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 第十二章

　　带弟师生恋清水遇知音
这是带弟一生中刻骨铭心的恋情，也许是看多了琼瑶言情小说的缘故。带弟总喜欢幻想，认为每一个人都是正人君子，都是善良的化身，可是当老鼠遇上猫，你有理也说不清。
三子最终还是选择了逃离，这一点是带弟早就想过的。三子的家族模式，类似于母系氏族时代，常常以他们的母亲们为这个家庭的行事的准绳。 在三子这一辈儿，也不例外。每个家庭都有其存在的理由和价值。带弟没有埋怨三子的退出，无非是，一个对自己模棱两可，在爱与不爱两者间犹豫不决的男人，带弟不感冒了。如果说以前的海誓山盟能够给彼此什么启迪的话，带弟收获的仅仅是孤独时，一颗萤火虫带来的那点光明，人更多的领域里，只是和无奈的背影卿卿我我，纵然拥有了心仪的爱情，也不过如此。人就是自己的影子，人的伴侣是自己的影子。
　　三子后来在娶回一个朝鲜族女孩，顶着水罐下轿的媳妇后，他悔青的肠子，再也没有晾晒的地方。这个朝鲜女子非但不能生育，还给张家带来了一场官司。朝鲜族女子却原来在朝鲜已经有了婚约，对方是她的老乡，从小两个家族定的娃娃亲。女子家境贫寒，多亏男方掏钱赞助他们姐弟读书，后来，朝鲜族女子考上了学，远涉重洋，来到中国求学，在三子的高中校园，那些丁香花树下，留着女子漂亮妩媚的身姿。三子是学美术的，经常需要活的人体模特为他临慕书画。朝鲜族女子为了多赚点钱，供弟弟读书，就给三子做了个人的人体模特。一次上一节课四十五分钟，给一百元。这些钱自然不是三子出，而是学校出。就这样，三子的冷静，才华，以及面对裸体模特没有丝毫邪念的纯真，让朝鲜女子金忠玲看上了他，并展开了强烈的攻势。
尽管三子心里还有着带弟的位置，架不住两处相思，一池闲愁。母亲的反对，时间的距离，让三子对带弟产生了无法弥补的隔阂。不久，金忠玲生日，那天下午，三子画完最好一笔，准备拾掇一下回老家看看。因为明天是周末，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回去了。金忠玲却叫住了他：“张楠，今天可不可以为了我留下来？”
望着这个来中国求学， 十分勤奋执着的女生，三子先是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点了点头。金忠玲故意在慢慢的穿衣服，那些衣裳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疲沓绵软，三子清楚，只要自己愿意，金忠玲随时都会和自己上床。可是，三子不想这么做。三子觉得这是对自己人性的一种亵渎。朝鲜国很穷，一袋大米就能换来一个女人的婚姻，这是金忠玲对三子说的。
三子喜欢上金忠玲还是因了一件事，那次，三子由于长时间熬夜学习，贫血晕倒在教室里后，被老师和几个学生送到医院，需要输血，几个学生的血型都不行，大家急得在医院走廊里团团转 ，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得知消息的金忠玲坐公交车跑到医院，听说要输血，赶紧伸出胳膊说：“抽我的吧，我是Q型血。
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给三子输了二百毫升血。事后，大家都说金忠玲真不错，对三子那是一万个好。 三子把金忠玲带到村子里那天，带弟放学回来，就看到了三子身边偎依着的小鸟般可爱的女子，三子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解释说：只是同学。带弟一甩头发，高昂着头大步流星从他们一边走过。
那个晚上，带弟把枕套都哭湿了。带弟想不通人 怎么说变就变？想不通的带弟，好几天都无精打采，直到，语文老师大牛的出现。大牛是刚分配来学校不久的师范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浓眉大眼，特别是皮肤很白皙，有点像纯情女生，一上课讲话一张脸就愿意红。不敢看女生，一看女生就不好意思的脸红。很腼腆，就是这样一位腼腆的老师，对带弟的小说和诗歌感兴趣了。他下课后，让带弟去他的办公室，叫带弟把以往写的小说稿子都拿到学校。带弟没有想发表，只是写写玩玩，在那么一段枯燥漫长的岁月中，如果不是小说支撑着带弟，对苦巴巴的生活有了一丝的亮光和希望，带弟都不敢想象自己还能活多久？
大牛多一个学生的欣赏和培养，就是将带弟的作品迅速推向各大中小型期刊杂志和报纸，一度的时光里，带弟没有盼望，但对写作的欲望，永远是热情高涨，血液沸腾。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痴迷一段文字留给自己的喜悦和满足。
恰恰大牛在图书室的借书证，为带弟提供给了读书的方便和实惠。大牛将读大学时的课外书籍，外国名著，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还有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红楼梦以及艳阳天，这些脍炙人口的作品，让带弟如鱼得水，就是下田里割草，也要揣上一本，累了就坐在田间地头看一会书。这对后来，带地成为远近闻名的作者大有关系。
不过带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大牛会有一段感情渊源。问题是这一段师生恋并没有如期得到，带弟和大牛想要的结果。就被瞬息而来的 世俗洪水淹没。
也许在某种程度上，大牛把琼瑶之类的言情书籍推荐给带弟，就含沙射影的暗示了对这位才女的欣赏和倾慕。那一年，带 弟果然不负众望 ，几篇小说诗歌在县城杂志报社发表，当年也被吸纳为当地作家协会最小的一名会员。十六岁情窦初开吧，带弟对大牛的知遇之恩，不单单停留在感谢之类肤浅的谦让上，而是化作一种深入骨髓的相思，在每一个白昼和夜晚盛开。大牛鼓励带弟写作，同时也兼着做带弟的辅导老师。带弟的眼前经常晃动着大牛老师，那纤长的身影，每个夜晚来临，琼瑶的窗外，以及舒婷的诗歌致橡树，让带弟对爱情又一次燃起了激情的火花。三子已成为过去，这是天意的安排，没有谁能躲得过上帝的旨意。令带弟困惑的不是大牛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学生爱上自己的班主任老师，会有什么后果或者说结果。有的人说，师生恋很少有成功的，思想上的差异，以后毕业的分配走向，命运的风雨来时，我们还没遇上真正的彩虹，对于穷人，爱情这个字眼是一种可怕的奢侈，就像你作为一个农民，手握锄板，或者你永远都是农民，你的身份确定了在这个物质的社会被人瞧不起和嘲讽。
　　 于是在那段很浪漫的学生生涯中，带弟拼命的写诗歌，因为大牛喜欢诗歌。带弟的诗歌被大牛整理后，就发在学校的山花文学社，同学们对带弟的刮目相看，让带弟在另一方面收获着意想不到的爱情邀约。情书被夹在书本里，经常被老师发现。而自己写给大牛老师的情诗，也没来由的被很多的好人传唱朗诵。带弟越来越注重自己的仪表，一件绿色上衣，一条黑色牛字库，长发飘逸，成了第九中学校园里的一道靓丽的风景。带弟和大牛老师走在校园里，被人们称为金童玉女，但是，带弟不觉得有多么荣耀。因为至始至终，大牛都没有说一句暧昧的话，哪怕是拉一下手走在壮丽的斜阳下。
　　他们除了语言上的交流，并没有肢体的交流。一方面是取决于大牛是班主任老师， 另一方面，初二二班的学生，四十名学生中，只有十几名女生，严重的阳盛阴衰，这样的现状是，男生们就像家里养的大公鸡，对院子里的母鸡产生了保护心理，只要别的班级男生别偷窥初二二班的女生，他们就万事大吉，包括大牛，他们错误甚至荒谬的认为，大牛老师是天才，追求他的女老师一火车皮拉不了，不可能对带弟这个小女生情有独钟。
可大牛不是喜欢带弟，又何如为带弟做那么多事，推荐作品，修改稿子，无偿的借书给带弟看。别的女生怎么没有这个待遇？
所以人们，更多的人觉得，大牛与带弟的关系，不是那么单纯。他们就像点燃第一枚原子弹似的在学校里传扬开来。带弟作为初二二班的语文课代表，和大牛班主老师走的如此亲近，不可能不遭人非议。还有，大牛尚未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如果真像流言蛮语说的那样，他们手牵着手走在学校外面，那条小河堤坝上 ，他们像故事里的一对情侣，花前月下的缠绵足以证明，师生恋的成立，而且他们的关系愈演愈烈。如果不及时刹住，对带弟的升学几率也是一次挑战。何况大牛现在还只是实习老师。
先是校长在教师每周的会议上未点名批评，接着是学校教导主任找大牛个别的谈话，还有带弟。教导主任叫带弟去他办公室，这本身就意味着，学校对带弟行为的一种蔑视和打击。
当带弟在教导主任的几次追问下，摇着头说：我们什么也没有，请不要侮辱我们的人格。”教导主任换了一种口气说：“我找你来只是谈谈心，别无他意，带弟，你还是个学生，乳臭未干，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怎么可以轻易去爱？”
带弟的脸急的红一道白一道，带弟说：“教导主任，我说过了，我们没有任何事发生，你这是不尊重人的表现。还要怎样你才相信？！大牛是个好老师，我希望你们不要冤枉大牛老师，要走我走，我离开学校好了，请别处罚大牛老师！”
　　 教导主任眨巴着小眼睛，他没想到带弟会给大牛求情，不管怎么样防患于未然，杜绝一切不利因素还是好的。教导主任说：“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老师，你好好学习吧，好自为之，家里供你们读书很不容易，珍惜这样的读书机会吧！”
带弟不明白学校一个清静之地，为什么也像社会一样乌七八糟什么事都有，无中生有，乱嚼舌根！带弟气呼呼的出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走在外面，迎面碰上大牛老师，大牛老师一脸凝重，“带弟，没事吧？”
　　带弟说：“没事，倒是你让我担心，大牛老师，你要挺住啊！”
　　大牛笑了，露出洁白的米粒牙齿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什么也没做，他们奈我何？带弟回去好好学习，另外，坚持写作，记笔记，多读书多好书，多读世界名著，多练多写多看多思考，你是个有文采的女孩，将来肯定会有出息。”
带弟没想到，这是大牛最后一次和自己说话 。大牛第二天就没来上班。第三天第四天，又来了一个女老师代替了大牛的位置。一打听大牛的去向，说是已经调走了，调到另一个中学教语文了。带弟觉得可惜，太可惜了。大牛绝对是个好老师。带弟很多年以后也在想，当年大牛做错了什么？校长让他调走？只是后来，带弟听说，大牛结婚了，对方不是老师，是个农民。
　　带弟读高中时，有一天在乡政府的图书馆，遇到了大牛老师，几年不见，大牛老师异常的惊喜，大牛老师抓住带弟的手说：“带弟，太好，你的小说越来越棒，远在我之上了，我这个老师该隐居深山老林了。”说的带弟很不好意思。两个人在图书室的长椅上坐着聊了很久的文学。
但是读高一的带弟，无论如何没料到，爹都快五十的人了，出门打了两年工，居然有了外遇。说起来都让人笑话，现在的女人真不要脸。带弟的爹，赖清水在工地是个小工头，管着十几号人，他们是打混凝土的。赖清水的衣服白天一出汗结了一层硬帮帮的盐碱，穿在身上特不舒服，做饭的金州一个女人，叫山花的，主动给赖清水洗衣服，每次食堂做了好吃的都偷偷给赖清水留点好的。一来二去，大家伙都看出了端倪，这个山花喜欢上赖清水了，还别说牛高马大的赖清水，也确实让女人心仪，加上赖清水咋的也是个小官儿，手头只要一动弹，就会给她的男人，在赖清水手下做小工的丈夫多记几个工。山花的男人窝窝囊囊，一百扁担打不出一个响屁，偏偏傻人有傻福，娶上个心灵手巧，漂亮能干的妻子。山花对赖清水好，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工人们都臭他，拿自己女人当枪使，他嘿嘿笑着说：“反正弄不坏底弄不坏帮，只要给我钱就中。
　　赖清水没有动心那是假的，人非草木，但是，一直苦于无从下手。九月的天，也是说变就变。工地上刚打完水泥，天空就堆积了一团团乌云。不多会儿就雷雨大作，在工地拾掇家什还没来得及回去的赖清水，就被大雨堵在了刚筑起的立交桥洞子里。
正想坐下来，抽一袋叶子烟，身后，啪的一巴掌落在自己肩上，接着，一个女人嗲声嗲气地说：”清水哥，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呢？孤单吧？我来陪你吧。”一个身子紧挨着赖清水坐了下来，一股子女人身上的气味，拨撩的赖清水心猿意马，洞子外面雨声隆隆，厚厚的雨帘，遮盖住了天地间所有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