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有意收拾人

　　话说刘会计，从签字到数钱，自始至终都在回忆陈村长事发当天晚上的情景。他听老婆回去说，当时就跺了一脚，说：“他娘的，真可惜！桃软糖死无出息，给他说得好好的，这点事情就办不好，怎么不打死他个舅子，要是打死他就好了？”他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张妹娣听老公叹气，十分惊讶，问道：“我就不明白，你原来与陈村长那么好，怎么有这种想法？话说回来，桃软糖就是打死陈村长，你又得什么呢，是不是他得罪你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这样，我看人家对我们不错嘛？”她还停留在以前的观念上，不知近期老公与陈村长之间的纠葛关系发生了什么变化。
　　刘会计听了老婆的话，左右一瞧，立马拉她坐下来，小声说：“你不晓得，我以前与他关系好是事实，他也给我做了一些好事儿，我知道感恩戴德，并尽量还他的人情，以此作为心灵上的报答。但话说回来，人是相互的，常言说‘好来好去，歹进歹出’，他就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越来越霸道，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从来不当人看，现在我恼怒了……”他仔细说明了与陈村长之间产生隔阂的原因，以及将来如何实现当村长的想法，要老婆也跟着转变观念，改变以前的认识和做法。
　　老婆听了刘会计的话，恍然大悟，并决定支持老公的想法，说：“那你要注意，小心做事为好，免得人家陈村长看出问题来，说你卖他的良心。不管怎么说，因为你是人家抽（提拔）起来的，毕竟曾经做了好事，我们不能忘本！”
　　“我晓得，你听我的，自有安排。”
　　“好嘛！”
　　刘会计如同诸葛亮，隔山算计，知道陈村长一定要来请他出面。于是，特意给老婆安排，说：“今天晚上，他肯定要来喊我，我要放他一点血，先给你说，吃饭以后，我假装去睡，如果他打发人来喊我，那你就说我肚子痛，故意为难不去，他肯定要来喊第二次，再看情况，如果他不拿点东西来，你就说我痛得很，不得行；如果他提了东西来，你就去喊我。”
　　话说那天晚上，陈村长的“枪”被花瓶拉着不放，痛得受不了，只好如实招来。
　　花瓶见丈夫疼痛入心，出泪出汗，便一再求饶，承认说清楚，于是才放了他。她站起来，像一位军事指挥官，走来走去，不时一手指着，问这问那，句句直逼心底。
　　陈村长对如何勾引叶枝花，去了几次，得了几次，怎样对待团团，在哪里强奸桃芳，为什么要这样做等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便不断认错，保证从今以后，不再有类似的现象发生，积极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最后又甜言蜜语地说了几句好话。
　　花瓶气愤之中，一边招招手，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少说你那些屁话，难听得很！”
　　花瓶一吼，陈村长像兔兔。
　　“眼下，如何处理这事儿，关键是免受牢狱之苦。说实话，幸好人家桃芳没有告你，要是告你，也许你早就进班房了……死绝种的，活舅子，活先人，做你这些鬼事情！我想，你老壳是不是着门挤了，你想过没有，你是一村之长，你懂不懂规矩呢？”
　　“行了、行了，你不说了，我晓得了，你现在再说些，我也错了，没有办法！当前，就是如何解决这事儿。”
　　“自己想办法！”
　　“我想，还是喊刘会计来，叫他帮忙想想办法。”陈村长心急如焚地说。
　　听了老公的话，花瓶赶忙出门，打发侄儿去喊刘会计。
　　果不其然，刘会计躺下不到一个小时，陈村长的侄儿来了。他进门就说：“我伯娘喊我来的，说找刘会计有事儿，叫他过去一趟……”
　　张妹娣按照事先的商量，给陈村长侄儿说了两遍。
　　毛狗听了张妹娣的话，站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花瓶看侄儿去以后，又回到屋里，越想越不是味道，愤怒重燃，大骂老娘，又打了老公一竹竿。
　　陈村长好歹不答应，咬着牙关，任由老婆发泄。
　　不一会儿，花瓶见侄儿回来，就问：“刘会计呢，不在家呀？”
　　“婶娘说，他肚子痛，在睡！”
　　花瓶听了，沉吟片刻，自语道：“肚子痛，在睡？”
　　“是，婶娘说了两遍！”毛狗难忍陈村长赤身跪在地上，话一说完，就快快回家。
　　花瓶迟疑片刻，说：“怎么办呢？明天之前一定要处理好，不然就要出大问题。因为桃软糖没有脑筋，容易受人指使，如果一旦有人给他出烂点子，他就天天要到我门上来闹，不得安宁，日子难过。再说叶枝花，明知出丑，为了在丈夫面前讨个说法，硬要反水，说成是强奸，便一状告上去，麻烦就大了。”
　　陈村长听了老婆的话，见她拿不定主意，于是道：“我张嘴呢，你又要打我……我说，还是你亲自出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要他能够坚持，尽量叫他来；如果实在坚持不了，你也要和他商量一下，叫他一定帮忙，越快越好，千万不能拖下去。”陈村长顾不得背上和下阴疼痛，慌忙拿出自己的主张来。
　　花瓶见老公这么一说，觉得有些道理，于是立即转身出门。但她刚到阶阳上，又被陈村长叫住，说：“你还是提点东西去，趁机看看人家嘛，我晓得他也是一个‘水饭鬼’，常是不见好处不做事儿。”陈村长当了这么多年的干部，熟知人情，也算是有了一些经验，特别是拉关系上，他还很真有一套。
　　花瓶听陈村长提醒，又赶忙转回屋里，从群众送来的礼物中，任意拿了一袋去，无所顾及是糖是酒、是烟是茶，再说也不在乎这些，反正都是别人拿来的，没有去一分钱，关键是十万火急。
　　又过一个时辰，张妹娣见花瓶来，提着礼物，急匆匆地进屋，就知道是那么一回事儿。于是接过礼物，抢先道：“哎哟！瓶姐，你客气，拿些来做哪样，用得着你来第二次，要是去得了，先头就跟侄儿去了，我是给他说清楚的，如果不痛了，明天早上来。”
　　“妹娣呀！主要是情况紧急，如果他能过去一趟，就更好；实在不行，那就算了，但无论如如，我也要和他商量一下。”
　　张妹娣深感丈夫料事如神，于是客气一番，又说：“瓶姐，要得，你先坐一会儿，我看他好点没有，能不能坚持一下。如果能够坚持，就叫他起来；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怪不得！”他一边说，一边进屋。
　　花瓶进屋，一直没有坐下来。见妹娣前头走，她也随在后面，趁机看看刘会计。
　　刘会计听陈村长老婆来了，包括先前她侄儿子来的时候，说了些什么话，老婆是怎样回答的等等，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其实，他上床以后，一直在等待外面的动静，见二人进屋，就赶忙将脸侧向里边，故意假装睡着，打起鼾声来。
　　“聋子，聋子……你睡着了，肚子还痛不痛？人家花瓶姐来看你来了！”张妹娣近至床前，一边喊，一边摇着他的肩膀。
　　刘会计见老婆喊，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翻过身来，右手擦拭一下眼睛，说：“哎哟，怎么痛睡着了！”
　　“好点没有？”花瓶问。
　　“好点了，好像不痛了，是哪个？”
　　“是人家花瓶姐，看你样子，像睡梦懵了！”
　　“不痛了就好，我正来找你？”花瓶高兴地说。
　　“有什么事？”刘会计故意问。
　　“是那和尚嘛！今天出了点事情，妹娣可能也跟你说了，你看……”
　　“哦！是那个事儿噻，我晓得，还用多说，不是外人，我起来就行了。”刘会计装了糊涂，又装清醒，现出热情的口吻说。因为他刚才听妹娣说得很清楚，已经拿东西来了，当然好办事。
　　“那个舅子先人，死绝的，窝着无事干，找些事儿来淘，你看如何处理这事儿？”
　　“不好办哟！”刘会计假装迟疑，愁眉苦脸地说。
　　“噢，干脆这样，你起来，还是过去一趟，好不好？”
　　“要得嘛！”刘会计打起主意要收拾陈村长，于是故意打了一个呵欠，就快快起床，随着花瓶而去。
　　花瓶进屋，见陈村长还跪在那里，就吼了一声，说：“你个死绝的，还不去穿衣服，要做那样？”
　　陈村长吓了一跳，忙抢步出门，三人围坐，开始商量。刘会计一言不发，等陈村长和花瓶说，因为他早在屋里的时候，早就打好了烂主意，只是听他们说说话，便一再有意为难，假装束手无策的模样，最后在花瓶万般询问下，才说出“三点办法”来参考，便单独跟花瓶说了一席话，就去了叶枝花家里。
　　刘会计走以后，花瓶又骂了陈村长一顿，道：“你给我跪下，舅子狗日的，杂私儿，你无事找事干。”
　　陈村长见老婆再次凶起来，望了一眼，没有办法，又跪下去。
　　“你个起瘟的，绝完的，心里着火了，过不得日子。我想，这回好了，过瘾了，你就受着吧！虽然刘会计去了，但行不行是另外一回事儿，就是得行，也不知要多少钱才能摆平。这回整着了，崽崽（儿子）打工寄来那一万多块钱，要着你出脱完。那噻，还没有屁本事去找点进来，到时候，崽崽要用钱，我看你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