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节:分担点责任
作品名称:桃园一家人 作者:老屋 发布时间:2014-06-22 14:10:35 字数:3331
金秋时节,阳光灿烂。
村民们脸上呈现收获的喜悦,大家都在抢收天,蛮二与桃芳也不例外,照样在院子里翻晒昨天晚上脱下来的包谷。可是,她们心头并不像秋天的阳光,炽热深情,落黄丰美,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都背负着家难的沉重。蛮二心想,要是桃福满还在,大毛不生病,这些粗笨的活路,哪又轮到我们来做呢?
蛮二无比痛苦,虽说身在家中,但心在大毛的身边。她想,可能团团身上的钱又完了,大毛的病到底如何?她昨晚上还在和桃芳商量,说:“现在包谷抹(脱)完了,后天我去看望你哥哥,顺便带点钱去,你在家里晒包谷,趁天气好,一天多哈(翻)几次,将就干得快点,以好及早空出场地来,因为谷子要打得了。”
桃芳感到很不舒服,饭也不想吃,一个星期来,瘦了许多。她站起就想坐起,坐起又想睡起,睡起不想起来,瞌睡特别多,实在不想动。但是,可怜母亲一人操劳,不忍心旁观,只有陪同一道干活,硬着头皮撑下去,多多少少,为她减轻一点负担。
蛮二和桃芳刚刚忙理结束,正待进屋,却见刘会计到来。
刘会计上至院子,见蛮二晒包谷,就搭腔:“蛮嫂,在家?”
“噫,刘会计,你来了!”
“今年收天可以,真是晒粮食的好天气……”刘会计说着,顺手抓起一把包谷,仔细看了看,便放一粒在嘴里咬试,接着脑袋瓜子摆了两下,道:“哟!还没干,至少要晒两天,才上得仓库。”
“还没有成哟!这些是昨晚上才抹的,那些才得两天太阳,那些勉强晒了三天。”蛮二说着,一边指给刘会计看。
“不过,这种天气干得快,最多四天时间,我们那些多数是晒的四天,有些也是晒的三天半。”
“是,我晒干一些,都是晒的四天。”
“如果干了,就抓紧将农业税完了,反正迟早都要背去。”刘会计提醒蛮二,开始行使起自己的职责来。说实话,要是陈村长还在位置,他绝对不会领先说出这种话来,但现在不同了。
“今年,还找不到人背去哟!”蛮二为难道。
“不要紧,到时候我们集中组织一下,用车子来村里面运,只要每家适当出点油费就行了。”
“这样做,当然好!”
“我们也是替群众考虑!”
“走,刘会计,进屋坐!”蛮二叹了一声,接着邀刘会计进屋。
“如果有条件,就尽量利用:一是考虑我村的农业税入库进度问题;二是尽量减少大家肩挑背驮之苦;三是让领导赏识我们完粮的积极性。”刘会计说着,随同蛮二进屋。
桃芳站了一会儿,向刘会计递了一杯茶水,就到厨房里去了。
刘会计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慢慢坐下来,招手示意,道:“蛮嫂!你过来,我跟你说,我去乡里来了,关于桃芳之事儿,我已经向许书记汇报。他对陈村长很不满意,而且将他的公章收了。”
蛮二正色,直盯刘会计,一言不发。
“昨天,孙副书记和肖股长来我们村,他们还是许书记那句话,暂时由我代理桃园村村长,但对于桃芳之事怎样处理,他们没有说什么,我估计他们来的时候,许书记没有提任何意见。当然,站在他的角度,因为与陈村长是老干关系,不好说得,多半是这个意思。”
“我问你,这个事情到底怎么办?”蛮二问。
“万丈高楼从地起,到时候村里面肯定要参与意见。我想,我现在还不忙出面,照那天晚上的想法,你先去找陈村长一下,如果他说得好,愿意出点钱,就叫桃芳去做‘人流手术’,少张扬,咽下去算了;如果他不照火,黑白不来事儿,或者说还要厉害点,那就不让他,叫桃芳坚决到派出所去告他。”
“告发不了呢,我担心许书记又要出面帮陈村长?”
“没得问题,那肚子里的东西,就是铁的证据!我估计许书记不会出面,听他的口气,对陈村长是恼怒极顶了,所以、不过,也要费一番心思,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说不清楚。”
蛮二听了以后,愁上眉梢,心里更是忧虑,到底是去告好,还是不告为好?她低头沉思,想与团团商量一下,看她是什么想法,有没有好的意见与建议。
刘会计看出蛮二的心思,自己拿不定主意,就起身说:“我认为一定要告他陈皮,不过你们先协商好,就是要去告,看怎么下手,也要做好充分准备,俗话说‘打蛇要到三寸上’,不然反倒要伤人的。”话完,他就回家去了。
蛮二送刘会计到院子,谢意完毕,转过身来,拿起“哈角耙”,又开始哈(翻)那些晒起的包谷。
“妈,吃饭了!”桃芳在门边喊。
刘会计虽然给蛮二提出两种对抗陈村长的意见,但内心并不想死心踏地地帮她们,更多是为了自己着想。现在,因为他是代理桃园村村民委员会事务,最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要换届选举了,关键是如何争得民意,当上下一届村长,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至于陈村长,如果整不倒他,自己就当不成村长。
然而,刘会计始终在想,整陈村长的借口,唯有桃芳之事儿,如果硬替桃芳出面,似乎不太好,难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说我想当村长,特别是与陈村长关系较好的那些人,肯定不投我的赞成票,到时候难以过半,非常麻烦,说不定村长的职务还要回到他陈皮的头上去,这样且不是无戏可唱了,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为此,他既想整倒陈村长,又不想为桃芳之事硬出头,直接对抗,惹火烧身。
且说陈村长,不但公章没有拿去,还差点气出病来。他回去以后,就倒在床上,一天汤水不进。心想,狗日刘屙四,狼子野心,竟然来争老子的位置,端老子的饭碗,想当村长,真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之徒。
细想起来,老子吃了大亏,问题出在自家养狗咬了自家人。陈村长翻一下身子,愤怒道:“杂种刘阿四,我不相信你家祖坟葬得好,你娘嬉皮的,能生出个当官的种来,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官儿我早晚要夺回来的!要想尽一切办法,只要老子当不成,你也不要妄想,不相信,就走着瞧?”
“哎呀!他娘的,也是我老干不起卵作用,堂而皇之的党委书记当起,这点小事就办不了,怎么让刘阿四代理桃园村村民委员会事务,去管理公章呢?”但是,陈村长又回过来想,如果没有老干的指示,任凭孙副书记和肖股长的能耐,也不敢收我的公章,因为他们毕竟是在他的领导之下。再说,孙副书记和肖股长,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许书记的关系,如此看来,难道真是老干反水了吗?
陈包不在家,今年端午节,又没有去拜见,算起来是大半年没有去了,是不是这份感情淡化了?陈村长越想,越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他决定要抽时间去乡里面弄个水落石出,于是握紧拳头,咬紧牙关,说:“刘阿四,你听清楚,我郑重向你宣布:我日你家老娘,你个杂种,不整你做狗爬,老子给你当万百辈子的儿!”
世间真正的感情,莫过于夫妻,花瓶见陈村长一天水米不进,虽然恨归恨,但还是感到心痛。于是,就关心起陈村长来,多次问他要不要吃药、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饭,到底想点什么吃。然而,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受了刘会计的窝囊气,村长职务也被下了,公章也被收了。只是听他先前在说,心头有些不舒服,不想吃饭。
陈村长怄气,无处释放,总在心里哽上哽下,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想到家里拿出去17000块钱,心里又痛了一阵,悔恨当初,不该请刘屙四去调解这事儿。我想,肯定是他狗日放了烂药。但是,现在想起来,过后方知,已经为时过晚了。为此,他只有拖着长长的叹息,接连不断划过心灵的黑夜。
花瓶发觉有些不对,就细问陈村长,道:“你到底是生病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说哪里痛,还是心里有问题,怎么总是叹气?”
陈村长郁闷心慌,见老婆追问,就滔滔不绝地道出了原因来,最后说:“老婆啊,回想起来,我们吃刘会计的亏了!”
“吃什么亏,你是说钱的事儿?”
陈村长见老婆语气不对,就沉默不答。
“钱,不提这些事儿,我还不冒火,提起,我心里就不好过日子!你想一想,这又是谁去找的呢,还不是你自己?我想,现在着了就算了,我只能说,怪不着任何人,只怪你自己不叫东西!”
陈村长见老婆一语切中要害,连说:“不是、不是,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我是说……”
“不是才怪了,你肚子里有几根肠子在摆,我还不清楚?”
陈村长见老婆怒气,不敢瞒下去,于是悔恨内心,说:“是!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不了,争取改正,都是……”
“都是人家的错,你会还要怪人家桃芳和叶枝花不成?”
“不是,我是说我培养干部的方向错了,最初没有看清楚,竟然培养刘会计来争夺我的位置。现在,我完了,村长被下,公章被收,‘帽子’转而戴到他的头上去了!”
“你的意思我晓得,对于刘会计的事情,我认为不是因为你培养错了,而是因为你做得太过火了。其实,支书、主任、会计本是村里面一班子人,没有彼此轻重之分,只有平起平坐,互相配合的份儿,大家团结一致,共同努力,才会做好工作。”花瓶滔滔不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