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 第二十七章太空马拉松

　　第二十六章夫妻本是同林鸟
　　
　　门无闩跟媳妇说了实情，并且提出了离婚。没想到柳燕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不但不离婚，而且还四处借钱，准备带着门无闩进京治病。当然，门无闩的病情还是瞒着双方父母的。因为，没有为人父母者能够承受这样的打击。
　　一个礼拜过去了，两人凑到了八千块。实在是没有了门路，也只好这样去了。在这期间，柳燕就像个神经病一样，不断用网上提供的白血病信息，来对照门无闩的一举一动。弄得门无闩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得劲的地方。虽然门无闩受了柳燕的骚扰，但是，他也享受了柳燕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就连晚上做爱，也是无所不依。甚至，门无闩提出白天做这件事，柳燕也是羞羞答答的点了头。搞得门无闩倒是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很过分。柳燕看了，心疼得流下了眼泪，不断地安慰丈夫，真个是感天动地，泣鬼惊神。有道是：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怎么飞。
　　这柳燕可以说是中华传统美德的妇女代表，令人心生敬意。门无闩一个粗俗小子，得此美妻，还不知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天早上，门无闩夫妇来到京大高速公路的入口处，等待去北京的大客车。终于等来了一辆，就在两人要上车的时候，门无闩接到了小凌的电话，让他马上到别墅去。门无闩就决定不去北京了，先到别墅去。柳燕问道：“谁来的电话？怎么就不去了？什麽事情也不如看病重要。”
　　门无闩说：“一个朋友，是中医。我想先听听她的建议。”
　　柳燕说：“是女的吧？”
　　门无闩没有注意到妻子语气里的酸劲，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别瞎想。”柳燕听了，也就不再说下去。两人回到家，门无闩放下行李，说了一句：“我去那边看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柳燕看着丈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她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白血病困扰着她，还是狐狸精困扰着她。这个门无闩，几个月不见，怎么会这样呢？看来，自己也该多长个心眼，了解一下老公的动向了。
　　门无闩来倒小凌家，家里只有小凌在，爷爷奶奶出去遛弯了。小凌看着走进来的门无闩，眼睛里充满了委屈。门无闩想说什么，但是也说不出像样的话来。小凌失望的说：“走走吧。”两人就步行着穿过田间的小路，来到别墅。一进门，就看到老朱婶提着一篮蘑菇，正向厨房走。小凌说：“婶，一会吃蘑菇呀？”老朱婶说：“你叔叔自己种的，还有小鸡，一会大家一起吃。”
　　两人笑着答应，上楼来到月雀儿的房间。
　　月雀儿在画室里悠闲的喝着咖啡，见到两个人进来，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嘴里念着好像是一首打油词：
　　无叶秋风无云雨，无墨狼毫梦无迹。野渡无舟，水断石岩鸟无翼。无名无姓，蜉蝣人生无冀。小楼岁月无诗句，口无声，只为饭食开闭。
　　门无闩说：“我们来了，你倒是说话呀。”
　　月雀儿说：“你们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幸而不辱使命。现在我宣布，登月计划，完满结束。以后，咱们就是陌路人了”。
　　门无闩说：“完成了？你过糊涂了吧？一分钱没见到，我也沾了一身病，这算哪门子计划？”
　　月雀儿说：“第一：你根本就没有病，因为化验的血液是我的。第二：你手里的那张卡，昨天我查的时候有了一百七十八万，估计一周之内就可以达到理想的数目。”
　　小凌说：“原来你的计划就是迷惑人们捐款，倒是挺奥妙的。不过，这还是骗人的，算诈骗吧。”
　　月雀儿不说话，眼里都是鄙视。
　　门无闩心情大好：“按道理来说，也不算诈骗。这些钱要是给月雀儿去治病，不是就说通了吗？”
　　月雀儿说：“我不用。不是我没钱，而是我不想治。”
　　门无闩说：“有病不治，你怎么想的？是要自杀吗？”
　　月雀儿说：“人生如梦，总要离开的，迟一会早一会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小凌说：“我们可以不要这笔钱，你去治病吧。我们是真心的，你要相信呀。”
　　月雀儿说：“这笔钱是咱们事先说好的。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彩礼吧，希望你们夫妻恩爱，幸福美满。”
　　门无闩说：“可是，我还没离婚呢。”
　　月雀儿说：“真是让人不省心。算了，我就再做一次恶人吧，要是你一个月内奄奄一息，立个遗嘱，撒手人寰，离婚不是问题。或者，把小凌领回家，更直接。”
　　小凌和门无闩听了，一时都沉默了。
　　月雀儿说：“我不是生活的主流，充其量只是一个旁观者。因为有一点文艺青年的情结，所以就管了一点点的闲事。每一桩婚姻，都有一个关键的因素。只要掌握了这个关键，就能获得婚姻。你们三个之间的关键，其实很简单，就是爱情，包括了性欲的爱情。好了，我累了，再见。”
　　门无闩和小凌走出别墅，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原野，可是却给人一种无所依靠的感觉。小凌和门无闩站在冬天的阳光下，四目相对，却是默默无言。
　　季节变换，是农人的情绪线。城里人的季节就是身上的衣服。冬天很无趣，屋里是麻将，屋外是狩猎。没有了绿油油的庄稼，就像自己的孩子出了远门一样，把希望附属在牵挂上，然后就等着时间的镰刀收割母亲赐给我们的乳汁。
　　之前，小凌的希望总是隐隐约约的。现在计划完成了，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要这个不识字的男孩子。
　　“门无闩，你爱我吗？”小凌说。
　　门无闩知道这是最正式的谈判，开不得玩笑，容不得马虎。于是，他直接回答道：“我很心疼爷爷奶奶，想孝顺他们。”
　　小凌听了，就转身往镇上走，门无闩在后边跟着。两人来到将军镇的储蓄所，走进自动取款间，门无闩掏出银行卡，插进取款机，输入了密码，点了余额查询，只见卡里显示的数字是3700，000。两人没有感到吃惊，并且他们相信，这个数字还会增加。这是月雀儿的设计所取得的成果，也是他们的第一桶金。登月计划，精心设计的结果。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分手分钱，各走各路。另一条是开始恋爱，开始创业。
　　两个人在提款机前，看着这张卡，一时之间，好像都变得痴呆了。忽然，他们的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来：“很难选择，是吧？”
　　两人猛然听到响动，都吓了一跳。一回头，只见柳燕背靠门站着，一双眼睛凌厉的盯着面前的两人。
　　小凌表情平静的注视着柳燕，就像看着一个宠物。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反正就是没把柳燕当做敌人，因为柳燕清丽的面容，过早的打上了生活的烙印，让人怜惜。
　　门无闩双手抓住着自己的头发，一副痛不欲生烦躁不安推卸责任不愿承担的样子。柳燕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蔑视的感觉。她强压着怒火，说道：“门无闩，你净身出户吧。”
　　就在这时，小凌的手机响了。小凌拿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小凌知道是月雀儿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离开。
　　小凌看了短信，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走出自动提款间，径自回家了。
　　
　　第二十七章太空马拉松
　　
　　门无闩和柳燕开始了冷战。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是面色不和，言语不通；杯不同饮，饭不同食。门无闩每天看着柳燕板着脸孔，忙这忙那，家里的活一点没耽误，塑料花还是照常插。心里忽然涌起巨大的愧疚感，觉得自己真是太对不起自己的妻子了。于是涎着脸讨好柳燕，希望柳燕能跟他说句话，哪怕是骂他也可以呀。可是柳燕就是不理会他，要不是柳燕怕母亲的心脏承受不了，两人早就上法庭了。
　　一个礼拜过去了，门无闩跟柳燕的冷战就像马拉松比赛，进入了持久战阶段。小凌那边没有电话，短信也没有，就好像这个世界静止了一样，门无闩忽然进了真空的试管里，不知道上帝是要锻造他的灵魂还是身体。说也奇怪，他的大泥鳅倒是每天硬邦邦的，虽然失去了目标，但是好像是故意看门无闩的笑话，一直不肯低下头来。门无闩看着那红红的面孔，刀削一样冠状沟，觉得丑恶极了。
　　其实，夫妻冷战而没有分居的，大多数的结果都是和好如初。但是，要是有了变数，就不好说了。这就像一个危险的平衡，就看一个小砝码加在哪一边了。这一天，门无闩的小姨子来了，说妈妈的心脏不好，让大姐回去照顾。门无闩觉得这个时候要是柳燕回了娘家，估计不是好预兆，就坚决要求一起去看丈母娘。柳燕看看门无闩，心里隐隐有一丝爱意升上来，就提出只要门无闩交出手机，就可以。门无闩无奈，只好照办了。柳燕接了手机，随手就关了机。于是，夫妻二人和小姨子，一起回到了妻子家里。
　　柳燕的妈妈脸色发青，心脏起伏的厉害。门无闩就提出到医院看看，要是病情严重，就住院治疗。丈母娘一听，就说哪有多余的钱住院呀。门无闩说自己可以出住院费，这样，老丈人也同意了。于是，门无闩叫了出租车，由柳燕夫妇陪着病人去医院。到了医院，挂了内科的号，后来转到心脑专科，医生做了检查，又上了仪器，什么心电图，血流变等等，一上午折腾下来，花了一千二百多块，结果就是住院治疗。
　　门无闩就给丈母娘办了住院手续，交了一万块钱的押金。柳燕看到丈夫悔改之心还算诚恳，就在心里原谅了门无闩，一天之内，也试着跟门无闩说几句话。两人还一起吃了几顿小饭馆，关系渐渐地有解冻的趋势。看来，马拉松只剩下195米了。
　　可是，门无闩的心里很不踏实。因为他在取款的时候，看到卡里的钱已经到了四百万，说明还有人在操作救人事件，月亮里面很热闹，登月计划还没结束。看来，有人想把登月计划发展成太空计划，这件事结束不了，他的婚姻就不会稳定。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因而，他感到很害怕。
　　那张卡，简直就是一条毒蛇，时刻在噬咬着门无闩的心。
　　三天过去了，丈母娘的病情稳定了。门无闩特别怕花卡里的钱，很想提出离开医院回家，可是又怕柳燕心里不高兴，所以不敢说。柳燕绝不会提出让门无闩先回家，因为她对门无闩已经失去信任。反正卡里有钱，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是先花着再说，就是犯法，也是别人。要是门无闩被抓进去了，最起码离婚的主动权就攥在自己手里了。这个样过了一天，门无闩实在是没办法了。刚要提出自己的意见，小凌来电话了。要他到皇都酒店旁边的小吃部，苏云岚也在。因为门无闩的手机被没收了，这个电话是打到护士站的。柳燕看着门无闩接电话的样子，显得那么亟不可待又如释重负，心里难免疼痛加剧。看来，人一旦变心，那就是九匹马也拉不回来了。接完电话，门无闩不说话。柳燕就说妈的病也好点了，要不你回家看看吧，家里的鸡鸭也该喂食，总是让人家邻居看着，也不是个长法。门无闩知道柳燕是怎么想的，可是他又必须离开，所以，就装着不明白的样子，借机离开了医院。柳燕看着门无闩的背影，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转身回病房了。
　　门无闩来到小酒馆，只见小凌和苏云岚已经在等着他了。三人要了雅间，点了几样菜，也不喝酒了，就要饮料。门无闩看着小凌憔悴的脸，知道她心里苦。苏云岚说门无闩的脸色不好看，要他注意休息，又问他现在吃什么药，门无闩嘴里支吾着，好在这几天在医院守着病人，自己也像个病人了，倒是能蒙混过关。
　　小凌见门无闩要露馅，急忙打岔，引导着话题转向别处。果然，苏云岚说：“本来今天宣传部的王宁部长要来的，临时有个会议，就委托我转告你。你已经被评为阳陵县十佳青年，明天上午九点，在市政府会议室有个颁奖仪式，请你参加。这是公函，你看看吧。”
　　门无闩说：“我这几天身体不好，就不参加了。实在不行，就让我妹妹小凌代替我去吧，反正就是领个奖。”
　　苏云岚说：“也好。回头我给王部长打个电话，就让小凌代你去。你在家好好养着，注意定期检查。”
　　三个人吃了饭，苏云岚结了帐。分手时，苏云岚说：“你做个准备，王部长想见见你，什么时间，到时候我再通知你。对了，你的手机呢？怎么总是关机？”
　　门无闩说：“我的手机掉水里了。我买了新手机，再打给你。”
　　告别了苏云岚，小凌和门无闩在大街上并肩而行，但是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过了一会，小凌说：“你不用为难，我不会强迫你离婚的。”
　　门无闩不说话。
　　小凌说：“我准备出国去找姐姐。卡里的钱，我只要一百万，剩下的，你干点事吧。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是大老板了。”
　　门无闩听了，悲从中来，一把搂住小凌，就不断的亲吻。小凌一开始推拒，一会就气喘吁吁的接受了门无闩的舌头。两人在大街上激吻，有好多行人都扭头看。小凌说：“你是名人，在大街上不好。”
　　于是，门无闩就领着小凌来到一家旅馆，两人开了一个房间，一进屋，两人就疯狂的搂抱在一起，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有享受对方的身体最重要。于是，声情并茂的演出开始了。衣服床单洒了满地，鲜红或者透明，到处都是。小凌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她为了爱郎尽兴，自己只好忍着，何况忍过了痛苦还有快乐的高峰。几次过后，两人躺在床上，任着汗水慢慢化作冰凉。
　　平静之后，小凌说：“离婚是个漫长的过程，就像跑马拉松，需要耐心。我不想你违心做事。你要是想跟柳燕在一起，我会祝福你的。”
　　门无闩说：“你让我想想，好吗？”
　　小凌点点头说：“我信你。还有，你把卡里的钱分开存着，多分几张卡。你明白吗？”
　　门无闩说：“知道了。你的钱，我也给你。”
　　小凌说：“先存你那里吧，我放心。”
　　门无闩听了，知道事情还不能简单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