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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韩愈金殿上谏书 菩萨长安遇旧识

作品名称:弃佛记      作者:月夜独酌      发布时间:2014-05-12 11:52:39      字数:6477

 昔日菩萨与木咤捧了袈裟、锡杖到长安寻访取经人,适逢宰相萧瑀,被引至皇宫。今日与悟空复来长安,不觉顺了原路游游逛逛,又来到皇宫前。孙悟空西行归来也曾随唐僧来此。今日又见宫门雄威肃杀,门前石狮似怒,列立士兵如塑,又看天高无云,宇内少风,树稳叶静,偌大皇宫在喧嚣中突兀出一片静谧,悟空觉得跷蹊,脚下不禁朝宫门拐了几步,陡闻一声暴喝:“闪开!”听是士兵叫喊。悟空闪目观瞧,却见众兵肃立如前番,显是将他视若草芥,不觉恚怒,瞪了眼向众士兵逡巡一遭。打头士兵见是挑衅,把矛端起,矛头指向悟空跨前一步怒道:“遭瘟的,要造反么?”悟空怎把他放在眼里?正要弄点手段,听菩萨说道:“悟空休得鲁莽。”悟空便不再与他计较,笑嘻嘻退了回来。那士兵听得“悟空”二字颇为耳熟,一时又难以记起,看这伟岸老者被锦服少年一喊竟笑嘻嘻退回的滑稽样子,很是茫然,又懵懵懂懂肃立于原位。 悟空笑谓菩萨:“狗胆狂徒也敢对我吆喝,我不把他怎的,只弄个定身法,定他一百年,就让他给皇帝尽忠了。”菩萨笑道:“斗战胜佛与这小卒一般见识?你复了本相,看他还敢如此吗?”悟空道:“狗仗人势者向来狂妄无状,怕是我复了本相他就敢拿锁链……”说至此闭了口。菩萨笑问:“怎的?”悟空答曰:“没啥,没啥。”
菩萨见悟空把话咽下,心里暗笑,又道:“斗战胜佛欲进皇宫么?被这兵士挡了回来?”悟空哈哈一笑:“就进皇宫看看,这般安静,我觉得跷蹊呢!看看那皇帝儿干什么来。菩萨同去。”二位神仙避开兵士变作飞虫朝宫里飞去。进了皇宫直奔那皇帝干正事的地方——金銮殿。可也来的巧了,那金銮殿里皇帝正临朝议事,悟空朝殿外望望时辰,见是不早,心想此时还未散朝定有要事,回望殿里,却不热闹。
那一班文武众臣列立两厢,肃穆沉寂,丹樨之下跪了一人,稳稳以目视地,难见其面。丹樨之上坐在龙椅上的便是皇帝了,那皇上戴冕旒,着龙袍,手把一折,正在观瞧。就见削瘦的脸上,满涌怒色;三角眼中,几欲喷火;短平疏眉,挤纵坟起;腮边少肉,青筋显露。悟空见此暗向菩萨道:“这皇帝儿眼见要烧着了,待我再借芭蕉扇来,帮他扇扇。”此时大殿之上竟似午夜旷野坟场,那两厢官员直似块块石碑。突然空中炸雷般,却是那皇帝怒喝:“愈人臣,狂妄敢尔!固不可赦!”百官心惊,皆转睛上睨而身不敢动。那皇帝将折子猛掼地上,目光之焰长长的向两旁炙舔:“将韩愈拉出去砍了。”就有两名武士手持斧钺朝韩愈走去。众看官,自菩萨悟空于玉山闻西王母言取经功果还待后验,再于老君处寻事理,悟空就曰“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急不可待到人间验看,菩萨以为即时查验未免太急,便延宕了些时日才和悟空前来,然这下界的唐朝已过了武周而至宪宗时代。
丹樨下跪着的韩愈却毫无惧色,稳稳朝上叩头,凛然道:“臣愈狂妄犯上,固不可赦。然臣意在攘除夷狄,卫护先王之道,使百姓安康,大唐永固,臣能如愿,死不足惜。”言毕站起,转身于武士之前昂首挺胸,朝殿外稳稳迈开大步。此时悟空细查韩愈,见他端戴乌纱,身着官服,剑眉凤目,凛然有威,额宽颌饱,端庄俨然,长方脸型,面上微丰,口阔鼻直,庄严不亚于这金銮殿,且又视死如归,泰然自若,心里佩服了一下。
见韩愈要被斩首,殿上群臣中左首有一老臣,年近八十,却精神矍铄,面色红润,急急迈步至丹樨下拾起那折子,展目匆匆观瞧。菩萨悟空不知折上何言使皇上如此振怒,悄悄飞临那老臣上方观看,见折上写:
臣某言: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汉时流入中国,上古未尝有也。昔者黄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岁。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岁。颛頊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岁。帝喾在位七十年,年百五岁。帝尧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岁。帝舜及禹,年皆百岁。此时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寿考,然而中国未有佛也。其后殷汤亦年百岁,汤孙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书史不言其年寿所极,推其年数盖亦俱不减百岁。周文王年九十七岁,武王九十三岁,穆王在位百年,此时佛法亦未入中国,非因佛事而致然也。
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宋齐梁陈元魏以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唯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度舍身施佛,宗庙之祭不用牲牢,尽日一食止于菜果,其后竟为侯高景所逼,饿死台城,国亦寻灭。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
高祖始受隋禅,则议除之。当时群臣才识不远,不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阐圣明,以救斯弊,其事遂止,臣常恨焉。
伏惟睿圣神武皇帝陛下,神圣英武,数千百年来,未有伦比。即位之初,即不许度人为僧尼道士,又不许创立寺观,臣常以为高祖之志必行于陛下之手,今纵未能既行,岂可恣之转令盛也!
今闻陛下令群僧迎佛骨于凤翔,御楼以观,导入大内,又令诸寺递迎供养。臣虽至愚,必知陛下不惑于佛,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直以年丰人乐,徇人之心,为京都士庶,设诡异之观,戏玩之具耳。安有圣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难晓,苟见陛下如此,将谓真心事佛。皆云:“天子大圣,犹一心敬信,百姓何人?岂合更惜身命!”焚顶烧指,百十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转相仿效,惟恐后时。老少奔波,弃其业次。若不即加禁遏,更历诸寺,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伤风败俗,传笑四方,非细事也。
夫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假如其身至今尚在,奉其国命,来朝京师,陛下容而接之,不过宣政一见,礼宾一设,赐衣一袭,卫而出之于境,不令惑众也。况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秽之余,岂宜令入宫禁?
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古之诸侯,行吊于其国,尚令巫祝先以桃茢柭除不详,然后进吊。今无故取朽秽之物,亲临观之,巫祝不先,桃茢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举其失,臣实耻之。乞以此骨付之有司,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圣所为,出于寻常万万也,岂不盛哉?岂不快哉?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鉴临,臣不怨悔,无任感激恳悃之至,今奉表以闻。臣某诚惶诚恐。
悟空看毕心惊,暗想:好狂妄的韩愈!我尚惧如来三分,真是不到西天不知佛爷多大。咦?凤翔何来如来之骨?这韩愈怎如此憎恶我佛?想着便望观音,观音已作飞虫模样,稳稳停在空中,不见是何脸色。
那观折老臣阅完即迈步到丹樨下,跪倒叩首:“陛下龙体金贵,不宜动怒。韩愈大胆犯上,实属狂妄。然其知识殊异,去日为官,政绩颇显。”说至此眼睑向上轻撩,复又低眉顺首:“今日虽触怒龙颜,其心实为卫护先王之道,为社稷,为陛下,内怀至忠,乞陛下暂息龙怒,念此饶他死罪。”
唐宪宗眼珠转了一转,面色稍缓。众臣一见呼啦又跪倒几位:“吾皇万岁,皇恩浩荡,体恤臣民,求皇上免韩愈死罪。”唐宪宗低头稍沉吟:“嗯——,看裴丞相与众爱卿面上,饶其死罪,”以手抹一抹起伏的胸膛:“哼!将他逐出京师,贬为潮州司马。”老裴度磕了一个响头,丢了手中折子,蹦起来朝殿门口疾奔,边跑边喊:“圣上旨意,免韩愈死罪。”殿门口武士见老丞相模样,忍俊不禁,赶紧向外传:“皇上旨意,免韩愈死罪。”这边几位为韩愈求情的刚谢恩起立,唐宪宗就喝道:“告诉姓韩的,不必进殿谢恩,即日出城。”说完气哼哼站起转入内殿。即有太监传皇上口谕,贬韩愈为潮州司马,即日赴任。
皇帝退朝,百官下殿,却有末班一人,白皙肤色,虽是眉清目秀,却满脸忧郁,悄悄至丹樨下拾起裴度仓促间丢的奏折,紧拧双眉,边看边随了众人向外行去。未到午门,众官已追上韩愈,齐齐向韩愈道惊。韩愈向裴度深施一礼,再团团向众人作揖:“今日重得性命,全仗裴丞相与众位大人相救,韩愈感激涕零,没齿难忘,自要勤勉尽力,恪尽职守,上报国恩及列位大人恩德。”裴度道:“韩大人内怀至忠,秉性耿直,我——”众人急忙相和——“我等佩服,佩服。”“佩服,佩服……”。
一阵熙攘逊礼过后,裴度又道:“圣上令你即日起程。那潮州路途遥远,乃荒夷之地,不过韩大人向来爱民如子,今番赴任,我想不日便得佳音。”“多谢老丞相鞭策,韩愈不敢有负老丞相恩义。”众人言谈,独有刚才拾折者在人群外围,虽也作揖还礼,却始终低头,不发一言,满腹心事,直到众人在“保重,保重”声中离去,也就低头攒眉,彳亍离开。
菩萨悟空把一切看在眼里,菩萨对悟空道:“此人自有心事,似是与那韩愈不甚相睦。韩愈于奏折中痛斥我佛,似非无稽之谈。不知此人是何见识?”悟空道:“化作前番模样会他一会。”菩萨点头。二仙就在空中暗暗跟随至他府前,认了府门,再挪步避了士人化作主仆,重又回到府前。菩萨借一士人相问:“请教此乃哪位大人檀府?”答曰:“京兆府少尹张大人府邸。”悟空上前叩门,旋即门开。门里一家人样老者打量二仙一眼,行个礼道:“二位有何贵干?”菩萨曰:“欲拜会张大人,烦请老丈转告。”“客人贵姓?”菩萨望悟空一眼,悟空便上前一步拱拱手:“免贵姓孙。”“还请稍候。”老家人去后不久回转来:“大人有请。”
二仙进到府里,见此府不饰华丽,却整洁干净,清静娴雅,让人神清气爽。那张大人亲立于正门前相迎,见二仙气度不凡,忙拱手:“二位驾到,不曾远迎,还望见谅。请到客厅奉茶。”菩萨也拱手:“不速之客擅造檀府,请大人海涵。”张大人见锦服少年谦逊有礼,心中欢喜,又仔细打量一番,面上透出笑容:“不必客气。”
宾主于客厅落座,悟空站于菩萨身后。老家人上茶,张大人手一伸:“请。”说完先自行轻啜一口,见菩萨亦呷了一口放下茶杯,即问:“公子高姓大名?不知来鄙舍有何见教?”菩萨悟空只想探这张大人心事,却没预作假名搪塞,见这大人这般谦逊有礼,温文尔雅,至诚相待,再者菩萨向无欺人之心,此时怎说得谎言?不禁呆住。悟空看菩萨发呆,知菩萨无意撒谎,即走向大人面前指指菩萨道:“她是观音菩萨,我是孙悟空。”张大人闻听一怔,随即苦笑道:“二位既不肯以实相告,出此戏言,而所为何来?”菩萨听悟空这么直言,也觉有趣,偏张大人不信,便笑道:“今日见张大人郁郁寡欢,满腹心事,似与佛门有系,故而造访,想知其所以然也。”张大人听了心想:平日是我接状,解人讼狱,今日这少年却有此言,这般年纪能解我何?其葫芦之中装的何药?想至此并不言心事,却说:“你年少顽皮,竟自称菩萨,我不怪你。你可知我家与菩萨颇有法缘?”菩萨一听很是愕然,便笑问:“只怪我们撒谎,你说你家与菩萨有缘,不是谎言,有谁信来?”
张大人不慌不忙,饮口茶说到:“你不相信?待我说与你听 。我自小家贫,却不敢丧志,蒙桑梓老员外恩典,借他家后花园苦读。那花园中有一水潭,潭里一千年鲤鱼已得灵性,感我勤奋,同情相惜,常化作人形伴我读书,以资激励。不想被天神知晓,告知玉帝,说是鲤鱼成精,祸害凡人。玉帝就命雷神前去,欲以雷击毙,我无计可施,只能以身相护,愿与鲤鱼同赴黄泉。适逢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经临,问了原委,支走雷神,那鲤鱼不惜千年修炼,甘受浑身揭鳞之苦,化作凡人与我匹配,观世音菩萨就随了我们心愿。我苦读诗书,幸得薄名,做了这京兆府少尹。不敢忘菩萨恩德,于后堂供了菩萨宝像时时拜祭。你却来此谎称菩萨,不是走错了门径?”又转头朝悟空道:“你这老头谎称孙悟空,可知那齐天大圣乃太宗御弟的大弟子,当今圣上还要称老祖叔呢!你与你家少爷这般行谎,若让皇上知道,你等头颅还要吗?”
悟空听了大笑:“哈哈……有趣,有趣。老张,你若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让皇帝的老祖叔为你排解排解。”那大人不禁勃然变色:“你偌大年纪这般胡闹,太也过分!”悟空见张大人动怒,伸手向脸上一抹,显了原形,笑道:“老张,你看看我是谁?”张大人何曾见过悟空?只知是猴样者,见老人瞬间变作这模样,不禁目瞪口呆。菩萨听他说起搭救鲤鱼之事,想来也是缘分,微微一笑显了法相。菩萨法相下界凡人哪个不识?况这瞬间变化绝非凡人能为。那大人当下慌慌离座跪下磕头:“小子张珍有眼无珠,不想真是菩萨与齐天大圣仙架降临,求二位上仙恕罪。”头不曾抬又喊:“娘子快快出来拜见观世音菩萨、齐天大圣。”菩萨欲言免礼,悟空则伸手要搀,就见后堂转出一妇人,三四十年纪,难查确数,素服典雅,不施粉黛,眼角微显细纹,显露历世之态,娟眉大眼,又显良善。菩萨与她相见时短,闻张珍言及往事便细看此妇人,确是当年的鲤鱼成人。记起昔日她在自己佛尘挥抚之下遭那遍体揭鳞苦楚,跌扑摔滚,不觉歉疚,上前握了她的双手。鲤夫人望定菩萨,痴呆呆目中含泪:“小女子曾得菩萨大恩,免遭雷劈之祸,嫁给张郎,遂了大愿。日日感念,今日重见菩萨,是我万载之福。”说着泪珠滚下,挣脱双手,跪倒在地就要磕头,菩萨弯腰去扶。此时后堂又转出两个孩童,一男一女,正当总角,大眼烁烁,煞是可爱,见父母跪在当地,对望一眼即于父母身后也跪了下去。菩萨悟空扶起张珍夫妇,又招呼两小儿起立。菩萨重又坐下,张珍不敢再坐,将座位让与悟空。悟空也不客气,坐下就问:“你家就俩椅子么?”张珍忙道:“上仙在此我夫妇岂敢造次?侍立在侧已是洪福不浅。”悟空道:“你看我与菩萨是作威作福的凶神恶煞么?”张珍无奈,和夫人再搬出两凳坐在下首相陪。
张珍刚坐下就指指两小儿道:“得蒙菩萨大恩,赐予良缘,有此犬子。”再朝孩儿道:“拜见上仙。”两小儿又跪下磕头。菩萨悟空受了小儿的叩礼,赞声伶俐可爱。张珍就吩咐孩儿回后堂读书,右手在左袖里拢拢对夫人道:“夫人去取锭银两请老家人买些上好时令水果,聊表敬意。”菩萨道:“不速之客不便过扰。”张珍忙又拱手:“菩萨待凡间俗子恩重如山,不嫌慢待已觉难安,只如此谦逊小人诚惶诚恐。”夫人就急急转去内堂。菩萨对张珍微笑道:“张大人可认我乃沽名钓誉之辈耳?”此言一出,张珍战栗:“菩萨莫危言恫吓,张珍实无此意,诚心感戴至言语失措,菩萨莫怪,莫怪。”夫人安排了老家人出去,又亲自泡茶端来:“贱妾不知如何招待上仙,可否饮些凡间俗物滋润喉嗓?”悟空道:“你与菩萨乃旧相识,不要这么生分,饮得,饮得。”夫人便摆好茶碗,斟上茶水。悟空端茶吹吹凉轻啜一口,再对张珍道:“我与菩萨把金銮殿上及午门之事看得真切,张大人定有心腹事,说来听听。”张珍面上实是为难,沉思一瞬却问悟空:“大圣可知韩愈所奏何事?”悟空道:“知道知道,我与菩萨看过那折子。”张珍面色凝重:“我被菩萨之恩,断不敢排佛,韩愈所言亦非空穴来风……”菩萨忙接道:“大人为黎民担心,何必心有芥蒂?也是那皇上过度崇佛,使世事溃烂,你这般心结缠绕也无益处。”张珍听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忙呼:“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夫人也随丈夫跪下,菩萨也不搀扶,只问道:“已是午时,府中可有素面让我与孙大圣果腹?”张珍夫妇急忙爬起,夫人忙不迭道:“有有,我去为圣仙煮面。”张珍道:“素面一碗太也简慢,只是不知圣仙如何饮食,请吩咐下来,我即刻去办。”菩萨除了张珍心中芥蒂,反倒自己心中郁结,面无表情,轻轻道:“仅此而已。”夫人转身离去,老家人却已买得瓜果回来,先向菩萨悟空磕头,再提了果篮去洗涤。一会老家人端来瓜果,菩萨悟空尝了些,夫人便端上面来。见要进餐,老家人欲退出,被悟空一把拉住:“老哥莫嫌我嘴脸简陋,一起进餐可使得?”老家人忙道:“上仙不嫌弃小老儿已是我的造化,怎敢嫌弃上仙?不瞒大圣,大人待我恩义深重,平日饭是一起吃的,今日上仙在此,小老儿不敢造次。”悟空道:“你倒见外,照旧,照旧。”老家人便去厨房帮忙端面。悟空又招来俩小儿,二仙五人围了一桌。
菩萨见小儿谨恭,面上显了笑容问念何书。小儿对曰:“爹爹说四书五经为读书之本,现今韩柳二大人的文章也须用心诵读。”悟空闻听即笑道:“可将韩大人的文章诵一段我听听。”大儿起立诵道:“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神人听小儿背书,轻轻将面条送进口中,细细咀嚼,大儿背完,悟空赞声“好”。小女又站起诵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背完菩萨悟空又称赞几句。
饭罢夫人与老家人收拾碗筷,悟空跟孩子要书看,两小儿把所读之书尽皆搬来,悟空专拣韩愈文章观看。张珍见悟空看书,口张了几张,坐立几次,局促不安。菩萨看张珍如此,就知张珍心事。
菩萨察知张珍又有何心事?下回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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