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女儿回忆录】第7回:绿肥场地真情
作品名称:噬骨萦怀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14-04-09 19:42:08 字数:4160
两人手牵手,确切的说是我两手,紧紧捧着青山那支大手不放,走出大门外。司马青山小声说:“姐,咱别这样,小弟倒是不会把姐怎么样。您没想到一些人会坏了您的名声。到时候吃亏的是姐,那些人望风捕影的加上花边,说上九遍传到十人耳里,就成了真正的花边新闻。姐,咱的友谊一定让它经得起岁月的沉淀。”
“青山小弟,你小小年纪又沒念书,你的道德伦理是从哪里得到的?象你这样有修养的青年,现在真不多。放心吧小弟,咯、咯、姐只能牵着弟弟的手,不会向纵深发展的。
青山,你是我弟弟,牵牵手亲你一口脸都不过分。哪个名人说过我不记得了,是现代名人说‘男女之间肢体接触会使身心更加健康,不是恋人注意一下尺度不过分,是大有益处的’。小弟、不应该过于封建。你觉得姐要是让你讨厌的话,姐马上放开手,会有分寸的。”
“青竹姐,您多虑了!小弟知道姐的这种给予是很难得的,是我们同龄人求之不得、别人永远也不会得到的。我司马青山知道我是幸运男孩儿,姐,我怎会讨厌我的姐呢?我是怕别人恶语中伤您,我的青竹姐。至于名人理论我们不去考究是谁说的、小弟认为百分之一百二正确。好处益处应该放至其二,小弟我的责任是保护我姐名誉才是第一位。”
“小弟,这几天都传遍了,你是我爸的表外甥,大家看在你司马家族的份上,也都尊敬我们一家。所以姐在尽可能的用一颗女孩儿的纯洁心,去温暖一颗孤寂的心灵。小弟放心,姐有度,姐也要注意洁身自好。你说的到头来总是女人吃亏,姐不会做傻事的。”
“姐,咱虽然相见太短,可是,您在我心中像是咱前世是一母同胞姐弟这种感觉,有了姐的这几天,小弟一点都不感到孤寂。将来无论到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司马青山这颗心里,永远装着青竹姐。”
“青山小弟,有你这句话,姐在这荒山野岭处,心里踏实多了。愿咱这份情怀延续到地老天荒。”
那是初来农村几天里的事,司马青山又悄悄地走来和妈妈请教。他彬彬有礼的先给妈妈鞠个躬说:“老师,今天只是这些量词单位没弄透,学习材料里力的解释也有疑点,另外……”后来他们师生的谈话我就不再细听,我总是打开日记本,写下一段几天来心里情绪的变化,记下这几天十几名青年人的语言中有趣的事。
尤其每天早晨上工第一时间里的竹兰,必须记下她的行为。她是个有个性的农村姑娘,在我十七岁人生中,只遇到竺兰一个这样女孩儿。她时时都让我心动,又时时都觉得她太可怜、太清贫。十几天里她没换过一件差样的衣服,女孩儿应有的保健护肤品,她一样名字也叫不上来。往脸上擦的,她只知道一种雪花膏……
更有趣的是,她比城里女孩儿都开放。每天早上或下午,她刚见到晨路时的表现。她总是笑呵呵的,无所顾忌的在晨路脸上吻上几口,无论你周围人怎么说。竺兰从来不在乎的说:“我呀!是心里咋想的就咋做。别看你们不做,心里想的更花花……”
一次李珊笑她说:“兰子,众目睽睽,你真拿下脸来了,羞死人了。你那脸怎么那样大呀?就不怕大家讲你,背后笑话你吗?”
她又是笑呵呵地说:“有什么好笑的,我这是告诉大家一声,他是我的,无论你们谁,您就别再打他的主意了。我是向大家明确一下,我竺兰行的正,从来不偷偷摸摸的。不就这么点背人事吗?人人都知道,而且人人都在做。也就是说,偷偷摸摸地想做和正在做。这又何苦的,真不如大大方方亲上几口,闹个痛快。”
这位小竺兰,太可爱了,她并不轻浮,从来不说脏话。更不和除晨路以外的任何男孩牵手或其它……
青山小弟把他的物理习题弄完,爸爸也从前面水泡子边走进屋来。青山小弟站起来给爸爸鞠上一躬,把一张稿纸递到爸爸手上说:“老师您看,这是我对以上几个名词的另一种解释。您先不必着忙看,坐下喝口水,我和您一家说点闲嗑,这是我好友罗丰军,昨晚和我详细讲了两个大队主要头头,对您的争辩过程。”
原来是这样:那天支书和大队长在集体全民食堂吃完晚饭后,午达子大队长说:“罗支书,走咱到你家吧,有个事儿和你商量一下。我就直说吧,渉及到两条路线斗争问题。非常严重,到了不办不行地步。”
“呵,达子,有那么严重吗?有什么事咱到大队办公室去说吧,干嘛非还要回家里?别弄的神神叨叨的,让社员说三道四的影响不好。”
“在办公室?那地方人来人往的还不如食堂这清静呢。有的不能公开的吗。暂时不是还得需要保密吗?因为这件事要经你同意,张助理是这样安排的,不让和党支部搞两套马车,所以你得同意我才能执行。”
“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咋这么能磨人呐?好吧,那咱就回家搞秘密行动吧。怎么又像回到十年前那种感觉了呢?我现在真不愿意回到那阶段中去,把人和人分成等、分成伙,多别扭。现在还是要光明正大好。”
他俩人一边走一边说着来到罗家,罗丰军正在写作业,看到爹爹和大队长进屋,他走进自己的卧室兼学习间,听到两位大队主要领导越争论越不一至……
罗支书喊了起来:“达子,那天在大队办公室安排下放户时,我已经和大家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和他们应该是好朋友,咱何苦还要苦苦相逼呢?”
大队长午达子也不示弱:“这是两条路线斗争的具体表现,是走什么路的问题,是把农民引到哪个方向问题,我们时刻要注意这些人的新动向,必须批判他,搞臭他。把他拉到社会主义路上来,也是救他,避免他滑到资本主义路上去。”
罗方旭支书苦笑一声:“达子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路线是党中央和毛主席制定的,走什么路线与他史凤来有什么关系?他哪有那么大权利去改变路线呢?达子啊,你也太抬举了他史凤来了吧。”
午达子大队长不服气,气呼呼的喊道:“我说罗支书哇,张助理早上开会时候说的你又不是没听见,让咱明确路线斗争的动向,你又咋解释呢?”
罗支书也大声喊起来:“他张助理那是执行党的政策吗?他唯恐天下不乱,还明确新动向,又讲把住方向不走样,啊,把自已看的象个救世主,有党中央、有毛主席,哪块显着他张助理把握大方向?不嫌害臊!
麻烦你午大队长告诉他张助理,他纯粹是瞎折腾,咱农民折腾不起!路线是他能改变得了的吗?方向往何处去是他老张能把握的吗?我还真得和他说说,刘天富是富农分子,他老婆王氏何罪之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又是个小脚女人。弄猪菜动作稍慢一点,你看他一个国家干部,两脚把她踢倒,弄的鼻囗串血,那是党的工作做风吗?王氏她女儿刘欢梓,找老张是去说一说妈妈的两只脚全是水泡,小抿妆脚实在是站不稳,走不快。求他原谅妈妈,她的抿妆脚,等于是二等残疾,放她一马,别再折磨一个旧社会受害女人……
你听她说句啥?放他一马呀?看在你的俊俏脸蛋儿份上,那好办呀!你光着屁股跑两圈,表示诚意,群众高兴、社员满意,我就放过你一马……午达子,告诉老张一声,我要向管理区反映他的工作过失。今天又提出批判右派分子,你张助理知道他史凤来的论文哪错了吗?批判高知他也不丈量一下自己那点水平?咱有资格和这样人展开批判吗?无耻!真不害臊!”
午大队长气的暴跳如雷的:“罗支书,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专护着这类人呢?那个老刘太太不该踢吗?一天天磨磨蹭蹭的,干啥不象啥,富婆太太的架子总也放不下,踢的好!这种人该踢,踢死才解恨呢!十年前和她上赶子说句话,她连正眼看都不看,什么玩艺呢?”
罗支书又长出一口气:“唉,达子啊,你看你都扯哪儿去了?那时候的事拿到现实一块论合适吗?你看她那两支抿妆脚。旧社会女人从小用白布紧紧的把脚裹起来,裹成半残废,走路都不稳。能在饲养组做活,就已经了不起了,她想不磨蹭,她快得了吗?连一个旧社会受害者都不放过,那不是党的群众路线,也不在路线斗争之内,你硬要往一块扯,我也没办法……”
他们的争论,总是沒有结果,各持己见。没有一次统一过。这也是清辛庄历史遗留的传统,干部总是在对立中工作。
青山小弟说完那段书记和大队长的争论,觉得这二位真够上两个极端。在那火红年代中,罗方旭支书那种观点是很危险的。也很容易被划到对立一方,命运会和爸爸一样的悲惨。
那天夜晚,我又是情不自禁的、习惯地送司马青山到他家门口。一路上,我又试探着去抓他的手,他总是很敏感的躲开。
在要到他家门口时,我壮壮胆子抱住他,在他双颊狂吻后,我突然放手消失在返回家里的夜幕中。我有些控制不住情感升温,快要到了沸点,已经有了生理反映。
这几天出工回来,在食堂吃完饭,我的双手总是涨痛,五指也稍微的肿了起来。两只脚也有浮肿现象,把这些总要隐藏起来,怕爸爸妈妈知道心里承受不了。每天晚上,司马青山和爸爸妈妈要一次深情谈话。起初,我还能在其中插一句青山和爸爸妈妈的谈话,多数是不一会儿就没有我插话的地方了。
那时自己心里暗想:青山的文学知识为什么在我高中生之上?他连小学都没毕业,是谁传给他的那些古老文化?文学知识自愧不如,物理课又去接触一些高端课程。妈妈从来没讲过的定律,也翻书摘段的那么上心去教他。看来,爸爸和妈妈对她们这位野学生,要花费平生心血了,我该祝贺还是嫉妒?很矛盾。
插不上言,我也只好退出他们的谈话圈。走到炕稍我的被褥前,头朝里躺在那,一个人想心里事。在昏暗的煤油灯光线照不到的里间,是用两个大木箱子把一铺大炕,从中间隔起来。拿出手电筒,再把头和手埋在被子里面,用针把血泡一个个放开,此刻的两只手空疼空疼地难受。自己在心里暗自流泪,真没用,怎的才能帮爸爸减轻一些负担呢?这样垮下去,会被司马青山瞧不起的,所以我必须坚强起来。
从A市来到清辛庄,大约过了半个有个多月时日,前十天我咬着牙挺了下来。好象是有一种力在推着我往前走。恐怕司马青山瞧不起我这位从城市来的文弱姑娘。
是我多想了,青山小弟他从来没有过那种念头,他只有对我心疼,没有一点看不起我这位冐牌表姐,给我的,只有亲人般的安慰。
生产队的活计,从田间管理转入农闲活路,开始做堆积肥和圧绿肥那几天,耿直的竹兰还是坚持他的理念,在青年突击队女子组里,我像个监工头目一样,看着大家劳动。小竺兰不让我动一锹,今天她要找理由占住我的嘴。
她是怕在路边干活过往行人看到我站着,有人说三道四我会受不了。也说不上她从哪弄来两张过时四个多月的人民日报,非让我给大家念不可。
我看看日期笑着说:“竹兰妹子,这哪是新闻呐?这样过期的新闻读起来别扭,听着也不顺耳。别的专栏念着可以,但现在也有新的改变,还是不读的好,我亲爱的竹兰同志,好妹妹,你饶了我吧。”
我真佩服倔丫头小竺兰,她为了帮助一位外来的女孩儿子,我又是犯错误下放劳动改造家长的子女,她会想出来这样一条合理途径。
小竺兰那副执着小脸,厥着小嘴、象生气似的,我只好服从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