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传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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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童年，童年的故事像是一个美丽的传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是久远越是美丽。
　　对于90后，00后而言，80后略显迟钝，她们的思维过于保守和传统。但在80年代的天空，她们也是超脱世俗，活泼自由的新生代。
　　柳梦瑶童年时光最值得记忆的便是与康静琪的所谓“战争”。
　　康静琪，这位饱经沧桑的花甲老人，唯一的不足，就是不疼爱晚辈。也许这只是偏见，但从梦瑶小小的心里所映射出来的就是这些了。
　　“哥哥，奶奶家又有好多好吃的，咱们去跟她要好不好？”康静琪娘家上面6个哥哥家的子女，每逢节令都会来看望他们唯一的姑姑。那时候，没有计划生育的控制，生的小孩比较多，只要养得活。生活条件虽然很是艰苦，吃野菜，啃树皮，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卫生条件也极差，饿死的，病死的，大的，小的，乱坟岗每天都有丢弃的死尸。但是即便是这样，在村里像是一家有九个小孩俩大人的11口人家还是存在的。康静琪，因为柳生早逝，早年守寡，膝下只有三个孩子。像她这样的是个特例。但是她还是蛮有人疼的。大概算起来康静琪有20多个侄子侄女，每逢节令都会过来嘘寒问暖。当然，少不了大包小包的点心，康静琪都把它们藏在了里屋的一个瓮里。
　　这会，梦瑶又嘴馋了，可毕竟是女孩子家家，脸皮薄。她自己不敢去跟康静琪要，于是怂恿堂哥柳梦浩一起去。
　　柳梦浩，柳亦明之长子，比梦瑶大7岁。
　　“瑶瑶，奶奶是不会拿出来给我们吃的，即便有再多的好吃的！”
　　“那我们去抢好不好嘛！”
　　“这样哦，不好吧！奶奶会生气的！”
　　“才不会呢，奶奶乐呵着呢！”
　　
　　梦浩终究还是经不住梦瑶的哀求，他们悄悄的溜进了康静琪的家。跟随着的还有俩小不点，柳梦瑶的弟弟柳梦哲，和堂弟柳梦云。
　　刚进到院子，只见康静琪站在门口。康静琪虽然年事已高，略显消瘦，但是个头还是蛮高的。至少在这群小家伙的眼里看起来，很高大的样子。
　　“奶奶！”梦浩胆怯的叫着。梦瑶和弟弟们都躲在了梦浩的身后，偷看。
　　“梦浩，带着弟弟妹妹玩呢！”康静琪笑了笑，随即嘱咐着梦浩“好好看着点，别让弟弟妹妹磕着碰着了，知道了吧？”
　　“哦！”
　　康静琪看到，梦浩只是应着声，并未离开。看起来，还有点不高兴了。
　　“怎么了，浩，咋了？”康静琪满是心疼的样子。
　　“奶奶，瑶瑶……瑶瑶想吃好吃的！”梦浩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
　　“哪有什么好吃的啊！”
　　“有、就有，奶奶撒谎！”梦瑶终于忍不住从梦浩的身后探出了脑袋，愤愤不平的架势。
　　“没有、就没有！走……走，都走你们。”康静琪变了脸色，很是恼火。
　　这群小家伙，见奶奶要轰走他们，哪一个都不甘心，一哄而上，把挡在门口的康静琪，挤到了一边。真是造反啊，他们满屋子的翻腾。终于在一个瓷瓮里，找到了。
　　康静琪坐在椅子上，任凭他们折腾。脸上带着笑，满脸的皱纹都舒张了开来。
　　“真是一帮淘气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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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年代，柳梦瑶进入了镇中学。
　　那一年，恰逢九年义务教育，梦瑶是第一批读到初四的学生。
　　中学由于离家有几里路，便都住校。晚上有三节课的自习。一般是要到21点左右回到宿舍，洗漱，上床，拉灯，酣睡。不知道烦心事所谓哪桩，不晓得彻夜难眠为何所困，那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幸福的。躺下去便是酣然入梦了。
　　我不清楚，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触，总感觉80后有点迟钝，尤其是感情。他们好像是先天的发育迟缓，那种懵懂的情愫来的比较晚一些。
　　有的时候，梦瑶也会发呆的望着窗外，在心里嘀咕，自己究竟会遇见怎样的人呢，是伤害，还是疼爱。不清楚。这一切都不是那么的明朗，像是在梦里，模糊不清。
　　
　　柳家这几年也发生着很大的变化。柳亦伟做起了小生意，风风雨雨，走街串巷。妻子王亚琴在家开起了小卖部。忙里忙外，辛苦持家。猪圈里喂上了大母猪，一年能下两窝的小猪崽……日子过的越来越滋润，幸福的生活越来越有奔头。
　　生活总是充满了变数，有太多的无奈，欲哭无泪。柳亦明，柳亦伟的亲生哥哥，病故了。年仅48岁。留下孤儿寡母，甚是凄凉。
　　柳梦浩，那年只有16岁，本来可以有大好的前途，却不得不得辍学。学着大人的样子，他做起了小生意，卖火纸，卖冰棍……挨村挨村的吆喝，和母亲秀兰一起担起了家庭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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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喜欢做梦，很多人讨厌做梦。我是介于中间。我不喜欢却又由不得自己。每夜每夜，都能梦见一个你。或是真实的，或是曾经的过往，或是从未遇见的，都准时准点的出现在了我的梦里。
　　那个从一数到10准时出现从窗前跑过的男生
　　那个挡在楼梯口只为听你说一句“你好！”就能羞红了脸的男生
　　那个牵着你的手过马路的男孩
　　那个伤害了你发誓要恨一辈子的人却总会在梦里牵挂着
　　那个从不清楚该放在心里什么位置的人却一直在心里装着很久很久
　　那个一夜之间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的人是不是要咬牙切齿的恨
　　那个拎着利器满大街找你唯恐你受到点点伤害的人偏偏注定他就是伤你最深的人
　　哪一时哪一刻你会出现
　　哪一分哪一秒你会离去
　　命运早已安排就绪
　　只是我还在梦里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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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梦瑶读到中学的时候，比自己小五岁的柳梦哲也开始上小学了。那年，实行并校。临近的几个村子都集中成立一个小学部，那群个头小小的家伙，每天不得步行好几里路，往返于学校。
　　有一段时间，镇中学住进了一支部队。他们一身迷人的橄榄绿，他们在操场上拉起了帐篷，建起了指挥中心，他们堆起一个一个的土堆地形图，都插上了小红旗。早上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喊着号子，嘹亮的歌声吹进教室的每个角落。羡慕的要死。或许是从那个时候，梦瑶开始喜欢当兵的人。原因似乎很简单，她爱那身着装，绿的可爱，绿的迷人。
　　学校的宿舍临时暂借给了当兵的人，梦瑶她们不得每天骑着自行车往返。但是，心里好美。尤其是在早上，在上学的路上，总会遇见整齐的队伍迎着跑过来，一笑而过。在她看来，根本就不认识谁是谁，也无需分辨得出谁是谁，他们都一个颜色：绿色。他们都一个名字：当兵的人。
　　梦哲一路走着，没有伙伴。隔着好远的地方，三三两两的人。
　　“姐！”梦哲看到了骑着自行车的梦瑶。
　　“哦，注意安全！”梦瑶回道，然后骑车远去。
　　“嗯！”梦哲应着声，继续走着。
　　梦瑶总是这样，独来独往，从不知道捎弟弟一段路程。也许，当是的梦哲是很渴望能坐上姐姐的自行车后座的。但是，姐姐给他的总是失望。也就是仅有的一次，也是妈妈王亚琴提醒梦瑶的。在路上遇见弟弟，你就捎他一段路嘛，你是姐姐啊！
　　那次，梦哲终于坐在了姐姐梦瑶自行车的后座上了。但是，在学校的门口，摔了。
　　“姐，没事吧！”梦哲立马爬了起来。
　　“我没事，你呢？”梦瑶好难为情。唯一的一次，却把弟弟摔了下来。
　　“我也没事，那我走了！”梦哲径直跑进了学校。
　　梦瑶却推着自行车哭咧咧的回家了，她的裤子破了一个窟窿。没办法，父亲只好带着她去村里的一户做衣服的人家，做了一条新裤子。
　　时光流逝的那些年啊，我真的不清楚，梦哲有没有埋怨过他的那位姐姐。也许曾经有过埋怨吧。也许什么都没有，因为他们是亲生姐弟，血浓于水，他们还有很多的人生路需要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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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梦瑶升入了高中。弟弟梦哲也顺利进入了镇中学。
　　父亲柳亦伟一直希望梦瑶可以考取师范，以后顺理成章的做一名教师。梦瑶却一味的挑战父亲的耐心。她偷偷的在报考一栏写上了，高中。
　　那天，柳亦伟正在花生地里锄草。
　　“瑶瑶，你咋那么不听话呢，咋就不喜欢师范？”
　　“没有不喜欢了，其实做一名教师，我也觉得挺好的啊！”梦瑶弯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攥着一把草，用力的往外拽。脸憋得红红的，她不敢抬头，小声的嘀咕。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梦瑶也说不清楚了，为什么执意要报考高中，不知道。为什么填写志愿的时候，是那么的镇静自若，难道真的以为这样走下去就一定是对的吗？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就是小孩家家。她不懂得那一时的意气用事也许将会完完全全改变她的人生轨迹，她什么都不懂，她还太天真，太幼稚。
　　那年的那个夏天，过的有点不愉快，就是因为她的那个懵然的决定。
　　到梦瑶这一代人，村里能够上到初中的就算不错的了。更不要说是高中了，何况还是个女孩子。一直有人都在这样称呼女孩，丫头片子。养大了终究是要嫁人，嫁出门成为别人的新娘，成为别人家的人。读书，再大的学问，终究最后都是馈赠婆家。古训言：女子无才便是德。
　　接到入学通知书的那些天，梦瑶一直哭。她还不想就此放弃，然而，父亲柳亦伟只是沉默，不断的点烟，吸烟，一颗接着一颗。母亲王亚琴也无能无力，只能是默默的抹着眼泪。
　　“瑶瑶，去吧！”柳亦伟沉默了那么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过去讲究出身，成分不好不让进学堂。你奶奶低三下四的求人，才好不容易进了学堂，念了几年的书，也就勉强认识几个字，没多大的学问。现在就连做生意，没学问都不行啊，就感觉，头脑转的比别人慢好几节。瑶瑶，我……我只是怕出这个风头，我不想成为浪尖人物，不想让人说三道四……也罢，我想开了，女孩也罢，只要有那才分，我就供。别人不嫌浪费吐沫星子，那就让他们嚼舌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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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年代最后的那个秋天，沉默了很多天，想了很久，想了很多。终于柳亦伟打破了沉默，他跨过了心里的那道坎，舒开眉眼笑了，凝结在心里这些天的疙瘩，瞬间也被打开了，血液流通舒畅，终于云消雾散，终于迎来了一个大好的晴天。妻子王亚琴也露出了笑脸，忙着给梦瑶收拾行李。虽然离家不远，但也足足30里地。每月只能回家一次，这对梦瑶来说，还是多多少少有点不习惯，毕竟没有离家那么远，那么久过。然而，少年的好奇心总是占据优势，他们思念父母，想家的心远远比不过对于外面的好奇心。
　　“锻炼锻炼也好，慢慢也就都习惯了。”柳亦伟寄予很大的希望在梦瑶的身上。他很爱他的这个女儿。虽然当时陈旧的思想依然在作怪，但是柳亦伟对梦瑶倾注的爱远远超过对儿子梦哲的爱。一种无需言语表达，深沉的爱，像是家门前的大山一样的幽深。
　　柳亦伟的这一决定，无疑掀起了一场大风波。村里还真就有那么一群人，喜欢嚼舌头的人，喜欢背后说三道四的人。有的人翻着白眼球，发着会拐弯的“啧啧”声，说着成串的不屑一顾的话，咦咦，看把他能耐的，还想同时供一个初中生，一个高中生，到时候有他好受的。有的人背后指指点点，看吧，地主的儿子还真是有出息，就爱出风头……
　　那天，柳亦伟开着三轮车，一路颠簸一路崎岖，终于把女儿送到了30里地之外的高中。
　　正式开学之前，学校要集中军训10多天。本来这对于梦瑶来说，没什么稀奇的。在镇中学的时候，因为学校住进了部队，他们也曾经有过一次为期三天的军训。按说一切都没什么问题的。偏偏这次，梦瑶生病了。
　　梦瑶躺在宿舍的床上。隔着窗户就能看见操场上那些不熟悉的面孔，一一排着整齐队列走过，一阵阵的军歌响起来，寒风飘飘，树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听着听着，梦瑶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真的想妈妈了，真的想了。梦瑶爬下床铺，走出了宿舍，满校园溜达一圈，高二，高三在上课，高一全部都在操场了。很无聊，很不自在，口还有点发干。临走的时候，王亚琴怕是女儿想家，会闹情绪，会上火，于是把一包白糖塞进了背包里。但是，这会，梦瑶不想喝白糖水。她想吃水果，苹果，或者梨子……
　　她走到了学校的门口，大门紧锁着，只有一小门开着。她正要出去，忽然有一辆自行车迎面而来。“哧”一声，刹那间刹了闸，梦瑶完全被吓着了，瞬间愣在了那里。他还骑在自行车上，微微的笑。可恶的笑，魂都被吓走了，还笑的出来，真能搞。他下了车子，靠在一边，梦瑶立刻走出了学校。
　　转悠一大半天，梦瑶什么都没买，怏怏不快的回去了。
　　就是这次不经意的外出，没成想却被老师叫去批了一通。梦瑶站在办公室一动不动，冤啊！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好端端的就做了“典型”，成了“反面教材”，一顶大大的帽子扣了下来：“不经允许随意出校门”看来，罪过不小啊……
　　到底是咋回事啊，晕，真是被搞晕了。等等，想起来，会不会是上午遇见的那家伙，大门口，哦，对，就是他了。可恶，气爆了，至于那人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现在倒好，被他整一顿，真能搞，真是恶作剧的高手！恨死了，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人生漫漫，在某个路口，我们就这样尴尬的遇见。有了一个让人囧的不可救药的开始，年少的你我会有怎样的纠结，又会有怎样的结局，我不知道，我唯一确定的就是自从遇见了你，生命变的比以前更有意义，自从遇见了你，你是我唯一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