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夜雨秋风来
作品名称:桃园一家人 作者:老屋 发布时间:2014-05-21 08:37:43 字数:2978
蛮二听了团团的话,心里不好过,更加后悔。但她没有承认是自己的过错,认为当初之所以糊里糊涂,全是受桃福满的影响。所以,一切都归结在他的身上,于是说:“他死绝种的,像没有见过亲家一样,事先不考虑清楚,就草草率率地答应这门亲事。后来,桃芳反悔,陈家愤恨,埋下祸根。那时,我想顺道江流,退还他家的东西,可是他又不准,硬要坚持下去,结果还是没有挽转,如今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
“其实,想方设法逼着嫁人,结果是压而不服,心想未成,这样既害了自己,又害了人家,非但事情不成好,反倒结了冤仇,还让陈村长有机可成,给桃芳带来一生的灾难,确实是划不来!”团团进一步说。
“是,因为这样,桃芳才愁眉苦脸的。”
“伯娘!你知道桃芳的内心吗?”
“我这当娘的,只养得她的身,却不知她的心!”
“我看,桃芳整天闷闷不乐,非常难过,不知心中有多少愁苦。我感觉好像家里没有一个人理解她、支持她、维护她,这个家让她非常寒心、非常绝望,似乎只有柱子的心还在维系着她。”
“平时,只要说起这事儿,桃芳就非常气愤,甚至恨我,不与我答话。所以,难以问出真实情况来,每次我问她的时候,她不是沉默,就是流泪,特别是你伯爹死那天早上,不知是哪样原因,怎么哭得那么伤心,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
“伯娘!实话实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包括大毛在内,你们还不知道内情。”
“哪样内情?”
“桃芳被陈村长毁了!”
“毁了?”
“是,绝对是真的!”
“哪个时候,我怎么不晓得呢?”
“就是伯爹去世那天早上,当时伯爹心脏病突发,就是因为听到桃芳出事儿。于此,气愤之中,骂着陈村长,说‘要去找他,看他给我说不清楚。’,结果话没说完,就倒下了。
听了团团的话,蛮二心头直冒青烟,说:“我的老天爷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至今我还不晓得。这禽兽之种,活埋他的,他怎么不要天良,做出这种事儿来。”蛮二说着,顿时倒在火铺上,不省人事。
团团见此,吓了一跳,慌忙扶起来,背到床上,及时掐着“人中穴”,使劲地呼喊,好不容易,她才醒过来。之后,团团又去烧开水,拿些药给她吃,待一切忙理结束,已是天刚拂晓。
虽说蛮二苏醒过来,但眼前还是一片昏暗,心头始终在想,那陈村长是人吗,桃家是哪辈子欠他的,桃芳当时在哪里,难道没有注意,他怎么得逞,事后又怎么不说?
团团坐在蛮二的床前,后悔莫及。想当初,不该告诉她,幸好没有早说,不然的话,又是伯爹的结果。眼下,虽然大毛不知,但她已经吸取教训,大毛病重,绝对不能告诉他。
桃芳依在窗前,泪眼婆娑,坐了一夜,静听那些从遥远的天空飘来的细雨,点点滴滴都似泪水,接连不断的着地声,永远是心灵深处的哭声。她回想,曾经充满着无数的希望和信心,并作了很大的努力,向往梦寐以求的大学,所有这些,都化作了无数的遗憾与痛苦。
黄土流波,岁月寒窗。一切的辛辛苦苦都远去了昨天,这些都是因为父亲、都是因为母亲、都是因为陈村长。天要亮了,忽然一阵凉风吹来,迷迷茫茫,雨就越下越大!
大毛吃了一些中药,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身体弱不禁风,常是感冒,日久天长,老病未愈,又添新病,近两天总是反阴复阳,连续不断。
虽然大毛的病情没有好转,但团团并没有因此失去照顾的责任和信心,依然坚持一天三个时候,端起中药,耐心地喂他。
“桃芳,拿信去!”邮递员在院子里喊。
桃芳听人喊,往外看看,马上出门。那邮递员送来的信,如似一缸溶剂,立即溶解了她的愁闷,心灵的天空仿佛散去一片阴云。
当她接过信件时,略略一看,好像是柱子的笔迹,可是她根本没有以往的激动,拿到柱子的信,简直快活如小鸟,而且马上拆开,快快读起信的内容来。
此时此刻,桃芳想得更多的是:霸王乌江,志穷情殇,何颜以对。她心里十分害怕,害怕那些与柱子心灵碰撞的文字,落下更多的泪水。她拿着信,慢慢进屋,放到桌子上。
学校放假了,柱子非常想回家,但时间的安排,不由他自主选择,学校系里决定,他们年级的两个班,要到青州去实习。
之前,柱子给收发室的袁二姐再三打招呼,叫她特别留心,如果有他的信来,一定要放好,千万不能丢。他甚至出了收发室的门,远去好长一段路,都还在不时回首,一再无声地告诉:“袁二姐!如果有我的信来,你一定要放好,一定啊!”
桃芳躺在床上,心如刀绞,泪如泉涌;秋风吹来,桃叶败落,孤身一人,寒鹤飞雨;空空屋子,越发悲凉,只有那新换的被套,还在散发着洗涤之后的余香。
忆昔日,清和三月,于校园的每一天,与柱子一道,共话前程,妙语轻风,春意阑珊,微笑如花,全是很多很多的快乐,感到深深的幸福!谁知,一夜飘零,鲜花碎落,吹散了人生,吹散了梦想。在孤零的路上,只有无情的凄风苦雨。
刘会计考虑了,最后决定,要与陈村长斗争下去,他的安排是:首先去大毛家,作好蛮二和桃芳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替自己出头,如此一般,借刀“杀”人,再喝他陈皮的血,让别人罪责两担,自己从中抽身一空,多高多妙。
“有人在吗?”刘会计上桃家的门,轻轻地喊。
“是谁呀?”
“是我!”
团团在厨房里煮饭,正切盐菜,听得外边有人在喊,就放下菜刀,出门看是谁。
刘会计听到有人答应,就直接进屋。
团团至小门边,对撞刘会计,道:“哟,是刘会计,进来坐。”她说着,随即转身。
其实,团团看到刘会计时,心头也是不舒服的,可是面子上要,总不能将他拒之门外。
刘会计答话,随团团进小屋。
团团感到非常意外,内心想,刘会计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才上桃家门。她有些害怕,害怕桃家又有什么不幸的事儿发生,因为陈村长与刘会计是一条心上的人,只要刘会计到来,就关联着陈村长。所以,因为他们的算计,却是成了一只惊弓之鸟。
刘会计进屋,站在小桌边,深感意外,“噫”了一声。心想,出门迎接自己的,既不是蛮二,也不是大毛,更不是桃芳,却是团团。他一时无话可说,便到火铺上坐下来。
刘会计猜想,团团是不是跟大毛凑合在一起了,应该不会呀,要说凑合的问题,也没有这么快。前不久,蛮二还在请正春做媒人,也没有听说烧“袱子”的事儿。可是,话说回来,现在的年轻人,也说不清楚,只要两人情投意合,常是一夜之间就成好事儿。
团团的眼光,多次被刘会计碰落,满脸羞红,怪不好意思,唯有借着切菜,打破场面的尴尬,缓解他眼光的射击力。一会儿,她主动问:“刘会计,你来有事儿?”
“没有别的事儿!”
“你是找我,还是找大毛们?”
“不是,我特自来耍。”
“哦……”
“晓蛮二嫂到哪里去了?”
“找她有事儿?”
“我是来给她说……”
“哦,她还在睡,你等一会儿,我去喊她。”话毕,团团放下菜刀,准备去喊蛮二。
“不、不、不,暂时不,我等她……”刘会计招招手,接连道。
“看是哪样事儿?”
“是关于、关于陈村长……陈村长上次……哦,不是、不是……我是来看大毛。”刘会计语出半句,又觉得说话的对象搞错了,不便对团团直说,于是赶忙急刹车,收回原意,转过话题,说是来看大毛。
团团看出刘会计的心思,定是有话要说,就因为自己不是对象。于是,转过话题,假装问:“你找大毛有事儿?”
“是!有事儿。”刘会计说着,眼光更加异常。
“刘会计,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如果有事儿,可以直接跟我说,我转告他们,好不好?”
“小事,小事,不要紧……”
“实话说,大毛的病情有些严重,难以起床,桃芳又没有理事儿,伯娘处于悲痛中,寝食不安,天亮才睡去,不便打扰,没有办法。我是这样想的,‘远亲不如近邻’,只有这样做,尽细小心情,暂时在这里照顾他们。”她一并对刘会计的异常眼光,也作了进一步的解释和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