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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灵山如来不懂爱 雷音二尊弄是非

作品名称:弃佛记      作者:月夜独酌      发布时间:2014-06-12 10:41:20      字数:6958

   那玉皇大帝要与孙悟空厮杀,悟空心想:“咦?这鬼玩意儿,我不和你闹了,你却是岳阳楼上看风景,不怕翻的船大,我岂入你彀?”于是便回道:“哈哈,你这么大官儿,有这么多神通广大的兵将,还要亲自和我拼命,荣幸荣幸。可我偏不陪你玩。”玉帝法力武功本是自负,又有赤金刀在手,以为胜算满满,只是碍于身份不会轻易出手,今日只想将事情闹大,直传到如来佛祖那里才好,故与悟空叫阵,见悟空不出手,此时又没人为他出谋搅事,只能自想办法,在殿前凛凛昂昂站着,肚里弯弯肠子乱动。谋略尚未生出,见悟空转身离去,心中暗喜。原来孙悟空虽愿息事宁人,心中毕竟不服,刚才听玉帝说他夹着尾巴开溜,此刻故意大摇大摆,将尾巴高高翘起,随着脚步一翘一翘,沿天兵天将让开的道行去。玉帝心想:“这泼猴故意气我,岂不知无论天上人间,凡是翘尾巴的必定遭殃。”想着轻轻抽出赤金刀递给苟天君,嘴里大喊:“可气可恼!苟天君,去将那猴子恼人的尾巴给剁下来。”苟天君趁着玉帝声震,飘到悟空身后,朝着悟空尾巴手起一刀。孙悟空听到玉帝喊叫并不以为意,心想:“以玉皇大帝的身份定不会在众目之下偷袭与我,苟天君那刀剁我尾巴,还不给蹦个豁口?”正想着突觉尻上一疼,又听苟天君道:“大圣,刚才玉帝将他的赤金刀借我一用,我奉玉帝之命将你尾巴割下,要回去复命啦。”悟空转头笑笑:“你去告诉玉帝,我以后再不翘尾巴了。”说完欲翻筋斗云,忽觉断尾处血流的快,便转身回到殿前,冲太白金星道:“老官儿,弄点止血的药用用。”太白金星道声:“大圣稍等。”眨眼不见,再眨眨眼已回来,将手中一药丸捏扁递给悟空:“大圣请用。”玉帝站在那里,肃穆旁观,见悟空这般安静,便悔自己鲁莽,将悟空尾巴割了,不如留着以后让他再翘,这悟空刚被割了尾巴似乎立时沉稳许多,以后再和自己作起对来,却不似前番容易对付。
  孙悟空接过止血药,拍在伤处,血止疼消,向金星拱拱手,一个筋斗云离了天庭。他一离天庭,便想菩萨被那王母刁难,可否气坏了法体?而今又在哪呢?菩萨突然消失,定是使了无相隐身法,是否在自己周边呢?想着便极目四处观瞧,看不见菩萨一点影迹,就想去珞珈山探看,一想刚才情形,又觉此去不妥,于是脑袋茫然,身心空泛,只得在空中飘飘荡荡,不知何往。他一路思绪缠绕,想自己裂石而生,灵台拜师,和菩萨下长安,去广寒,飘飘想想,落寞惆怅,不知时辰。飘了一阵,又觉此时回花果山,莲花山都难得舒心,自己因为想看看菩萨却不得缘法即如无家可归一般,焦躁惶惑,实难安生。虽跟菩提祖师学得一身本事,却无法排解,西去取得一担经卷,不知念哪一段可以释怀。忽而又想,我这般思想又能怎的?只要菩萨不在意刚才这些碎事,安然回转普陀,照旧与龙女等愉快修行就得了。于是心中一宽,驾云漫游,游了一阵,忽然又想,菩萨刚才那模样,定是气恼异常,怎会安静的下来?想着不觉又焦躁起来。他焦躁不堪,彷徨无计,口里无意间默念:“观棋柯烂,伐木丁丁……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乃当日方寸山拜师,师父教樵子为消烦恼所唱的那段《满庭芳》,于是又默念几遍。
  孙悟空在云朵上想着念着,渐渐觉得脚下云朵正变得越来越稀薄,身子慢慢下行,欲将云朵拢拢,却总是拢不起来,心里纳罕,以为谁在和他玩笑,四下瞅瞅,不见仙形神影,低头向下看去,不觉吃了一惊,原来他飘飘荡荡已过了南赡部州、汪洋西海,来到灵台方寸山,自己正慢慢向三星洞降去。悟空猛然记起离去时师父威严赫赫,厉语凛凛,便欲离开,然于此习艺七载,总有恩义垒胸,难免留恋,想于三星洞周围盘桓一匝再走,就悄悄向三星洞靠去。待到没了遮挡,瞧见洞口,却看到师父正立在洞前,抬头望着自己,心下惶惑,不便离开,只得降下云翳来到师父面前,行礼前先打量师父一眼,见师父依如前番,没垢妙相,全神万慈,无一丝异样,跪下时莫名怅出一点醋意,想师父具难窥界境的法力,在这里自在逍遥,自己学了七十二般变化,到处奔忙,此时栖栖遑遑,魂体行离一般,还让人家削去了尾巴,鼻子不觉一酸,一句“弟子拜见师父。”声音就显粗糙。看见师父伸出手要扶自己,两眼眼角各溢出一滴泪珠,在眼眶里一转,那火眼金睛便繁星闪闪。菩提祖师扶起悟空,瞪了他一眼,讶异道:“悟空,你怎么哭了?”悟空见师父故作惊诧,实是万般慈祥,不似因自己违了别时不再相见的誓言,要严惩自己的样子,便回道:“弟子没有出息。”“弟子没有出息,乃师父施教无方,对不住啦。”“师父莫言笑,弟子资质欠佳。”菩提祖师微微一笑:“呵呵,你倒谦逊,不翘尾巴了。”悟空不禁破涕为笑:“师父晓得弟子尴尬,弟子再也不翘尾巴了。”祖师又道:“观音菩萨以无相隐身法一直不曾离你周围,只是见你进了方寸山地界,才回转普陀。悟空随我进洞,看为师有什么好吃的给你留着。”“师父,菩萨的隐身法瞒不过你?”“瞒得过。可我会算 。”“师父已将好吃的与我吃了。”“哈哈,那咱师徒就进洞聊聊天吧。”师徒说着进了洞,先前相熟的师兄弟各各与悟空见过了礼,菩提祖师吩咐他们去自行修持,只把悟空留下,竟要亲自沏茶。悟空惶恐,赶忙接过茶具,道:“弟子恍惚飘来,本想看看即走,被师父看见,便下来拜见师父。师父不依前言处罚,还要亲自捧茶,弟子实不敢当。”菩提祖师肃穆沉吟,缓缓道:“悟空,当初我言剥皮锉骨、万劫不复的话,你可着恼?”悟空道:“授业恩师,说什么话弟子也不恼。”祖师又道:“我见事不看人,言词太过,乃为师不对。当日知你裂石而生,见你卖弄本事,就断定你争强好胜,日久定闯祸端。却不曾看见你善良仁义,除暴安良。我由佛而道,于道理所见浅陋,这饭做夹生了,想想汗颜呐。”悟空忙将茶奉于师父,道:“师父本事通天,怎就做饭夹生了?”抬眼看看师父脸色,“师父怎的由佛而道?可让弟子知悉?”祖师接过茶,示意悟空落座,悟空后退两步,将屁股挨上椅子前檐,躬身侧耳。祖师轻啜一口茶,欲言先笑,道:“我由佛而道,不曾想你却升了佛位。”悟空忙道:“师父可知弟子刚才何以流泪?”祖师道:“你心有牵挂,不知去处,心里凄惶啊。”“也是孩子看见娘,无事哭三场。”祖师哈哈而笑:“如此,咱师徒即敞开心怀,好好聊聊吧。当初我对你危言恫吓,自然不愿你惹事闯祸,也是不想因你而让各路神仙知晓得我的踪迹。我居这方寸山,即为修道,也为避祸,怕人家来打我。”悟空惊问:“哪个敢打你?怎能打得过你?”祖师看着悟空:“就是加职你为斗战胜佛的那位。”“如来佛祖?”祖师微笑点头。“师父,你与佛祖有甚过节?”“我看他不顺眼,他见我就别扭。终于因为一次赴瑶池之会归来,我只赞了王母娘娘两句,他就要把我压在山下静思泯欲。我只是说王母仪容清秀,神情可亲,哪有什么欲不欲的?他只是借故拾掇我罢了。他用了大力,将宇宙间乱石尘埃一股脑儿朝我罩下,你见喜马拉雅了吗?就是当时他弄的。”悟空惊道:“比昆仑高大多了,佛祖怎下这重手?”祖师微微一笑:“他下重手也没压住我,我向东溜,他向东堆,堆了一道山脉,我溜至东海潜入水中,再悄悄折回这方寸山,躲在他鼻子下面。”“师父能耐,他用一座小五行就把我压了五百年。”“他就知道以势压人。我跟你说说我和他的事吧。我们是维卫罗国的,他父亲是国王,我和他堂兄弟,他本来可继承王位,因见大众疾苦,便广散钱财,出家修行,为百姓解脱苦难。我时年少,以为好玩,随他出家,得证大觉。可我没他专心,时时探听些皇宫消息,得知我的嫂嫂在皇宫忧郁而死。噢,如来在家时叫乔达摩`悉达多,娶了一位善良美丽的妻子,可结婚八天,他就出家了。我把嫂嫂忧郁而死的事告诉他,他竟没一丝哀伤,说让嫂嫂进了皇宫享受荣华富贵,她却自寻烦恼。我却以为他既要出家就不该娶妻,娶了妻子就该继承皇位,广施仁政,既对得起黎民,也对家人负责。从此我们就不和睦啦。”悟空道:“我以师父所言为是。”祖师道:“可在家做国王就做不成大罗神仙啦。后来又出了一件事,就是观音菩萨家的事。”悟空一听忙问:“菩萨家什么事?”祖师笑着看看悟空,继而面上肃穆:“如来将慈航度来,托生鄯善国的妙音公主,修为菩萨。大慈大悲观音菩萨真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那年天下行瘟,菩萨带徒儿和白猿五天五夜遍洒功德圣水,救下苍生,可她的母国崇奉佛教,行善无忌,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还尊崇耗子,见之膜拜,以致一场鼠疫,举国陨灭。”祖师言至此面色凝重,“故我劝如来应改良教义,行善有节,然如来充耳不闻,虽未有甚言语,却在腿上割肉饲虎。我自郁闷,私下还国,见先前我国人分四等,广众受欺的情状至今依然如故。我也故意气他,回了雷音就劝他弃了佛教,皈依道家,如原始天尊诸弟子扶周灭纣,将国家不平等的律令制度彻底推翻。他脸上好像不生气,怕早就有好好整治我的心思。只是耐着性子让我面壁十年,清心寡欲。这是什么话?我甚么心欲?赌气面壁十年,正如我所料,一切都不曾有丝丝改变,便又与他争执一番。他早耐不得我,故借我赞誉王母之言,强说我凡心难了,定要将我压在大山之下苦修。我才与他激将起来,藏在这里却不方便转投道家了。”祖师说至此苦笑一下,微顿,又笑道:“也是巧了,玉帝将王母封个天庭刑官,据守玉山,于是我便时而乘王母大鸟向王母讨教些道家诣义,而王母并未入道,只将不时领略的元始天尊断章说与我,我就藉此自行研道了,呵呵。”说着站起立定:“悟空,我可像道教中人?”悟空忙道:“像,像,师父心出菩提,身行道家原来如此。原来……”悟空言至此便不做声了。祖师落座笑道:“原来骑大鸟和王母一起遨游的乃是你的师父。不过我与王母仅坐而论道,诡秘一点也是为障如来耳目。而今也只你与菩萨知道那道人是我。”悟空忽然醒悟,在玉山王母说师父对自己剥皮锉骨的话乃张大声势而已,菩萨便猜得和王母一起乘鸟的是师父了,与碧霞元君说事避了我,也是为此,并非与我生分。又想起自己说娶媳妇还是娶菩萨一样的,菩萨才言名师出高徒,我和师父一样没出息。想着不禁红了脸,痴呆呆的。祖师见悟空发呆,便问:“悟空,想些什么?”悟空不便说,只道:“没啥。”祖师望定悟空道:“徒儿,你不会轻易回方寸山的。”孙悟空自以为有些事不方便说,可也无意在师父眼前遮掩,极愿与师父坦诚相见,听师父这般说,就把那王母辱菩萨,自己气不过把凌霄殿打砸一通,后被玉帝割了尾巴,自己恓惶茫然,在天上飘飘荡荡,不意间来到方寸山的经历叙说与师父。祖师听了沉思一阵,抬头问悟空:“悟空,你喜欢常和菩萨在一起?”悟空抬头瞠目,愕然不知如何作答。祖师又道:“你为菩萨这一闹,菩萨难免要避嫌,远离你一阵,你心便受煎熬一阵,唉,这也难免。只是玉帝削了你的尾巴,你不恼不闹,玉帝更视你为患,惩戒于你之心更甚。此次传你与菩萨相亲,怕是要假如来之手对付你。”悟空道“佛祖已加职我斗战胜佛,会听他摆布?”祖师看一眼悟空,攒眉沉声道:“徒儿,你遇到麻烦了。”悟空道:“若佛祖不论佛门缘法,只听玉帝乱言,他通晓天地万物,佛法广深,我可就又遇到麻烦了。”祖师眄一眼悟空,微笑道:“徒儿,你喜欢观音菩萨。”悟空怔了:“我是喜欢和菩萨一起,救苦救难,去恶扬善。却无它想。”祖师轻捋胡须:“那何以怕如来?”悟空登时面上窘迫。祖师又笑道:“如来佛法倒是有些,通晓天地万物却不见得,无论凡人神仙,都有一项要事,他却不懂。”悟空便问:“徒儿想知道,师父可说与徒儿听听?”“爱情,哈哈……“祖师说着哈哈而笑。悟空听师父言笑,自己心事重重,转动着金睛,一时不得言语。祖师见悟空无话,又道:“徒儿,我说你遇上麻烦了,不是如来怎样,是你自己要受些苦楚。这些日子见不着观音菩萨,你会身重心空,见事无趣,茫然不知所措,心受煎熬啊!”悟空回道:“师父,刚才我就是这般飘飘摇摇回来的。”祖师道:“那就在这住些日子,咱师徒也多亲近。”悟空道:“谢谢师父。”
  于是悟空暂时就在方寸山住下来,与师父述说离开后的所行诸事。说到与刑天打斗,祖师便言:“那玉帝喜假人手,先使刑天,再借如来。悟空,你无需担心,如来不懂爱情,玉帝与那王母以你动了情爱之心为由,要如来惩治你,你只要含糊吱唔,如来稳重,不会对你如何。”菩提祖师磊落,这般估测,却不曾想到如来身边也有腌臜,终使悟空重遭祸事,此是后话,容后再提。这师徒相契,聊至兴浓,悟空便把当日言娶妻就娶菩萨,菩萨听后说:“名师出高徒,师徒俩一样没出息。”的话说与祖师。祖师听了哈哈大笑:“观音聪慧,从玉山王母话里猜得与王母骑鸟同游的就是为师,你却不知。那观音对你也是佯嗔假怒。”师徒言谈甚欢,悟空觉得身心也不甚空乏,待了三日告别师父,悄悄回到莲花寺,坐班行课。
  且说灵山雷音寺里,如来佛祖身边,那阿傩、伽叶当初予唐僧经卷时索要人事,与悟空有些齿唔。近听得悟空又闹天宫,探得详细,二尊计较一番,到佛祖面前将菩萨悟空如何如何,被玉帝王母诘责,悟空又闹腾一番说与佛祖。佛祖听了眉头一皱:“孙悟空保唐僧取经有功,我已加职为他斗战胜佛。玉帝何妄动刀兵,使斗战胜佛流血?”阿傩、伽叶忙躬身俯首垂眉:“是,玉帝心胸慈悲不及我佛。”言毕相互瞅瞅,说是去整理经卷,躬身退出雷音寺。进了藏经阁,阿傩悄语与迦叶:“孙猴子与菩萨这般情显,佛祖竟不以为意,咱言语不到还是佛祖护短?”迦叶亦不解,轻摇着脑袋道:“这猴子出世才几天,就登上佛位,真也无法可想。”阿傩又道:“咱在佛祖身边已是经了无数载历了无数劫,这猴儿也不把咱放在眼里。咱再去做些说辞,佛祖也不会怎样吧?”“是也,走。”于是二尊转回,刚进寺门,就听佛祖道:“你俩要我惩戒斗战胜佛?”二尊一愣,硬了头皮近前道:“玉帝乃众仙推选的昊天圣阙大帝,虽妄动刀兵,也有维护我佛戒律之意。”佛祖问:“何有此说?”阿傩、迦叶从来崇奉佛祖法力无边,教义广深,虽常在佛祖身边,却不知佛祖不懂爱情,听佛祖这么一问,心中忐忑,低着头再次互相瞅瞅,肚里思忖:“刚才把孙猴儿和观音的事体细细说了那么一番,佛祖这是何意?”然佛祖发问,只得硬了头皮回道:“斗战胜佛心中孽情窜动,而对象又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这——玉帝怕也是为我佛门免些尴尬。”佛祖闻此微闭的双眼渐渐睁大。阿傩、迦叶虽恭敬俯首,也不时撩撩眼脸偷窥佛祖面色,见佛祖睁大了眼睛,心中窃喜。听佛祖又问道:“斗战胜佛有甚孽情?”这一问将阿傩、迦叶问的哭笑不得,迦叶回道:“找来斗战胜佛,佛祖一望便知。”佛祖又问:“怎么看?”二尊者越听越感蹊跷,阿傩便向明里挑道:“观音菩萨稍得一点为难伤害,斗战胜佛定要冒死出手施援。”佛祖道:“也是应该。”阿傩道:“若是不分是非一味袒护,连佛祖也责打,佛祖就要未雨绸缪,免得坏了我佛律旨。”佛祖又道:“也是应该。”闻此阿傩、迦叶心中舒畅。其实这阿傩在言语之前心里已有计较,见佛祖答应孙悟空如生了孽情便对他施以惩戒,接着道:“当日佛祖为将妙音提升菩萨,以其睛医其父,我意乃幻做菩萨,与佛祖将当日情形演与斗战胜佛,斗战胜佛若安静便无事,若与佛祖口角动手,定是心生情魔,佛祖宜再将他压上五百年,以净其心,也示与玉帝互相维护之意。”佛祖应道:“嗯。”
  雷音寺里阿傩、迦叶与佛祖定下试探之计,莲花寺的悟空却不得知,安心做了几日功课,终究按捺不住,时时起在空中,闪火眼金睛向南海方向观瞧。一日巳时,忽见一道粉红光线自半空扫向灵山,便想:“这是菩萨通天眼的目光,菩萨隐身展通天眼看什么?可否去雷音寺?她隐身自然无意他仙撞见,通天眼展开怕是有甚要事,我也隐了,过去瞧瞧。”
   悟空想罢,化作一缕清风向灵山飘去。来到灵山近前闪目遍观一匝,忽然看见山下如来、观音和一凡间老头同在一处,看那情境,心中一紧,惊骇成呆。只见观音菩萨盘腿坐在地上,右眼空空无物,鲜血淋淋漓漓,流下面颊,染红前胸,其状惨烈,不忍卒睹。旁边坐一瘪叟,左眼上下脸似两片炒罢的茶叶,中间一线黑郁郁,早瞎的,虽无血迹,也极瘆人,右眼眼珠不停转动,一脸得意诡谲,象人鬼拼接之物。那如来端详一下瘪叟右眼,转过身来,右手拇指与食指成捏取状朝菩萨左眼伸去。悟空知菩萨曾把自己眼睛转让父亲,然只听说,未见当日情状。今日看此情形,菩萨是又将眼睛赠予他人,然生生将眼珠抠出,鲜血迸流,再有那空洞模样,悟空如何看得?更无心思思忖其他,即现身断喝:“呔,佛祖住手!”话音未落已挡在菩萨面前。佛祖看看悟空,面色淡然道:“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行大善事,斗战胜佛何以阻拦?”悟空焦急道:“你佛法无边,医一平凡瞽叟,容易的紧,为何非要菩萨眼睛?以致这般惨烈?”佛祖微笑道:“当日菩萨也曾这般救父,自己心甘情愿,斗战胜佛阻拦,是违了菩萨美意,你且让一步。”说完不管悟空站立当地,自行移步,身子一侧右手仍向菩萨眼睛伸去。悟空急道:“我说不让,就是不让。”说着抬手推向佛祖。佛祖依阿傩、迦叶言语试探悟空,心思毕竟粗糙,心里只有两种想法,一是悟空孽情滋生,见菩萨受罪,定是撤步掣棒,二是悟空并无孽情,静观自己摘除观音眼珠。不曾想悟空情急伸手就推,被他推倒在地。觉得悟空用力之大,定是情生,于是微笑站起,对悟空道:“斗战胜佛,当日五行山压你五百载,你一路来此,降妖除魔,也是六根清净,后加职你为佛,反倒孽生情愫,宜再压上五百年。”说完举手反掌,要压悟空。此时悟空乜斜一眼,见哪有什么菩萨、瘪叟?却是阿傩、迦叶在诡笑,知是中计,脑中立时记起师父当日逃脱之事,就向后急纵筋斗云,向东海激射而去。
悟空能否逃脱,下回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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