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共同来商量

　　蛮二看着团团，仔细听她分析，觉得非常有道理，但认为时间拖得太长，也许久而久之，冷淡下去，难有结果，落得干吃亏，受一肚子窝囊气，于是迟疑一会儿，道：“这样好是好，可是时间太长……”
　　“对我们不利，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因素：一是桃芳妹还没有嫁人，又是和柱子耍起的朋友，人家柱子是大学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或许将来还要做官，是有头有面的人物，总不能让人家低着头做人；二是闹起来，名声不好听，社会上到处舆论，压力大，又不能封住人家的嘴，显得束手无策，反受其乱，与其说无方，不如说不管。”
　　蛮二点头，说：“那倒也是，现在的人，嘴巴闲得很，巴不得有个热闹事儿，一天说过不停。”
　　“你刚才说害怕时间拖长，那不是主要的，我认为事实就是事实，无论哪个时候，他陈村长都脱不了干系。”
　　“我想，他必须血债血还！”桃芳正色道。
　　“时下，陈村长和许书记是干亲家关系，背着大山，自然区派出所和许书记肯定也有关系，你说人家要听书记的，还是听你的？听说今年年底，县乡村要换届，许书记要下台，只要他下台了，陈村长的大山就倒了，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所以，我们现在该干什么，就集中精力干什么，你们认为如何？”
　　蛮二觉得团团说得很有道理，桃芳也赞成她的意见。于是，就去准备大毛明天出行的东西，团团也跟着忙起来。
　　
　　几天来，刘会计一直在想，你陈村长这回倒霉了，你个杂种，老子就希望你倒霉，你定然要下台，如果你下台，老子就稳起当村长了。
　　陈村长自从正春家回去以后，被花瓶收拾奈何不得，除了被吼、被骂、被打以外，就是跪在地上认错，差点被下了“枪”，发落三餐不准吃饭，光楼板上睡三个晚上，让他认清事实，认真反省，便写下书面保证。
　　却说那天晚上，花瓶一路走、一路想、一路骂，心里气得过不得日子。进了家门，不分青红皂白，就在门后边拿一根竹竿，朝陈村长的背上打去，并吼道：“给我跪下，彻底说清楚，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干那些烂事情？”
　　陈村长吓得说不出话来，只顾低着头。
　　花瓶见陈村长话不说，气不出，就更加火起，背上又是一棒，道：“说不说，我告诉你，如果你说不清楚，我一刀杀了你，要不顾，我们大家都不顾了……”说着，撕烂他的衣服，脱掉他的裤子，扯着他的“枪”，整得老天黄地的叫，接连喊道：不了——不了——我不了。当天晚上，他一晚跪到亮，她也一夜未眠。
　　几天来，陈村长听候老婆发落，没有人敢去为他求情，就连当天晚上，张妹娣走到半路，也是分手回家了。
　　其实，张妹娣晓得陈村长回去有一顿扎实，内心也想去劝一劝，让他少吃些亏。可是她细想，一来天色晚了，要赶紧回去煮饭；二来刘会计还在屋里等，之前也有话交代，叫不多言，如果一旦去了，说不定回去就要扯皮；三是与花瓶同是女人，却是同情，认为陈村长背离夫妻之情，在外面拈花惹草，没有良心道德，祸害他人，实为不公道，同时也为那些受害的女人感到非常可怜，尤其是桃芳。所以，就有意放手，让她回去狠狠地惩罚他，也是应该的。
　　
　　话说大毛，住进医院已经三天，内科7号病床，主治医生是万高术，护士是韦小丽。入院以后，脑电图、心电图、血检、大小便化验等等，所有的检查都全部做结束。经临床观察，结合病人及团团提供的病理依据，诊断为“神经官能症”，并伴有较重的肾虚、胃炎、贫血、感冒等，其病情十分复杂。
　　万高术根据多年的临床经验，也提出了自己的治疗方案，说：“此病治疗的基本原则是——心疗、医药同时用，贯穿始终，分为三个阶段治疗：前期以心疗为主，药疗为辅；中期以药疗为主，心疗为辅；后期两种方法并用，方能事半功倍。此病起于心，必治于心，护心首祛寒，寒去心能静，心静血气畅，气行血帅，乃推谷物之化，方兴精血之源，久而久之，自然药到病除。”
　　团团按照医生的指导和护士的安排，精心照料，除了大毛正常休息以外，她总是以一个妻子的名分，想方设法和他交心谈心，笑逐颜开，笑话常乐，抚慰其心，让其高兴。
　　护士韦小丽还给他找来《知音》、《故事会》、《幽默与笑话》、《人生与伴侣》等一些杂志书，安排团团每天读书上的故事给他听，尽力开导，使他的思想转变过来，重新树起生活的信心和勇气，能够战胜眼前的困难，积极配合医生的安排与治疗。
　　
　　再说桃芳，写给柱子的那封回信，已于昨天下午寄出。她将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告诉了他。在写信的时候，却是忧心忡忡，满脸泪水，但通过仔细倾诉以后，反倒觉得一身轻松。
　　面对家庭现实，桃芳也在自我调整：一是放下心灵的纠结，改善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尽量减少摩擦；二是从向生活，开始学做一些家务，分心散心，转移注意力，以此调整心态。
　　回想那天嫂嫂的开导，渐渐地，桃芳有些想开了。她觉得自己不是有意失身，刻意做了对不起柱子的事情。如果他真心爱我，就对我所处的无奈和不得已，更要宽容和理解。
　　晚饭后，蛮二拿起一些钱，焦急地坐在火铺上。心想，大毛住进医院快十天了，家里一分钱没有带去，虽说团团的2600块钱全部带上，但要治好大毛的病，也不够。这几天，不知花了多少钱，她手里还剩多少？今天下午，出去跑了一转，仅在笑华、樊香两家共借得700块钱。她想着，又重新数了一遍。
　　“妈！要拿多少钱去？”
　　“至少1000块钱。”
　　“还差多少呢？”
　　“300块钱。”
　　“准备几时拿去？”
　　“我想，下场赶场天。”
　　“妈，不要紧，还有几天时间，明天我去借，如果万一借不到，就等待后天赶‘沙石’场，将我的头发卖掉。前不久，已经有人拿到300块钱，听说涨价了，说不定还能多卖一点，如果这样，不就解决了吗？”
　　“不、不、不，明天我去借！”蛮二说着，摆摆手。她为桃芳主动替自己分忧而感到十分高兴，但又不愿让女儿去求人，更不愿让她作出最后的选择，使一头秀发成为无奈的记忆。
　　“不要紧，为了哥哥的病，卖点头发是小事儿，再说剪了以后，又不是不长，最多三四年又长起来了，到时候不是一样吗？”桃芳看出了母亲的心思，断然决定。
　　“你不去，还是我去，就是借不着，当娘的自然会想别的办法……”她话未说完，忽听外边有人喊开门。
　　“是哪个？”桃芳问。
　　“我是花瓶，请开一下门！”
　　桃芳一听“花瓶”二字，便知是陈村长的老婆，心头很不高兴，内心想不让她进屋来，但又考虑到母亲的心情，毕竟这个家是以母亲为主。再说，人家无事不登门，硬不准她进屋，也让人家太失面子。虽然她是陈村长的老婆，但各有不同，不能将陈村长的怨恨转嫁到她的身上，如果这样，似乎不公平。所以，还是让她进屋。
　　花瓶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深知陈村长所犯错误的严重性，心里气归气、恨归恨、骂归骂、打归打，毕竟与他过了近三十年的夫妻生活，内心还是不想他吃亏。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量处理好，便做到人笑人和。
　　却说那天晚上，花瓶回去以后，除了惩罚陈村长以外，还去找了刘会计，目的是想和他商量一下。
　　刘会计见花瓶来求，无可推脱，就参与自己的意见，说：“一是你花瓶要对陈村长进行思想道德教育，并约法三章，使他痛改前非，好好为人，好好做事；二是我以村干部的名义出面，去作桃软糖的思想工作，尽量争得谅解，能够化解下去；三是拿钱买平安，钱多钱少，也要给人家桃软糖一个说法。”
　　“是，应该这样”
　　最后，刘会计说：“后天晚上，地点就在你家，请村上知名人士，以及弟兄叔侄参加，当着桃软糖的面，由陈村长跪着认错，并写下保证书，当面付钱，割断系系。”
　　花瓶觉得刘会计的主意很好，总算得了一个段落。
　　按照时间安排，第三天晚上，聚集两桌多人讲道理，大家积极发言，认为问题的关键，主要错在陈村长身上，但叶枝花是自愿的，也有错误，自然要担责，于是折中处理。
　　陈村长当场认错，并写下保证书，书上写得很清楚：“……从今以后，不与叶枝花往来，如有往来，新账旧账合算，不用群众多说，我陈皮自去坐班房，这一次请大家原谅我……”在场人都签了字，刘会计是最后一个画押。
　　同时，还赔偿桃软糖损失费8000块钱，由花瓶当面过数，经刘会计复数一次，就转给了桃软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