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女儿回忆录】第6回:初结师生情緣
作品名称:噬骨萦怀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14-04-09 10:56:25 字数:3961
妈妈打开屋门让进司马青山,爸爸从炕上下地走过来,笑着和司马青山打招呼:“来来来!司马会计快坐,今天有闲来访,凤来深感荣幸,你稍坐,我去沏茶,咱边饮茶边聊好吗?”
“凤来叔,您别客气,您可能原来没下过乡和农民交朋友。到咱偏僻清辛庄,有文化人太少,所以呀、凤来叔您不用像和文人见面那些礼节和客套话。见面打招呼也别象您这两天那么啰嗉,你那样他们接受不了,认为您虚伪。
尤其咱这地方人,很少有外人进入,外面人也不愿往这里来。通往外面的路是很难走的,这个村子相当闭塞。你看看凤来叔,我这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给您上起课来了,有班门弄釜之嫌。凤来叔您可千万别嫌小侄闲言碎语。”
“司马会计,应该这样吗,叔也沒把你当外人呐。咱以后就这样好吗?”
我爸和司马青山聊到这的时候,我按奈不住地把下午的经过和爸爸学说一遍,爸爸笑着说:“好哇,要是司马会计不嫌弃,你这位表外甥我认定了。那么青竹和你司马伯母应该改称姑姑,我不能再叫嫂子该叫姐姐吗。哈哈哈,我史凤来也有姐姐了。这真是缘凭天赐,分靠人争啊。”
“叔,啊该叫舅。”司马青山从那天起,和我爸妈只称老师,从来没叫过一声舅。可是,我把司马伯母却改称了大姑。我把今天下午在大甸子上发生的一切,到家和妈妈一讲,我妈对青山也是这么说的:“好哇,这样你再护着青竹,別人也不会再说三道四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吗,那你应该叫史老师舅舅才对呢。”
也真就是那么一两句话,司马青山在危机关头编造的谎言,也就这样延续到我们一家离开清辛庄。之后几年里,我到另一处谋职、求生、结婚,司马青山还和我爸也有书信来往,这个屯的有什么意义的事,青山还是写信告诉爸爸。他们的师生关系从来也没终断。
初到农村我象傻子一样,伙伴们的地方口语我有不少弄不懂的,比方竺兰在下午码草休息和司马青山说的坏下碎,我问司马青山时就弄出笑话来。
那天晚上我问他说:“青山小弟,那天竺兰说你坏下碎,是不是故意的把人家下水道堵死了?”
司马青山仰头大笑说:“我的傻表姐啊,农村哪有下水道哇,她说的下碎不是下水,是指肠子,这里人把动物肠子统称下碎,是碎不是水,竺兰那小丫头片子是指我和刘欢梓之间莫须有的爱情,不准我变心。我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和谁变心,她到操起这分没用的心来,真是瞎操心。”
我们之间表亲是从何而来?没人知道其中奥秘。人们都知道表亲能传多少代不断亲情,谁又去刨根问底的查这些原本就没根脉的事。
我们一家刚来到农村的第三个晚上,爸爸妈妈和司马青山谈了很久。没有多少我能插上言的地方。爸爸多是听,这位自称外甥的司马青山高谈阔论,他们象似久别重逢的师生,又像离散多少年的亲人,刚刚相见那样亲切。和火红年代的阶级斗争时期,一点都不相适应。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越说越投缘。从那天晚上起,爸爸妈妈默认了这名野学生。
司马青山用那种像地下工作者的方式,向他心中老师求教,这种另类的教学方式适用而不多见。司马青山把他在自学文学方面不懂的章节,列出提纲,写到一张十六开稿纸上,交给爸爸。把物理、力学方面的疑题写到另一张纸上交给妈妈。两个业余老师象做考试卷子那样,把答完卷子再返回他的学生手里,接过下一张。
日复一日,两年来除节假日,一周六天从不间断,津津乐道。令我这位高中学生自叹不如,爸爸也佩服他这位编外学生的韧劲,更是欣赏共同走过来的路。从我的嘴说出人生路是坎坷不平,而青山和爸爸妈妈却说人生路是其乐无穷……
那天晚上是个不寻常的夜晚,三个人坐在写字台一周,笑声谈话声大一阵小一阵,此起彼伏地向后延续着,司马青山把大小队干部,从罗方旭支书那里谈起,把他为人处事和家里家外状况说完。又接着说起大队长午达子,把个午达子描绘的象个土匪。
着重说他和从S县城下放户,尧其昌之妻,见尧其昌媳妇儿有几分姿色,午达子用尽所有手段对尧其昌逼奸的事。青山说这些含意,着重告诉爸爸妈妈以后要对午大队长敬而远之,免受其害。司马青山是怕我们一家,遭到午达子其人的伤害,也让我们更深层次的了解;在全国江山一片红的农村里,司马青山是怕我们一家,遭到午达子其人的玩弄和伤害。
他说完后爸爸问他说:“青山,你说出这些不怕别人把你绑到右派分子一伙吗?另外,我不该问的是,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一家底细的,你能说便说,不方便说也就算了。”
司马青山对爸爸妈妈提出的任何问题,凡他清楚的,他都毫无保留的说出原由。
爸爸问青山:“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一家底细的?”
青山没有迟疑的说:“唉,我还是叫史老师和卜老师吧。这事说了也沒什么不方便的,在你们来的前一天,我去管理区办事。党委组织委员李生是我的好朋友,我爱学习他也知道我的底细,他也爱学文学,不过人家是高中毕业有功底。李生是在当代的,不可多得的百姓贴心人。那天李组委把我找到他宿舍,把刚接到的档案拿给我看。农村人事档案和机关单位不一样,也就是说不那么严。
因为都是百姓的,您的一切白科长也和管理区的李组委在管理区住宿的一晚上,详细汇报过。二位老师您说,我是这样知道您的一切,您还能怀疑吗?
二位老师,这两年我见到有文化的领导干部准贴上去。不是拍马屁想升官,是想多学一句另类语言。也许能多增一点知识是主要目地。老师来清辛庄落户,是我司马青山占个大便宜,有两位教大学的老师专教我一个人,这种好事是天下奇闻。对我司马青山来说是太难得了,所以我珍惜他。这是从机缘角度去理解我该这么做。
从史老师说的那句名言:‘缘靠天赐,分靠人争。’我有缘结识二位老师,这是天赐,分就该靠我自己去努力争取。您看,我争取来这个分,和天赐的缘巧妙这一结合,凑齐了咱师生的缘分,我不知道我这么理解对不对?
另外我和李生说,最好你给我们大队罗支书去个电话,把他一家派到二队,李组委说:‘那是件容易事,又不违反任何原则,你就做好拜师准备吧。’二位老师,您说,我还怕什么右派左派的,让咱罗支书给比喻的,是一个人的左右手,你能说哪支手是好手,哪支手是坏手?您看,咱庄家院里的理论家,是难登大雅之堂。可是这种解释和比喻在省府乃至中央领导词典里找不到,比喻方式虽然有点糙,但是让人听着舒服痛快……”
爸爸听完司马青山一番话后,长长出一口气说:“唉,出只农民口中对右派的解释,真令人哲服啊。我搞了十来年新中国高等哲学教育者,也未能说出这样简而该的比喻。也沒有把他上升到这么一个精确点。
一个人的左右手,能分出哪个好、哪个坏,比喻的好!恰当,这么简单一点事,让这些高知们弄的神呼其神,乱七八糟的也没个什么好参照的。最后成了人整人的条件,出在文字上,可卑也可气啊,青山咱不讨论这些,太无聊了……。
那天司马青山在临别前说:“二位老师,我今天来不光是和您二位闲聊天,另外有一件重要事和老师说说。
我有个好朋友叫罗丰军,现在在小镇读初二,今天我在食堂吃完饭到家,还没说上两句话的时候,我的好友罗丰军,火急火了的来我家说:‘青山哥,昨天你说的那家下放户,午大队长和我爹在家争论开批斗会的事呢。我特意来告诉你一声,通知他有个精神准备。’
史老师、卜老师,罗丰军是支部书记罗方旭的儿子,罗家父子都是有正义感的人。他前天晚上听我说过你们的事,他很同情你们的遭遇。我出来时候他还在我家呢,他要听听您有什么打算?您不必加他的防备,我敢保证他不会伤害您家任何人的,我朋友我最了解。”
爸爸进入思考中,原本不吸烟的他,也学着点上一支迎春烟,他说吸烟有利思考,把以前讲过的有害健康通通扔在脑后。爸爸思索一会儿说:“青山,告诉你那位朋友,我史凤来记住了他这份情义,谢谢他对我们一家的关心。
另外和罗丰军同学说,我是来接受改造的,没有自己的打算,一切都听组织安排,批判不批判完全由大队党支部决定,我无条件服从。青山,方便的话让你朋友转告他爹,我还是中共党员,没有被开除党藉,我是可以参加支部生活的正式党员”
我和爸爸妈妈提心吊胆的等着结果,过了四五天也没什么动静,司马青山和我学了罗支书和午大队长辨论的经过。
原来,罗方旭支书和午达子大队长的争论结果,把爸爸给抵挡过去一次批判大会的遭遇。司马青山离开我家回家时,我送了出去。
出了房门那一刻,我心里一颤时,是一种情不自禁的反映;闪念出A市10805中学高三一班班长赵志军形象。在那一瞬间,一颗花季少女的芳心在涌淌着一股爱慕暖流。是一股高强热血在沸腾,那一瞬间一切内心忧伤与悲凉,被一股热浪般情怀烘烤溶化、又深深埋藏心底,周身只荡漾爱的暖流……
我侧过头看了一下青山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又很自然的抓住他的手。牢牢的牵住他那只手用力的握着,青山小弟试图往出抽过两次,沒有抽出去。我接触到他那一只大手的一刹那,心里慌慌的狂跳着,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狂躁的心跳,所以心里很慌。
一种从来没有的心慌,自己知道不是病理反映,估计是初恋,在爱中的强烈体现。那种强烈炽热能将身体熔化,反倒有一种永远熔化在那样氛围里方才幸福的感觉。那种从来未有过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全身。这是我第一次牵着男孩子的手,原来是这样。
有一种激情在冲动,这种感觉美妙极了。走出大门外,司马青山小声说:“姐,咱别这样,习惯了要是不小心,会被长舌妇传的乱七八糟。”
我笑着告诉青山:“咯、咯、咯、咯,姐巴不得的呢!最坏说我勾引你罢了。姐不怕,姐甘心情愿做小弟牺牲品。有人那么说咱,姐做梦会笑醒的……”
我心里也在想,这里的人最大限度会说:“看呐,城里来的高中女生真大方。那闺女不嫌弃咱庄稼人,她和他表弟牵手走路,看那表情两人多幸福。”
殊不知,我在学校时,男女生见面打招乎,从来没想过会有那些乱七八糟闲话。
到了农村后,有司马青山这样好青年、我绝不会放过与他的正常交往,真希望他把我衣服扒光亲我的肌肤。那天夜,是那样静,青山只是在我手背上拍两下,又是那样诚实的一笑说:“青竹姐,以后把我当成亲弟弟,姐姐有资格亲眤她的弟弟……”
我放开青山的大手,跷起脚,捧着他的头,亲着他的脸。此刻又觉得浑身躁热,心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