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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玉娥大幸原清白 菩萨追问孙悟空

作品名称:弃佛记      作者:月夜独酌      发布时间:2014-05-16 12:16:14      字数:5487

 悟空说留那和尚有用,和尚问道:“要如何折磨我?”悟空道:“我不折磨你。偷狗事小,偷人事大,已在衙门备了案。那恶方丈先伏了佛法,按三十九戒发落到十七层石磨地狱,恐怕人间律法他享不到了。你就去那京兆衙门将自己罪行讲讲,任凭府尹发落。”那和尚倒爽快:“便如此,明早我即去投案。”菩萨闻悟空言语,知是为帮张珍,心下赞许。那葡萄脸刚刚醒转来,听得和尚去投案,想自己也脱不清干系,忍不住流下泪来。苹果脸见她流泪,又哭道:“你已两次自寻短见,本也不是这么作贱的,只是蝼蚁尚且偷生,无奈命苦如此。”菩萨闻听便问:“她如何命苦?怎的两次自寻短见?对我讲来。”苹果脸道:“她家原本有点田地,日子勉强过得。后来官家强征了去送给寺庙,他爹爹一时气闷病了一场,花光了家里钱财,还借了高利贷。后来还不起,实在没办法就典她去有钱人家做奴仆,可那主人却把她欺负了,她告到衙门却一直没人为她做主,于是自寻短见,被那坏人发现就把她卖到我们家。”悟空听到这忙问:“她告到哪个衙门?”苹果脸回道:“京兆衙门。”悟空又问:“可是张珍接的状?”“这几年事多,衙门的大人走马灯似的换,那时不是张大人,是景大人办案。”悟空舒一口气,愤然道:“甚么狗屁景大人。”苹果脸似是对官府知闻不少,接着说:“那大人姓景名英,虽说办案不力,处事可圆滑,在京兆府混了一阵反而高升了。”菩萨听了葡萄脸身世,面上不免露出慈悲。苹果脸看见又说道:“可怜她还有一个弟弟,本是天才少年,自五岁就央人借书来读,还作得好诗。我虽是不懂,乡里秀才都称赞的。本指望弟弟将来光耀门楣,不想爹爹一病家里连束脩也拿不出。他爹稍有康复,只能带他到权贵文人家中作诗换些银两。真是屋漏偏遇连阴雨,前阵子撞到一个喝醉酒的公子哥,骑着高头大马在长安街上撒欢,她弟弟躲得慢了,被马踢到头,变成痴呆了。”葡萄脸听到此处,忍不住呜呜痛哭。悟空听了扭头问胖和尚:“她可是你从近香园偷来的?”胖和尚回道:“我与方丈一起干的。”悟空攒眉,恨恨不已:“好个敕建圣寺住持方丈,死的不亏。”菩萨此时脸上怒气又盛,一会缓下面色问两女子:“你们居家离长安远否?”苹果脸回道:“她离城十里,我有一百里。”菩萨看了她一眼,对胖和尚道:“你与大圣去库房取些银两。”胖和尚不敢怠慢,看悟空一眼就走,作势将受伤的脚轻着地,却不感到疼了,就快步和悟空去取银子。一会就取来百两的银锭两块,交在菩萨手上。观音分发给两女子每人一锭:“你们回家好生过活,诚心向善,我送你们今夜悄然归家可矣。”两女子目中含泪向观音跪拜,菩萨望着苹果脸道:“再做此勾当,不再饶恕。”又对悟空道:“你等少待片刻。”说完一阵微风捏了二人而去。
菩萨何等神通?转瞬即回。悟空见到菩萨,就吩咐胖和尚先去安歇,明早便去投案。和尚去了,土地佬和黑白无常来拜见观世音菩萨、斗战胜佛,菩萨道声:“免礼。”黑白无常便锁了贼僧魂魄离去,土地老儿便问菩萨:“这具肉尸不知如何处置?可要小佬儿劳动?”悟空道:“不麻烦你了,你去休息吧,我来处置。”土地佬告辞。悟空钻回与贼僧打斗处拎了袈裟来撕作布条,把那尸体勒了脖颈,风一般赶到前院,将尸体吊在正殿门上,变出笔墨在墙上写道:“敕建寺庙中,和尚做小偷,偷狗破荤戒,不算为大过,方丈若如此,人神不原谅。更甚色胆狂,竟敢去嫖娼,打死有余辜,良善皆失丧,切齿痛恨者,偷妓殿里浪。诸僧看仔细,莫学这榜样。把门的恶僧,行善莫行狂。”后边署名:斗战胜佛孙悟空。
寺里事毕,菩萨悟空带了玉娥回到老圃家。天色未明,玉娥泪眼闪闪,望望二位神仙,抬手欲叩门,犹豫一瞬,再回头看二位神仙站立院中,终于向门上拍去。刚拍一下,门就开了,老圃夫妇挤出门来,见孙女立于门外,尚未及言语,那玉娥就扑进奶奶怀里,叫声:“爷爷,奶奶。”强忍不放悲声,那呜咽战栗更使人心碎。
悟空见她与家人团聚,悄对菩萨说:“她们相聚,咱可走耶。”菩萨似是不曾听到,伫立院中,呆呆望那玉娥。悟空再转头,见玉娥那份悲情,也甚伤感。那玉娥好似:
秋末秋风扫秋叶,树上惨叶剩几多?遥看上空枝尖上,茕茕孑立只一颗。
秋风萧萧秋残酷,独叶伶仃独瑟瑟,瑟瑟颤颤秋风中,看罢人心亦干涸。
涸心凭临萧索秋,问向独叶可奈何?
菩萨看了有时,悄向悟空道:“烦大圣走一遭。去泰山东边百里,有一九顶雅鹿山,山下一城叫莱芜,称作八宝凤凰城,城南便是汶河,河水是向西流的,这汶河之阴盛产黄姜,乃天下上品,你取一株带来我有用度。”
悟空听了也不言语,纵身一个筋斗云向东飞去。天色未亮,悟空闪金睛边看边行,终于看到一雄伟高山,疑是泰山,便移近观瞧,瞧见松柏幢幢,白云缭缭,又见一巨石高耸,上书丹朱大字:五岳独尊。确是泰山。悟空正欲继续东行,看见山路上人影络绎不绝,山顶上也攒了几百人,心想:“我凑凑热闹,少耽误一瞬,误不了菩萨事情。这五岳独尊的泰山以雄伟著称于世,我却初次到访。去莱芜寻姜,须天明向人买卖,不能偷窃。”想毕低头寻落脚之地。他望定那巨石后面,看是没人注意,一溜烟降在那里,正正身形变做凡人,向人群热闹处挤去。听到人们言语,觉得有趣,原来并非这山上有甚事体,而是泰山胜景之首便是旭日东升,与别处不同,人们冒黑赶来是为欣赏这美景的。又想:“人们这般喜欢,自是不俗,我也瞧瞧。我跑得快,等太阳出来,再去莱芜,也不为晚。”想着随了人群到日观峰上,耸耸肩膀把身子长了长,也和众人一般翘首东望,看那灰蒙蒙东海。
一会,太阳虽不曾出,天空已一片红霞旖旎,东海也清丽了,巴望日出的眼睛也愉悦陶然。片刻,似是海水轻漾,一抹艳红微露,海水瞬间蒙羞,好似洞房红烛下新郎轻挑蒙头红露出的娇颜。那海水一荡一漾,那娇颜一延一宕,此时又象:
仙姬闲时生趣意,抹上浓妆来扮戏。欢笑已毕来卸妆,大海冲开胭脂去。
胭脂犹带欢笑颜,亦娇亦羞海脸赧。赧中可闻仙姬乐,潋滟旖旎戏未完。
随着那潋滟荡漾,那一抹艳红一纵一跃,渐渐升上,最后那相连处似一滴葡萄美酒“啪”一声滴下,太阳完全离了海洋,那圆圆,那红红,那艳艳,煞是壮丽,只让观者喧嚣潜逸,继而欢呼。齐天大圣在心里也感谢菩萨,让他前来目睹如此美景。
悟空眼见太阳一下一下跳出海面,觉得浑身通泰,不禁环顾一匝。这日观峰西能望秦,南能望越,故也称秦观峰、越观峰。悟空即生出了慷慨激昂,君临天下的豪迈,觉得自己为仙中之仙,云雾为我升,我游云中乐,逍遥无穷尽,洒脱无羁绊。此时天已大亮,悟空欲向艳丽朝朝阳扑去,却突然发现那书有“五岳独尊”的巨石旁站了一女子,众人皆朝东观日,独她面向西方,一动不动,虽看不见面色,亦觉她落寞寡欢。悟空见不得别人有难,细一看却发现她却非凡间女子,乃是位神仙。且说神仙之形,若非故意显现,凡人自然看不到,而神仙看神仙,无论自然随意,还是刻意隐身回避,还是凝神发见追寻,皆以自身法力修为而潜形、模糊或清晰。悟空见她,便不急走,正正身形移至女神前方,弯腰抱拳:“这位神仙请了。有甚难事可否说来与孙悟空听听?”那女神一怔,悟空抬眼看她一眼,见她虽满脸忧郁,仍是明眉朗目,丰腴端庄,庭颌圆润,临风飒爽。这女神听见搭讪,定睛看一眼悟空,面上稍显愕然,忧郁消逸,轻轻敛衽,头项微弯:“呀!斗战胜佛如何会在这里?怎不进宫喝口清茶?”悟空闻听,便问:“您是元君?”女神回道:“我是。”悟空道:“我受观音菩萨之托要去莱芜汶水之阴办点小事,路经宝地,适逢日出壮观,看了一会,见到元君好似有甚心事,故而近前唠叨几句。”元君反问:“观音菩萨可忙?现在何处?”悟空刚要回答,元君道:“斗战胜佛能否耽误一瞬,到宫里稍坐?”悟空道:“使得。”元君便转身先行,悟空随后。下了几级台阶,在山顶上却有一条平整的大街,在街东头有一座不大的宫殿,很是一般,门额书“玉女宫”。进得宫里,元君吩咐宫女捧上茶来,悟空边喝茶边把和菩萨如何如何向元君讲述,元君听完,安排宫女采一枚泰山灵芝,却要嫩的,待宫女采来交给悟空:“请斗战胜佛送与菩萨,或有用处,菩萨若有闲时,请来泰山做客。”悟空接过灵芝应承下来,元君道:“斗战胜佛有事,我亦不多留,后会有期。”
悟空谢过元君,出了宫门向东行,转瞬即看到一座小山,数数九顶,想是雅鹿山了,再向南看阳光下粼粼闪闪一条河流,便欲去河南,那眼角余光扫到一城,想起观音所说“八宝凤凰城”。觉得有趣,就落向一座山头,朝东南看那城,乃一座土城,并不大,只比村庄大些,城外几个村子错落有致,版图恰似展翅摆尾的凤凰。悟空叫声:“怪哉,这城与村是哪位神仙摆布的?”说完纵身直趋汶河南岸,近了汶河,看出水流方向,又叫:“怪哉,在唐朝地界,却也有西流的河水?”说完落到南岸,这南岸一片全是姜田,以汶水浇灌,秧苗碧油滴翠,宝石一般。悟空见田里散落几个农人在除草,即化成凡间青年,向附近一人招呼:“老哥请了。”那人抬头,乃白首皓须的老者,面色红润,身体康健,年纪怕已在七八十岁 ,望不真切。他看见悟空便提了锄头到悟空近旁攥了锄柄拱手:“老弟不是本地人,有啥事只管讲,我也曾出过门的,有事还要靠大家方便。”悟空见老丈通达,心中大喜,忙道:“昨日在河里摸了些许螃蟹,让店家煮了,不料一位朋友一夜肚痛,起不得床,知道‘性防积冷须用姜’,故前来求个方便。”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老丈见了哈哈笑道:“我虽种姜换钱,也不是斤斤计较,粒粒求财的人。你们经此一时急用一点,怎就摸出银子来?快收起。”说完弯腰挥锄,“吭吭”刨出一墩姜,抖落泥土,扯掉秧苗,望悟空面前一送:“拿去吧。”悟空也爽快,将银子收起,接过姜来,看它脱离泥土,鲜嫩亮泽,丰润肥厚,煞是可爱,复问老丈:“老丈,这凤凰城的八宝如何讲法?”老丈道:“我们这方圆几十里无论什么年成,不逃荒不要饭,不生病没大难,就仗着八宝呢!这宝都藏在土里。胡萝卜,赛人参;生姜驱寒蒜抗瘟;花生地瓜抗大旱;地蛋当菜又当饭……”说道这里脸红了红“下边我忘了,回家去问问爷爷。”悟空心里一笑:“怪哉,偌大年纪,还有爷爷。菩萨还在等我,不便久留。”把姜拢进袖里,双手抱拳:“不便过多叨扰,先告辞了。”老丈恍然道:“哦,你还有事,去吧,去吧。”悟空也不再作势,飘飘升上天空,那老丈咋舌道:“原来是位神仙。”凝望悟空去向,久久不动。
悟空回到老圃园中,那玉娥父母也来了,菩萨已在屋里坐着。老圃一家见悟空回来,都前来行大礼。悟空把老圃扶住,进屋把姜与灵芝递于菩萨。菩萨看看灵芝,微微一笑,站起来扫了悟空及所有男人一眼。悟空道:“走,走,我们爷们儿都出去。”老圃顺手拿了一凳出来,其孙儿最后将门带上。老圃请悟空在园中坐下,悟空也不客气,坐在凳上翘了二郎腿静静等候。一霎玉娥母亲拿姜出来洗净又回到屋里,菩萨让她把姜切成片给玉娥奶奶一片,问道:“老人家可知如何用度?”老妇人稍有错愕:“那些人间糊弄人的办法……”菩萨道:“不妨,还有我的法力。”再对玉娥母亲道:“剩下的你去烧一大锅姜水 ,给女儿洗澡,再将这灵芝做汤,让你女儿服下,可将烦恼忘记。”老妇人按民间法子、玉娥母亲照菩萨吩咐各自施为。
一会水开,倒进木盆,再用凉水兑到凉热适宜,便让玉娥于盆中沐浴,那玉娥浸泡一会觉得下体轻缩,再服了灵芝,又觉脏腑通泰,浑身舒畅,便似幼时在母亲怀里一般,惬意地闭了眼睛,将一切羞辱忧患忘得干干净净,渐渐如从婴儿重新长大一般,笑叫:“娘,给我穿衣裳。”她母亲喜极而泣,急忙为女儿擦身穿衣。又听玉娥笑道:“我这么大了,还要娘给我穿?我自己穿吧。”玉娥母亲和奶奶听了,欣喜与甜蜜从耳眼钻进心脾。菩萨密语于婆媳二人:“玉娥已原了女儿清白之身,你一家日后不再提及此事,便似先前快乐生活。”婆媳二人赶紧向菩萨跪拜,磕了一通头,抬头却不见了菩萨。
菩萨悟空行在空中,菩萨对悟空道:“先见玉娥一家团聚,我们离开,不算救了玉娥。”悟空问道:“菩萨如何救得玉娥?”观音回道:“我原了她清白之身。”悟空道:“她遭恶人凌辱,怕羞活于世上,幸亏菩萨善解人意,道德鸿深。悟空则莽撞了。”菩萨斜眄悟空一眼:“玉娥本是纯洁少女,遭了恶人凌辱,虽脱虎口,亦觉羞活人世,或寻短见,或与嫦娥在广寒宫一般悲凉郁闷一生。”说到此把话住了。悟空忙道:“菩萨实是大德,解其大厄。”菩萨道:“我若不还其清白,那玉娥如何?”悟空闪闪金睛,望望菩萨:“菩萨才云或自寻……”观音截住悟空话语:“不是这般,我乃言玉娥自身。”悟空道:“一时遭恶人逼迫,非自甘沉沦,自然还是好人。”“若世人皆知,再寻不到婆家,其命亦苦。”悟空略略沉思:“这便是世俗枉了好人。” “大圣曾言若得一言语相和者便娶了。若大圣真的遇到却也失过清白的,大圣还娶不娶?”“因气恼于玉帝王母专事棒打鸳鸯,一时愤出此言,菩萨倒记住了。”“原来大圣也是口是心非的。”“菩萨此言也枉了我。”“如何枉你?”“我并不曾悔那言语。”“既不曾悔,便回我话。”“菩萨何以在这事上苦逼于我?”“我要看看齐天大圣是何样品行的神仙。”悟空心中莫名其妙,断然道:“只要原本非轻薄之人,一时被逼,算不得失了清白,若心性善良,我便娶。”菩萨转头看悟空一眼,不再言语。悟空心内郁闷,也是沉默。
悟空本来觉得又行善除恶了,心里高兴,被菩萨一阵追问,有些懊恼,在天上行走也不知要去何方,也不开言问菩萨,便默默跟着。菩萨看他只默默前行,便又朝长安行进,行了一会问道:“大圣的灵芝可是泰山的?如何得来?”悟空听问,便把在泰山所遇讲给菩萨。菩萨听了便在空中立住,对悟空道:“碧霞元君与释家素无往来,今番这等客气,我想她定是有事。”悟空觉得蹊跷,便问:“她如何与我佛门素无往来?”菩萨听悟空发问,就讲出一番话来。
  碧霞元君为何与佛家不相往来?有甚纠结?下回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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