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暂时避锋芒

　　刘会计激动地说：“这次我问了，桃福满是心脏病死的，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引起，我就不清楚，只是听说……”刘会计就道出去团团家的经过来，包括大毛家的所见所闻。
　　陈村长听说，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去，眉开眼笑。他从刘会计的话中听出，好像与桃芳之事无关，于是就“哼”了一声，说：“今年以来，桃家真是兵败如山倒，他娘的桃福满，我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他，他就事先怕我，赶忙往土里钻。他钻呀，照他家卵火！我晓得他狗日怕我……好好，又少了一个对手！”他说着，激动地站起来。
　　刘会计也跟着站起来，说：“现在呀，桃家接着要料理丧事，今天是七月三日，还有四天就要高考，听说桃福满的葬期是古历二十四，我刚才算了，正合阳历七月七日，就是高考那天……她娘的桃芳，也是命不逢时，她不会去参加高考，即使去了，也无心无意，定然要尿。”
　　“不用说，百分之百！”陈村长说着，一边坐下。
　　“陈村长，这个目的达到了，但是‘原计划’还要执行。虽然桃芳曾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但早已悔亲，不相干系，婚姻不成，仁义不在，留她过‘鸡球’，坚决拿下。所以，我认为‘拿芳计划’不能改，一定要执行，而且保证效果。”话毕，刘会计也随同陈村长坐下。
　　陈村长会意，点头微笑，说：“刘会计呀，不用你担心，我已经……”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眼光转向小屋，生怕老婆听见不好。
　　“什么，已经拿下了？”
　　“是的，已经拿下了！”
　　“哟，陈村长，你真是好福气啊！”刘会计十分惊讶，竖起拇指，两眼瞪着陈村长道。
　　陈村长微微点头，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的‘原计划’，而且认真思考，今天早上，终于……”
　　“哟！陈村长，你真能干，了不起，已经解决了，解决了就是好事儿。”说着，刘会计起身，便在陈村长的肩上拍了拍，递过羡慕的眼光。心想，老牛吃嫩草，哪个不想哟，只是我没得机会而已。
　　陈村长领悟刘会计的眼光与动作，小声说：“刘会计呀，‘味道’非常不错，还是原装货，可是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互通心情，笑了笑，活像六月间喝凉水，感觉非常不错。
　　“我在怀疑，今天早上，桃福满因心脏病突发而死，是不是因为桃芳被拿下的原因？”刘会计说着，哈哈大笑，再次奉承了陈村长。
　　陈村长笑着，说：“日他先人，老子管他过屁，他是心脏病死的，又不是我杀的，与我毫无关系，怪不着我。”
　　“是，那当然！”
　　“我想，现在这样安排，关于桃芳这事儿，你已经知道了，千万要阴在心里，不能说出去，我已经处理好了，桃芳不会上告。再说时下，正值桃家丧事办理，我倒是无法面对桃芳，准备假借外出有事儿，就不露面，你全权代表我和村里面，积极帮忙桃家料理丧事儿，便从中掌握一些消息，特别是‘桃芳之事’。”
　　“好，就这样安排！”
　　“请你注意，一定要主动，并且勤快点，特别是在人群中，要有意无意传一些好话，让群众知道，我陈皮不是不来帮忙，而是外出有事儿。一句话关总，全面体现关心桃家疾苦，收买人心，顺利应对年底换届选举工作。”话间，陈村长盯着刘会计，怕他办不好这事儿。
　　“是，只有半年了，这些是基础工作，平时要做好，不然到时候，我俩就当不成干部了。”刘会计明白地回答。
　　“常言说：手里有根打狗棒，可以走街串巷，安然无恙；丢了打狗棒，事事要低头，处处遭狗咬，有棒无棒，却是不一样，你知道吗？”陈村长一边说，一边进屋拿公章。
　　“晓得、晓得。”刘会计回答，接连点头。
　　“话不说多了，你现在就去，我到我女婿家去躲十天半月，村里大小事情都交给你，包括给大毛家解决生活困难的事儿，数量多少，你就看着办。一句话，你表态了算数，反正分到我们村的救济粮指标还有，公章，你就拿去，好好保管，千万不要搞丢了，还有，你再去给团团打招呼，叫她不能嫁给大毛。当前，所有的工作就是这些，你去办好，我就准备出发了。”说着，陈村长将公章递给刘会计。
　　刘会计喜出望外，站起来，连连哈腰，一再谢谢，说：“请陈村长放心，我会尽力办好，公章的问题，一定保管好，并且坚持原则，不会乱盖的。”
　　“当然，要认真审查，该盖的要盖，不该盖的坚决不盖，比如涉及群众告状，有损咱村政绩的事儿，或者说不利于村里面的工作等等，坚决不盖！”
　　“是，我晓得，陈村长，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的意见办事儿！”话毕，刘会计放好公章，出门而去。
　　陈村长送走刘会计，返回小屋，想找老婆商量一下，可是花瓶不在，又转到厢房边喊，听她在菜园里答应。
　　陈村长来到菜园子边，说：“秦风（女婿）今年修房子，现正在打基础，近段时间家里活路不很忙，我想去看看，顺便帮他几天，你看行不行？”
　　花瓶一边打“黄花”，一边听老公安排，认为他的想法很好，对于女婿来说，也是一片好心情，于是就应道：“既是这样，有何不行，还怕女婿说你‘好’字，嫌你帮错了不成？你就放心去吧，家里的事儿有我在，不怕。”
　　陈村长取得花瓶同意，回屋拿了一件换洗衣服和一些旱烟，就匆匆忙忙地出发。他想尽快出发的原因，就是怕有人来喊去桃家帮忙。
　　
　　刘会计出了陈村长的门，异常兴奋，走着走着，又将公章拿出来看一看、摸一摸。心想，自任村会计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公章是什么样子，大小事情，通常是别人说了算，自己只是附和而已，更不谈享受这么大的权力，也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今天，还得管一回公章。既然这然，老子完全可以大显神威，将权力用好用足，想怎样做就怎样做。他想着，心头像喝蜂蜜那么甜。
　　刘会计拿起公章，沉浸在往日少有的笑容中，快快回家。一会儿，他又回到刚才陈村长的训话上来，默了一会儿，觉得陈村长的言语非常有道理，别看这小小村官，还真有些来头啊！
　　单说请人做活路的事儿，只要随便喊一声，群众就会看在当干部的份上，有求于你，不仅答应得爽快，而且还帮得很勤快，甚至有的人，即使没有喊他，只要听到一点消息，就撂下自己的活路，主动赶来帮忙，总是想借这个机会，千方百计与干部拉好关系，将就往后得到照顾，特别是一些特殊事情的办理。
　　说实话，虽然村干部官儿不大，但有一定的权力，群众哪里不依靠干部呢？要是不当干部，根本就没有人梦见你门朝东还是门朝西，更不说有这些方便。所以，我当这会计，尽管钱不多，也要做。很多时候，不但要做，而且要做好，同时还要紧紧依靠陈村长，才能继续混碗“国家饭”吃。至于以后的发展，如果有机会爬上村长的位置，或者“支书宝座”，那就更好。
　　说内心话，我这会计职务，也全是人家陈村长的人情和功劳，他依靠许书记当村长，我就依靠他当会计，如果不是他在许书记面前推荐我，这小小“官儿”也轮不到我。为此，也没有我今天的干部身份，更不用说管公章的事儿。
　　说起桃园村，有才能的人很多，不要说初中生，连高中生都有七八个。他们很年轻，有知识、有才能，能说会道，可是都没有得到任用，而偏偏用我们这些仅有高小文化的半文盲老汉，原因何在呢？就是因为陈村长与许书记是干亲家关系。
　　其实，用我们当干部，也是老牛拉破车，费力无效果。刘会计想着，不知不觉进了家门，将公章放到抽屉里，休息一会儿，就去桃家帮忙。
　　
　　桃芳转身，闩上门，躺下休息，想起自己被陈村长强奸的过程，就非常害怕，父亲又因此而气死，实在是惨不忍睹。为此，她心里一阵疼痛，眼泪又流下来，右手按着胸口，说：“真是命运注定，我彻底完了，还有三天就要高考，我到底怎么办？开考那天，就是父亲的葬期。”她怕时间算错，于是又重新算了一遍。
　　“桃芳！香燃完了，你去上一下。”桃芳听见团团喊，立即答应，起身抹了泪水，又去给父亲的“落气饭”上烧香。
　　团团里里外外，既是安排，又是动手，全力支撑，刚打发人去买猪，又想到伤心的蛮二，怕她哭坏身子，于是又去劝劝她。
　　蛮二哭得死去活来，回忆过去，多为苦难，非常难过，因为自己是“寡丁子”出世，父母于“难关”时期饿死，既无哥兄老弟，又无叔侄伯爷。结婚那天，不但无人替她办事儿，而且无人送亲，独自一人来到桃家。几十年寒苦，力尽勤劳，节衣缩食，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可是如今，又遇如此灾难，真是黑天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