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兜率宫里寻事理 菩萨悟空下长安

　且说悟空看菩萨品尝果品，吃得津津有味，心想：“观音大士何等法力，也要不时吃些东西，还不曾听说过永不饥饿的神人，菩萨所知甚广，待我请教请教。”想着便问：“菩萨，既有长生不老术，可有永不饥饿体？做了神仙虽是不吃东西多撑些时日，总也要吃的。若是永不饥饿，只自在玩耍，可又添几多清闲。”菩萨笑道：“骑了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但不知大圣不进饮食能支撑多少时日？”悟空道：“常耍闹奔波，时常饥渴，随便寻些山桃野果便能管饱，在五行山下如来亦派山神备些铁丸铜汁充我饥渴，不曾仔细试过。那人参果与老君金丹说是至宝，我看非也，老君若炼得‘永不饥’金丹，方为至宝。唉！”菩萨问：“大圣何故叹气？”“牛郎的孩子想是也常饥饿，择日带些瓜果与他。再去兜率宫问老君能否炼‘永不饥’金丹。”菩萨靥现光泽，慧眼神韵充盈，那通天眼也睁了，一束雾露晨曦的霞光照到悟空脸上，旋即收了，低头沉思道：“永不饥的东西我不曾听说，若有，娃娃吃了不饥，不再饮食，不知还能长身体否？”悟空愕然，菩萨稍沉吟道：“老君不禁是炼丹至尊，论道也难有出其右者，大圣要去若带挈我，使我心有所得，欣喜不尽。”悟空闻之大喜：“连连相扰，恐是不识好歹，菩萨愿往，求之不得。”“大圣何时前往？”“将息一日，我去邀菩萨。”“那先告辞，我于普陀珞珈山相侯。”“菩萨何要急去？再吃将些。”菩萨又吃了几粒葡萄，微笑道：“甜美多汁，滋润喉嗓，去也。”说完起身离洞。悟空送观音出洞，诸猴见菩萨要走，跪了一山，皆呼：“菩萨再来。”菩萨现了宝莲，回首微笑，冉冉升空。悟空目送菩萨离去，耳中却有菩萨声音：“悟空，不宜常在外奔波，应回标地住住。”悟空朝菩萨去向喊道：“悟空知道，菩萨放心。”菩萨没了影迹，悟空才转身对马流奔芭正色道：“尔等确是泼猴，如何在观音菩萨面前也不知稳重？幸菩萨不怪，否则讨打。”将帅唯唯诺诺：“初不识菩萨，求大圣见谅。”悟空微微一笑：“不知者不罪。进洞，饮几盅，我要去武威莲花山。”
菩萨做客花果山，悟空心中高兴，与诸猴饮了几盅，心思也活泼起来，私下思忖：与救苦救难的菩萨在一起，自是要多行善事，这天上人间受苦受难者众，无意得知牛郎织女的悲苦，不想嫦娥更甚，那三圣母又比嫦娥更加凄惨，约菩萨度牛郎织女、嫦娥苦厄，不尽完美，就是历经十四载取经之事西王母尚言功果大小还待后验，反不如那小沉香一斧把山劈了做得彻底，要是牛郎双儿成长起来将天河平了，然精卫填海，何其苦也！还是造反，扯了玉帝王母各打三百大板，再另选玉帝。我入佛门不得娶妻并不阻猴儿们亲情，玉帝王母何罗致这多冤狱？想至此鼻孔里哼一声道：“我若喜欢，就娶个老婆，看谁敢阻我？”自觉有趣，抓耳挠腮，嘻嘻而笑。不想这一抓挠嬉笑，却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原来连日奔波，又吃了几盅酒，睡过去了。众猴知大圣劳累，悄悄把他抬至石床，都退了出去。悟空醒来见是夜里，身边无猴，暗自庆幸：“刚才的言语不曾被崽子们听去，我还是这般不稳重，只和菩萨在一起方才不似泼猴。菩萨走时要我回莲花山，我倒睡着了，且不管什么时辰，去也。”想毕也不知会诸猴，望定洞口，由石床之上“嗖”地窜出洞来，直奔莲花山。其时天黑，悟空闪金睛仔细查看去路，回到莲花寺怕是午夜了，本不想打扰师父师弟，溜进自己卧房，刚到门口就听到八戒房中有话传出，悟空支耳细听，那八戒说到：“师父，你去跟玉皇大帝说说，本是耳大有福，那些不识货的却嘲笑我，求玉帝再让我去投一次胎，投一个富贵人家，我也好好参禅诵经，为你脸上添光。”悟空心内好奇：何必黑灯瞎火的在此商议？且听师父如何说。谁知不曾闻得师父言语，却传出鼾声，才知是八戒的梦话，笑着自语道：“这呆子做梦还想着这事，还求师父，不知自己已做了多少年玉帝的老丈人，哼哼！我不告诉他，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否则就会在我们面前托大，神气显摆，那嘴脸更够瞧的了。”想毕回房歇息。
次日清晨悟空起床天已大亮，去井上汲水洗脸，虽觉不是很饿，却想看看师父师弟如何用餐，进厨房中见半点食物也无，才想到他们不知自己回来，已吃罢去做功课了。想有净坛使者在，锅碗便干净，于是去大殿见师父师弟。不想殿里并无他们踪影，空立塑像，香灰了了，顿觉无趣。猜想是在卧房，就去那旃檀功德佛卧房。
至门口见是房门紧闭，悟空不知旃檀功德佛于何处？且试着开口叫了声“师父。”就听房中回道：“悟空，进来。”悟空推门进去，见唐僧盘膝坐在床上，手捧经卷，看见悟空进来抬起头向床边椅子示意：“坐吧。”悟空坐下还不曾说话，唐僧便道：“你已加升为佛，何曾坐禅念经？不知终日在外做些什么，现已回来，有话说与你听。”说到此处却闭了口。悟空见唐僧有责怪之意，心中不悦，不欲理会，然而定性实在不如，终忍不住发问：“师父有何吩咐，请讲。”唐僧刚要开口，却见沙僧急急闯入，欲朝唐僧下跪，看见悟空在，忙向悟空行礼：“大师兄，你可回来了，怎么老是见不着你？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心神就稳妥；你不在，我就毛躁。这不又闯祸了。”言毕朝唐僧跪下：“师父，弟子今日犯了杀生之戒，请师父责罚。”唐僧听得即放经下床趿鞋，立定身形，单手合什，念一声：“阿弥陀佛，我等完成取经伟业，刚住标地不久，你却在此杀生，叫我如何说？”言毕叹气顿足。悟空道：“师父莫急，师弟并非好勇斗狠之徒，杀生自有原委，且听为了怎的。”唐僧急道：“能为怎的？犯这佛门重戒！”悟空不再理会唐僧，对沙僧道：“师弟，你且说说杀的什么，为何杀生。”沙僧方道：“刚才巡山，听到有人喊叫，奔过去见一饿狼将一老者扑倒在地，颇是情急，随手把禅杖掷出，毙了饿狼。因是急躁，不曾……”话还未完，唐僧即接口：“金刚罗汉，你的法力何在？非要杀生么！”悟空嘻嘻一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是急躁，杀了匹狼，功大于过，罚你面壁半个时辰，练些镇静。”唐僧苦笑一下：“斗战胜佛好大方，半个时辰也算得惩罚？”悟空笑道：“师父的禅定神功我等佩服得紧，可也别太高看我们师兄弟了。”唐僧道：“那就再加两个半吧。”悟空道：“太多太多，再减减，减减。”唐僧道：“若不是因为救人，当罚一年不止。”沙僧道：“师兄别再争执，我去面壁。”说完出去。唐僧略作沉思对悟空道：“悟空，近来在外所为何事，可与我说说？”悟空便把自己行为向唐僧简述一番，唐僧听了叹息一声，道：“但愿嫦娥随了菩萨，入我佛门，灭了情根，方是解脱。杨天佑父子如此惨烈，因是娶了三圣母，万事皆有因果缘法。我等宜勤谨参禅，了悟正道，普渡众生为是。”悟空眉头微蹙，金睛一转，问道：“旃檀功德师父佛，坐禅念经，意欲何为？”唐僧听他这般称呼，微笑道：“你这斗战胜猴头佛，还认我做师父？”“相随十四载，如何就忘了？”“坐禅念经，养性修行，教人向善，普渡众生。”悟空道：“师父在此坐禅念经，养性修行；我去看何处有恶人，教他向善，何人有难，我去普渡，咱师徒则功德圆满。徒弟行动去也。”说毕也不作揖拜别，转身出门。
这悟空听唐僧言语不合，无意唠叨，转身出门，却与一老者撞个满怀，定身一看，原是当地土地，嘟着嘴，满脸委屈，面上尚存掌印，忙问道：“土地公公，摊了哪门子官司这么惊慌？”那土地见是悟空，忙躬身作揖：“斗战胜佛，冤枉啊。”“怎的冤枉？说来听听。”“今早金刚罗汉救了一位老人，那老人便来寺里上供，千不该万不该供上猪头。净坛使者嗅了香烟，吃了果点，摸摸肚皮却将小老儿唤至眼前赏了小老儿一巴掌，将猪头远远扔进山涧。”说着以手捂捂脸颊，“还要小老儿知会天下，这莲花寺里禁供猪头。天下之大，小老儿只管这方地皮，如何做得到？还求旃檀功德佛卖个公义。”悟空听了大声嚷道：“士人百姓祭供三牲乃示敬意耳，那猪八戒刚来此就如此欺辱本地公公，太也不知轻重好歹。土地公公，你莫急莫慌，我有事出去，师父正闲来无事，你去分说分说，他定会还你个公道。我师父善良耿直，最恨恃强凌弱，你去，你去。”说罢闪开身让过土地，拧身起在空中。
孙悟空在标地呆不住，只住了半晚又匆匆离开，意欲去南海邀菩萨同上兜率宫参详那“永不饥”的问题，在空中行了一阵，却没直趋普陀，而又回到花果山，也不知会诸猴，窃贼一般拔根毫毛变作布袋，将瓜果梨枣盛了一袋藏在身上，才去普陀邀了菩萨一同冉冉飘上天去。行进中，悟空把在武威之事讲与菩萨，又道：“我也不多理会，即抽身前来，还是与菩萨去拜访老君是正事。”菩萨听完笑道：“急公好义的斗战胜佛也变得滑溜，学会了脚下抹油。”悟空道：“些许家务事，清官也难断，何要徒费我的光阴？”“大圣可闻得下界书生有质询：‘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就是不扫屋，偏要扫天下！有何不可？酸腐书生，乱掉书袋，非真理也。”言语间又至天河近旁，悟空远远看见牛郎就喊：“牛郎，我来也。”牛郎回身看见急忙放担施礼：“拜见菩萨、斗战胜佛。”悟空歪嘴笑笑，心知织女得了船桨定是来过，告诉牛郎自己不是什么道长，乃斗战胜佛耳。眨眼来至牛郎眼前：“免礼免礼。”拽出布袋将瓜果倒进筐里，收了毫毛。两小儿在筐中挣扎踊跃，抱了小拳在胸前：“齐天大圣又给我们送好吃的，谢谢啊，谢谢。”说完看看菩萨、悟空，格格而笑，似老友一般。菩萨悟空上前各抱一个，欢喜不已。牛郎对二仙道：“自斗战胜佛在天宫为我与织女诉了苦情，亦有姐妹带些吃食前来看顾，谢菩萨赠我娘子宝物，织女将姐妹所赠送与我父子，现今我精神健硕，娃儿茁壮成长，牛郎实在难以言述二位大德。”悟空道：“不能善终，恨不能把天河平了。”菩萨把娃娃放回，对牛郎道：“今日欲去兜率宫，暂告辞，后会有期。”悟空也将娃娃放下，与牛郎告辞，随菩萨去离恨天。
菩萨悟空来至兜率宫，见宫前无人，径进宫去，原是老君正在宫里对众仙童、仙将、仙官、仙吏讲道，把门童子亦在中间。那老君正讲之间，左眼皮微微一跳，算得菩萨与斗战胜佛来访，把功课打住，立起身形，其时菩萨悟空进来，老君即拱手：“二位来至，有失迎迓。”听众皆起立躬身。菩萨亦立住合什：“怎敢劳老君相迎？倒是冒然而入请老君恕罪。”老君道声客气，便吩咐听众退下，仙童侍座。主宾坐定，悟空道：“叨扰老君布道，歉疚。今日前来也想请教则个。”老君道：“斗战胜佛莫客气，有话请讲，我当知无不言。”“前番与菩萨闲谈，略有饥饿。我也凑些缘分，享了些宝贝，老君的金丹是三界至宝，也不能食之不饥，就想能否找到或炼制食之永不饥饿的宝贝。菩萨则问，若有，婴儿食之不再饥饿，不知还长身体否？参详不透。众神仙不管法力如何，皆时时有些果米充饥，不曾见过永不食物者，内里可有玄奥？老君不仅炼丹至尊，论道亦然，便和菩萨为此一起前来。”菩萨道：“正谓朝闻到，夕死可矣。”
老君缓缓抬手，轻捻丝须，看看菩萨悟空，慢慢说道：“菩萨过谦。那食之不饥的东西也曾有的，鸿蒙之初有一国度，生长一种草，国人食之皆不饥饿，然五百年，举国陨灭。此草后人不再识得，想也食之无益。众生血脉运行，气行吐纳，五脏六腑各具功能，头项四肢亦常行动。天地间五行相生相克，而五行其一又可行离而再相交相协以成天地万物，万物又动而变，而去陈出新，故有食有遗。”老君看看悟空，“斗战胜佛昔日于五行山下食铁丸，饮铜汁，延生五百年，不去旧出新，新陈代谢，则僵枯，灵性者僵枯则腐朽。以此，老道不炼食之不饥的丹丸，若有，食之有害。万物有相生相克，辞旧迎新之道，唯此道亘古不变，正谓不变乃常变之势，常变为不变之理，常变之理不可逆，腐朽之物当革除，以利衍生新生。”菩萨道：“老君物理之于佛门颇显灵动，思之亦切。贫尼殊愿闻老君事道之理。”老君眉头微皱，俯首缓道：“观世音菩萨愿闻卑道浅见，我不藏拙。事乃物为，物变，事亦变。想子牙扶周灭商，而周早亡，历多纷乱离合而至唐，此乃天数。”悟空问曰：“怎又经的多次纷乱离合？”老君昂首道：“天机不可泄露。”悟空道：“老君不泄露就不泄露，那天机谁人怎定？”老君依旧昂了头，闭口不语。悟空再问：“我师徒取得经来，使东土士人诚心向善，自是人人安居乐业，不知那唐朝将来怎的？”“安居乐业也有吃喝拉撒，丧嫁农商，诚心向善而善缘不绝，乃常变之理，逆之则有大变。”悟空又道：“西王母曾言我等取经功果尚待后验，亦是此理？”老君道：“然也。”悟空离座着地转了一圈叹一口气道：“不想，不想。”老君凝眉问：“斗战胜佛不想什么？”“自以为取经为三界立功甚伟呢！”老君闭目不语，菩萨向悟空丢个眼色，向老君拱手道：“搅闹有时，暂且告退，日后再拜。”老君即睁了眼，起身打拱：“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菩萨道：“不客气。”悟空亦拱手：“老君通玄自在，暂且告退。”
悟空出了殿门侧目见八卦炉处两看炉童子，斜近几步笑道：“兄弟一向安好？随了老君修成正果，切不可再受人怂恿到下界作乱。”一童一笑：“断不敢再触斗战胜佛霉头。”悟空回至菩萨身边，菩萨边行边道：“斗战胜佛不愧位列佛尊，真也胸阔似海。”悟空就笑：“昔日在平顶山莲花洞我遭了多少跌扑方降得他们，老君前去讨还宝贝，方知是你三次相借，送他们托化妖魔试我师徒心意。那时想你老大惫懒，初时解脱我老孙叫保唐僧，我嫌路途艰难，你曾许急难处相救，谁想反使精邪掯害，话言不的，该你一世无夫。”菩萨端庄道：“我一世无夫倒也罢了，你已位列佛尊反倒想娶个老婆不成？”悟空道：“谁稀罕什么佛尊？若有言语相和者便娶了，又怎的？玉帝王母专行棒打鸳鸯，看他们如何待我？”“那我回转兜率宫再面见老君。”菩萨口里说话脚下却不改方向。悟空便问：“何要再见老君？”“老君善能拈演，我去请教大圣与何人有缘，我愿与大圣牵红线。”“去不得，去不得，若老君笑而不答却又如何？”菩萨嗔道：“猴头可恼。”言语间离了兜率宫，此刻菩萨撷一朵祥云，踏上急行。悟空见此，忙随意跨上一片云朵去追菩萨，口中急喊：“菩萨莫为戏言恼我。”菩萨不再言语，只是疾行。悟空顿时手足无措，只默默随在菩萨身后谨行。
行了一阵，菩萨回头看看悟空，笑了，问一声：“这是当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吗？”悟空不明所以，抬头看一眼菩萨，又低头继续行进，陡闻菩萨咯咯而笑，笑得甚为开心，方讪讪问道：“菩萨这么开心么？”菩萨便回道：“我笑那太上老君，刚才那般正经，口口声称观世音菩萨、斗战胜佛，言语缓慢，俯首顺眉。悟空，你以前见过老君这般拘谨么？”悟空道：“不曾见过。”“末了我说日后再拜，那老道连句欢迎的话也不说。悟空，下次再有需要探讨的道理，咱俩再来找他，好吗？”悟空见菩萨欢快，顿时高兴起来：“好，好，定要前来。”“就要看老道的囧样。”菩萨说完又哈哈笑起来。悟空凑趣道：“菩萨也是调皮，那老道是你前世的师伯，你也这般捉弄他？”菩萨住了笑，回看悟空：“你我于释家虽聊添显位，请教于兜率宫，老君不便拒之门外，又不便似自家人般畅谈，然论辩事理，要分佛道吗？什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象孩童说着玩一样。悟空，咱装作不懂这些物事，向着真理勇敢前进，如来绝不会因此找老君吵架的。”悟空在云朵上笑得向后折了腰，又站直了身拍手道：“妙，妙。菩萨吩咐，老孙绝不怠慢。”菩萨悟空稍有尴尬，又复欢欣，下了离恨天。菩萨又道：“今番听道，获益匪浅。大圣再有机缘多带挈带挈。”“当得，当得。”“那大圣又将何往？”悟空略一沉思，望了菩萨：“去长安走走吧？”菩萨闻听又笑：“猴急，前番为寻取经人去过长安，今故地重游，也有情趣。”悟空见菩萨应允，满心欢喜，即向长安进发。
佛教东渐，合了初唐李主心意，如来便使唐僧前去取经，此乃世间大事。取经成功后果如何？确是菩萨悟空定要查验之事。列为看官，为苍生做事，始决策，再施行，后查验乃必须三程序，断不可做完丢手，以为万事大吉。菩萨悟空凭了对天下苍生担当道义善良之心，不曾领如来意旨，便私下相邀下凡，来人间验看取经功果。
那长安城乃历代帝都，自周、秦、汉以来，三川花似锦，八水绕城流，更经贞观之治，繁华非别处可比，菩萨悟空来至长安上空往下看，但见：
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南大街，北大街，南北大街通南北，
高阁楼，低阁楼，高低阁楼争高低，真和尚，假和尚，真假和尚乱真假。
端的是熙熙攘攘是行人，栉次鳞比为高楼，花团锦簇宦者园，雄壮威仪高户门。那菩萨悟空寻一僻静处按下云头，悟空脚一沾地即变作一老者，也不羸弱，看他：
身材伟岸貌堂堂，身体康健面泛光，须发花白显矍铄，身着浅色布衣裳。
菩萨见了微微一笑，变作一少年，确是：
眉清目秀赛潘安，手持一把描金扇，华衣锦服身上穿，抬脚行处步翩翩。
这二人不似父子，而像极了主仆，悟空眨眨眼睛笑道：“菩萨又占先了，头前带路。”菩萨亦笑：“后边好生伺候。”　　
观世音菩萨和斗战胜佛来下界验得旃檀功德佛等取经功果如何？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