟着。我们一同进门拜见家人。街坊四邻看见我带回家一位天仙似的女孩,都惊奇、羡慕地来祝贺。
我暗暗担心,害怕女孩的家人找我算账——拐带女孩的罪名可不小啊!
女孩却很坦然,告诉我说:“不要说在千里之外寻访不到,就是知道了,我是世代显贵人家的女儿,家里也不敢把我怎样!”
有一天,女孩和我谈起了姚黄,说很想念她。但是,不敢回去看她。就对我说:“你派人把姚黄接来吧。”
我害怕我们过去的事会暴露,不敢听从她的主意。
女孩一再说:“没有妨碍。”就让驾车,打发槐姥姥去接。
几天后,槐姥姥把姚黄接来了。姐妹俩相见悲喜交集。
姚黄长得亭亭玉立,冰清玉洁,就像黄牡丹那样雍容华贵,淡扫蛾眉就已经够迷人的了。我就对女孩说:“把姚黄留在咱家吧,省得你们姐妹互相思念。”
女孩说:“怎么留呢?长期住在亲戚家怎么能行?”
我说:“我也把姚黄娶了吧,请你当媒人。”
女孩啐了我一口:“你真贪心不足,得陇望蜀!”
我不敢再提起这件事情了。可是,女孩却对姚黄说了,姚黄没意见。于是,我就和姚黄拜堂成亲。洞房花烛,美妙不可尽述。
从此,我就有了两个漂亮媳妇,家境也一天天富裕起来。
一天,几十个骑马的强盗突然闯进我的家。我知道有了变故,带领全家登上楼顶。
强盗进来,把楼围住。我俯下身子问:“我们可有仇?”
回答说:“没仇!但有两件事相求:一是听说两位夫人的美貌是世上没有的,请让我们见一见;再有一件是我们五十八个人,每人向你们借五百两银子。”
说完,强盗们把柴草堆在楼下,摆出放火烧楼的架势来威胁。
我只答应了给他们每人五百两银子,强盗不满意,要放火烧楼,家人吓得要命。
女孩要同姚黄下楼,我劝说她们,不听。二人穿着华丽的衣服下了楼,站在离地面只差三层的台阶上。
她们威严地对强盗说:“我姐妹都是仙女,暂时来到尘世间,还怕什么强盗!我就是赐给你们万两黄金,恐怕你们也不敢接受!”
强盗们一齐仰拜,连声说:“不敢。”
姐妹二人正想回楼上,一个强盗说:“这是欺骗我们!”
女孩听了,返回身站住说:“你想干什么?趁早说出来,还不算晚!”强盗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说话的。
姐妹俩从容地上楼去了。强盗们抬头看不见她俩了,不敢造次,才一哄而散。
两年以后,姐妹俩各生了个儿子,女孩这才自己透露说:“我家姓魏,母亲被封为洛国夫人。”
我怀疑洛阳没有姓魏的官宦家。而且如果是大户人家丢失了女儿,怎么能耽搁到现在也不闻不问呢?不敢追根问底,心里却很奇怪,就借口有事又去了洛阳。
进洛阳境内察访,官宦世族根本没有姓魏的。于是,我仍旧借住在旧主人家。
忽然看见墙壁上有赠洛国夫人的诗。我感到很奇怪,就向主人打听。
主人笑了,请他去看看洛国夫人。到那儿一看,却是一棵牡丹,和房檐一样高。
我问主人花名的由来,主人说这棵牡丹在洛阳名列第一,所以同人开玩笑,封它为洛国夫人。
我问它属什么品种,主人说:“魏紫。”我心中更惊奇,怀疑女孩是花妖。
回到家后,不敢质问,只是述说那首赠洛国夫人的诗,观察女孩的表情。
女孩听了立刻皱起眉头,变了脸色,猛然走出房门,呼喊姚黄把儿子抱来。
女孩对我说:“三年前,我感激你对我的思念,才嫁给你报答你!如今你既然猜疑我,怎么能够再在一起生活!”
说罢,就和姚黄举起孩子远远地抛出去,孩子落在地上一下子不见了。我吃惊地看着,两个女孩也忽然不见了。我悔恨不已。
几天后,孩子落地的地方长出两棵牡丹,一夜间就长到一尺多高。当年就开了花,一棵紫的,一棵黄的,花朵大得像盘子,比平常的魏紫、姚黄花瓣更加繁茂细碎。
几年后,枝繁叶茂,各长成一大片花丛。把花移栽到别的地方,又变成了别的品种,谁也叫不出名字。从此牡丹的繁荣茂盛,洛阳可算是天下无双了。
第12章:冬青和绛珠
龙山玄都观里,有一株两丈高的耐冬树,树干粗壮得几个人合抱才能围过来;还有一株黄牡丹,也有一丈多高,花开时节,绚丽夺目,宛如一团锦绣。
我听说了,就来到龙山玄都观。租了一个房间做书斋,住下来。
一天,我正在书斋中读书,偶然抬头向窗外一望,远远看见一个白衣女孩的身影在花丛中若隐若现。
我想,道士修炼的地方哪来的女孩呢?便急走出书斋看个究竟,女孩却早已无踪无影了。
此后,又有几次看见女孩出来。但是,一看见我就飘然而去。
这一天,我便预先藏在树丛里,等候女孩再来。
不一会儿,白衣女孩果然来了,身旁还有一个红衣女孩陪伴着。
我望去,两个妙龄女孩,红白相映,光彩照人,真是艳丽双绝。
女孩愈走愈近,突然,红衣女孩停住脚步,一边后退一边小声说:“这里有生人!”
我不肯错过机会,猛然从树丛里出来,扑向女孩。两个女孩吓得扭头就跑,裙衫长袖飘舞起来,传来一阵浓郁的香气。
我追过短墙,女孩们的倩影又消失了。
我爱慕极了,便提笔在树上写了一首绝句:
“无限相思苦,含情对短窗。恐归沙吒利,何处觅无双?”
我边想边走,这是哪里来的漂亮女孩?进了书斋,白衣女孩忽然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我又惊又喜,起身相迎。
女孩笑着说:“瞧你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像个强盗,怪吓人的;没承想原来是个风流儒雅的诗人呢,那就不妨见见面吧。”
我问起她的身世,女孩说:“我叫冬青,本是妓院中人,被道士幽闭在这山中,实在并非心甘情愿的。”
我忙问:“道士叫什么名字?我一定替您洗雪耻辱。”
冬青说:“不必了。他也没敢逼我。我趁此机会跟您这位风流文士常来幽会,倒也不错呢。”
我又问那位红衣孩是谁,冬青说:“她叫绛珠,是我的义姊。”
我们两人愈谈愈亲密。当夜,冬青便留宿在我的书斋里。我搂着美女颠鸾倒凤、鏖战通宵,不必细说。
第二天醒来,已是红日临窗。冬青急忙起身,说:“这真是贪欢忘天晓了!”
一边穿衣,一边高兴地对我说:“我也凑了一首诗,算是对昨天您的大作的酬和吧,请勿见笑。”
说罢,她吟诵道:良夜更易尽,朝辉已上窗。愿如梁上燕,栖处自成双。”
我一听,喜出望外,握住冬青的手说:“您原来秀外慧中,漂亮而又聪明,真叫人爱死了!离了你一天,真如千里之别。您务必抽空就来,不必等到晚上啊!”冬青答应着。
从此,我们二人每夜必会。我还常求冬青邀绛珠来,绛珠却总是不来,我颇觉遗憾。
冬青只好安慰我:“绛姐的性情落落寡合,不像我这么痴情。你得容我慢慢劝她,不要性急呀!”
一天晚上,冬青突然闯进书斋,满面凄惨地对我说:“你连‘陇’都守不住,还望‘蜀’呢。咱俩永别的日子到了!”
我大惊:“这是怎么说?你要到哪里去?”
冬青用衣袖擦着泪,泣不成声地说:“这是天意,很难给你说清的。反正当初的诗句今日应验了。‘佳人已属沙吒利,义士今无古押衙’,可以说是为我而吟的了。”
我一再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冬青就是不肯明言,只是呜呜咽咽,哭个不止。
这一夜,我两人通宵未眠,天刚透亮冬青就走了。我感到十分奇怪,惴惴不安。
第二天,一个姓蓝的抚宁县财主,到玄都观来游览,见到那株黄牡丹,十分喜爱,便花钱把它挖走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冬青是牡丹花妖,于是感到怅惘,而又十分惋惜。
过了一些天,我听说那位姓蓝的把牡丹花移植到家中,牡丹花却一天天枯萎了。
我痛恨极了,写了哭花诗五十首,天天跑到黄牡丹原来的坑穴边上痛哭凭吊。
一天,凭吊完毕,正在返回书斋,远远望见红衣女孩绛珠也在牡丹穴边凭吊。
我便慢慢走过去,绛珠也不躲避;我近前拉住她的衣袖,两人相对流泪。
站了一会儿,我邀绛珠到书斋一叙,绛珠便跟着来了。
绛珠长叹一声,说:
“从小要好的姐妹,竟然一旦断绝了。听到你的哭声,我更悲痛。你的眼泪流到九泉之下,也许她会为你的诚心感动而复生呢。”
“可是死者精魂开始消散,短时间内怎么能跟我们一块儿谈笑啊?”
我也叹息说:“都怪小生命薄,妨碍了情人,当然更无福气消受双美了。从前我多次托冬青转达我的爱恋之情,为什么您不来见我呢?”
绛珠回答说:“我以为年轻书生,十有八九是薄情儿,不知你原来是个至性至情的人。不过你我相交,只在友情而不在淫乐。如果一天到晚总是卿卿我我,那我是办不到的。”说罢就要告辞。
我赶紧上前拦住,说:“冬青长别已使我失魂落魄。全靠您陪我一会儿,我才得到一些安慰,您怎么能如此绝情呢?”
绛珠无奈,只好留宿一夜。这一夜,她让我销魂。事毕,她说:“这种事不能总贪恋,贪恋容易伤身。”
第二天清早,她走了,走后还是多日不见再来。
我独自面对窗外凄冷的雨丝,苦苦思念着冬青和绛珠,夜里辗转反侧,眼泪洒满了枕席。
凄苦难奈之际,便披衣起床,挑亮灯烛,按照前首诗的韵脚又写起来:山院黄昏雨,垂帘坐小窗。相思人不见,中夜泪双双。?
写成之后,正在低吟,忽听窗外有人说:“有作诗者便应有和诗者呀!”
一听就知道是绛珠,我急忙开门迎接。绛珠看看书案上的诗,顺手提笔在后面续了一首:连袂人何处?孤灯照晚窗。空山人一个,对影自成双。
我读了和诗,又流下泪来,也更埋怨与绛珠相见的次数太少了。
绛珠劝解说:“我不能像冬青妹子那么热情,只不过多少安慰一点儿您的寂寞罢了。”
我想同她亲热,绛珠不同意,说:“聚首的欢乐,何必这样呢?”
从此,每当我孤独难奈时,绛珠便来一次,来了也不过是与我饮酒作诗,有时不过夜便走了。
我也只好由她,因此常常对她解嘲说:“冬青是我的爱妻,绛珠您是我的良友啊。”
我问绛珠:“您是院中第几株?希望早告诉我,我要把您移植到我老家去,免得像冬青似的又被恶人抢去,让我遗恨一辈子。”
绛珠说:“花木像人一样,故土难离,告诉你也无益。你跟爱人还不能白头偕老,何况朋友呢?”
我不听,拉着她的臂膀来到院中,每到一株牡丹花下,就问:“这是您吧?”绛珠掩口笑笑,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