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鸹惊梦(小说连载4)
作品名称:昊鸹惊梦 作者:东方鹰 发布时间:2008-09-11 11:04:09 字数:5157
当东方露出鱼肚白,景区又呈现一片生机。鸟语花香,人潮如昨。
某公安机关值班室。值班长铁鹰正与失主交谈。
聪明的残疾人从中年警官左鼻梁那科豆大黑痣,一眼就认出是昨日竹楼上的食客,因此多了几分亲近感。
铁鹰不姓铁,仅因他办事公正,办案果断,刚正不阿,才有了这个名号,真名卫缜倒没有人问津了。他的警区不在这,只因跟踪一杀人案才来到了这风景如画的桃花源。
景区发案后,公安局领导发现他在这儿,于是将计就计,由他领头负责侦破这起大案。
侦破工作紧张进行,景区内紧外松。3起案件:“惊上春”竹楼酒家强奸未遂案;残疾人现金被盗案;千朵侬芳商店手表窃案。一天之内,简直令人不相信,但毕竟又是事实。
技术员现场勘察的结果,残疾人皮带上残指指纹与竹楼酒家窗上指纹为一人所为,而泉姑娘交来的钱夹,正是残疾人的原物。
“对,是他,黑老鸦!”铁鹰一拳砸在桌上,“收网!”
桃仙岭车站,一辆飞驰的摩托在中巴车前停下,铁鹰出示证件。“记者同志,请您稍候。”宋涛等下车。
“我是卫缜警官,昨晚竹楼酒家出了点事,请您配合一下。”
“不要紧吧。”宋涛问。
“不要紧的,烦您把在酒楼拍摄的几张照片给我们过目一下。”卫缜说。
老宋取出照片,铁鹰从中捡了一张黑老鸦、泉姑娘助人为乐的照片,对宋涛说:“能否借用一下?”“可以。”老宋回答。
“谢谢您的合作!”铁鹰消失在人流中。
分析会上,坐着警区派出所、保卫科及专案人员。铁鹰持着照片对战友们说,这国字脸,蓄长发的青年叫成昊鸹,今年34岁,石门人,外号叫黑老鸦。此人有5年流窜史,为人狡诈,狠毒,多次逃脱我公安机关打击。
据竹楼酒家泉姑娘反映,昨晚入室作恶被泉姑娘用铁尺击中面部,可能有伤。另从体院学生王玲捡到罪犯遗物,有现金500元,正是残疾人失窃的财物。另有现金3500元,港币2000元去向不明,很可能窝藏附近。据我的判断,罪犯目前还未离开风景区。
千朵侬芳商店失窃上海、北京、天津产各类男女式手表25块,价值2000余元。从入室盗窃的手段,进出口及现场痕迹来看,很象景区派出所提供的对象穿地风钟彪所为。此人胆大妄为。要防止黑老鸦与穿地风狼狈为奸。
铁鹰对案情的分析,赢得了参战干警的赞同。
会后,迅速展开侦察工作。
第四章 作茧自缚
黑老鸦被穿地风引着,趁着月色,窜到风景区制高点高举阁侧后坳里,这里树木葱茏,便于进退。两人背靠一棵大杂树坐了下来。
喘气未定,黑老鸦问:“老弟,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便衣警察,不象吗?”穿地风反讥。
“别逗了,我看你老弟还缺一样东西?”“什么东西?”“气质!”黑老鸦叫道。
“嘘!小声点。”“屁毛!我穿地风生来天不怕地不怕,只是这人世间险恶,要多长点心眼。”“你老弟说得也是。”
实话告诉你,穿地风清了清嗓子:我叫钟彪,临沅县马鬃人氏,今年19岁。9年前父亲好逸务劳,跟一个江湖游医跑江湖去了,剩下我母,我妹和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娘儿仨老吃了上顿没下顿。
第3年,外地来了个年轻的瓦匠,落在我家里。这瓦匠很诚实,常帮我家干活,我妈也常给他洗过被子、衣服什么的。时间长了,就产生了那个什么感情,当时我还小,不懂事。
没几天,我叔带了几个人,将瓦匠痛打了一顿,说他欺负我母亲。瓦匠什么也没说,含着泪走了。
我和妹妹背着人送了瓦匠一程,毕竟瓦匠叔叔让我读了3年书啊。
瓦匠走了,母亲心神不安。
一天晚上,从母亲房里传来嘶哑的喊声:“阿强,不能这样!”那年我14岁,摸了把菜刀朝母亲睡房奔去。发现我叔阿强象狗一样骑在我妈身上。我愤怒地举起菜刀向叔叔砍去,叔见势不妙,从窗口窜了出去。
第2天,妈收拾干净,用家里仅剩的一点糯米为我们兄妹煮了点粥。吃饭的时候:妈讲,这几年我对不住你们,你们兄妹要争气,互相帮着点,呵!我点点头,妈笑了。这天,我和我妹把粥喝了个精光,很开心。当晚,我睡得很沉。
次日清晨,我照常出去打猪草,等我回来,妹妹抱着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妈上吊,跟我们拜拜了。
我没哭,真的我没哭,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哪。我跟你讲故事,看我扯到哪里去了。
“没关系,你比我惨!”黑老鸦说。
后来,穿地风继续说道,我妹妹跟了我舅舅,我成了孤儿。
我那人面兽心的强叔,逼死了我妈,还经常骂我“狗杂种”。我气不过,经常偷他的鸡。一次我妹妹病了,我偷了叔叔的一只羊。从此,强叔视我为眼中钉,扬言要把我赶出钟家,我恨透了他。
我天马行空,有的是时间。有天我趁他洗猪草,给他一扁担,肾脏破裂,我总算解了恨,不久,我被劳教。
一年后,我回到了村里。
原先我栖身的老屋已糟得破烂不堪。我一气之下,一把火放了。
再后来,一个朋友喊我帮忙,原只想势均力敌,到时罢手。没想到一是去就干,打伤了几个人,我和我的朋友以流氓滋事第2次送去劳教。我因无牵无挂,朋友们送我一名号叫穿地风。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没想到老弟还有这么段传奇。”黑老鸦附和说:“今天要不是老弟出手相救,我还不知道如何下场呢。”
“不瞒你老哥说,我这‘惊上春’酒家就已经注意到你。”
“哦!”黑老鸦转头。
我是竹楼最后进来的一批客人,一进屋就见你们桌上热闹,店家姑娘也在听你们扯谈。我见老兄的目光在店家姑娘身上乱转,知道你被店家姑娘的容貌所折服,目已传情嘛。
残疾人摔倒,你和店家姑娘同时跑去,你的步幅大,而你却慢半拍扶残疾人,同时腰身遮住了右手,这就有名堂。
在你弯腰时文化人闪了机子,这就够精彩了。我从你眉宇间的表情得知你上了手,对店家姑娘回眸一笑,料定当晚还有好事。
“你真是穿地风!”黑老鸦被穿地风说得得意起来。
当晚,我先你半小时到桃林侍侯。我见你弯腰弓背直奔竹楼,证实了我的判断。我原想助老兄一把,又怕引你疑心,所以在你上竹楼时,我已翻进“千朵侬芳”商店,网了一袋“螃蟹”。说完,往地下一抖,25块各式手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妈的!没吃到天鹅肉倒叫天鹅夹了一口!”黑老鸦愤愤不平。
“你呀,成老兄,有种的千万别粘花惹草!”穿地风提醒地说。
“穿地风,我忘了告诉你,昨晚我从竹楼逃离的时候把瘸子的钱夹丢了,还有800元现金。”
“现金都不大紧,只是那个小钱夹,倒有些麻烦。”穿地风说,“你剩下的钱呢?”
“我已藏在桃花观左侧竹林往下的溪沟旁的一个岩隙内。”成昊鸹说道,眼神流露不安。
“走!到竹林边看看。你的漏子捅得太大,说不定警方已采取行动。”穿地风收起手表,急促地说。
黑老鸦、穿地风避开人流,专捡灌木茂密处行走。
摩顶松下,一青年正攀树架通信线路。
微风起处,漾起阵阵馨香。
“嚓啦”剥皮钳掉在地上,架线青年往下看时,无意发现右150米有两人攀坡,一人头上还缠了块黑布。是游人还是闹肚子,都不象。他赶紧下树将疑点报告了护林员。护林员通过岗亭电话报告公安值班室。
一刻钟后,铁鹰和助手小罗等一行5人来到了摩顶松景点,在架线工覃云和护林员指点下,迅速对桃花观左侧竹林形成了半月形包围。
黑老鸦、穿地风鼠窜藏脏地点。
成昊鸹指着一块青石:“就在那!”说着伸手去搬青石板。“啊!”的一声,黑老鸦象触电似的反弹,一个倒滚,纳头便拜:“山神息怒,山神息怒!”。
穿地风被这意外的举动懵了。急忙上前几步,只见一条2米长的菜花蛇蜷曲洞口边。头昂着,怒视来人。
只见这穿地风不慌不忙,扯了根草梗作武器。草梗在蛇头上挑逗,蛇被激怒,口舌发出咝咝响声。好个穿地风,就地一滚,手已捏到菜花蛇七寸上,蛇拼命扭曲,蛇身缠过手臂伸向腰际。
两名侦察员从侧后接近,目赌穿地风制服菜花蛇的同时,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罪犯。
“不许动!”穿地风被意外的声音震慑,手一松,菜花蛇反咬一口,穿地风“哎哟!”一声,蛇下地,悠哉悠哉溜进灌林丛中。与此同时,穿地风被反剪。
黑老鸦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小罗,架线员覃云紧追不舍。
竹林茂密,行动迟缓。眼看黑老鸦就要窜上大路。
“哪里逃!”冷不防铁鹰从斜刺里杀去。
黑老鸦调头,抓住一根长竿竹,纵身一跃,将身体荡出3米。抓住另一根竹竿,再次荡起,几个回合,又到了溪边。
铁鹰也不弱,飞身一纵,几个点跳,落在了黑老鸦前面。
黑老鸦侧身顺溪沟往上跑,被护林员拿棒截住了去路。
黑老鸦站在一块顽石上,眼睛滴溜溜乱转。
突然一个黑狗钻洞,企图从铁鹰胯下溜掉。哪知铁鹰早有准备,就势一脚,踢中小腿,黑老鸦就擒。从岩隙里取出被盗现金,时间刚好一天。
“轰、轰......”雷声、雨声交织一片。
黑老鸦从回忆中透过气来。那次失手,被法院以盗窃罪、强奸未遂罪判了7年;穿地风也因盗窃罪判刑3年。一想到这,他就忿忿不平。他恨那些为虎作胀的小人。他从见义勇为典型宣传栏中了解到,使他蹲大狱的就是那摩顶松架线的覃云告的密。你一个小架线工,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如果那次不破败,说不定我也抖上了。
“妈妈的,你叫我不得安稳,我也叫你活得不舒服!”他黑老鸦再也不是过去的黑老鸦了。大狱“深造”后,他有了一批臭味相投肝胆与共的朋友,他被众人推上了“大哥”的位置。他虽然不是一呼百应,起码也是一呼十应了。
想到这,他神秘地笑了。
第五章 子夜遭窃
雨过星朗。大概久旱的缘故,刚才那一阵暴雨,仅溅湿了地皮,于是凉快了许多。
山梁上,匆匆走着一行人。借着星光,依稀可辩他们脸庞。
领头的是他们的大哥,绰号黑老鸦的成昊鸹,国字脸,左眉上那条行疤痕是促使他今天报复行动的原因。后面跟着的是他一帮小兄弟。依次走着白面郎君老二刘小武,老三穿地风钟彪,老四黑面狸录刚,老七提笼鸡郭本生。
这里地处桃源、石门、临澧三县交汇处。
山道来的左侧是石门的古圩羊毛滩,右侧通向桃源三大圩场的双溪口,左前三十里侧是石门、临澧两县相连的潘家铺。他们要去的地方,便是桃源境内的炉子岗。
不到半个时辰,几条魔影便来到了突袭地点,覃云的住房炉子岗中心地段,这是一条隆起的丘陵。住房坐北朝南,一连四间红砖瓦房。门前是村加工房,一条马路从中间穿过。
黑暗中,成昊鸹手一点,黑面狸、提笼鸡一上一下望风去了。
接着,成昊鸹附耳穿地风,你去加工房,我和老二去住房,要狠要快!穿地风三蹦两跳就到了前面。
此时,覃云夫妇正在酣睡。夫妇俩除开商店外又承包了村加工房,生活有如芝麻开花节节高。昨晚天气凉爽,夫妻俩延长了加工时间。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夫妻辛苦创业的家当,正同时遭受浩劫。
加工房,穿地风麻利地切断电源。又熟练地卸掉电机、皮带、电闸及机械零件,凡有点价值的,都装入了事先准备的麻袋。然后打开大门,一声猫叫,黑面狸应声而入。一前一后,两人将装好的麻袋抬到离现场50米的土坎下。穿地风返身进屋,搜索钱物,最后连加工锤,电工钳等一并囊刮而去。
覃云住房。黑老鸦用随身携带的马钉掏洞拨闩,进入灶房。白面郎君翻摇头进入内房,打开房门。此时能听见东头卧房覃云夫妇匀匀鼾声。二魔头施展窃技,电视机、电扇、自行车等及三皮箱商品全部请到了室外。在白面郎君、提笼鸡转移赃物时,黑老鸦再次进入室内,将床上床下所有物资一扫而净。临出门,扔下一句:“叫你妈的好睡,叫你报案!”
黑老鸦一行,将偷来的东西分成几捆,挑的挑,驮的驮,不伦不类地往石门去了。
他,这叫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个主意是老二白面郎君出的。想当初,他独人独马,东游西荡,一个人往往担惊受怕,也没现在的气魄。蹲大狱他先后结识了瘦猴马八,黑面狸录刚,小泥鳅魏枭雄,加上穿地风钟彪,他们成了朋友。
回来二年内,又有白面郎君刘小武,妻弟提笼鸡郭本生入伙,形成了目前的气候。白面郎君的到来,使他改变了莽打莽撞的习惯。他现有四大金刚、八大枪手,想到此,步幅轻快起来。情不自禁哼起了“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老二刘小武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来,扁担在他肩上发出吱吱地响声。“大哥,小心无大错!”
“恩,妈妈的!我一高兴就”黑老鸦说道。
“大哥,我们往哪儿走!”刘小武问。
“到提笼鸡家去!”提笼鸡本是他的内弟,如果有什么细软,他是大哥,可以顺理多得一些,这是黑老鸦的小九九,旁人一下很难揣测。于是由提笼鸡上前,抄小道去了。
郭本生的家在石门盘石境内,门前有羊毛河流过,与桃源热市、双溪接壤。谈起郭本生的绰号,还真有点来历。
郭本生原本是一名农电员。走东家,穿西家,倒也些微利。遇到红白喜事,还会有红包打发,小日子过得倒也不错。后来窜得多了,对各家各户也熟悉起来。
一日,其妻马月英,俗称打诖嘴,哇哇地数落起来:好你个郭本生,你看人家都发了,我还跟你守破庙!打明日起,我要天天见荤腥,月月有钱花!
“我哪里有钱?”郭本生哭丧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