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收拾烂摊子

　　团团接着张妹娣的话，说：“瓶姐，不要难过，也不要伤心，不要因为陈村长的事儿，总在心里打疙瘩，过不去。我觉得，从现在起，你要努力做的一件事儿，就是要求他改正错误，这才是目的。”
　　“团妹，对不起，多原谅！还有桃芳之事儿，我会想办法。说实话，这些都是他背着我干的，我确实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收拾他了。话说回来，你们应该早点说？”
　　“哎哟！瓶姐，像这种事儿怎么好说呢？我以为你晓得，再说那天，他给我铧土，一天累到黑，如果我拉下脸来，又觉得良心过不去。”
　　“但是，不管怎样，也该早说。要是早说，就没有今天这事儿来淘。”张妹娣茬话，赞成花瓶的意见。
　　“是，如果我早知道，就不得惹出祸来。说实话，我严重失去了当妻子的责任，非常惭愧，不好意思，无脸见人。但不管怎样，事情已过，请你们网开一面，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好不好？回去，我先将问题弄清楚之后，再来处理。”
　　“哎哟！瓶姐，不客气，也不要过多惭愧，事情都过了，不说了。走、二位姐姐，进屋坐坐？”
　　“团妹，不坐了，过两天再来，我先去看看，如果还在正春家，我也要喊起回去。”
　　“我以为他回去了。”
　　“还没有，做错事儿，肯定怕我，不敢回去。”
　　“肯定是怕你！”张妹娣茬话。
　　“你是怎么晓得的呢？”团团问。
　　“哎哟！气死人，不是妹娣去说，我真不知道。这死绝种的，没有埋的，做这些烂事儿、绝事儿。”花瓶回答，望了一眼张妹娣，又骂起陈村长来。
　　张妹娣定晴，打断花瓶的话，说：“是，她真不知道，是我给她说的，幸好我去喊她，不然她还在屋里。”
　　“哦，原来是这样。”团团点头道。
　　“我去喊她的时候，她正在收衣服。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听老公回去说，于是赶忙扫完地。”张妹娣接着说。
　　“我想，如果没有回去，就一定在正春家，不会到别处去，直接去喊他就是了。”团团猜测，并肯定地说。
　　“这个和尚，死完的、绝种的，不要脸，多丢人现眼，我替他难过日子，晓他脸巴子往哪里放？等会儿回去，看我怎样收拾他，叫他一辈子记得我！”花瓶气愤，骂着，转身而走。
　　当花瓶刚迈出两步，又突然想起事儿，于是回头道：“团妹，我晓得你能说会道，而且与大毛家关系很好！以前，咱两家也亲如一家人，只是近两年少了来往……”
　　“瓶姐，不要客气，我们之间没有格外。话说回来，我也理解，你家的事儿很多，我也没得空。”团团打断花瓶的话说。
　　“那倒也是，大家都忙！”张妹娣看看花瓶，补充道。
　　“也是事实，我家活路多，去年加喂一个母猪，今年又多了一头牛，早晚不得空，所以没有帮上你的忙。至于桃芳之事儿，先托你给她赔礼，我回去处理好了再来，但有一点要求，不要张扬出去，相信我……”接着，又是一阵赔礼道歉，才离去。
　　“瓶姐，不是外人，我觉得陈村长一是作为干部，行为要规范，也要带好头，话不拿是人家说；二是老了，人老要知乖，老脸老面的，拿是人家指背梁骨不好；三是与许书记关系不一样，毕竟陈包叫爹叫妈喊人家，也要多为人家着想，少给人家添些麻烦。”张妹娣随后，边走边说。
　　团团回到屋里，见晚饭已熟，还在等自己。
　　桃芳洗澡后，换了白色裙子，裙带系腰间，余下半尺，随着走路的姿势，飘来飘去。一头秀发披肩，如同飞泉瀑布，流星闪烁，不时还散发一股洗头膏的余香。
　　天黑了，陈村长躲在正春屋里，不敢回家。心想，老婆厉害，不凶则罢，凶起来像老虎，骨头就吞得下，她肯定晓得了，不知今晚要受何种惩罚，至少被骂得狗血喷头，家里也要闹翻天。他想到这里，忽听外边有人喊开门。
　　陈村长仔细一听，分明是老婆的声音。他吓得魂不附体，心子差点跳出来，恨不得脚下有个洞，立马钻下去，让她来找不着，以逃避惩罚。
　　“是哪个？”正春问。
　　“我是花瓶，春妹在家吗，请开一下门？”
　　“哦，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正春正在煮饭，传了柴火，看一眼陈村长，立马去开门。
　　陈村长见老婆到来，不知何以颜对，使劲低着头，像一只孤零的落汤鸡，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天黑天亮。
　　花瓶进屋，见丈夫坐在火铺上，好像寒冷，身上发抖。她不见则罢，见了怒火三丈，说：“舅子先人，天黑了，还不回去，还在坐起干吗，你说去看秧水，怎么看到野婆娘那里去了，那里有香油吗，是她喊你去的，还是你主动去的？”
　　“我认为，不是人家叶枝花的问题……”正春茬了一句。
　　“怎么了，在这儿关起门，不敢出去，拿出嫖妇人的勇气来噻，怎么不去了？我望人家捶死你，舅子狗日的，老不正经的烂东西，你是人还是鬼……”花瓶怒骂，双手向他头上抓去。
　　陈村长见老婆抓来，下意识后退，倒在火铺上，幸好张妹娣和正春招呼，再三相劝，最终平息下来。
　　花瓶气愤至极，骂了一阵，又复过去，无奈张妹娣拉着，不然抓他十次二十次，甚至百次，都难解她的心头之恨。
　　陈村长偷偷朝老婆瞟一眼，没敢吭声，活像一条犯了错误的狗，任凭主人踢打，也唯有摇头摆尾地默认，毫无反抗意识。
　　正春急忙上前，将陈村长扶起来，谁知慌乱之中，没有坐稳，又倒了下去。
　　正春使劲拉他一把。
　　陈村长坐好，摸摸凳子，下意识拍拍衣袖上的灰，双手抱在胸前，显出一脸的无奈。
　　张妹娣拉着花瓶，说：“瓶姐，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在这里闹起不好，毕竟是在人家正春家里。”
　　花瓶听了，恍然大悟，于是指着陈村长，大声吼道：“走！舅子，回去，还坐起做哪样？等你回去，老子才收拾你！”
　　陈村长听了老婆的话，怎敢怠慢，立即起身，像一个犯人似的低着头，躬腰走在前面，心惊胆寒地迈着脚步。
　　花瓶给正春再三谢过，方才出门。她一路回想团团讲述的事儿，其滴血之心，却是反反复复，气起来又落下去……
　　饭后，团团回到屋里，首先洗了澡，去将牛关上栏圈，又返回大毛家里。
　　
　　露露和燕子睡觉了。
　　蛮二、桃芳在“火铺”上，共同协商送大毛进医院的事儿，包括去哪里借钱，借多少。蛮二说：“桃清爽家没有钱，严树枝家也没有，就看花蓉家有没得……”
　　“花蓉家可能没有，笑华家有点不多，樊篱家难以估计，正春家虽然有，但不好去开口，因为人家今年要修房子。”团团进门接着说。
　　说起正春，蛮二又突然想起下午的事儿，于是问团团道：“团团，先头我没看清楚，朝正春家跑去的那个人是哪个？”
　　“还有哪个嘛，又不是陈村长？”
　　“那个死儿绝女的，又是他？”
　　“是，那个舅子鬼神，还在活害人……”提起陈村长，桃芳就气愤，一连骂道，恨不得将他放进油锅里煮。
　　“唉！算了，不要生气，窝囊点就窝囊点。我想，也窝不死人，相信老天，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总有一天……”
　　“提到这儿，我想问一下，团团，你认为桃芳这事儿，到底要不要找陈村长？如果要去找他，那就趁早，我的想法是不要放过他……”蛮二看着团团，一再征求她的意见。
　　“伯娘！我认为这样！”团团话出口边，又迟疑起来，因为先头花瓶已经说了，自己又认可人家的意见。如果现在去找人家，又觉得对不起人家花瓶的诚恳态度。
　　“我听你的意见，你看怎么办？”蛮二继续问。
　　“伯娘，就当下来说，大毛的病情很严重，只怕没有过多的精力来顾及这些。再说，如果扯起来，让大毛晓得了，就更增加他的思想负担，我想这样不好，你看是不是……”
　　“我觉得目前还是以救治哥哥的病为主，至于我的事情，暂时放下。”桃芳参与自己的意见。
　　“伯娘，桃芳妹的意见很正确，这个事儿就暂时放下，当然不是说不找他，非找他不可，等大毛的病好了，还是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我们共同商量再说，到时候整就整个彻底。”
　　“不过，这也可以！”蛮二应了一声。
　　“伯娘，不知你听出来没有，反正我是非常清楚，刘会计的意思很明确，极力主张我们将桃芳之事儿闹出去。从表面上看，积极支持我们去告陈村长，态度有些诚恳，是在帮我们，但实际内心并不是这样，而是在害我们，想以此达到他的私人目的。所以，我反复地思考了，如果按他的说法去做，实话说，对我们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