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故事{十五}

很显然，我们相互间的情绪对彼此并没有相互感染，我之所有笑得那么轻松、愉悦，不是因为明白了沈欢的蔑视，而是小悟了他有他的视角、我有我的位置，也看清楚了他与雯之间的距离根本是一条彼此可以眺望的沟壑，而是一道相互对峙的不可逾越的峡谷，毅然跳进去无异于彼此成为彼此的陪葬。另外，我还相信这一点在雯当下的眼里一定一目了然，而对于沈欢，却截然不是。但是，不管结果如何，一定有个时间过程来帮助他们“结算”。



本来约好第二天早上在医院见面的阿贵，一大早就过来接我，身边还跟着一个二十七八岁摸样的小伙子，显然就是沈欢介绍过的那个阿贵费尽心思为自己找来的供血者。

我们一路来到医院，见到杏茹的时候阿贵的脸立即堆满了笑容，嫂子长嫂子短的问候，可见他们熟悉的程度非同一般，看样子雯早起的各项准备已经做完了，我和阿贵三人一起来到雯的病床边，雯的脸色很不错，目光有神，不太像那种马上就要进手术室的人，当我把阿贵介绍给雯的时候，雯有些迟疑，眼神在阿贵的身上搜索着，象在寻早什么，不过一会那种搜寻的“光亮”就消失了，我又看了看阿贵，阿贵倒是很自然，只是视线在文的脸上稍有停顿，说了句“你好”下意识地伸出手，然后又有点抱歉地缩了回去，因为雯一身的进手术室的服装表明雯的双手可能都已经用酒精擦过了，估计是无菌状态下手术的要求吧。

“你呢，就一百个放心，我们两个人等着给你供血。好好的配合医生，就当进去睡一觉，什么事都不会有的。”阿贵的声音温和、语气体贴，感觉就像一个多年的至交、故友。我不由瞟了一眼情绪有点熠熠生辉的阿贵，心想：这男人的多面孔让人触不及防呀。

“谢谢，谢谢。”雯在阿贵的话后连说两个谢谢，“要不是找到你，指不定清水愁成什么样子。”说完又向我笑笑，“清水，心里不会那我当‘鼓’敲了吧？”雯还是比较了解我们彼此的，我就那点“爱好”，喜欢心里嘀咕人，却不敢有所“仗胆”，他们背地里管我叫“属兔”的。

“现在看来桂林实在太小了。”阿贵像是对我们又像是随口唠叨，不想雯听到了却附和上了一句：

“是啊，太小了。”我本想插上一句的，这时护士推着进手术台的推车进来接人了，给雯带上一顶一次性的医用帽子，就在雯要爬上推车是阿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到：

“要不要我抱你上去？你可以‘乘机’一下哟。”听了这话我抿嘴一笑，雯也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了，我能行。”

“你能行？等下你出来的时候不能行，不要怪我‘乘机’啰。”阿贵这一逗，弄得在一旁的护士都“扑哧”地笑了，气氛顿时融洽了许多，也省了不少其他的告别废话。

我们几个人一道跟着推车到了手术室门口，看着手术室大门关上那一刻，我心里就在暗自祷告，千万别有啥事儿，从自私的角度说我的承担能力却是有限，从雯的角度来说，她无论如何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她虽然顽强的生命也沉受不起所有的灾难，上天也不能把所有的磨难都排着队似的等待一个人来经历吧，她没有兄弟姊妹的成长过程以及围绕着她的那份若即若离的养父养母的亲情已经让她倍受孤苦的煎熬了，可以说她就像一棵在凄风苦雨中苦苦挣扎的小草，无奈于环境的恶劣而变异成为一棵躯干强悍的大树，这种脱胎换骨的经历旁人真的无法想象。一个多星期以来我一直设法弄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匆匆地和沈欢“结婚”、而且还对我们大家谎称生有孩子？是原本想要而又做掉的那个孩子？这些疑问只有等着雯病情好转的时候再弄清楚了。

一个小时零四十分钟之后，雯昏迷着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欧医生一边把手里的外套递给护士一边和我们介绍情况说很顺利，简单的切除，还要等手术后的体内切片检查结果，看看有没有癌细胞扩散，安慰我们放心就是了。

我们紧跟着推车回到了病房，阿贵小心翼翼地把雯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了床上，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在抱一个熟睡了的新娘，雯的一头长发被阿贵的胳膊轻轻掀起散落在枕头上，被角掖得好好的，生怕刮着雯手背上的输液针头，一个好细致好柔情的男人啊！

看到手术如此顺利，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阿贵让我先回去办事，自己留下来呆一会儿，顺便和杏茹聊聊，于是，我出了医院赶回了公司。

雯的手术终于尘埃落定，我总算松了一口气了，忙忙碌碌的这段时间一旦松懈下来才感觉到身体的疲劳几乎到了极限，尤其是精神疲劳。这会儿想的就是能够好好地睡几天觉就别提有多惬意了，可是不能啊！

在雯的办公室里处理了一个下午的事物，也准备早早收工到医院去看看雯的情况。就在我收拾停当正要出门儿的时候，接到了杏茹的电话：

“还在公司吗？”语气有些怪怪的，我不在公司会在哪里？

“是，怎么啦？”心想不会是雯有什么意外吧。

“哦，那就好，要过来吗？”

“正准备去呢。一会儿见吧。”我挂断了电话。

稍后，来到了楼下。

看到一楼大厅里忙着打扫卫生的保洁员忙里忙外才忽然记起今天是周末，刚刚拖洗过的地板有些滑，那块警示牌也不知道被挪到了哪里，这些不小心的家伙。我心里嘟哝着出了大门。就在这时，沈欢从外面大步流星地冲进来，我正想迎上去打招呼，不料他一把拽过我的胳膊，跟着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我一个趔趄摔到了刚刚拖过的地板上，跟着滑过去了几米远。大厅里的人立马驻足跑了过来，一个保洁员把我从地上搀扶起来，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面巾纸给我揩去嘴角上的血，我顿时感觉一阵炫目，被打了一拳的脸麻麻的，好像没有了痛感，说话变得不利索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有些肿起的脸，疑惑地看着这个一脸怒气、眼里燃烧着两团怒火的男人。我甩了甩头发，极力想把职业性的微笑挂回脸上，可是依然不能。

“什么事儿，你说？”不知为何，我语气格外地平静。不想我的话刚落地，他又故伎重演，揪住我的头发死劲往下拽，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你他妈的，算老几？你来了，老子我连医院都进不去啦？弄得医院里的保安逮我跟逮贼似的，日你妈的！！”他就势用力一松手，我又一个趔趄，差点再次倒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我平衡住自己。

“你有话可以说，动手干什么呢？”我把头发往后扒拉了一下，说道。听了我的话，沈欢气更打一处来了：

“清水，告诉你，你有本事就别让我再踏进这栋大楼？别说是你，问问你的那位SB老板，这几年她是怎么过的？能拿我怎么样？别说这里，就是那个家，换十把锁也没用！！”

听到放出这样的狠话我一时有一种被恐怖包围的感觉，难道真的是惹祸上身了？恐吓的确是会产生效果的，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变了，因为尽管样子还强装镇静，但是停留在沈欢脸上的眼神明显有一种躲闪和胆怯，那份不言而喻的惧怕溢于言表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有什么意义呢？

沈欢冷笑一声：“我想怎么样？”说着伸手就又想给我一巴掌。就在这时，杏茹冒了出来，挡在沈欢跟前：

“喂，有话就说话，动手算什么？”

沈欢还想发作，杏茹的话接着出来了：“这样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讲？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说呢，帅哥？再说大庭广众之下你也不好看是不是？”

“好看？”沈欢对杏茹瞪着大眼，“刚才在医院门口被保安想赶一条狗似的赶出来，我好看吗？你他妈的算是哪根葱那棵蒜？轮到你来七个三八个四的？”说着用力猛地一推，杏茹一个踉跄倒在了她身后不远的一辆保洁工专用工具车上，脑袋一歪“咚”地响了一声，正好撞着伸出来的那节铝制窗刮，太阳穴往下拉了一道口子，细细的一柳血珠汨汨而下。

我一看，糟了，连忙叫人打了120，心里祷告着，千万别破相，杏茹的这张脸可是价值不菲呀。看我们忙得一团，沈欢也就顾不了许多，溜了。至于怎么溜的，我也来不及去太注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