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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在流连

作品名称:归零      作者:林步山人      发布时间:2014-04-22 21:55:29      字数:6772

  【40】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周原从集训队回来后,又回到了如常的生活,白天上班时除了完成手边的工作,空闲时他就到省局的内网上看那些全省的同事发的帖子,他知道国家竟然在短时间内将接纳的日本国民全部安置完毕,其吸纳能力简直非同寻常。他得知台湾公投在他们封闭训练期间也已经结束,没有悬念地选择回归,但却是有条件地回归,他们要求按照他们的方式实现国家的治理,而这边各种声音都有。
  周平原突然间有种深深的厌倦,他清楚政治本来是一个中性词,但是在某些无良的政客面前变得可耻,变得让人感觉肮脏不堪,一些人打着救赎的旗帜,站在权力的制高点不顾常识指点是非曲直,而罔顾每一位民众原来是有血有肉,有思有想的人。他清楚中国的政治是从历史的善恶背景中抽取的善,并以一种柔性的文化予以滋养,导致评价是非曲直的标准是不确定的道德,而非契约,所以在面对市场经济的冲击时,产生了大量的困惑,所幸人性正在被市场激活而觉醒,历史也不会将随某个人的意志转变而浩荡向前。政客和政治家品性的区分应在于他们的历史定位以及是否具备人文关怀。
  既成定见,周平原晚上回家后便不再去浏览这些信息,他竟然下意识地打开了《曼殊沙华》文学网站,可里面已经好久没有子欣的文章了。他挑了她以前的一面文章,题目叫《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他竟然还没有看过: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黄梅时节,家家户户都被裹在蒙蒙雨雾中,长满青草的池塘一带,到处是一片蛙声。夜已过半,(诗人)约好的客人还不见到来,只得对着棋盘独自推敲,不知不觉间灯花都落了。
  这是译文,只是觉得后两句译得不够好,那灯花应该不是自己落下来的,而是被棋子的敲击震落的。你想哦,那赵师秀等朋友,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眼看三更已过还不来,他能不心焦么?不免落子的时候手重了些,那就把灯花震落下来了呗!这样的读解,才符合“清新圆润”的格调,才能从干净隽永的诗句、明净自然的意境中感受到诗人清净闲适、澄澈透亮的内心世界。哪还有焦灼不安、寂寥惆怅呢?早就在那黄梅细雨、春草池塘、蛙鸣声声中,随着闲敲棋子的“笃笃”声和灯花爆开的“叭叭”声,抛到爪洼国去了。
  可以想象,倘若诗人所约的那位“客人”读到此诗,也一定会为自己的失约深感愧疚和不安、一定会在内心深处引咎自责吧。
  无独有偶,今晚他也失约了,头像灰蒙蒙的。虽然没有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但是,相知如此,又岂能不懂?怎会不知见不到彼此的那种落寞?《红楼梦》里也有这样一节。
  贾府二小姐也是会下棋的。但是,她下棋的水平怎么样,书上没有写。反正,围棋是中国最古老的游戏,在古中国的生活中,琴棋书画都是风雅的娱乐,是知识分子最好的身份文牒。可是围棋是两个人的游戏,如果一个人,就只好等待复等待了。
  《红楼梦》中,贾府的四位小姐分别承袭了一种风雅的娱乐,元春是琴,因此她的贴身侍女叫抱琴;迎春是棋,她的侍女是司棋;探春是书法,她的侍女是侍书;惜春是画,她的侍女是入画。四个人四种知识分子特有的爱好,无论是出于家族承袭还是个人主动学习,这样的爱好倒正可以显示贾府所谓的诗礼传家的家庭文化氛围。
  作为这个文化氛围颇为浓厚的贾府中名义上的二小姐,实际上的大小姐,迎春的围棋技艺从来也没有机会展示,如果说元春的操琴也许只有皇帝可以听到,那么其他人的技艺多少也是有机会展示一下的,在元妃省亲众姊妹纷纷应景赋诗的时候,探春的书法有机会大大的露了脸。在刘姥姥二进大观园时,贾母让惜春把大家的活动用绘画表现出来,正是惜春展露才艺的机会。只有迎春的围棋,因为需要两个人来进行,所以迎春是从来也没有机会在公开场合展示自己。翻遍全书,迎春下棋的场景只有上述周瑞家的送宫花那一小段。也是,对于围棋,如果作为一种休闲娱乐,闲敲棋子落灯花是一种等待的被动的快乐。但是围棋的另一面是智谋、是算计、是积极的争取、是与对手你死我活的鏖战。这些迎春都没有,她只学会了被动的等待,被动的希望世界对待自己不会太糟。
  不仅如此,贾府的三位小姐相貌上都出类拔萃,但是惜春年龄还小,而探春有卓越的管理能力,只有迎春是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难怪南安王妃到贾府给贾母祝寿时,说要见见贾府的小姐们,贾母只让宝钗、黛玉、湘云、探春四个人出来,单单没有让迎春出来,这一方面是因为贾母因为贾赦、邢夫人等做事太离谱,不喜欢贾赦等人,捎带着也不喜欢迎春,另一方面也是迎春自己太懦弱,太不会表现自己,导致了贾母对她的忽视。
  但说那迎春一进孙家,就受尽虐待。有一回,“迎春奶娘来家请安,说起孙绍祖甚属不端,‘姑娘惟有背地里淌眼泪,只要接了家来,散荡两日。’”第二天,迎春回到娘家,向王夫人诉委屈,呜呜咽咽,哭哭啼啼,众人无不落泪。
  孙家的人又来接迎春回去,迎春和贾母告别,此时,迎春对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还惦记着我的屋子,还得在园里住个三五天,死也甘心了。——不知下次来还得住不得住了呢!”贾母说过些日子再接她回来,迎春说:“老太太始终疼我,如今也疼不来了。可怜我只是没有再来的时候了。”迎春语气里透着轻生的绝望,回去不久,迎春就死在孙绍祖的家里。
  我一直猜测,迎春是不堪孙绍祖的蹂躏辱骂而上吊自杀的,判词中说她是“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梁”。“叹芳魂艳魄,一载荡悠悠”。
  棋样女子一半的命运是用来拚搏和争取,一半的命运是用来扩张和维持。但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事如棋局局新,她们的悲剧命运就是到最后总是被另一个棋样女人取而代之。这样的女子或穷或富,都胸有大志,或顺或逆,却永远坚忍。男人是打不垮他们的,能打垮他们的,只有命运,所以武则天才会立一个无字碑,千秋功过,任人评说。命运如此,夫复何言。
  这才是,人生是一部变幻莫测的大书,前一张还是珠围翠绕,下一页便是苦海炼狱。参透了世道人心,断绝了俗尘杂念,“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周平原看完后,先是笑了,因为他挑出了几处错来,聪明如子欣竟然也误将武则天为她自己立无字碑?因为在周平原的意识中,那块无字碑并非是武则天自己立的,而是他的儿子因纠结她母亲的功过是非不好评价,这次立了一块无字碑。但这并不重要,这丫头所要表达的恰恰是因思念缠绕而显露出来的自怜和哀怨。他清晰地记得那晚他没有上网,而她竟然用南宋诗人赵师秀的《约客》引出一篇文字来,又以《红楼梦》来层层包装,可谓用心良苦呀。
  他想起了多少个夜晚,他们在网上聊红楼,那是一部闪耀着人性光辉的名篇巨著,他们从不同的角度解读着,探讨着,诉说着当中人物的爱恨情仇。周平原侧重于对红学的考据和索引,他对子欣分析着曹翁和高本后四十回文字风格的不同,比较着林妹妹何以灵动,而宝钗又是如何的市侩。子欣则关注一些丫鬟的命运,从中解读出普通人物的爱情是如何的不易,所不同的是子欣随时将她的感受写成文字,而他则忙于工作和处理日常生活的琐事,很多有建树的想法就那么悬在那儿。无疑子欣的文字是随性而自然的,他不期然地又想念起她来,心里缱绻着、萦绕着一股浓密的爱恋,挥之不去。突然灵光一现,他随即写成了一首小诗,以林步山人的名子发到《曼殊沙华》网站的诗歌栏,且不去管她是否看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我和你
  ——致颜子欣
  你无法看到
  我的心底的这一场,火灾
  我却透过清朗的天空看到
  你羞涩而又灿烂的,笑容
  
  你无法看到
  我大理石般消瘦的,面庞
  我却穿过时光的隧道看到
  你玉立于风中,婷婷
  
  你望穿驿道尽头
  我的信使卷起的烟尘,如幔
  我的眼前却昨日重现
  你晨起梳妆时的,慵懒
  
  你说今冬好大的一场飞雪
  我却敞开大衣让雪,飞溅
  我怜爱地拥你入怀
  你却幽幽地将油纸伞,撑开
  
  夜深了,周平原想到第二天还有许多的事需要处理,洗漱之后,并没有打扰金文慧,而是在书房里的一张床上安静地躺下。
  
  【41】
  在周平原的世界里,季节的更替是很私有的概念,不会受温度和日历节气的影响。秋天应该是9月1日的清晨,趁着浅浅的夜色悄无声息的来临;冬天一定要在腊月二十一日的深夜下一场大雪才算来临。
  果然,腊月二十一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早上起来满地的银白,周平原显然略有点兴奋,他叫起了金文慧,又大呼小叫地告诉女儿,让她快点起来去看雪,女儿懒得搭理她,乘着放寒假想多睡一会儿,他一边拉她,一边哄着说:“快高考了,可不能睡懒觉哦。”
  女儿这才想起她的使命,却回道:“你到底是让我看雪,还是不放心我的学习。”
  周平原恬着脸赔笑道:“都有,都有。”女儿这才起来,他用过早餐后,随即去上班。在驱车上班的路上,他一边纠结地审问着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一边自责地觉得对不起远在他方的子欣。他研判着自己在没有得到子欣以前,抱着对子欣人格和外貌的欣赏,抱着对枯燥的日常生活的抵触,乃至抱着对金文慧与老母亲不睦的报复,去接触子欣,去接纳子欣,去爱子欣。但真的一旦和子欣爱在了一起,而且子欣怀了他的孩子,他才感觉到对金文慧的伤害,对子欣的伤害,以及对尚未出生的孩子的伤害。他突然有种深入骨髓的疼,那种人格的双重性让他内心虚弱无比,痛苦不堪。
  刚到办公室坐定,电话就想起来,领导让他到办公室去一趟,周平原很快就到了领导面前。领导开门见山地说:“恭喜呀,你被选拔上了。”
  周平原说:“不会吧,我这么大年龄了,要我干嘛?”
  领导说:“那我就不管了,你干得很好,这是我们局的荣誉,也是你的前程。这样,你今天就把工作交接一下,三天后动身。”
  周平原说:“这就走呀,马上要过年了。”
  领导说:“年又不是没过过?服从命令才是我们的天职。”
  周平原说:“需要办调动手续吗?”
  领导说:“通知说是借调,先去培训,培训完再说。”
  周平原说:“嗯,知道了,谢谢领导。”遂出来回到他的办公室。不料单位的同事已经堵在他办公室的门口,纷纷祝贺他荣升,弄得他挺不好意思的,他笑着应酬到:“都这么大年龄了,还升个屁呀,在哪儿不是工作?何况这仅仅是借调。”同事们却不这么认为,缠着让他请客,他一看没办法了,于是索性答应晚上请客,这才将这帮家伙打发了。
  
  周平原心里嘀咕,这次选拔他这个年龄能通过怕不是这么简单,等同事走后,他以专用通道将这一情况向高飞报告。不料高飞说他也刚刚才知道的,据说选择他的理由是因为他的沉稳和坚韧。
  “原来是这样。”周平原有点不解,在他看来这次选拔应该是高飞主导的才对,原来这次的选拔竟然不率属于他这一系统,那么选拔他们又将要去干什么呢?
  对于没有结果的疑惑,任他怎么猜想也是没有结果的,于是周平原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事了。他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政府大楼后面的那一片香樟树被皑皑白雪覆盖着,在雪后初霁的阳光下,唯有两颗光秃秃的银杏树遥相呼应着,积雪匍匐在树干上,生怕一不小心掉下来,它不似香樟树那样被雪大片大片地覆盖着,压低了头。银杏树虽然不再是一树的火红,但却卓然而立,触目惊心。
  周平原觉得怕这又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到了,这么一路走来,为什么总是不断地遇到转折点?而每一次的改变似乎都不以他个人意志为转移,仿佛有一种巨大的魔力,他就那么被裹挟着,义无反顾地被推到一场场不可测的生活面前。他将窗子拉开一条缝隙,一股清凉的冷气袭进来,看到马路上的车来车往,点燃一根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思绪飘的很远,很远……
  
  手机和电话的铃声同时响起,他分别看了一下来点显示,手机是二姐打的,电话是阳子打过来的,他先挂掉手机,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阳子的声音:“恭喜你高升呀,有时间吗?出来喝茶?”
  “你上午不上课?”
  “刚好今天上午没课,好长时间没见了。”
  “好的,在哪儿?”
  “到在水一方吧。”
  “还有谁?”
  “你想叫上谁?”
  “叫上贾秋实和李浩波吧。”
  “好的,我来约。”
  “半个小时后到。”周平原挂断电话,回拨了二姐的电话。这次是他先开口的。他说:“刚接了一个电话,怎么样?老母亲还好吗?”
  二姐说:“还好,你今年过年是怎么安排的?”
  周平原静了静说:“我怕不能在家过年了,单位有任务要抽调出去,老母亲就放在你那儿过年好吗?”
  二姐说:“文慧和孩子怎么办?”
  周平原说:“我准备让她带孩子到她娘家去过年。”
  二姐说:“这样也好。”
  周平原知道二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女儿,于是说:“阿静现在怎么样?”
  二姐说:“她现在挺好的,自己在市区开了一家服装店,谈了个男朋友,是做字画装裱和卖笔墨纸砚什么的,收入不错,在沿江边上买了一套观景房,准备腊月二十六结婚的,这不打电话问你能不能回来吧。”
  周平原说:“哦,这么说是好事呀,你也了却了一桩心事。可惜我是不能参加了,到时就让文慧参加吧。”
  二姐说:“以后怎么样,哪晓得呢?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周平原说:“孩子的事,由他们去吧。你们自己保重呀。哦,三姐家的儿子怎么样了?”
  二姐说:“他们呀,黄浩他老丈人在首都承包了工程,黄浩也去了,今年过年怕是也不回来了。”
  周平原说:“哦,这样也好,我春节期间刚好到首都出差,也许我们能遇见。我还有点事,挂了啊?!”等他的二姐答应后,遂挂断了电话,心里安慰了不少,于是拿起包赶去和阳子他们喝茶去了。
  
  在水一方是护城河边上开的一幢茶楼,周平原到的时候,阳子他们三人还没到。周平原挑了三楼一间临河的房间,靠窗坐下后,瞟了窗外一眼,一片银白的世界,河水已经上冻,河面上铺满了皑皑白雪,两岸坡堤上修剪整齐的树也一律穿上了银装,一切都显得那么地不真实。服务员将茶水端上来后,他们三才到,李浩波见面就嚷嚷到:“你看,把你们宋局抓起来之后,换了一个领导,你立马就高升了,恭喜呀。”
  周平原苦笑到:“什么呀,不过是借调,年都过不成了。”
  李浩波说:“你小子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哦。”
  周平原招呼他们三坐下,四个人这才不紧不慢地一边喝着茶,一边随意地聊着天。周平原先是将自己借调的事简单地做了一个介绍。
  阳子说:“我到现在还没摸过枪呢。”
  李浩波说:“那玩意,还是不摸的好。”
  阳子说:“你说要是我们国家放开强制管制,该是什么个样子吧。”
  周平原说:“若是放在抗日战争时期,就不会有南京大屠杀那样的惨剧了。”
  阳子说:“若是放开管制呀,我估计殡仪馆的生意要火了。”大家笑起来。
  李浩波严肃地说:“未必,起码起到保护生命财产的目的,相互都有了制约,关键是要有个好的法律。”
  贾秋实:“中国的文化怕是不适合采取这些措施,对外来的东西有点水土不服。你看人家美国枪击案不断。何况以暴制暴不是我们文化的传统。”
  李浩波说:“你呀,真是顽冥不化,只是其一,不知其二。”
  周平原看到他们又要起争执,赶紧说:“不许搞人身攻击哦。”
  阳子明显懂得周平原的心思,转移话题说:“你这次估计要走多长时间?”
  周平原说:“不知道。”接着开玩笑说:“也许就不会来了。”
  贾秋实说:“要是不会来,我们去看望你哈,不过像你的工作性质,我们未必能看到你呀。”
  阳子说:“难道不能将他叫出来呀。”
  李浩波说:“倒也是。”
  周平原对着贾秋实说:“听说你们正在搞选举?”
  贾秋实说:“是呀,可选民懂个屁呀。”
  李浩波说:“这你就不对了,你们根本没让候选人和选民见面,得从社区做起,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化解矛盾,至少我的委屈可以向我选出的人倾诉,你们现在的搞法不过是换汤不换药,你们就是想对上面的一个人负责,那多方便,搞定一个人就可以了。”
  贾秋实说:“呶,平原你看,我才说一句,他说了多少句。你不也是局中人嘛。”
  周平原笑道:“浩波说得虽然过激了点,但还是有道理的,我估计秋实你们怕是也没办法,所以呀,当前最大的问题不在你们这儿。”
  贾秋实说:“对,浩波,你得学学,平原这才叫谈问题的样子,哪像你那样,就像机关枪式,明明是对的,人家也难以接受。”
  阳子说:“我们那次和博士聊天时,也是争论个不休。”
  周平原对阳子可一点都不客气,也是源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他哼了一声说:“话题都是你挑起来的,你倒好,火大捺一下,火小拨一下的。”
  阳子嘿嘿地笑着:“其实那天我对博士的望远镜和安排的房间挺感兴趣的。”
  周平原说:“是的,我自从进入那间时光餐厅后,感觉就像进入了一个大大的气泡中,说圆的也不是,说扁的也不想,说方的更不像。”
  阳子说:“据说阿根廷著名理论物理学家胡安.马尔达西那提出来一个新的理论,他说我们的宇宙实际上只是从低维宇宙投射出来的一幅全息图,低维宇宙本身更简单、更平坦,而且没有重力……”
  李浩波接到:“你说的那个物理学家是不是将宇宙视为薄而振动的弦?”
  阳子回道:“是的,他说我们的宇宙只是一个大投影。”
  周平原打断他道:“那能不能折叠?我对博士说的时光折叠挺感兴趣的,但什么原理就不懂了。”
  阳子说:“那博士说的宿命论和决定论你总懂吧?!”
  贾秋实被他们俩说得云里雾里,贾秋实说:“博士都说了什么呀?又是时光餐厅,又是时光折叠,又是宿命论,又是决定论?”他接着补充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于是,阳子和周平原又将以前曾经和博士谈论的宿命论和决定论,还有那天在首都博士请客的时光餐厅等等事情说了一遍。李浩波因为那天也在场,所以对他俩的说话心知肚明。时间也就在他们不知不觉的闲谈中被折叠成今后某一天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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