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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史娘

作品名称:露井桃      作者:土生      发布时间:2014-06-21 12:24:23      字数:6165

  不似前几次,史娘再见我时已不再哭泣。她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我,忧郁的眼珠中酝酿着点点怨气,皮肉不松不紧挂在面上,颧骨微微凸出,两颊似被幽竹山房的竹子浸染,逐渐成了青绿色。
  我端上阿胶炖鸭汤,轻轻吹了吹,送至她嘴旁。
  她呆呆看向我,如鸡啄食般点头吸入咽下,似乎并未尝到鸭汤的味道。
  我轻轻问道:“姐姐好些了吗?”
  史娘点点头,在我面上打量一番,道:“真好看。”
  我抚着面庞,忽的心里生出一阵莫名的愧疚,只得忍心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桃花年年开,而人会苍老,最主要的是人,其余都是身外之物。悲喜哀乐都放下,才会人面桃花相映红。”
  史娘轻笑一声,听到我心里却是一道浅浅的刺痛。
  我握住她的微微发凉的手,道:“过几日太子殿下在青山殿设宴,姐姐可要与媚娥一同去。”
  史娘抬起手指,扫扫我的桃花妆,道:“媚娥还记得红珠吗?你说,我们跟她是不是一样啊?”
  我忆起红珠缠着白绫的惨白面庞,心中不由颤栗,急忙抓紧她的手,道:“姐姐胡说什么,姐姐是名门毓秀,怎能与贫苦人家的女儿想比。”
  史娘摇摇头,眼纹随着无力的笑意加深几许,道:“一样,都一样……你比我强些,我从来都是身不由己,连死都由不得自己。媚娥放心吧,我不会死……去青山殿,姐姐陪不了你了。”
  十几盏烛火把青山殿照的通亮,每个美人身上都是华光熠熠,精致的面容、华贵的衣裳,不知堆砌着多少女人的心思。除却公孙史娘与康婉清,东宫中的各色花朵都齐聚在了青山殿,开始了另一场让人不得不参与其中的斗艳。
  我朝座上一看,方觉萧木平也未列席,便问道:“萧容华怎也不来?”
  芳佩轻声回道:“听说萧丞相去长明殿侍疾,想来也会去英华殿拜见皇后娘娘,萧夫人估计是去了英华殿等待父女团聚了吧。”
  莫平澜作为属臣坐在了太子后侧方,一贯的素白让他神采奕奕,即使在黄袍加身的太子身旁,也毫不逊色。宫里的局势越来越乱,太子越来越离不开他。
  他嘴角隐一丝笑容,似是在嘲讽殿中两侧的一堆胭脂俗粉,也似在得意自己的荣耀发达、前程似锦。
  桌上的酒食依旧让人没有胃口,豆豉鲇鱼,芙蓉燕菜,炝芦笋,冰糖银耳粥,都是些清淡之食,可到了我口中,却是甜腻的不行。
  我回头轻声怨道:“天气热,这长明行宫的厨子都学着偷懒了。”
  芳佩轻笑一声,附和着点点头。
  戴良娣朝殿中打量一番,朝太子笑道:“再过两个月,徐才人就要临盆。臣妾特意在大乐殿里求佛祖保佑,愿徐才人能够为殿下平安生下小皇孙。”
  太子眯眼看着戴良娣,酒意渐浓,口齿略有不清,模糊道:“甚好,甚好,生小皇孙,哈哈。”
  戴良娣福身行礼,道:“极乐师太告诉臣妾,妇人有孕,以诵念地藏经为宜。臣妾已命清菊、紫妙每日诵经,以保徐才人母子平安。臣妾,还斗胆请殿下允许在殿中吟唱地藏经赞歌,以让臣妾和姐妹们为徐才人祈福。”
  徐薇君忙起身致意,圆滚滚的身子已略显笨拙。
  太子挥手,用他这几日不多见的爽快应道:“准!”
  戴良娣朝宁春招呼一声,走到殿中,端坐在杨三礼呈上的玉筝之前,巧弄丝弦,禅音便清脆而出。
  我倾耳细听,方觉戴良娣的弹筝功夫分明经过打磨,绝非是一日之寒,只是她素来韬匮藏珠,让旁人不知罢了。
  宁春的歌喉成熟稳重,富有韵味,落入耳中,飘飘然又独觉厚实沉静。
  稽首本然清净地,无尽佛藏大慈尊。
  南方世界涌香云,香雨花云及花雨。
  宝雨宝云无数种,为祥为瑞遍庄严。
  天人问佛是何因,佛言地藏菩萨至。
  三世如来同赞叹,十方菩萨共皈依。
  我今宿植善因缘,称扬地藏真功德。
  禅音毕,心儿也从天上缓缓落回了胸口。我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玉筝,还觉意犹未尽。
  芳佩轻声打趣道:“夫人比徐才人听得还仔细、还入迷!”
  徐薇君起身行礼,敬道:“下妾与腹中的孩儿谢过戴夫人。”
  太子眼神明亮少许,与莫平澜相视一眼,道:“好,难得你有心。鲍作人,赏宁春五十两银子,噢,记得,回宫后赏大乐殿极乐师太一百两银子。”
  吕月银双眸生笑,婉转道:“戴夫人这弹筝的手艺甚好,宁春唱得也好。不过,既然是在长安宫求的法子,为何要等到在行宫里再用?徐妹妹怀身子都七个月了,早已过了胎气不稳的时候,夫人这时候再颂唱这地藏经,是不是晚了点?”
  太子挥手笑道:“吕良娣此言差矣,都是为了徐才人好,早与晚不碍事儿,贵在心诚嘛。”
  吕良娣笑道:“殿下说得极是。”
  丁莲隐看看身旁,又看看对侧,言道:“怎不见公孙姐姐,这些日子总不见,下妾倒很想念姐姐了呢。”
  戴良娣言道:“公孙才人一直抱病在身,本宫已派宁春去看了。这几日,已好多了,想必不出几天便可又能同姐妹们说笑。”
  戴容华接声道:“依下妾看,不如将公孙妹妹接来,下妾觉得这殿里满是祥瑞之气,说不定公孙妹妹到此,病会好得更快。”
  戴良娣看着太子微微皱起的眉头,腹前的手指捏弄几下,缓道:“自然是好,不过也要遵照徐才人本人的意愿。清菊,你去幽竹山房请公孙才人。”
  丁莲隐巧笑道:“清菊去怎么能说动呢,还是请孙姐姐去吧。公孙才人与孙姐姐情同姐妹,自然能将孙姐姐的话听在心里。”
  太子沉声道:“也好,孙才人,你意下如何?”
  我起身,回道:“臣妾遵命。不过,臣妾前日去看过公孙姐姐,恐怕以姐姐现时的精神与体力,难以与殿下和诸位姐妹把盏言欢。”
  莫平澜看看太子,起身作揖,道:“殿下,恕臣直言,丁更衣此谏合情却不合理,孙才人的排位高于公孙才人,若要孙才人亲自去幽竹山房请人,恐怕是以尊请卑,并不合礼数。”
  我看着莫平澜的神情,亦觉事有异样,或许,丁莲隐在故意羞辱于我,而我却浑然不知。
  我应和道:“既然莫大人这样说,就让莫大人与清菊走一趟,大人是殿下的属臣,清菊是戴夫人的侍女,这样高的礼遇,既不违背礼数,又可打动公孙姐姐。殿下,如此可好?”
  太子“呵呵”笑两声,道:“此谏甚好,莫平澜,你去吧。”
  清菊缓步下殿,莫平澜距她几步之后,身过之处,灯火微微摇晃。
  我捧起冰糖银耳粥,凑至嘴旁,凉丝丝的感觉快慰人意。
  “啊!有刺客!啊……”
  外面清菊的一声惨厉,惊的我手中的瓷碗掉在了地上,破碎的声音在殿中甚是刺耳。
  吕月银快步跑到太子跟前,用身子挡住,大喊:“保护殿下!”
  众人方才回神,七手八脚逃离座位,又喊又叫,乱作一团。
  太子酒醒了八分,站起来,从侍卫胯旁掏出剑,走下主座。
  司徒容华急忙跑下座位,死死地抱住太子的身子,眼中闪着急切的泪光,求道:“殿下别出去,外边危险!”
  我耳中还回荡着清菊的惨嚎,头里嗡嗡作响,肚腹一起一伏,隐隐约约透着不适。
  戴良娣亦求道:“殿下不要出去,等侍卫去捉拿刺客便是。”
  太子挣脱掉司徒容华,喊道:“逆贼胆大包天行刺到青山殿里了,孤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
  太子冲到殿外,众人尾随而出,月光下血污清晰可见,有人忍不住叫了一声。
  莫平澜将清菊放下,抬头无措地看着我们。清菊躺在地上,胸口上被剑戳了个窟窿,还在不断流着鲜血。
  戴良娣走到近旁,借着月光方确信无疑是清菊的面,不由叫出声:“清菊!怎么回事?”
  我能听到戴良娣簌簌流下了泪水,但更能感受到我此刻难以控制的颤栗。如果不是我临时转意驳了丁莲隐的谏言,恐怕这时躺在地上的便是我了。
  太子怒道:“刺客呢?”
  一锦衣侍卫上前跪禀:“刺客沿大明池向西跑了,已派人全力去追!”
  太子斥道:“一群废物!你也去追!”
  侍卫刚转身,就见一手下来报。他与手下耳语几句,便又折回向太子禀报。
  “启禀殿下,人已在幽竹山房逮到。”
  太子眉头紧凝,疑惑道:“幽竹山房?”
  我听言紧忙上前,急问道:“公孙夫人怎么样了?”
  侍卫禀道:“卑职已在山房院中将逆贼生擒,公孙夫人并无大碍。”
  靠近院落的竹子已在打斗中被砍地东倒西歪,竹叶碎碎散落在地上,湖风一吹,又飘到人的头发上。芳佩扶我匆匆走路,我腿上却渐渐失去气力,落在人群几丈开外。
  史娘的面上余悸未消,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神行慌张,见太子与众人至,方才勉强起身致礼。
  黑衣人被五花大绑,嘴被死死堵住,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太子提起灯笼,走近照亮他的脸,一副刚毅中带着凶狠的相貌现在了众人跟前。他青筋暴怒,恶狠狠瞪着太子,仿佛对他的仇恨千年未平。
  太子立起,向侍卫吩咐道:“让他说话!”
  黑衣人口上的布被拿掉,张口便喊道:“小姐,小的对不住你。老爷,来世再为您报仇!”
  莫平澜大叫一声:“堵住他的嘴!”
  任莫平澜反应机敏,却也是为时已晚,黑衣刺客猛闭牙齿,血如泉涌般从嘴中流出,脖子向边上一歪,没有了动静。
  太子警觉地看看史娘,又扫视一遍刺客的身子,用手招呼一下,侍卫便凑上前仔细搜罗刺客的衣物。众位宫嫔仿佛已经失去了恐惧之心,皆都瞪大眼睛看着地上吐着半截舌头的死尸,仿佛要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史娘靠在椅子上,勉强看着地上的一个死人和一众活人。
  吕月银悄声问道:“公孙妹妹,你没受惊吧?看你额头的汗珠,苗凤,快给你们夫人擦擦汗。”
  苗凤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欲替史娘揩去汗水,却被史娘用手挡住。
  侍卫似乎摸到了什么,他皱起眉头,将尸体翻过来,摸向尸体的腰间,在一个背囊里掏出了一件面目不清的东西。
  太子用灯笼将其照亮,众人方发现那是一个人形木偶,他极大的眼睛在黑夜的灯火中注视着众人,让人后脊发凉,毛骨悚然。
  木人周身明黄,脚蹬黑靴,圆润的头上突兀的插着三根银针,让本已狰狞的面部更加瘆人。
  我凑上前,捂住胸口,喘气问道:“这是?”
  丁莲隐尖声回道:“巫蛊,奴婢在老家时常看到。”
  我虽并未见过巫蛊,却也在书中知晓它的厉害。倒不是这木娃娃真能将人诅咒而死,而是能颠倒是非黑白,把人冤枉致死。我心中突然冒出不祥的预感,却也似为时已晚……
  太子将木娃娃翻身,把灯笼递给鲍作人,一手拆开上面的布料,灯火微微中,两行蝇头小楷出现在了娃娃的背上。
  太子怒目圆瞪,嘴里似含了沙子一般苍劲沙哑:“汝杀吾父,吾杀汝子。”
  他凌视史娘一眼,又将木娃娃翻过身,扯开了布料。借着幽暗的月华和灯笼里的鬼魅的火光,我分明看到了上面写着足能夷人九族三个字。
  郑广风,太子的尊姓大名刻在了头插银针的木娃娃身上,其寓意不言自明。
  太子怒喊一声,将娃娃扔在了地上。
  我急忙走过去捡,不可置信地看着娃娃身前身后的字,心未悲泪先流,打湿了娃娃的明黄衣服。
  太子缓缓走到史娘旁边,捏起她的下巴,咬牙道:“好你个公孙史娘,报仇报到孤身边来了。”
  史娘迎视着太子,流着清泪的眼睛毫不畏惧,良久,才缓道:“臣妾没有。”
  太子手臂运力,将其扔在地上,叫到:“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扔开木偶,扑到史娘身上,痛道:“姐姐!”
  吕月银哭道:“公孙才人,你好糊涂啊,公孙大人分明是自尽的,你怎么怪起了……”
  我遥望四周,那群平时和和气气、慈容满面的人,如今比地上死人还要冷,嘴上若被冬日的寒雪封住一般,一动不动。
  太子瞥我一眼,脖子四处扭动,眼睛搜罗着院里每个阴暗的角落,命道:“鲍作人,传孤命令,彻查幽竹山房,堂内、院里院外,一处都不放过,掘地三尺,也要给孤找出来!”
  我看着侍卫手中刀剑的影子,不由觉得身上愈发的冷。但是,怀中的那个人比我还要冰冷千百倍,容不得我去顾及自身。
  院内尘土飞扬,侍卫、内监、宫女们散布在山房各处,有人用刀,有人用铲,有人用手,将山房体面清静的面目揭去,露出丑陋的黄土与枯木。
  不过一刻钟,院内的土刨了一寸,侍卫便找到了结果。一个汉子从院外抬来一只通身灰黄的木箱,放在太子面前。太子抽刀生劈,箱盖碎裂散落一地,鲍作人拿红灯笼凑上,照见了一堆浑身明黄的木娃娃。
  太子沉声道:“在何处发现?”
  侍卫答道:“院外墙根处,靠近竹林的地方,土有林荫遮挡,还未全干,请殿下亲去查看。”
  太子嚣道:“不必了!鲍作人,去英华殿禀告母后,说有人要刺杀她的儿子。”
  “公公请慢。”
  莫平澜忽然向前,凑到太子跟前跪下劝道:“请殿下三思,这刺客若真是公孙夫人所派,怎会杀人不成再逃回幽竹山房?公孙夫人又怎会直接将木娃娃埋在院外这么显眼的地方?有太多太多疑点,如果这时就去告诉皇后娘娘,恐有不妥。”
  太子怒道:“人证物证俱在,何来不妥!”
  史娘在我怀中一动不动,身子比寒冰还冷,比铜铁还僵,唯有不断涌着泪水的眼睛,尚能让人辨得出这是一个活物。现时的她,最似一条直挺的死鱼,躺在砧板上,只等屠户戏弄厌烦后一刀刀宰切。
  我跪于太子面前,抚平腹上的隐痛,恨声道:“请殿下三思,巫蛊之事,从来都是子虚乌有。汉时卫皇后、戾太子之所以身遭横祸,盖因江充等小人靠巫蛊之事迷惑帝王心窍所致。一个木偶,为之死者成千上万,血流成河。木偶可雕木再造,人死不可复生,请殿下三思……”
  太子喝道:“孙才人是说孤和武帝一样昏聩吗?”
  丁莲隐走上前,提绢拭泪,幽幽道:“孙姐姐与公孙姐姐情同姐妹,说出这样的话,也情有可原。”
  我看丁莲隐一眼,斥道:“就算现在躺在地上的是丁妹妹,我也会有一说一!”
  太子走到史娘跟前,嘴里呼吸的是肃杀寒风,眸里闪耀的是血刃刀光,他瞧着她的面,冷道:“没有想到你如此不堪,你可回想过孤是怎么安慰的你,不知知恩图报,必是死路一条。白绫,毒酒,你自己选吧!”
  史娘闭着眼睛,声音似有似无:“人在做,天在看。”
  小羊子匆匆跑来,禀道:“启禀殿下,康淑媛求见,说有要事相告。”
  吕良娣凤目微瞪,院内的灯火在她面上暧昧不清。
  见人进院,太子询道:“你?来此何事?”
  康婉清道:“臣妾就直话直说,臣妾那日在观月台旁纳凉,看到有人将一箱东西埋在了竹林旁,臣妾当时并未看得十分清楚,但确定是两个内监抬的箱子。”
  我心中升起一点光亮,急问道:“埋完之后他们去了哪里?”
  康婉清回道:“向竹林深处逃掉,并未进入院内。”
  丁莲隐探问道:“既然康姐姐早就看到,为何今日才告知殿下?”
  康婉清冷笑一声,道:“既然太子殿下常在殿外,这刺客为何偏选在今夜行刺?”
  “皇兄!臣弟也看到了!容臣弟进来,臣弟有话要说!”
  众人随太子往院门一瞧,见一金黄蟒袍在身的男子悠忽而至。
  见是广陵公,心中半是欢喜半是忧。史娘的性命竟要靠这从未曾谋面的男子去解救,而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姐妹”,却如木人般站在地上,眼里的光芒是冷漠、是嘲弄、是可怜都无法预知。
  太子惊问道:“言风?你说什么?”
  广陵公衣带不整,发髻微乱,不似有备而来,他清清嗓子,回道:“本来想去青山殿找皇兄讨杯美酒喝的,却听宫人说出了刺客,便急忙赶了过来。方才,方才臣弟斗胆在门前听到康夫人言说的木箱之事,才回想起,臣弟那日也曾见过,的确有两个全身青黑的内监将木箱埋进了竹林旁,四处看看后逃走,并未进院,臣弟以为是太监藏私房钱,当时也未太过在意,现在想来,可能是小人嫁祸公孙夫人之用。”
  太子紧皱眉宇,手攥成一拳,捏出了几滴浑浊的汗珠。
  丁莲隐看一下吕月银,眼若鬼火,神似魑魅,幽幽道:“谁会把私房钱藏在那种地方?”
  他睁开眼,怒视着史娘,又看看狼狈的院落,道:“鲍作人,传旨,东宫才人公孙氏,言行无状,冒失犯上,心无尊卑,欲谋不轨,着降公孙氏为更衣,禁足幽竹山房,无诏不得出入。”
  史娘冷笑几声,擦去面上的泪水,挤出一缕笑意,回道:“谢殿下。”
  太子闭目,厉声道:“走吧!”
  众人随太子走出院落,丁莲隐落在后方,走过刺客尸体,冷冷看了一眼。
  我看着刺客嘴角已凝固的冷血,恨、怒、悲、痛一起袭来,若烈火遇上坚冰,在胸内交织撕缠。
  走上前去,猛拽丁莲隐衣襟。丁氏猝不及防回头,一个巴掌便抡在了她的面上。摇曳的火光中,我葱嫩的手面红如桃花,边上粘连着血丝,鲜艳醒目。
  “啊!孙姐姐你为何打我?”
  前方的人影折回了身子,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手上痛,腹上也痛,见她这幅模样,便又张开了手掌,向她劈去。
  芳佩从身后将我拦住,我死命挣脱不开,腹上越来越痛,额上的汗珠如雨流淌。
  我拼尽气力道:“为虎作伥,必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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