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故事{二十六}

出了美容院，我和雯漫步在郁郁葱葱的民族大道上，听凭身边梧桐的落叶从鞋面飞过。风，掠过我俩的衣衫追赶着身后的行人，不留痕迹地唱着季节里的歌，释放着久别了的自由和欢快，任由街上的行人沐浴。神情舒爽的感觉在我们的眼帘眉尖闲庭踱步。

雯有些神色飞扬，嘴角勾着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显然刚才美容院里的一幕还挂在雯的脑海里。雯微微泛起光泽的肌肤上全然没有了一丝病愈初期的痕迹，与进美容院之前的她判若两人，难不成那个所谓的“721度真皮微雕膜法”果真有奇特疗效？

“清水，有人‘示好’你不能总是装着不知道，不理不睬哟。”雯并没有看我一眼，眼神在远处没有终点。我瞅着雯脸上凝脂一样的肌肤：

“我没装，不过这个人在哪呢？”我想雯指的应该是关冠，不过好像没有到雯说的“示好”的程度，除非他们私下有聊过，至少我不能认为。

“如果感觉是机会不要错过就是了，知道吗？”雯的语气充满了温柔、从远处收回来投向我的目光也满是关怀。不过这个雯也是，自己一大堆纠纠葛葛，剪不断理还乱，倒是操心起我来了，不知道雯是否想过，她自己的感情纷争很容易成为身边挚友的“反面教材”，投下来的乌云自然而然地挡住了感情距离最近的朋友头上的阳光。或许她全然不知吧，也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思考。所谓“城门失火”都可能“殃及鱼池”，更况与之近在咫尺的我呢？

这时我提袋里的电话响了，杏茹打来的。

“在哪呢？”那端杏茹的儿子吵闹着要和我说话，杏茹一边对我问话一边阻拦儿子的嚷嚷。

“刚和雯从美容院里出来，怎么样？这几天小日子挺美的吧？”谁知我的话刚刚过去，那边的杏茹语音有些模糊起来了，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一旁的雯看我费劲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什么事啊？是不是讯号不好？要不你打过去吧！”这倒是，国远找的那个什么原始生态旅游区就是背，电话讯号一直就不好，带团的导游常常抱怨着。

“算了，过两天再给你打吧。”杏茹在那边唧唧咕咕几句我也没听清的声音就挂了。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弄得我心里也不禁打了个问号。

“清水，问你呢？关冠的意思你看不出来吗？”我诧异地瞅了一眼雯，怎么还揪着这个话题呢？躲都躲不掉。



“打车还是乘公交？”我没理会雯的“执拗”。我不会开车，雯不便驾车，否则杏茹的“宝马”不会有躺在车库睡大觉的福分。至从杏茹离开桂林的那天香香把车开回来之后就一直躺在车库里了。

雯用肩头攮了一下我：

“和你说话呢？怎么老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我很是不解，不依不饶地干嘛呀？

“没影的事儿，胡说八道什么呀？”我白了一眼雯。

我们俩正为这个话题“一个追一个逃”地叫着劲儿，身后的汽车喇叭“嘀嘀......”地鸣个不停，我和雯几乎同时回过身一看：不经“摆呼”的家伙，关冠开车找我们来了。

关冠动作矫健地从驾驶室里出来，绕过车头，潇洒地为我们拉开车门，微笑着：“请吧，姐姐们！”

我从没有像这会儿这样留意关冠，发现关冠看我的眼光尤为闪亮，“清水姐”的叫声也不那么顺畅了。我抿嘴一笑：

“真这么神呀，能在这里找着我们？”关冠轻轻把车门关上，坐到了驾驶室的位置上。

“从‘韩仔’那里打听到的。”

难道说沈欢看到我们了？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雯。雯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幽幽的。解释说应该是侯姐向他“通风报信”我们的行踪。以往雯与沈欢在这里的消费就是这样一种模式，只是这种模式并没有因为他们之间的情感恶化而分解。直接后果就是雯不仅要为沈欢的消费买单还要反复忍受沈欢这个符号以及这个符号所表达的具体的人在于她的生活时隐时现。对于侯姐，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直接效益就是她获得的双倍业绩。

或许侯姐会一口咬定对雯与沈欢感情关系变故毫不知情也未曾可知。如果雯拒绝支付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结果呢？我想到了雯住院期间我曾嘱咐医院“拒绝此人入院探望病人”给我带了的后果，公司大厅里发生的一幕。屈辱的一拳，没齿难忘！

与民族大道交叉的中山路口有一家口碑不错的“坚果专卖”。雯提议买些零食回去，“黄金周”朋友聚会的时候用。关冠把车停在了车位上：

“雯姐，你们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不管如何善于对女人表现讨好的男人大多不乐于陪女人逛街购物，关冠也不例外。

这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坚果专卖，将近一百来平米的样子，熙熙攘攘、人头转动，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几乎全是女人，光是“杏仁”就国产、进口、等级五六种，女人好吃坚果大多来源于“坚果美容养身”的传说。坚果类食物一般分为两类：一是树坚果，包括杏仁、腰果、榛子、核桃、松子、板栗、白果(银杏)、开心果、夏威夷果等；二是种子，包括花生、葵花子、南瓜子、西瓜子等。架上陈列的坚果除了著名产地、等级、重量之外，还附有蛋白质、维生素、碳水化合物、微量元素的含量，特别吸引眼球的就是注明功效、作用，这在其他商店时看不到的亮点，在选购的人群中不时看到拿着包装袋上的说明仔细比对价格标签上的标注是不是一致的顾客。雯熟练地挑选着，我则提着篮子在一边跟着。眼看差不多了，雯还在转悠。

“找什么呢？”我提拎着的右手有些累了，换到了左手。

“巴西腰果。”雯目光还在寻找着，似乎要把那不见踪影的腰果用视线勾出来似的。问过导购小姐才知道，巴西腰果已经被暂时禁运，只能进口台湾腰果了。难怪台湾坚果琳琅满目、满货架都是。

雯有些泄气的样子：“台湾大米、台湾香蕉、台湾苹果，小小台湾、大陆腰弯。”雯嘟嘟哝哝地在收银台边刷卡付款，后面一句“小小台湾、大陆腰弯”让收银小姐“扑哧”笑开了，雯脸上的笑也有些揶揄。

我们调侃着一前一后出了专卖店大门。乖巧的关冠一路小跑迎了上来，从我手上接过装满袋装食品的袋子，这时，前面两个大约八九岁的男孩为了争抢一串羊肉串你追我赶地奔跑过来，跑在前面的那个男孩没头没脑地一头撞到了雯的小腹上，雯被这突如其来的冲撞得倒退了两步，双手一下捂在了肚子上，疼痛顷刻间漫到了她那有些呲牙裂嘴的脸上，我一把扶住了雯的身子，关冠连忙拉过我的手，把袋子塞到我的手里，让雯半靠在自己身上。撞人的小孩一看“惹事”了，慌得忘了“逃跑”，傻傻地站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慢慢缓过劲来的雯，孩子逃跑的本能被关冠那健壮的身体怔住

了。

关冠扫了一眼还在等待“责备”的男孩：

“走吧，以后别在街上乱跑，知道吗？”语气平缓而温和。不想刚刚有些缓过劲来的雯一把揪住孩子的耳朵，死劲儿拽：

“别走！你谁家的野孩子，那么没教养？叫你父母来，送我去医院！"语气凌厉，还有些咬牙切齿。

“雯姐，算了，走吧。小孩子不懂事，别和孩子一般见识。”关冠和声细语地让雯放开揪着孩子耳朵的手，孩子虽然没有疼得嗷嗷叫，我却发现了孩子眼里噙着泪水。这泪水滴湿了我那躲藏在心底深处的柔软，我用另一只手掰开雯的手：

“累坏了，到车上休息一会吧。”雯老不乐意地瞥了我一眼，手松开了，就在雯松手的那一刻，孩子“妈妈”一边哭一边叫着跑开了。我想，幸亏孩子的母亲不在跟前，否则指不定事情会演绎成什么结果呢。随后，关冠引我们过了马路，疼痛或许还刺激着雯的神经，嘴里唠叨不停：

“生个孩子跟放羊似的！有本事生孩子就完事儿了？跟个猫狗有什么两样？”

听了雯这话，我咬着嘴角和关冠相视而笑。不料，雯叨咕了一句让我和关冠无地自容的话。

“笑什么？跟护你们俩自个孩子似的。”

这“鸳鸯谱”终于让她点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存心让人无处可“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