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A

　　华生跟着烟灰出了门，但是小钉并没有跟过来。他们往右面走了一段，前面有几个人在一扇门前排队，门上挂着一盏红灯。
　　“这是什么？”华生很好奇。
　　烟灰对他挤挤眼，并不说话，而是跟着那几个人一起排到队里面，华生并没有再问，因为他已经从门里传来的呻吟声里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嘿，我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的地方，你不是说这里很有秩序吗？我还以为这里像监狱一样森然呢。”华生说。
　　“老兄，这都是很正常的，哪里没有这种地方呢？”烟灰并不在意华生的问题，“而且我们在门上面挂上了一盏红灯，灯亮起来的时候才可以营业，灯熄灭了就打烊了，营业时间有着严格的限制。红灯是一个警示，也是一个标志，是一种特许，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挂上一盏红灯的，我们再让她穿上一件特别的衣服，特别样式和颜色的衣服，就像一件制服一样，她这样一穿，其他人就不能再这样打扮了，这样就把她单独地割裂了出来，然后再在她身上挂上特别的标志，这样一来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你们就是这样解决问题的吗？”华生问。
　　“这样不行吗？很多人都是这样处理的啊，我老家有一个水库，每年夏天的时候，就会有人被淹死在水库里，于是就增加了一个管理水库的家伙，他会在淹死人的位置树上一块牌子，‘危险，禁止游泳’，可是还会有其他地方淹死人，于是那家伙就再把牌子移到那个位置，他就这样不停地把牌子移来移去，你要知道，每一次移动牌子都要花费很大力气，要先把牌子挖出来，移送到合适的位置，再挖一个足够深的坑，用水泥把牌子固定住，他就这样不厌其烦地挪动着牌子，可真是个尽职尽责的人呢！”
　　“那为什么不多做几块牌子放在不同的位置呢？”
　　“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制作牌子的，你需要取得资质，才能制作一个有效力有权威的牌子，这个牌子是权威的象征，你以为随便做一个就可以起到作用吗？而且你还需要征得水库方面的同意，然后水库再向更高的主管部门来申请，直到所有的手续都审批下来，才能在水边树这样的东西，这样做是非常有好处的，否则的话，水边岂不是到处都是这样的牌子了！”
　　这时候门开了，一个人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拎着裤子，这是一个奇怪的姿势，然后队伍最前面的人走进去把门关上，他对烟灰喊道：“嘿，你也来找麻雀，很久不见你来了。”
　　“是啊，总是忙。这是我朋友，新来的，叫花生华生。”烟灰说，“华生，这是沙包，是这里的主管，你以后会经常要麻烦他的。”
　　“幸会幸会，”华生说，他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刚刚收费的那个，不过他已经换掉了制服，所以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以后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沙包伸出一只手来握住华生的手，另一只手还拎着裤子，“走，到我那里吃火锅吧，今天刚刚买来的。”
　　“那个火锅你是买的？我来的时候在车上见过呢！”华生一边走一边跟沙包说。
　　三个人一起来到沙包的屋里，这里比烟灰的房间大了许多，因为卧室中间还有一张圆桌，但是是一张低矮的小桌子，那套制服用衣服架撑着挂在墙上。
　　“没有座，大家只能坐地上了。”沙包让两人坐好，然后从外间拿来一个火锅放在桌子上，说：“嘿，你们俩运气不错，我刚刚托司机买来一个新锅呢，你们俩就赶上了。”
　　“还用说，当然是托沙包大哥的福了。”烟灰恭维道。
　　“自家兄弟，不要客气。”沙包把端上来各种菜品放到桌上，里面竟然还有两盘肉，不过颜色鲜红，而且肉块很小。
　　“这是什么肉？”华生问。
　　但是烟灰和沙包都不说话，只是笑，表情很奇怪，好像华生提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等水开了以后，沙包把一盘肉倒进锅里去，华生捞起一块尝了尝，味道倒是很不错。
　　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女人推门进来，穿着一件白色带绣花的短袖衬衫，衬衣的左臂上绣着一个红色的三角，下面是一条蓝色的百褶裙，长得很白净，微微有些发胖，但是眼圈有些发黑，这让她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振。
　　沙包跟她打招呼道：“来，坐过来一起吃。”
　　女人很妩媚地笑了笑，看了看几个人，问：“今天有新人来啊？”
　　“这是麻雀，你需要认识一下，以后你会跟她有很多关系的。”烟灰说，然后他扭过头说，“这是华生，麻雀，今天这么早就收工了？”
　　“是啊，你知道的，我一天只接待五个客人。”麻雀坐在了华生左边，上下打量着华生。
　　华生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轻轻咳嗽了一下，说：“那也很辛苦的吧。”
　　麻雀“噗哧”一下笑了，说：“还好，还好，”然后回头对大家说：“他还挺知道关心人的呢！”然后她把身子靠在华生身上，拉着华生的手，让他伸到自己的裙子下面，她里面什么都没穿，华生感觉到她体毛里面柔软的肉体，她抓着华生的手在上面来回搓揉着，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抚摸。
　　华生有点窘，脸色发红，他轻轻抽出手，指了指麻雀左袖上的红三角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是特许经营的标志，这里的一切经营都是要获得特许的，”麻雀说，“我当然也不例外。我的屋子里有特许经营证，而且这里有很多必须遵守的规矩，但是这并不是安全的保证，所以我还给自己定下了许多规矩，每天只接待五个客人也是规矩之一，有点规矩总是不错的。”
　　灯忽然灭了，屋子里只有火锅下面的炭火发出红色的昏暗的光，映在几个人的脸上，火锅里的汤还在冒着白汽。
　　“到时间了，咱们走吧。”烟灰说，然后和沙包一起离开了屋子。
　　华生也想离开，但是麻雀紧紧握住了他的左手，华生想说话，又被另一只手捂住了嘴，紧接着麻雀的身子也靠了过来，然后把他拖倒在地上，翻身压在他的身上，他感觉到一股有形而又柔软的压力揉捏着他的身体，让他感觉非常舒适，然后一个温热的舌尖开始舔他的耳垂，鼻息喷在他的脖子和耳后，华生想要控制自己，但是他的意识在渐渐地消散，周围越来越暗，只有两点闪闪的星光在华生面前飘荡，像是火光，又像是鬼火，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回荡，像是歌声，又像是叹息，或者是耳语，那个压力开始变得灼热，好像火锅的炭火被一块块地转移到了她的体内，炭火爆裂出一个火花，房间里猛地一亮，就沉浸到完全的黑暗中，最后一块炭火熄灭了，华生放弃了最后的抗拒和控制。他的精神彻底放松了，好像进入到了天堂，或者是在温泉中舒展自己的身体，像是在天上飞，在水里游，又像是在草地上滑行，周围是长满青草的田野，草叶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身体，他闯入了一片神秘的森林，这片森林充满着原始的诱惑，他触碰到一汪粉嫩的泉水，让他在迷迷糊糊中欲罢不能。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华生才清醒过来，他好像是熟睡了一觉，感觉身体舒适多了，不过外面还是黑乎乎的，天还没有亮，好像只过去了很短的时间。麻雀躺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甜，她的手臂搭在华生胸口上，白皙的乳房软软地垂下来，贴着华生的身体。他把怀里的麻雀轻轻推到一旁，抽出手臂，然后穿好衣服，衣服有些皱巴巴的，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准备离开，去解决他的问题。
　　“你要走了？”麻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把右臂从裹着她赤裸身体的衣服里伸出来，枕在脑后。
　　“是啊，我需要去找一找管事的人，我总不能就这样在这里耽搁吧，”华生说，“我有工作，有体面的生活，我总不能就这样无所事事吧？不过天还没亮，不知道他们上班了没有。”
　　“这个你倒是不用怕，这里一直就是这样的天气，不过你要去哪里找？”麻雀问。
　　这句话让华生一时语塞，想了想，他说：“我想先去找沙包吧，他看上去和这里管事的有很深的关系，他也是一个管理者。”
　　麻雀忽然笑了起来，她越笑越欢畅，好像华生说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一样，这种笑让华生很不自在。
　　“不对吗？”华生问。
　　“他是管理者？”麻雀忍着笑说，“你知道他的制服怎么来的？那不过是托那个司机给他买的，然后他穿上，就宣布他被任命为这里的主管，大家就服从了，毕竟有个人管理还是不错的。这是他喝醉以后跟我说的，不过总算他这个人还不算很坏，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那我应该去那里找？”华生忽然觉得也许麻雀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毕竟她在这里也很久了，而且了解更多内幕。
　　“如果你真的没事做，可以去七楼看一看，说不定会有点收获。”麻雀说，她坐起来，开始穿衣服，“我得去找点吃的了。”