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大圣再访普陀山 悟空回家戏八戒

　孙悟空见木吒高兴地说了菩萨要其离山独自修持的事，心中暗想：“木吒这些年在菩萨面前一直勤谨规矩，怎么看也是善类，今日离去这般高兴，怕是个薄情寡义的。”想着朝木吒拱拱手，怪怪地道：“恭喜惠岸大士，要独立门户，开山立派了，将来光大门楣，别忘了提携提携俺老孙。”木吒听悟空话里不善，面色立刻绯红，也朝悟空拱手道：“大圣莫讥诮我，我随菩萨经年，并非无情无义。之所以高兴是另有原因。”悟空就问：“何事高兴？说来听听。”木吒羞道：“菩萨要我回家与父母商议，可回普陀提亲。”悟空闻听，想起前番菩萨欲与自己和嫦娥牵线，自己一怒闪离，虽知误会了木吒，也没把事想正确，对木吒道：“菩萨刚把嫦娥带来普陀，就要说与你做媳妇？”木吒道：“嫦娥行事，想来也是巾帼豪杰，只是我们初见，菩萨怎会这般莽撞？”悟空细处一想，也脸红了，随即哈哈大笑：“想来是龙女了。你们相处几千年了，定是有情有义，在菩萨面前露了马脚，菩萨大慈大悲，不似玉帝王母。你们有位好师父，真恭喜你了。你去，你去。我与玉姑娘前往普陀。”木吒听悟空这次诚心道贺，心里高兴，辞别悟空与玉兔，驾云回昆仑。
悟空想和玉兔同去珞珈山，玉兔却将何首乌交与悟空道：“我本事不济，与蟒蛇游斗多日，该回广寒捣药去了，烦大圣交与嫦娥。”悟空不接：“既离了多日，也不在一时，姑娘辛苦寻得宝物，我独自带去不雅，同去。”说完转身跃上山头，看看玉兔也跟来，便驾云去普陀。
珞珈山里，菩萨见木吒高兴离去，再看龙女娇羞模样，心中也是高兴，将嫦娥与龙女带进潮音洞。嫦娥初进洞中不禁呆住，原来这潮音洞洞底乃一整块巨大水晶，抵平如镜，可下视海里水草游鱼。菩萨看嫦娥吃惊，微笑道：“不是我奢侈豪华，岛上所有皆先前青霞仙子罗致，我不曾损毁，住了下来。你可愿与龙女作伴？”嫦娥高兴地回道：“甚是愿意。”龙女就把嫦娥领进自己闺房安置下来，又到菩萨面前请安。菩萨张口欲言，又低头沉思一会，慢慢道声：“你俩先亲近亲近，我欲打坐一番。”龙女与嫦娥便出了潮音洞，龙女似对嫦娥又似是自语：“师父正在高兴，我俩从房里出来，怎见师父显出倦意？”嫦娥道：“连日奔波，想是累了。”龙女道：“先前不曾见过。”嫦娥无语。
且说嫦娥自从离开华山，一直把木斧拎在手里，斧把折去一截，且已干燥，很是轻巧，倒不觉累赘。二仙出了紫竹林，龙女对嫦娥道：“仙子怎么一直手不离斧？却是甚样宝贝？”嫦娥就把华山情况告诉龙女。龙女笑道：“怪不得，仙子欲以此斧砍尽三界不平，龙女佩服。”说着从背后拽出吴钩剑，刺、拨、锁、勾地慢慢舞了一路。因为常与木吒一起，使得自然顺手。嫦娥赞声“好。”龙女便道：“仙子也耍路斧让我开开眼。”嫦娥便耍起斧来。正舞间，善财童子跑来道：“孙大圣与一女子来拜菩萨。”嫦娥忙收住斧，静立相迎。她本纳闷近日何菩萨没与大圣一起，离开月宫时又记挂玉兔，看见来的正是二位，急忙上前喜道：“菩萨在洞中打坐，大圣去与菩萨说话。我离广寒时见不到玉兔，很是挂念，我们进紫竹林拉呱。”龙女见嫦娥这般爽朗，抿嘴暗笑，一起进了紫竹林，对悟空说道：“洞中地板忒滑，请大圣缓缓步，我去请师父出洞迎接大圣。”嫦娥听龙女这般说，也笑了：“潮音洞是菩萨闺房，大圣是不便擅入的。”悟空笑笑，于玉桌边坐下，转头见玉兔站立，对她道：“姑娘坐下。”玉兔道：“菩萨这里怎有我的座位？”悟空道：“来即是客，你不坐倒显得菩萨蛮横了。”玉兔看看嫦娥，嫦娥笑道：“你听大圣的，我听菩萨的。”玉兔方讪讪坐了。
观音菩萨在洞中打坐，听龙女报孙悟空来拜，便起身离座出得洞来，进紫竹林向悟空浅施一礼：“斗战神佛驾到，有失迎迓，还望恕罪。”悟空也不起身，摆摆手：“我闲来无事，到处走走，看见玉兔姑娘与蟒蛇缠斗，帮点小忙，就跟玉兔姑娘顺便来看看。”菩萨笑笑，玉兔早已起身，待菩萨悟空话罢，急忙施礼：“月里捣药玉兔拜见菩萨。”菩萨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说着一起坐下。龙女就捧上茶来，嫦娥也忙着斟茶。菩萨看看桌上锦囊，又看看玉兔，说道：“前番我从广寒带嫦娥前来，姑娘不在，嫦娥与你一起久了，不能面辞，很是着急，幸好遇着大圣，一起前来。”又回看龙女与嫦娥：“不必在后面侍立，一起坐下品茶。”龙女与嫦娥相视一笑，也没客气，嫦娥坐下，龙女则侧身伸手，口里念了一诀，潮音洞中飘出俩茶杯落在她手上，她就坐下和众仙品茶。玉兔对菩萨道：“先前见菩萨与大圣去广寒欲解嫦娥仙子苦厄，知道定会成功，见仙子原是美丽无比，现却满头白发，就偷离月宫，遍寻何首乌，直到天台看见一千年老乌，却被一黑蟒据住……”将悟空与木吒相帮之事说与菩萨，说完将锦囊望嫦娥面前轻轻一推，嫦娥忙道谢：“这般为我劳心奔波，实在不知如何是好。”玉兔道：“聊尽绵薄，菩萨才是功德无量。”说着饮口茶又道：“有幸品得菩萨香茗，实是幸甚，谢谢菩萨。我在月宫本有职司，已离多日，该回去了，先行告辞。”说着站起。菩萨道：“不急一时，你懂得药理，和嫦娥多聊聊再走不迟。”嫦娥闻听忙站起拎了锦囊：“妹妹去教教我如何应用。”说完看看龙女，龙女也站起道：“我也学学。”三位仙女便欲离开，悟空对嫦娥道：“刚才见你耍的一手好斧！几日不见，嫦娥能耐大了，拜了哪个做师傅？”嫦娥回身道：“我习斧法确有缘故，菩萨知道的，大圣先与菩萨聊聊，我为我的白发先去忙碌，有空再陪大圣说话。”说完走了。
菩萨与悟空喝茶，将近日与碧霞元君去天庭，再去华山、月宫把嫦娥领来与悟空说了一遍。悟空听了哈哈大笑：“嫦娥学斧，志存高远。碧霞元君也是爽快，把玉帝打了，打得好！只是，”悟空说到此便把话停住，笑容也消逸了。菩萨接过话来：“只是元君与我在一起，有些事情就要瞒着大圣，大圣心中不畅。”说完格格笑了。悟空被菩萨看穿心事，脸上些许尴尬。
那边玉兔将何首乌用法说与嫦娥知道，嫦娥领会了，转头看菩萨高兴，就说道：“刚才菩萨的倦意消了，今这般高兴。”龙女也道：“师父自与大圣一起行善，待我等似姐妹般了，又去了善财的束缚，刚才还要我们同坐品茶。想是大圣待人极为良善，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嫦娥笑道：“怕是菩萨先前把你当女儿看待，现在还给你找了婆家。”龙女听了就脸红羞涩。玉兔想起木吒临行时与悟空言语，忙向龙女道贺，又去向菩萨辞行，嫦娥方依依不舍望她离去。
送走玉兔，悟空不知自己去留，菩萨看看他，说道：“碧霞元君想去玉山看望嫂嫂，因千年来不曾去过，知我最近曾去拜会，故邀我作陪。”悟空道：“西王母也是善良爽朗，并无偏狭，元君为何千年不去？”菩萨又笑了：“中间也有误会。”悟空问：“什么误会？”菩萨依旧微笑：“还是不让你知道。”悟空哼了一声：“那么你们去玩耍，也不要我陪了，我去别处耍耍，不叨扰你们。”菩萨道：“大圣也别贪玩，还要多做些功课才是。”悟空道声：“知道了。”
悟空见菩萨一如往常，言谈一阵就离了普陀。菩萨见悟空不再郁闷，也就安心，等悟空离开，便问起嫦娥武艺，可将斧鞭贯通？嫦娥才想起自己珍藏发绳，从贴身处取出，活泼的脸色又蒙了一层凄楚，菩萨说声：“往者已逝，来者可追。”嫦娥才振作一下，到林外将发绳末梢打一活结，随手将斧子扔出，再甩出发绳去套斧攥，可用力不当，发绳速度反不及木斧，再试几次始终不能套住。菩萨近前看看嫦娥木斧，嫦娥道：“此招实在是难，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总要成功。”菩萨道：“贵在持之以恒，先这般练着，待我陪碧霞元君访玉山归来，大家一起研习。”嫦娥答应一声，又去苦练。龙女看嫦娥认真，也拽出吴钩剑，把玩一番，面上幸福一漾，也舞了起来。菩萨看着甚是开心。
再说孙悟空刚才听菩萨说碧霞元君掌掴玉帝，心中感到兴奋，但没亲见，又觉遗憾，想起碧霞元君，既敬佩又感生疏，何以菩萨与她一起，就有事避了自己？心中就生了些茫然，无所适从，心胸空乏。记起菩萨要自己多做功课，便撇了云彩降到地上，化作一个和尚一边观看路边景致，一边向几千里外的武威走去。这和尚甚是潇洒，昂首挺胸，东张西望，不似佛家沉稳内敛，自以为路人会侧目惊诧，或许途中有趣事发生。然这年代和尚是多姿多彩，并没人多看他一眼。悟空走了一阵又觉无趣，复纵起身来复了原形，自空中驰向武威。想到回莲花寺跟师父做功课，胸中就觉有物闷堵。忽然又想起前番猪八戒梦话，亦觉有趣，就飘飘荡荡向莲花寺飘去。
临近莲花寺，悟空老远看见唐僧驾一朵白云在莲花山上空转圈，想起唐僧先前驾一块厚重浓云在沙僧八戒扶持下前仰后合的样子，心下惊诧，忙上前行礼：“恭喜师父，我几日不在，师父法力猛长。”唐僧稳稳停在悟空面前，呵呵一笑：“我勤谨参禅，自然有功果，承蒙斗战胜佛夸奖。”说完降至莲花寺。悟空心里一笑，也随着下来。唐僧直进正殿，附上自己塑像，问悟空：“自从住此，你在这里待了多少时辰？在外边玩得可是痛快？”悟空也附上自己塑像，回道：“痛快！痛快！可不尽是玩耍。这不回来列班了？跟师父学学，多作功课。”唐僧笑道：“不知哪位大神要你作功课，你才听话安下性子？”悟空心中一动，却回道：“何要别人催促？作佛事功课是我的本分。”唐僧道：“知道就好。”忽然听沙僧道：“师兄回来了，近来可好？”悟空跟唐僧进殿言语，不曾注意沙僧八戒，突然听得问候反被吓了一跳，再去看八戒，只有塑像，就朝沙僧道：“师弟坐得好稳当。我与师父已分了工，师父修身养性，我去普度众生。这几日做了点事情，心里敞快。师弟近日也好？呆子呢？”沙僧回道：“二师兄见师父法力剧增，也捧了三藏真经努力参详，只是看一眼睡一觉，看一眼睡一觉，索性不来正殿，只在卧房用功。”悟空听了哈哈笑道：“师弟倒会说话，只在卧房用功，”说完低头看看面前香灰不多，心想：“菩萨要我回来多做功课，确也应该。这纯净的香灰，只有一撮，该是沙师弟相救老者所焚，其余几把杂灰，应是乞福求禄者随意烧的，有些寒碜。师父参禅，法力陡增，将来惩恶扬善，自然就不再了了了。”想毕对沙僧道：“师弟立功了。”沙僧忙道：“承师父教诲，还做得不够。”悟空心中哼了一声，不再言语。悟空这次不再烦躁，和师父师弟聊了几句，竟也稳稳坐到时辰，然后才在唐僧离座后随他起身，不先回自己房间，却直到八戒门口，见房门虚掩，以耳贴之，不闻动静，从门缝一瞧，八戒直直躺在床上，双手持真经立在凸凸的肚子上面，静静读经。就拍拍门喊道：“八戒，吃饭了。”八戒一听咕噜一下翻身下床，及了鞋到门口：“嗨嗨，师哥回来了。饭做好了？”悟空道：“只是不知你现在喜欢咸淡，来请示请示。”八戒道：“淡一点好。”悟空道：“师弟口味淡了，不知淡到什么程度，怕不合师弟口味，不敢做，还是师弟亲自动手，咸淡依得自己口味。”八戒把经书望悟空面前一送：“师兄绕一圈还不是要我去给沙师弟帮忙？你把经给师父，我去就是了。”悟空接过经卷，嬉皮笑脸对八戒道：“师弟误投猪胎，倒是造化。”八戒恨恨看了悟空一眼，去了厨房。
师徒用膳时，唐僧、沙僧、与悟空皆兴高采烈，独八戒一声不吭，只顾低头呼噜呼噜吃饭。唐僧便问：“八戒，何以不高兴？”八戒便停了饭，像是受了莫大委屈，可怜巴巴道：“上次因为我赏了土地佬一巴掌，师兄回来就骗我去吃猪头肉。这次因我没去做饭又埋汰我是只猪。我们做了十几年的兄弟，一点感情也没有，总要欺负我。”唐僧道：“悟空乃一石猴出世，自然是顽皮一些。”悟空见八戒无赖，且无悔意，将金睛转了一转，说道：“师弟，不是我欺负你，你怨就怨玉帝老儿，是他要你投的猪胎，我提一提你就不高兴。我们师徒取经有功，你何不借此去天庭跟玉帝说说，重新投个好人家，别人就无话可说了。”八戒满心想的就是这事，听悟空一说不觉心动，想一想又嘟囔道：“玉帝可不待见我。”悟空显出诚恳模样：“嗯？！现在可是好时候，三界清明，玉帝没啥烦恼之事。我于各处游玩，听说玉帝最近起了一座‘玉蝶宫’，全是上等玉石打造，与王母玩得很是高兴，你趁这机会去求求他，说不定就应承了。”八戒想了想：“师兄陪我去一趟吧？”悟空道：“那不行，我闹过天宫，搅过蟠桃宴，不合适。”八戒又求唐僧：“要不师父陪弟子去求玉皇大帝？”唐僧笑道：“英雄不问出处，八戒何必认真？”悟空料八戒不知玉帝挨打，那王母也不会告知玉帝自己是八戒的女儿，又怂恿道：“这事指望不得别人，趁现在好机会，早去早好。”八戒道：“那我明天去求玉帝吧。” 次日一早，八戒又犹疑起来 ，对悟空道：“玉帝可不待见我，我去能成吗？”悟空道：“呆子，笨蛋，你没求过人吗？现在玉帝心情大好，不去试试，怎知不行？”八戒一听“呆子，笨蛋”，就跺跺脚，拧身上了一朵云彩，向昆仑天庭飘去。悟空一边陪师父研习经卷，一边兴高采烈等八戒好消息。
八戒驾云比不得悟空筋斗云快疾，直至近午才回来。八戒甚是欢喜，近前来就给悟空作揖，咧嘴笑道：“嗨嗨，猴哥，多谢多谢。亏你撵我去，我去见玉帝，玉帝还真是高兴，亲自把我迎进凌霄殿，答应让我重新投胎，还让我选择良辰吉日，投个什么人家，等我想好了，去跟他说一声，便要我重新投胎了。”说完冲沙僧道：“今中午你只备点干粮，我去打酒买菜，庆贺庆贺，你们也帮我参详参详。”说完颠着肥肚出去了。悟空不禁纳罕，皱皱眉心想：“玉帝亲自迎接？难不成那王母将自己这般腌臜的父亲告知玉帝，玉帝要认老丈人了？”心中存疑，却不在师父面前言语，要等八戒回来再探究一番。一会八戒回来，不知从何处弄的参酒，还有牛肉。沙僧知道八戒打酒买肉，师父不吃，就做了个素菜，备了干粮。唐僧近来只管研习经卷，提升法力，对仨徒弟喝酒吃肉也不在意，难猜心中何等计较。那八戒将酒肉放到桌上，招呼大家围坐，头一遭在丰盛饭食面前先说话：“今早我去天庭，在南天门正好碰到玉帝，玉帝看见我就笑呵呵的，把自己的事先撂下，又返回凌霄殿和我商量我如何重新投胎的事。”悟空心里一笑：“这呆子倒会说话，我还以为玉帝真迎接他呢，也不算呆，还看出玉帝要出门做事。再问问他玉帝如何跟他商议？”想到这端酒向八戒道：“贺喜，贺喜，师哥敬你一杯。”说完仰脖干了。八戒平生受了悟空不少气，第一次见他敬酒，忙端起来一仰脖干了，伸手抹抹嘴角：“师哥吃肉。”才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悟空对沙僧道：“师弟也干一杯。”沙僧看看唐僧，唐僧只顾自己饮食，并不理睬徒他们，沙僧也喝了一碗。八戒“呱唧呱唧”把肉咽下，又道：“我和玉皇大帝一同到凌霄殿落座，把我的心意对玉帝一说，玉帝很郑重地为我思虑了好大一会。我心里还打鼓呢，怕是玉帝不答应，又不好意思当面拒绝我，让他为难了，我就有点抹不开。没想到玉帝是在为我着想，好一会才抬头问我：‘再投一次胎就当慎重，净坛使者这次可要做个凛凛昂昂的大丈夫？’你们瞧瞧，玉帝为我考虑的多周到！”说完又喝酒吃肉。唐僧干粮就素菜，一板一眼的食不言，听八戒这么说，也抬头看着八戒。八戒接着道：“玉帝告诉我，做一个阳刚大丈夫倒有一个好去处。上古时代人们常常为争夺女人战乱不休，各位神仙就试着把男女隔开。女的都在咱们取经路过的女儿国，在女儿国东北五百里处还有一个男人国，男人都在那里。中间有座雄伟的大山，叫穷山。我要是投在男人国里，来世肯定是凛凛昂昂大丈夫。只是那里的男人很痛苦，吃了一种树上结的红果就能十月怀胎。生产的时候用刀把肋下的皮割开，抱出婴儿，可婴儿能活下来的不多。但我这样的神仙投胎，定能成活的。”八戒再喝酒吃肉，悟空道：“有这等事？老孙倒是头次听说。”八戒道：“我也是头次听说，还是玉皇大帝亲口告诉我的。”悟空再问：“你如何应答？”八戒道：“我还没说啥呢，玉帝又说让我仔细考虑一番，他还有事要办，叫我回来和大伙一起商量商量，想好了再去告诉他，他就安排我重新投胎。玉帝为我想的可是周到，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不能耽误玉帝做事，就先回来了。大伙为我好好想想哈，拜托，拜托。”八戒一番说辞，大家都云里雾里，玉帝真会这般善待于他？一想起他平时说话也是云山雾罩，况且刚才说玉帝亲自迎接，说漏了嘴，原是玉帝出门在南天门碰上的，也就心里一笑算了。悟空却还想，本要这惫懒呆子去碰鼻子灰的，玉帝这般相待，也非寻常，然也没感觉玉帝待他象老丈人一般，呆子此次上天到底底事如何？却费思量。又想：“上古的神仙倒是会玩，我知道玉帝王母棒打鸳鸯，多行孽事，不想在人间还把整个国家男的女的都分开。这男人十月怀胎，再把肋下割开，可否疼痛？真也稀奇！菩萨与碧霞元君去玉山也不带我，反正我左右无事，去男人国走一遭，看那里男人何等凛凛昂昂，说不定先见识见识八戒的爸爸或是妈妈。”心里越想越觉有趣，嘴上与八戒虚与委蛇一番，暗里决定要独去男人国逛逛。
孙大圣本要戏耍猪八戒，却是能人背后有能人，此去差点丢了性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