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 第十四章

大青山吊死鬼 王天一被抓奸

山林子被分下来的的第二天，乡林业站的人就开着小吉普车来河南屯了。林业站站长邵兵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穿着笔挺的蓝色西服，打着红花领带，唯一不敢恭维的是，他的大脑壳已经秃顶了，就像一个大圆球扣在那儿。他找到赖青竹说：“伙计啊，有人把你告了，说你擅自做主将几十年的原始山林分给老百姓乱砍，有这事吗？”赖青竹刚想去乡里供销社买袋尿素喂苞米，冷丁的林业站的人开车来到了院子里，就知道没好事。这帮玩意，一下屯子，就像鬼子进村了，不弄点东西走是不可能的。
　　但是，那片山场子确实不是原始林，没有落叶松，和青杠子树。只是些矮趴趴的柞树，这是谁吃饱了撑得慌将自己告了？是王天一？不会吧？上次，他家的驴死在马五子家，他去处理时，两个大姓人家都重归于好了，王天一没有理由整他啊？左思右想也没想通，是哪个龟孙子捣鼓的，既来之则安之，赖青竹叫来赖清水，还有会计张李，将那天分山林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对林业站的人说了。邵兵打着哈哈说：“赖青竹啊，你也别怪我们，俗话说得好，民不举官不究，要不是他们搬弄是非，这会子我还泡在桑拿室晕叨叨呢。”
这话可是真的，如今的林业站那可是香饽饽，请客送礼的人络绎不绝。任何送礼都不如投其所好，给邵兵特殊服务，找女人陪陪。赖青竹知道，现在正好严打，邵兵也不会找不自在，就只能打掉门牙咽进肚里，嘱咐张李去到村子里人家买了条草狗，钱由村委会付，又让人骑摩托车去水库整了两条大鲤鱼，活碰乱跳的。在自己家开起了小灶。赖清水一见没自己的事了，就想走，赖青竹说，“你先别走，今晌就陪他们喝点。我这几天胃口不好，一劲打嗝，不能喝酒，医生都说八百六十四遍了，我就是不听，下一步就是胃穿孔了 。”
　　赖清水心里明镜，赖青竹家的饭碗不好端，上回二十元钱没了，自己还没吃到啥，本来拿钱想去集口割点瘦肉回来包饺子吃，结果喂了狼，掉进水里还能打个水漂。这钱给了赖青竹家，有些可惜。他们两口子用嘴操人，做苞米粥能送你一百里地。死人也叫他说活了，今天要是留在这里不定出啥事。赖清水佯装肚子疼，要拉稀，就钻进了赖青竹家的厕所，厕所用一块破麻袋片子遮着，没有卫生纸，墙缝上戳着一小捆用皮筋扎的小木棍，想来赖青竹一家四口人拉屎都用棍棍擦腚！
　　这面的墙头很矮，赖清水猫着腰提上裤子，也没来得及用棍棍，就爬了出去，沿着苞米地块抄近道回家了、赖清水唯恐吃的是鸿门宴。事后，看到张李，果不出自己所料，张李说：“别提了，一提一肚子火，我那天那顿酒喝得不是人，林业站的人没咋的，倒是赖青竹，非让我从自己腰包掏钱买那条草狗，凭啥啊？生产队一年才给我三百块钱，还不够俺儿子在工厂里一个月的工资。赖青竹也好意思让我掏腰包堵这个窟窿。我不得不掏，回家后，被我老婆骂的狗血喷头，三四天不让我靠边。”
赖清水说：“那你就不掏呗？又没拿刀子逼你脖子。”
张李说：“我也是有苦难言啊，自己的一点事儿被他抓到了把柄，动不动就提留出来了。唉！人啊人，应了那句话，为人莫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
赖清水自然知道，张李的话。张李那年偷王天一的大闺女彩霞，在青纱帐一样遮天蔽日的玉米田里，啃得死去活来，被巡院子的赖青竹逮着了。十八的大姑娘，被张李压在身底下，那浪叫不是一般的响亮。赖青竹一听，就晓得这女子和男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野合。那声音激昂抑扬顿挫，听得赖青竹的下身不由得支蓬起来，但是，好奇心驱使着他，穿过密不透风的苞米地走进了深处，“好舒服浪漫的一对哈？”
惊得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扑棱棱赶紧分开了，女子想找衣服穿，衣裤却在赖青竹的手里，这个彩霞羞愧难当，赤裸着身子要夺过赖青竹手里的那把月牙镰自杀，被手疾眼快的赖青竹拦住了，随即把衣服扔给了彩霞，“你说你一个姑娘家，以后咋嫁人啊？张李你这个叔叔是老牛吃嫩草啊！彩霞才十八岁就被你掐了，我都不知道你那点让她这么着迷？！”
“好了，青竹大哥 ，你想干什么，想要什么就直说吧。今天栽在你手里，是我遇上了倒霉点。”
赖青竹说：“瞧你说的，这么难听。我啥也不要，这也就是给我看到了，要是给别人抓到，非把你们俩送到村委会不可，可是，我对王村长不感冒，我不能出卖你们。张李，你们走吧，记住今天的一幕，你欠我的一份情。”
张李感激的接过衣服穿上，彩霞哭哭啼啼的跪着祈求赖青竹不要把事情捅出去，赖青竹哈哈大笑，“我有那么坏吗？不会的，彩霞。咱们来日方长啊。”
不久，赖青竹找到了张李，密谋了将王村长弄下台的计划。在赖青竹做了村长后，赖青竹没丧良心，把张李安排做了会计。至于彩霞，赖青竹自己心里的小秘密，对谁也没有开启过，那件事发生没一个星期，赖青竹就在去集口的苞米地里，将去乡里买嫁妆的彩霞给睡了。天当被子，地当床，彩霞不得不从。而且，赖青竹在她的身上要了一次又一次，接天莲叶的大青纱帐，哪里有人管得了这般闲情？！
彩霞嫁到三十里铺子后，不几个月就生了娃，那个娃是谁的还不一定。
张李说完这些，感慨说：“人啊，真的不能做亏心事，头上三尺有神灵啊，你大哥早晚会遭报应的。”张李摇着头走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六月末，彩霞带着五岁的丑丑回娘家小住，生了娃的彩霞，丰腴犹存，乳房饱满，腰肢纤细，一对丹凤眼像是会说话似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大家看到她的衣着打扮，就知道她的丈夫对她不错，老实巴交的男人，除了知道干活，炕上男女那点事，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也有人劝过他，说那儿子不是他的种，是彩霞在家时，被别的男人踩了，留下的野种，彩霞的男人说：“管他是谁的种，管我叫爹就行。”
彩霞一回来，村子里的女人就稀罕和她说话，彩霞会织毛衣毛裤，各种图案的毛衣毛裤，女人们就让她教。彩霞闲的没事就教这些女人。赖青竹骑摩托车去村委会，正好路过她家门口，就发现彩霞风情万种的站在那里，那个心就痒痒了，毕竟有那么一次感情，一日夫妻百日恩呢。赖青竹就想办法接近彩霞，将公社放电影的小马师傅邀请来村里放电影，大家都很开心，虽然有了电视，但长时间不看电影也怪想的。
晚饭就安排在王天一家，彩霞帮着妈里里外外的忙活完饭，赖青竹作为村长自然不能缺席，晚上陪着小马在彩霞家吃饭。王天一这个人就是这样一端起酒杯，六亲不认，又是赖青竹买的绵竹大曲，很有劲的一种烈酒，不到两盅，王天一就头一歪倒在被剁上打起了呼噜，小马吃完饭，就去放电影了，王天一家大门口是片很宽敞的平坦路面，这天晚上聚拢了很多村民看电影。
谁也不会注意青竹和彩霞的行踪，赖青竹喝完酒假意喝多了，掏出十元钱让王天一的老婆去小卖店买几瓶矿泉水和雪糕回来。王天一的老婆就领着小外甥出去了，家里只剩下彩霞和睡的像死猪似的王天义。
赖青竹下了地，见彩霞在那屋整理被褥准备休息，赖青竹立马插上了门栓。向彩霞扑去，对彩霞来说，她心知肚明这个孩子是赖青竹的种儿，但是，他不能承认，这样对自己的男人不公平。如此一个夜晚，这种安排彩霞已经明白，赖青竹村长要干什么，他现在是村长了，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对他的进攻，彩霞只说了句：“你要干什么？”
“还用问吗？你我夫妻一场，这点道理都不懂啊？快点吧，一会你妈就回来了。”
彩霞哪里是赖青竹的对手，只几下就被赖青竹撕掉了裤子，接着，将电力十足的棍子插了进去，彩霞只闷哼了一下，整个人就被揉搓起来，先是一阵麻酥酥的疼，之后，快感来了，翻江倒海的袭来，彩霞的呻吟让这个夜晚变得诡秘而可怕……
　　赖青竹和彩霞正在兴头上时，小马进屋取电影光盘。当小马推门时，门是插死的，情急之下，小马用脚踹开了门，眼前的一幕，让小马吃了一惊，但很快镇静下来，只是彩霞羞得面红耳赤。赖青竹厉声说：“小马，希望你嘴巴积点德，不然我饶不了你。”
小马心领神会，“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拿起电影光盘就出去了。
不久，彩霞婆婆那边来信了，教彩霞回去一趟，彩霞就带着儿子回去了，却没想到是男人向法院递交的离婚协议书，儿子判给了彩霞，彩霞据理力争，男人说：“要我负责可以，咱们去城里大医院做亲子鉴定，你敢吗？”
彩霞无语，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吧。一点家产没分到，彩霞领着儿子回到了娘家。
彩霞哪里经得住村人的指指点点，王天一的辱骂，母亲的懦弱，彩霞无地自容。那晚，月黑风高，彩霞拿了条绳子进了山里。
大青山绵延起伏的胸襟，养育了河南屯多少代人。已经不得而知，只知道大青山铁塔般的伫立着，它的胸怀可以包罗万象，为什么无法宽容彩霞，一个弱女子呢？
没有人给出答案，彩霞的人生就只有交付给这条绳索了。
彩霞吊死在一棵松树上，是上山放牛的赖青山发现的。按照乡村习俗，彩霞进不了祖坟，何况她是嫁出去的闺女。她的坟最终孤零零的躺在一处大山谷里。只有大青山陪伴着彩霞。
而赖青竹依旧是这个村的村长。
王天一经受不住白头发人送黑头发人的打击，有点痴呆了。一个人咕咕念念得经常自言自语说话、王天一的蔬菜批发店只要关门了，老婆领着小外甥过日子，王天一的病，时好时坏。
谁也没料到，王天一成了花痴，七月初，天下起了连绵的雨。赖青竹的老婆，那天中午，到自家地里看看苞米苗有没有被雨水冲倒，小雨淅淅沥沥，赖青竹的倒霉老婆也是该着，刚到地头，冷丁的就看见王天一，手里拿着酒瓶子，一边走一边喝，赖青竹的老婆没当回事，继续撅着屁股把地里的杂草，谁晓得王天一嘿嘿哈哈狞笑着扑了上来，将赖青竹的败家娘们按在地上，扒了裤子，一二三了。
赖青竹的老婆张着大嘴唔啊哦的哭，天可怜见，花痴王天一一边仰脖儿呷一口酒一边踉踉跄跄的走远了。
赖青竹听到老婆的叙述，二话没说这也是天意，彩霞的死自己付大部分责任，可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该上班上班，该溜达溜达。完全没有感受王天一夫妇失去女儿的那份刻骨铭心的疼。王天一的病也是思念女儿加上着急上火才得的。如果去告发王天一，法律上不会定他的罪，他已是个没有正常人性没有正常思维的花痴，说得透彻一点那就是傻子，他在毫无正常意识的情况下强奸了赖青竹的老婆，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他不用付什么责任。但是，赖青竹除了责骂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报应之外，只能打掉门牙了。
自从彩霞吊死在大青山后，这里每天晚上都有乌鸦凄厉的叫声，惹得村里人不敢走夜路，不敢出去方便。有的人家实在憋不住了，女人就让男人陪着上厕所。赖青竹知道，这是彩霞的冤魂在找替死鬼。如果不及时找阴阳先生调和，还会有冤死鬼出现。这件事，赖青竹又不好自己出面去请，就想到了赖清水。
他急匆匆走着去赖清水家，叫赖清水到乡里去找最好的风水先生，并掏出一百元钱说：“先拿着顺道去买点韭菜猪肉。”
赖清水不想参与此事，在女人的问题上，兄弟俩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豁嘴吃肥肉---谁也别说谁。可是考虑到妹妹赖子茜死后，赖青竹帮了自己大忙，不得不推出自行车，去乡里找风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