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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三)(四)(五)

作品名称:李愬雪夜平蔡州      作者:东湖      发布时间:2014-05-01 11:16:07      字数:6377

  (三)
  
  文城,碍于两山之间,是唐州于蔡州间的交通要道。城高且厚,城下遍布鹿角,城上滚木檑石,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城下有一平缓之地,正好厮杀。两山树木葱茏,烟雾缭绕,守城甲士刀光闪闪,杀气腾腾,人称“铁城”。
  高霞寓率一万唐州兵马驻扎到文城对面官兵大寨。高霞寓五十余岁,飘飘冉旭,紫色面皮,力大无穷,惯使一口大砍刀,身背一张硬弓,右挂一壶羽箭,有百步穿杨之能,骑一匹枣红色战马,十分威武。
  叛军文城守将吴秀琳、陈光洽正在城垛口上指指划划,察看官军动静。吴秀琳,人如其名,白净面皮,须发稀疏,头戴一顶软帽,身后两条飘带,身着紫衣战袍,挎一柄长剑,一副指挥若定之神韵,很是潇洒。陈光洽,文城副将,面目凶恶,中等身材,也善使砍刀,对吴秀琳言听计从,二人多次打败官军。此时,高霞寓领一队官兵,正在城下叫骂。吴秀琳对陈光洽说:“此人是右羽林大将军高霞寓。当年,在范阳平贼时,以骁将身份,连连攻拔八座营寨,人称‘范阳将军’,万万不可轻敌。”
  高霞寓看到紧闭的城门,一副盛气凌人样子,官兵也学着主帅,不以为意,七零八落地叫城骂阵。吴秀琳看到官兵如此,微微一笑,对陈光洽说道:“我已有破敌之策,可用骄兵之计。”于是,附耳陈光洽,光洽连连点头称“是”。
  一阵战鼓,城门大开。一牙将手握一杆哗啦啦作响的三股钢叉,骑一匹战马,率一队不齐不整之兵冲下关来。牙将来势凶猛,高霞寓冷笑一声,暗暗抽出弓,搭上箭,看看近前,大喝一声:“着!”正中面门,贼将翻身落马。高霞寓持刀一挥,官兵冲向前去。贼兵退入城内,城上乱箭齐发,看看难以近前,高霞寓率官兵退回营寨。
  夜,下弦的一勾弯月,黑魆魆的山脊、岗峦、林木,低吟浅唱着的蟋蟀、林虫,朦朦胧胧的栅栏,军帐,时不时传来的更柝之声,才使人想起这儿是战场。熟睡着的军帐中的官兵,如雷的鼾声,打着瞌睡的哨兵,如鬼火般明灭的几处灯火。文城关门慢慢推开,黑压压的贼兵涌门而出,分成左右两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笼罩着的树林中,向官兵包抄了过去。惊起的飞鸟“扑棱棱地”掠空飞去,巡哨的官兵歪靠着栅栏打盹,飞鸟使他们愣了一下,刚睁开的双眼又眯缝了起来。一个平常而又平静的夜晚……
  忽然,文城关上闪过一道亮光,震天动地得一声号炮,千万支带着燃火之物的箭矢射向了官兵营寨。熊熊大火燃起,发出“哔哔波波的响声”。官兵来不及披衣带甲,从大火中狼奔豕突、哭爹喊娘,哀嚎之声四起。贼兵从四外冲向官兵营寨,刀光、火光闪闪亮亮,呼喊之声此起彼伏,官兵四散奔逃。高霞寓衣衫不整,飞身上马,杀开一条血路,冲了出去……
  太阳从遥远的山脊上慢慢升起,原野现出原有的风貌:冈峦,溪水,林木,飞鸟,远处的村落……高霞寓骑着战马,大刀横放马上,信马由缰,神色黯淡,心情十分沮丧。马,停步了。他回头望望来路,又望望前程,若有所思……似乎突然惊醒,拉了一下马缰绳,马,“踢踏、踢踏”又走开了。人、马渐渐消失。他奔向了唐州。
  
  (四)
  
  天子派来的中使监军站于唐州府衙堂前高声宣读圣旨,高霞寓、袁濨跪在堂前接旨。
  “……右羽林大将军高霞寓讨贼不力,损兵折将,有违圣意,贬归州刺史,即日起程,不得归京探望……调袁濨为唐、邓、随三州节度使,总兵杀敌,勿违圣意,为国立功。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高霞寓当堂向袁濨交割印信,又向两厢文官武将一-道别,互道“珍重”。袁濨等一班文武送高霞寓于府衙外,拱手相别。高霞寓只带了两名随从,跨上马匹,渐渐远去。
  
  袁濨五十余岁,苍色的胡须,面庞瘦削,脸色阴沉、冷峻。虽是节度使之职,却身穿文官之服。此刻,他双手反背,望着渐行渐远的高霞寓,抬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立站原地纹丝不动。一班文臣武将立于他的身后不知所措。中军来到袁濨面前,拱手轻声问道:“敢问袁大人,何时回衙议事?”袁濨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回道:“改日吧。”一班文武渐渐散去。良久,袁濨转身缓缓地度回府衙,中军亦步亦趋。
  数日之后,袁濨带领几名亲随来到了新建的官军大寨,此寨距高霞寓落败的大寨有十里之遥,为避晦气,袁濨将大寨命名为新兴寨。众将领迎袁濨于大寨门前。袁濨一行数人来至寨门前翻身下马,众将领跟随袁濨进了中军大帐,分别落座,静候袁濨发话。
  袁濨扫视着众将,只见个个低眉垂首,神情木然,毫无生机。不由地眉头一皱,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一只手伸出按住条案,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众将官奇怪地望着他敲击的动作,只见他斜靠椅背,面色和善,似一位慈祥的老者,低迷的气氛慢慢活泛起来。袁濨干咳了两声,语调温和舒缓地说道:“本帅初到,不熟军情,不知众将有何高见,但说无妨。”众将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言声。袁濨见众将不言,气氛有些尴尬,就自我圆场地说道:“诸位不言,也许过于谨慎。兵者,谨慎为上。不然,吾等又要重蹈羽林大将军的覆辙。望众将修整营寨,调回侦察敌情的哨探,多备弓弩羽箭,礌石灰瓶,小心防守,不要言战,本帅自有对策。”众将刚刚领命而去,就有哨探报门而进。
  哨探单膝跪拜案前,双手高举一封书信,报道:“禀大帅,吴元济听说大人领兵新兴大营,已亲提精兵数万,现在文城关上,专候大帅,来日决战,战书在此。”中军接过战书,置于案上。袁濨仍旧斜靠着椅背,低眼瞟了瞟战书,无动于衷,只是一只手反复捋着胡须。中军挥挥手,哨探退了出去,中军在袁濨身旁静候着。足有半个时辰,袁濨坐了起来,展开纸张,研磨掂笔,书写了起来。书写完毕,又反复阅览、斟酌。最后,封好书信,递与中军,说道:“速将此书亲送吴元济,回营交令。”中军领命出帐,军士迁来一匹快马,中军策马而去。
  吴元济高坐于文城关府衙内大堂之上,左右一班文武,衣甲鲜明,人人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吴元济展开书信,放于案上,站起身,远看看,近瞧瞧,击掌叫道:“人道袁濨书法,当朝一绝,尺幅,值银十两,今观其字,果如人言,妙哉,妙哉!”又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朗读起来:
  吾兄元济台鉴:
  吾奉皇帝诏令,授命唐州。吾,少谋寡断,武艺平平,右羽林大将军尚被您败亡,吾哪里又是您的对手?吾只求两军各自守境,相安无事,勿使百姓涂炭,如是而已。又及:弟之祖坟,蔡州朗山,勿使祖宗寝安难宁。弟谨拜上……
  吴元济读了书信,哈哈大笑道:“西方战事,吾无忧也。”对侯立在堂下的信使说道:“告诉你家主公,元济谨遵袁节度之命,朗山勿忧。”信使退出,吴元济对吴秀琳耳语一番,随即下令,回师蔡州。
  
  夜,长安,延英殿上,高帏层幕,灯火通明。宪宗帝在龙案上批阅着奏章,宦官陈宏进侍立一旁。宰相武元衡、李逢吉,中丞裴度三人奉诏进殿。三人来到殿中,施礼拜过,同声道:“宰相元衡,逢吉,中丞裴度,奉召进殿。”
  宪宗帝道:“免礼。”三人一旁站过,看着宪宗帝批阅奏章。批完了奏章,宪宗帝放下御笔,伸了伸腰,站了起来,下阶在三人面前来回踱着步。良久,宪宗帝说道:“淮西之战,朕先后宣袁濨、高霞寓等进击元济,却少有斩获,何也?朕今日听听三位爱卿之议。”
  李逢吉奏道:“淮西,三小州也,以倾国之力,数年难平,耗费难以数计,众大臣议论纷纷,臣还是以为:莫如招抚为上,国泰民安。”
  “嗬、嗬、嗬、李相啊——”武元衡对着李逢吉笑道,“吾总与李相之意相左。招抚,国泰不了,民安不了,只会招来天下大乱。”
  “武相啊,朝廷授命您征讨淮西,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如同流水,国库日渐耗空,淮西战火却越烧越旺,天子不督察武相失职也就罢了,何苦意气用事!”李逢吉说完,用眼神不断地瞟视着宪宗帝。
  裴度道:“裴度还是要说:李相之言差矣!淄青节度使王承宗、淮南节度使李师道等名为剿贼,实则暗中联络,意在观望。朝廷胜,则偃旗息鼓,朝廷败,则拥兵反叛。招抚,只会招来天下大乱,吾皇三思。”
  李逢吉盯着裴度,冷笑一声说道:“袁濨是裴中丞举荐,可他书信元济,暗中沟通,率军经年,耗资破万,如何平叛!”
  宪宗帝听说“袁濨书信吴元济”,拍案问道:“卿何以得知?”
  李逢吉道:“元济十分喜爱袁濨书法,将袁濨所回书信,装裱一番,张挂厅堂,对外张扬‘吾不在此书之妙,在于壮吾士气也!’张张扬扬,谁人不知!”
  裴度道:“微臣正要禀明圣上,不料李相已经道明。臣不知袁濨祖宗葬于蔡州朗山,袁濨唯恐元济挖坟掘墓,曝祖宗尸骸于野,所以按兵不动,书信元济,谦辞卑下,当以治罪。”
  李逢吉道:“私通贼寇,此为灭族之罪也!”
  武元衡连连摇手道:“不可如此。祖宗,人之根本。灭族,丧失人心。再说,袁濨一向谨慎,且多有功于朝廷,不如换做他州,继续他的节度使为上。”
  李逢吉不断斜眼望着宪宗帝:宪宗帝正在思索着;又看看裴度,裴度双眼眛縫着,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李逢吉忍无可忍道:“皇上圣明,只是臣感到:调用袁濨继续做节度使,朝廷内定会议论汹汹,各节度使定会纷纷仿效袁濨,明哲保身,但求无过,谁还会替朝廷死命拼杀?圣上若不治其罪,降职使用,也是格外开恩了。”
  “降职使用?”宪宗帝目视着武元衡,又望望裴度,裴度依旧双眼眛缝,无动于衷。宪宗帝瞧着裴度的样子失笑道:“裴中丞是在求神打卦?朕问你:袁濨该降何职?”
  裴度这才睜开眼,说道:“微臣在思考着:谁堪替代袁濨,担此大任也。至于袁濨,是微臣推荐,任由皇上圣裁。”
  李逢吉听了此话,立刻说道:“既如此,不如……”
  宪宗帝挥了挥手,继续低头踱步。“哦,朕想起来了。抚州衙司近日上书,报说境内盗贼出没,侵扰百姓,就命袁濨任抚州刺史一职吧。”
  武元衡道:“天子圣裁。”
  李逢吉拱手答道:“臣,谨遵圣命。”
  “谁可替代袁濨担此大任?”宪宗帝回首问三人道。
  裴度向前迈了两步说道:“臣斗胆再举荐一人。”
  宪宗问道:“此人为谁?”
  “莫不是袁濨第二?”李逢吉戏谑道。
  “此人仪表堂堂,儒雅多智,从小多得其父教诲,研习兵书,为圣上看重……”
  裴度的一番话,引出了一个当世英雄——李愬。
  李愬的父亲李晟在唐德宗时能征善战、平藩有功,被封为西平忠武王。李愬自小识文断字,舞刀弄剑,弯弓射马,熟读兵书。少小之时,就立下宏大志向,常对人言:谋略当如诸葛亮,领兵当如韩信将,进退当如张子房。老师常对李晟夸道:此子生于乱世,必建功立业,不可小觑也。李晟颔首笑道:竖子口气不小,勿为纸上谈兵之辈,戒之,戒之。
  宦官陈宏进听到此处,禁不住问道:“裴中丞所言,莫非太子詹事、现在宫中领常侍一职的李愬?”
  “正是。”裴度应道。
  宪宗帝回头瞪了陈宏进一眼,宏进知趣地低首退后,口中说道:“知罪,知罪,该打。”
  宪宗帝说:“听太后常说常侍李愬办事干练,思想机敏,甚为上下所赞……”
  宪宗帝在回想着李愬的形象:四十余岁,身材健硕,着一身常侍官服,面庞微胖,立眉凤眼,须眉稍浓,鼻耳丰园。
  “也常听太子说:李愬领太子詹事时,常携一卷兵书,好与人谈兵论战,莫非李愬是不二人选?!”宪宗帝低着头,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
  李逢吉见宪宗帝有意李愬,忙说:“其父,德宗时,因军功封为西平忠武王,其兄李聼现在北庭拒战突厥,虎父无犬子。再者,李常侍执掌后宫衣食供应,对吾皇忠心可鉴。”
  宪宗帝坐到案前果断地言道:“明日早朝,宣李常侍听诏。”
  武、裴、李三人应道:“遵旨。”三人退下。
  
  (五)
  
  从长安东城门到灞桥驿迤逦一队人马,李愬骑着马走在前面,一辆马拉的桥车紧紧跟随。
  一座木桥架与灞河之上,清清流水,卵石可见,柳枝被清风吹动,如美人飘飘的柔发,春和日丽。
  驿站前,李愬及几名随从下了马。桥车缓缓停下,桥夫放好了下马凳,依次掺下李夫人及一双儿女。姐弟二人十五、六岁年纪,一左一右拉着李愬的膀臂,喜笑颜开。
  姐姐逗着弟弟说道:“我要是男孩儿,定要随父征战,羞、羞、羞。”一边说一边刮着弟弟鼻子。
  李夫人拉过女儿说道:“弟弟小嘛。”说罢,忍不住泪眼潮潮。
  弟弟却学着大人的方步,稚声嫩气地诵念着王昌龄的《从军行》:“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李夫人破涕为笑,女儿笑着躲到妈妈身后。
  李愬无限喜悦地拉过儿子说:“好,好,男儿家,当志存高远,为国建功立业,立不朽之英名。吾儿虽幼,其志向可嘉。”一边又对夫人说,“叫他们好好读书,莫误了前程。”
  夫人一边抹泪一边说道:“夫君勿负圣命,尽管阵前杀敌,一双儿女勿忧。”
  女儿折了一支柳条嗔怪母亲道:“父亲为国建功立业,母亲应高兴才对。爹爹,人说:亲人临别,送一支灞桥柳,会永保平安。孩儿保爹爹得胜还朝。”说罢,将柳枝插于马鞍上,又说道:“爹爹平日好咏叹诗仙李白的诗句,今日临别,听女儿为爹爹咏吟李白一首诗,望爹爹教诲。”说罢,学着男人的方步,摇头晃脑念道:“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东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女儿诵念得抑扬顿挫,轻柔深情,引得李愬情思涌动,泪眼潮潮,伏按着女儿肩头说道:“借孩儿吉言,为父定能得胜,早日还朝,享天伦之乐。为父去后,孩儿一定要谨遵母亲之言,扶助弟弟,好好读书,无节外生枝,令为父挂念。”说罢,翻身上马,向母子三人挥挥手,拍马而去。身后传来女儿的叫声:“常来书信。”
  李愬一行人渐行渐远,李夫人及一行人还站在桥上遥望着……
  
  从通化门冲出三匹快马,打头的一位上了点年纪,身着官服,身后的两位从装束上看,显然是家丁模样。三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地向东奔去。
  “嗒嗒嗒,嗒嗒嗒”,马蹄声十分激越,背后荡起一股烟尘,三匹马尾像迎风招展的旗帜。
  从灞桥返回的路上,李愬家人的轿夫远远见快马来得急,忙将车赶到一边,停了下来,避让道路。
  三匹快马如飞似的闪了过去。
  李愬的小儿从窗口向远处望去,口中呢喃道:“他们的事比爹爹还急?轿车又不急不慢地转动了起来。
  过了灞桥,一个响亮的甩鞭,三匹马蹄声更加激越。约有一个时辰,远远地看到了李愬的队伍。只见马上的老者挥手招摇,口中高声喊道:“常待留步,常待留步——”
  一位亲兵从队后赶到了队前,对李愬道:“报——李大人,后面有人呼喊。”
  李愬停住了马,扭过身子,手搭凉棚回望。
  只见为首的一位一身文官服饰,器宇轩昂,髯须飘飘,左手勒紧马缰,右手马后加鞭,三匹马快马渐渐近前。
  李愬看得真切,慌忙下马,口中叫道:“快快,快扶韩老大人下马。”来人正是考功郎中、知制诰、中书舍人韩愈。众人纷纷下马,侯立一旁。
  三匹快马停住了,韩愈在几位亲兵的搀扶下,下了快马。李愬忙令人支好交床。(一种可坐可躺的椅子。)
  韩愈一边擦着脸上汗水,一边口中怨道:“怎么了?李大人荣升封疆大吏,也不向老夫辞别了?!”
  李愬急急问道:“韩大人飞马而来,莫不是天子颁宣圣旨,还是武相、裴中丞有何嘱托?”
  韩愈微微笑道:“非天子颁宣圣旨,也非武相嘱托,而是老夫杞人忧天,鲁班门前耍斧而已。”
  李愬道:“韩大人此话怎讲?”
  韩愈道:“你我同朝为官,休戚与共,情好日密,心照不宣。此次出征淮西,老夫实实的放心不下:唯恐李大人重蹈高霞寓、袁濨之覆辙。岂不损了大人一世英名!”
  李愬十分感动,紧紧拉着韩愈的手道:“韩大人,兄也,弟能亲耳聆听兄之教诲,实乃弟之夙愿。只是王命在身,催促急迫,未来及向兄辞别,万岂谅解。”说罢,施礼。
  韩愈挥挥手道:“见外了,见外了,吾,只是画蛇添足而已。据淮西军情、民怨所告,老夫得知淮西概况,特撰写了《平淮策》一卷,准备不日上奏天子,却不料老弟行止急骤,害得老夫追赶于此。”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书,上写着《平淮策》三字。“也许此策对弟之征讨淮西有用。”说着话,递了过去。
  李愬双手接过,激动万分。他展开书卷,翻看了几页,揣入怀中,双手拉着韩愈道:“兄之文章甲天下,兄之韬略天下闻。弟到淮西阵前定要细细拜读,以不辜负兄之厚望,贻误军机,有负朝廷。万谢!万谢!”李愬又施礼道。
  韩愈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你就把此文当做愚者的呓语罢了,上马!上马!”
  李愬:“兄先上马!”
  韩愈道:“弟是出征之人,哪有送行之人先上马?上马!上马!”
  李愬翻身上马,又与马上揖手道:“深谢,深谢!”
  韩愈道:“武相,裴中丞识人,入木三分,老弟定能不负众望,马到成功。走吧!”
  说着话,拍了一下李愬坐骑。李愬一行人马,渐行渐远,直到望不见了,韩愈才上马返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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