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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蜿蜒 第十章

作品名称:山路蜿蜒      作者:雅苑琼林      发布时间:2014-06-17 14:28:28      字数:5181

三子回到家放下书包,就来找带弟,在三子的内心世界,带弟的一笑一颦音容笑貌都在他灵魂里扎根。三子妈说:“诊所这段时间患者多,你就在家帮你爹照看点吧。”
三子说:“妈,我只放一天假,今天回来还是坐了顺车。你就让我歇息一会吗。”三子边说边从柜台往外走。天气越来越冷了,就连日头都散发着清凉的光,这光抚摸在身上就像冷水浴。 三子妈在整理草药,给各种草药分门别类。她知道儿子心里的小九九。现在三子在读书,带弟也在读书。以后的发展谁也无法预定。再说,张家世代为医,家境要比带弟家好一些,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三子妈有些不舒服。
三子才不管那些,在三子的世界里,带弟哪里都好。她家的贫穷或富有,与他对带弟的喜欢没有任何关系。三子没有听妈的劝阻,嘴里塞了块蛋糕走到门口,爹从院里进来,“回来了?臭小子,一回来就往外跑!”
“嘿嘿,爹。让我玩一会吗?”三子在地上跳了一下,张麻子一挤眼睛故意大声对着屋子里的老婆说:“那你野够了,麻溜回来,帮你妈烧火做饭啊。”
“好的,爹,遵命。今晚俺妈做手擀面呗?多放点辣子哈。”三子说完,一溜烟出了家门。后面是三子妈对张麻子的一顿数落:“你啊你啊,三子不听我话,都是你给惯得!你说,带弟家祖宗八辈子清一色农民,根正苗红,可是素质不咋地,没个当官的,也没有端铁饭碗的,这样的姑娘嫁给咱三子,那后代也不会聪明到哪里去!”
“好了好了,你家有做大官的吗?不就是小大夫吗?有啥出息?带弟家咋的了?你不要门缝里看人,一碗水看到底,你就敢说带弟将来考不上大学?你吧,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三子喜欢带弟,不是一天两天了,年轻人叫他们自己去交往吧。”
三子妈使劲剜了张麻子一眼,“你个老鬼,我可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三子和带弟在河南屯丢人了,我夹起小铺盖走人,不和你这死脑壳的过了!”
张麻子摇了摇头,进了柜台,这时候,又来看病的,就没搭理老婆。老婆木瓜碎嘴子,刀子嘴豆腐心,没治了。嘴上说不稀罕带弟,带弟一来,又是端水果又是给糕点。呸呸呸,口是心非。
三子用皮棉鞋的脚尖儿,踢踏着地面的石子,一条白狗脏兮兮的跟在后面,三子动了恻隐之心,将手里准备留给带弟的那块蛋糕,扔给了白狗。白狗下意识的低下头闻了闻那块奶黄色的蛋糕,又看了看三子,确认对方没有恶意,叼起蛋糕就走,三子觉得好奇,白狗怎么不吃,而是叼着走了,就跟了上去,在屯子里老王家的稻草垛里,三子看见,稻草缝里一窝小狗崽嗷嗷待乳呢,白狗把那块蛋糕叼进窝里,喂给了它的孩子们。在那一刻,三子的心湿漉漉的,这条白狗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冬天愈发的冷了,不知它们是否度过这严寒?三子赶紧去找带弟,带弟在家扒苞米,在一只簸箕里,枣核说:“三子,你可好多日子没来了,放假了?”枣核拿来一只小板凳,让三子坐。三子说:“可不是吗?到了那所中学学习紧张了,那里都是各小学的学习尖子,我有点吃力呢,对了,婶啊,我想和带弟去看看那窝狗崽子,婶,俺家俺妈不稀罕狗,嫌弃狗脏,你看,你能不能收留它们呢?怪可怜的,都不大,约莫生下来不多日子。”
  三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枣核,带弟说:“是吗?你在哪里看到的?三子哥。”
枣核说:“难得你这么善良,这样吧,带弟你和三子去看看,记着,别叫大狗咬着了。”
“太好了,婶啊!走!我们去看看。”
  三子和带弟还有安阳去了老王家的草垛,那条白狗正在给怀里的娃子们喂奶。带弟说:“这么唤着狗,也不会到俺家,三子哥怎么办?天这么冷,要是不给东西吃,不给弄个暖窝,就会冻死。”
三子说:“那就只有天天来这里给它们吃的了,时间长了,大白狗就会熟悉你了,再唤它就能跟着走了。”
“只能这样了,三子哥。我们回去吧。”
三子想和带弟单独呆一会儿,安阳老大不乐意:“哼!我当灯泡了?你们坏死了!看我不告诉咱爹,你和三子谈恋爱!”安阳拔腿就往回走,边走边扮鬼脸。安阳实际上挺喜欢三子哥的,三子哥有什么好吃的都不忘给他一份。他现在和小伙伴在一块玩的弹弓铁环儿都是三子哥放假时,回来给他做的。
  三子拉起带弟得手,一路欢笑着跑到了热河畔,那些美丽的野花已经凋谢,只有高耸挺拔的平杨柳纷纷扬扬的落叶,在微风中仿佛一只只旋舞的蝴蝶。三子倚在一棵树干上,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带弟,知道吗?我在学校最想的是什么?”
带弟也把身子倚在同一棵树干上,幽幽的说:“莫非是想吃你妈做的葱花鸡蛋煎饼?你就是个吃货。”
“带弟,你错了,其实你心中比我都清楚,我想的是什么?我真希望时光倒流,那时候的我和你,牵着手在野花铺满的山谷里,小鹿一样蹦跳着歌唱着,玩累了,我们就并肩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白云悠悠,大雁飞去。有时候,在想,带弟,人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不永远是童年呢?”
“三子哥,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今天那么多感慨?我不是还在吗?”
三子的眼泪居然噙着泪花,“带弟,没什么,我只是害怕我们没有明天……
带弟转过身,专注地看着三子的眸子,那双眸子藏着带弟读不懂的森林般广袤的深邃,从小到大,带弟都是这么静静地望着他的眸子,那里有着带弟向往的世界,干净纯粹,没人染指。那是一个只有带弟能进的空间。带弟无论在这个世间遇到什么烦忧,当和这双眸子接轨时,所有的悲伤忧郁都只是昙花一现。带弟明白无误的是,三子哥是自己的整个天空。在这么偏僻蔽塞的乡村,带弟除了爹从别处借来的小人书,除了艳阳天还有路遥的小说,自己是一无所有了。带弟也感受到三子妈不待见自己,又有什么呢?如果三子哥坚持,这份爱情迟早会发芽开花结果。
“三子哥,我会等你,不管这世界发生什么,战争瘟疫流血牺牲,这些都阻挡不了我等你的脚步。我记得你给我的麦芽糖,记得你给我的槽子糕,记得你给我扎小辫子,翻进老王家墙头偷杏子给我吃;记着你替我挨你爹的巴掌,很久以来,三子哥,你是我的梦,在远山以外,我想着有朝一日,你带着我离开这里,背上我们的爱情去远行!海角天涯,我尾随着你。可是,三子哥,今天,你到底怎么了?”
  斜阳静美,淡淡的光晕渲染着天边,几只白鹅在还未冰冻的河面上游弋。三子将带弟轻轻揽进怀里,“带弟,不是我伤感,今天看到那只白狗和它的孩子们,我突然觉得有一丝凄凉,我怕我的肩膀不够宽阔,不能给你带来幸福和温暖。所以,带弟,别怪我。我会努力的。虽然我不会花言巧语,但我要有个行动去爱你。”
  “嗯,三子哥,我相信你。我会等你。”
  三子妈远远的找来了,三子妈听别人说,三子和带弟小小年纪就在柳树林里搂搂抱抱,所以,扔下烧火棍气呼呼的找来了,三子的成绩在全年级名列前茅,这要是过早的和带弟谈恋爱,只能影响学习和将来的中考!三子的妈,找了很久,才发现这一对小冤家果然在林子里抱在一起,“三子!你们干什么?松开!小小岁数不学好道,急着谈情说爱,以后还能出息个人吗?”
三子和带弟扑棱棱被打散了,三子挡在了妈和带弟中间:“妈,你这是干什么?我和带弟什么也没做的!”
三子妈拽起三子的手 :“快点跟妈回去,你想气死我啊?!你听听村子里的人咋说你们的?母狗不掉腚,公狗能上身吗?带弟,你是个女孩子,凡事要检点,三子和你都在读书,将来的事儿千变万化,能不能走到一起还是未知数,我劝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带弟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家三子论条件模样也不会孤家寡人。你说呢?别在屯子里丢人现眼了,对谁都不好!”
三子妈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带弟的心上,带弟说:“大娘,您这话言重了,我和三子哥没有人逼着,是自由恋爱的,你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你要是觉得我带弟配不上你家三子哥,我可以离开,请你不要侮辱我的家人和人格!”带弟转身离去,眼中的泪没有落在三子妈面前。
  三子在后面追,“带弟,你等等我,别跑啊,别听我妈的,我自己的路我自己选择!”“妈,你不要干涉我的事儿,你要是一味的干涉,那我就不去读书了!”身后,传来了三子妈的嚎啕声。因为,三子没有理会她,而是去追带弟了。她感到儿大不由娘了,心理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三子追了一段路,发现妈也追了来,生怕妈去带弟家闹,就停下来了,堵住了妈,“妈,咱们回家吧。”
“你小子再不去找带弟了?答应妈!”三子妈说。
三子叹了口气,幽怨地说:“妈,我是不会放弃带弟的,你也知道,这些年,我和带弟形影不离,青梅竹马,我们为什么不能相爱?带弟还读书,我也读书,我们谈恋爱不会耽误功课的,你又何必这样苦苦逼着我呢?难道,儿子不出点事,你不安生!”
三子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家走,三子妈呆呆的看着儿子越来越厚重的背影,心里像被打翻的五味瓶,自己是真的错了吗?现代的孩子,为什么就不懂做娘的心呢?我这还不是为他好吗?
不行,带弟这件事不解决三子就不会安心学习!三子妈想到这里,没有回去,而是,颠儿颠儿,六级小风似的去了带弟家。

  枣核正趴在墙头喂猪,一头老母猪要产仔子了,一会就叫赖清水在猪窝的顶棚上安一盏灯照明,这样可以给老母猪喂孩子方便,也给猪仔儿取暖了。冬天的猪崽子不好养活,市场价格,一头猪羔子出栏后,能卖三四百呢。赖青竹大哥承包了河北屯的砖窑厂,赖清水就在那里推水坯子,还有下窑,要是一个月干的时间长,能赚一千多哩!赖清水和枣核不仅赞成赖青竹大哥有经济头脑,是个做官的料儿,当初选他做村长就对了。
  这葡萄园冬天没啥活儿,赖清水在窑上干活打杂儿,过年会过个好年,吃的穿的用的扑扑腾腾,再也不像头几年,吃顿白面饺子都是奢侈。眼底下细米白面管够造!赖清水一高兴,也不和枣核叽叽咕咕打架了,那黑吃了饭,赖清水从怀里掏出一叠皱皱巴巴散发着汗味的钱,递给枣核,让枣核明天去赶大集,家里四个人,每人一套布料儿,上张裁缝那里做,割二斤瘦肉包酸菜馅饺子。
枣核第二天就上了大集,割了布料,买了肉,还给自己买了一条紫色的包头巾。河南屯的女人们那暂都稀罕围着包头巾,枣核老早就想买了,可是家里没太多的钱,就没买,这会子,条件好了,就买了。
这头老母猪下了崽子,价钱好的话,正月就会出栏,还能卖一笔钱哩!枣核舀了一瓢猪食,倒进槽子里。一抬头,“妈呀!木瓜嫂子,你咋来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枣核说。
“你还有脸说,枣核,你也该管管你家闺女了,多大点孩子啊?就想要谈恋爱,你说说,一旦出了事儿,你们家不要脸,俺们可要脸呢!”
“木瓜嫂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今儿日影还没落下,俺可明白的告诉你,是你家三子找带弟的!怎么说是俺带弟勾引你家三子呢?”
这边的吵闹声引来了几家邻居,悄没声的凑过来看玩意。枣核这个人讲理,遇到不讲理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再说,带弟都读初中了,十五六岁了,一个闺女家家的,被她这么一臭,以后还怎么嫁人?!
两个女人越说越激动,掐腰劈胯,往一堆凑合,看热闹的人不怕乱子大,也没人拦着,都在指指戳戳。“枣核,你听好了,你要是不管好你闺女,我这张嘴会臭死你!教女无方!"
”木瓜,你想干什么?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你家儿子主动上门的,你家三子还叫我收留那一窝狗崽子呢,说你嫌脏,你不会收养!不信你回去问问你儿子!”
带弟害怕妈和三子哥的娘打一起去,上前拽了妈的衣角说:“妈......你们就不要吵了,丢人啊!我们又没做什么,你这一嚷嚷,天下大乱!”
“死丫头,滚一边去!要不是你惹的祸,妈能受这窝囊气吗!”
  带弟哭了,跑开了。这时候,两个女人扭打到了一起,木瓜人高马大占了上风,将枣核压在了身下,揪着枣核的头发,扇枣核的脸蛋子,在场的人见要出事,马上有人去找赖青竹,村委会距离枣核家不远,不会儿,赖青竹气喘吁吁跑来了,咋咋呼呼喊着:“干什么你们?!啊?狗屁大点的事儿打一起了?!张嫂死蝎子,你们看玩意啊?把人拉开啊!感情挨打的人不是你家女人哈!”
几个女人听了赖村长的话,这才上来拉开了枣核和木瓜。只见两个人都挂了彩,枣核的脸上被挠的一道道血口子,木瓜的右眼珠子底下乌青一大块!
  赖青竹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驱散了众人,这时,三子默默地走了过来,拉起母亲木瓜就走,木瓜说:“你个小兔崽子,吃里爬外的东西,拉我干啥呢,我还没说完呢!”
“妈!你就别闹了!你再逼我,我就再也不回河南屯了!”
这句话果然好使,木瓜哑巴悄声的跟着儿子回了家。
这边,赖青竹说了枣核几句,刚想回家,就被大道上急匆匆晃过来的一个人叫住了:“赖村长,不好了,王天一家的驴被马武子用毒药毒死了!王天一扛着?头去他家算账了!眼看着要出人命了都!吓得我腿肚子都抽筋了!”
赖青竹那里还顾得上说别的,撒腿和赖青春,本家弟弟跑去现场阻止这场械斗。赖青竹知道,王天一,老王家十几户和马家六兄弟一直不和,这会儿一旦交上火,就会出人命!
赖青竹边跑边想,自己当初就不该做这倒霉的村长,什么事儿都找他,谁家丢了鸡鸭猫狗这鸡毛蒜皮的事儿也找他。上任以来就没有一天睡个安稳觉。
   王天一家和马五子两家只隔着一道胡同,跑到他们两家大门口时,就看到马五家的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很多人,赖青春吆喝了一嗓子,“村长来了,大家闪开!”
  赖青竹剥开人堆钻了进去,天哪!只见地上马五子躺在那里,唉幺唉幺的叫唤,他边上那头黑叫驴四肢僵硬的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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