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节:秋窗寒秋雨
作品名称:桃园一家人 作者:老屋 发布时间:2014-06-13 19:29:56 字数:3137
刘会计非常悠闲,在屋里拉二胡,一边拉,一边唱:“八月里来好风光,我家有了好运来,村长家中出坏事,哪个心里不痛快。一秋去了一冬来,只望今年走好运,换届选举当村长……”他将《二月里来好风光》拉成《八月里来好风光》,歌词内容也自改自编,随口而出,一心祝愿自己,心想事成。
自从陈村长与叶枝花的桃色新闻出了以后,刘会计内心非常高兴,几乎每天都要拉一两次二胡,家中的高音喇叭也是放得十分响亮,给村民们的感觉,他家中好像有什么喜事一样,整日都热热闹闹的。
认真听起来,那刘会计的喇叭,又好像是广播陈村长的通奸新闻,滚动播出,进一步让他名声扫地。细想起来,刘会计这样做的原因,完全是受陈村长长期压制的怒火发泄,是一种痛痛快快的心灵释放,同时又好像是为自己作宣传,让群众沉浸在优美的歌声中,附有良好的感觉,为赢得民意支持,埋下年底换届选举的伏笔。
刘会计接连不断地拉了《北京的金山上》、《毛主席到咱农庄》、《兰花花,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等十二首老歌曲。他虽然唱腔难听,但声音洪亮,状态良好,姿势好看。且看他全身上下联运,如鸭子走路,摇摇晃晃,摆来摆去……最后,是一首《日落西山红霞飞》。他拉完以后,立马放手,转身挂好二胡,又去放高音喇叭。
陈村长吃了早饭,碗没洗,抽起一支烟,又来到厢房楼上骂娘。骂累了,就坐在门边休息。他想,那天与叶枝花的通奸之事,怎么得桃软糖拿起扁担追打?要说起桃软糖,十足是一个憨包,胆小鬼,最怕事,哪敢干出那种粗鲁的事来?说实话,他根本就想不出那种办法。要说叶枝花有意收拾我,我看也不是这样,因为她也替我挨了扁担,我相信,她一定是忠于我的,绝对不可能有意收拾我。所以,我认真分析,这其中还是有人在捣鬼。
我看,近期的刘会计,却是十分反常,特别是对本人的事情,好像漠不关心,是不是变心了?再说,叫他去叶枝花那里协调处理时,多替我着想,或者说在桃软糖面前说些好话,给我要个人情,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难以想象,晓他是在维护我,还是在维护桃软糖?
起屁作用!作为村干部出面,不晓得偏向于我,多替我作想,顺从他的意思,整老子出钱?而且还不是丁点数量,还有桃芳之事,只有他知道底细,怎么又让老婆晓得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心烦意乱,于是又骂道:“我看,这个狗杂种刘阿四,肯定心里有鬼,不过等老子查一下,到底是不是他,要是他在捣鬼,老子就要整死他!”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东北风还是西南风……”刘会计的喇叭里传来一首动人的乐曲,回落在村庄的上空,不断注入陈村长的耳朵。
却说陈村长,怔了怔,确认歌声的来源,又是刘会计家里。于是,立马站起来,拍了一下胸膛,说:“你刘阿四,也太过分了,老子在这里耳屎都焦落了,你却还有心情歌台舞榭,像过年一样,狗日王巴蛋,纯粹是屁儿不知其味,不晓得在关键的时候,过来帮我想想办法。不过,老子告诉你,你不要高兴过早了,眼看就要换届选举,如果我当不了村长,看你又能当成会计?”
忽然,一阵秋风吹来,风里透着丝丝寒意,陈村长就像置身于黄土荒原中,深有一种孤独无援的感觉,唯有《黄土高坡》的歌声还在伴随着他心灵的凄凉,扑面而来的风,总是留不住生命的昨天。他想,秋去冬来,换届选举,村长的站台上,似乎依然还有自己的存在,便笑颜着又一个春天的到来。
刘会计放起高音喇叭,躺在椅子上,沉浸在所有的幸福之中,一曲又一曲,歌声不断。一会儿,他随着醉人的歌声进入了梦乡,待一觉醒来,那旋律早已拉下夜幕。
桃芳既是栽菜、看牛,又是准备猪饲料、洗衣服等等,整整忙了一天,觉得很累。心想,要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宁愿不吃晚饭,也就准备睡觉了。但是,她想到母亲还要回来,所以尽管很累,还得坚持煮饭,等待她回来。
夜幕落下,桃芳到院子里看了三次,还是不见母亲的身影。她想,是不是不来了,可是不会呀,因为她去的时候,给我说得很清楚,一定要回来。难道是哥哥的病情很重,还是有别的特殊原因呢?
天黑乌乌,灯亮了一个多小时,蛮二还没有进屋。桃芳觉得时间晚了,于是开始炒菜,准备吃饭。她想,如果母亲不回来,也要吃饭睡觉了。当她刚炒南瓜藤时,突然有一种厌油的感觉,并且心里很不舒服,于是立即蹲下来,一会儿就呕吐了。
此时,母亲一脚踏进屋,见桃芳的样子,就问:“桃芳,你是做哪样,是感冒了?”
“好像没有感冒!”
“你中午吃些什么东西?”
“我没有吃哪样!”
“先前呕过没有?”
“没有,刚才有这种现象。”
蛮二凭自己的经验,突然想到怀孕的事儿,是不是因为陈村长的原因,于是又问:“这个月‘例假’来了没有?”
“没有,已经超过两个星期了!”
蛮二吓出一身冷汗,却是有些怀疑,站在那里发呆,眼前一片昏暗。她想,要是怀孕了,这事情就不好办,怎样处理呢?但她又反过来想,不一定,不排除生病的可能,于是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来,最好是生病了,不是因为陈村长而怀孕。
桃芳呕了以后,稍微舒服些,接着又站起来,开始炒菜,吃饭。
陈村长啥事没有干,就骂了一天“朝天娘”,见天黑了,害怕老婆回来找他扯皮,就赶忙去洗碗、喂猪、关牛……他从来没有干过煮饭的活儿,但见天黑了,花瓶还没有回来,也去笨手笨脚地做起晚饭来,目的是想讨老婆的欢心,让花瓶回来有新的感受,获得表扬,便从中认为他思想上大有转变,而且还落实到行动上了。
却说花瓶和蛮二回来很晚,不是路上走得慢,而是在街上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回首时光,她们五六年时间没有去过县城,听说县城的变化很大,旧城全部改造,另外还开发了一个新区,全是新的规划,街道宽敞明亮,还有灯饰,以及花草园圃的设置,河边公园也大有变化……不来则罢,来了就去看看,顺便也买点东西回去。
花瓶与蛮二从医院出来,在路口站了一会儿,就直接到街上,但见门面店铺到处都是,有的卖布、有的卖衣服、有的卖鞋、有的卖糖……全是耳目一新,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于是,她们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走到中山路,又去民主路,发现“青苔服装店”门前围着很多人,吵吵嚷嚷,好像在抢购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是在卖旧衣服,看着看着,蛮二也挤进去给露露和燕子各买了一件毛衣。之后,她们还去了人民广场、步行街、市中路、大堂超市等等。为此,出发得很晚。
花瓶进屋,见陈村长的晚饭早已煮熟,正如陈村长预料,她对他真是刮目相看。回想几十年来,无论哪个时候,活路再忙,都是自己做厨,煮给他吃,却从来没有见他管过厨房之事儿,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居然还能吃到他所煮的饭。所以,她自认为有方法,通过这次严格管教,老公真是转变很大。
接连两天,桃芳就觉得身体不舒服。第三天早上,她去平安乡卫生院,进行一次身体检查。近至医院门口,她见门诊有三个医生坐在那里,其中两个男的。于是,她羞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内心想,多么希望得到那个女医生的检查。
那女医生,还是一个实习生。其中一个男的,又是一个年轻人,参加工作不到一年,当然没有什么经验。所以,通常看病处方,都是以贺医生为主。
桃芳进门,朝那女医生走去,生怕两个男医生喊自己,便身不由己地朝女医生那边靠。
那女医生见桃芳朝自己走来,就主动站起来,问:“你是来看病,是不是?”
“是,是的!”
“你说,觉得哪儿不舒服?”那年轻的男医生接话道。
“感觉、感觉、感觉有点……”桃芳站在柜台前,心里慌乱,半天没有说出实话来。
“你说嘛,贺医生在这里?”那女医生指手,引她向贺医生说,便递了一个眼神。
“嗯嗯,我晓得!”
“来来来,屋里来,我给你看看!”贺医生说着,站起来,准备引桃芳去诊室。
桃芳不好意思,站在那里徘徊,半天没有动身。
“你是来看病,又不是做别样,怕笑?你去嘛,到里边诊室,贺医生给你看看!”女医生催促桃芳说。
贺医生看出桃芳的内心,就放下手中的听诊器,说:“不要紧,怎么怕笑呢?医生看病,男女无所谓。走!到屋里去……”说着,贺医生就拿起听诊器,朝诊室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